伪·命运之书：暗天之难（EP·16）

【战后纪元？？？年 涅墨西斯星域】

“越是大事，越要全力以赴，越好的机会，越需要你用自己的一切去争取。”

这句话，是我那模糊而混沌的“早期记忆”里，印象最为深刻的一句话。当我在死寂的古战场上重新站立起来，当我低下头尊称眼前的龙族帝王为“父亲”，我知道他将用自己的一生来向我证明这句话。

我的名字是威尔菲尔，是堕天龙域的帝王——“天邪龙王”的四位“养子”之一。根据将军们对我们的透露，我们都是来自于龙族古战场的飘荡亡魂，我们因龙族的战争而牺牲，是“父亲”用自己的血脉之力给予了我们第二次生命。因此，或许在世人的眼中并非“正统”，但我们的生命是“父亲”的一部分，也是他的“子嗣”和“继承人”。

话虽如此，我并不奢求有朝一日能继承这宇宙黑暗面的强盛帝国——迄今为止，我也无法想象父亲以外的角色统领它的光景。

我和三位兄弟仍然从事着我们“前世”的“工作”——在一个接一个的战场上拼杀，为堕天龙域而战。而现在，与暗界联邦的战争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父亲带着我们召开了一场决定战争走向的会议。

在会议上，我们知道大暗黑天联军的后勤补给屡遭暗界联邦破坏、已经到了即将山穷水尽的地步；而根据暗界联邦一方叛逃过来的父亲的旧友——诺伦·达尔锡的情报，暗界联邦的后勤补给近期也很紧张，只要我们打下他们的后勤中转站——位于战线后方的拉格纳星，便可以切断他们的补给、令整场战役峰回路转。

然而，这显然是一次凶险的任务，很可能是战争爆发以来，父亲最没有把握的一战——我们最精锐的军团不仅要长途奔袭迂回到战线后方、穿越敌军监控的重重防线，还要在敌军回援前，以极快的速度突破拉格纳星的防御、将他们的后勤补给全部摧毁；而且，在这之后身陷重围的我们，要如何回归主力阵营，还是个大问题。

虽然诺伦·达尔锡已经为我们提供了相当完整和详细的拉格纳星防务的情报，但将军们还是因这个计划产生了相当大的争议。如果暗界联邦反应快、迅速调整了防务怎么办？如果拉格纳星的情况与达尔锡掌握的不同怎么办？如果……整件事，就是一个巨大的圈套，达尔锡也是圈套的一部分，怎么办？……

“知道为什么我带你们来吗？”父亲在听着将军们争论的间隙，转过头来看着我们。

“知道，父亲是想听听我们的想法。”一向擅长言辞的另一位“子嗣”普雷格尔说道。

“那么，你的想法是什么，普雷格尔？说来给我和将军们听听。”

“父亲，我觉得无论这是不是一个陷阱，我们都必须派遣军团前去一战。因为，我们其实根本没有更多的选择，这是我们现阶段唯一的机会。”普雷格尔答道。

他总是我们中最聪明的一个，我曾一度怀疑他“前世”是一个参谋之类的角色。

“那么，你认为哪位将军应该去执行这次行动呢？”父亲继续问道。

“……我认为，九幽雷龙和灭世战龙将军可以胜任。”普雷格尔回答道，“这两位将军经验丰富、战力强大，既然我们要行动，就一定要用上把握最大的战力。”

九幽雷龙和灭世战龙两位将军听到普雷格尔的话，也立刻看向父亲，显然他们早已做好了决死一战的准备。然而，父亲却摇了摇头，似乎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

然后，父亲便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另外两位“兄弟”斯莱洛特和亨格法门。亨格法门摇了摇头，看来他的想法和普雷格尔差不多，但显然已经没必要特地说出口了。

“父亲，我觉得……”一向沉默寡言的斯莱洛特反而开了口，用沙哑低沉的声音，“我觉得您应该亲自带我们前往。”

斯莱洛特的这一句话，引得将军们面面相觑。

“斯莱洛特殿下，这恐怕不行吧……”九幽雷龙将军首先开口，“此次任务过于凶险，特别是驻守拉格纳星的将军是暗界联邦第二强大的高手——西里亚斯，如果陛下出了意外……”

“斯莱洛特，你为什么会觉得，需要我亲自前去？”父亲继续问道。

“因为父亲您说过，越是大事，越要全力以赴。”

在场的将军们沉默了，他们已经看到了父亲的眼神……没错，父亲的想法非常坚定，他想的，和斯莱洛特，以及我，是一样的。

【战后纪元？？？年 涅墨西斯星域 拉格纳星】

在沃伦·达尔锡提供的情报支持下，父亲带领的军团顺利通过了暗界联邦重重封锁的战线，来到了拉格纳星的背面。这一次，父亲亲自出征，并带领了他的亲信之一——霸绝玄龙将军，以及我和斯莱洛特两个“副将”。

九幽雷龙和灭世战龙将军，以及我的两位兄弟，则被安排死守在战线正面，迎战暗界联邦的主力大军，以及他们的新主将——暗界联邦第一强者福波斯。

属于赫文家族的福波斯，和属于卓冬家族的西里亚斯，都是整个宇宙黑暗面声名显赫的大将，他们的军团都是战无不胜、所向披靡，这一次，无论是正面战场，还是拉格纳星战场，对我们都是空前的挑战。

“你害怕吗，斯莱洛特？”在等待的过程中，我看着父亲和霸绝玄龙将军的背影，不由得问了一句身旁的斯莱洛特。当然，他并没有回应我，而只是死死盯着前方的敌军阵地。

终于，随着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进攻开始了。外沿阵地上的补给车辆在一瞬间被龙族的火焰魔法点燃，暗界联邦的守备军团仿佛毫无防备，被我们的先锋士兵们瞬间击溃。整片大地被火光点亮，我们也随着战场带来的血腥和狂热激活，以最快的速度冲向敌阵。

“要来了！全体准备迎接冲击！”

在将军的呐喊声中，暗界联邦堡垒中射出漫天的火雨，那便是他们的防御手段。最前沿的军团当然已经无法停下，我眼看着他们被爆裂的火光吞噬——就像在之前的许多战场上一样。

西里亚斯的反应速度比我想象的更快，我们根本没来得及攻破他们的第二道防线，便被一面巨大的魔法屏障阻挡在外面。虽然我们已经焚毁了他们刚刚运来的一批还未来得及运送进去的物资，但堡垒内的重要物资，已经被阻隔在了屏障之后。

“成败在此一举，绝不后退！”

面对着这仿佛不可逾越的天垒，我稳住阵脚，对着身后的士兵们呐喊道。

整个战场已经被各种震耳欲聋的声音掩盖，烈火和巨石无时无刻不在吞噬着触及的一切，我的声音，或许传不到太多士兵的耳中……但我相信，即使他们听不见，也一定会遵从曾经无数次战斗带来的意识，去继续向前。

因为，在这样一片地狱般的战场上，我们唯一的所谓“退路”，其实只在前方，我们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就是取得战斗的胜利。

继续冲锋，继续冲锋，不去看身旁倒下的同伴，不去看头顶末日的焰火……继续冲锋——

……

或许是因为对自己的防御屏障过于自信，或许是发觉我们的攻势已经开始减弱，西里亚斯打开了屏障的一角，亲自带领着他的精锐杀了出来。

没错，我们等待的，父亲和霸绝玄龙将军等待的，就是这一刻——

“全军出击，消灭西里亚斯！随我冲啊！”

在一声足以覆盖整个战场嘈杂的战吼中，战士们的目光全部聚集在了西里亚斯的精锐军团的方向。仿佛在炼狱中看到了生存的希望的他们，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在刺眼的火光中，在毁天灭地的杀戮中，我逐渐看不清，那个一直带领我们向前的、熟悉又有几分陌生的身影……他是在笑吗？

我能做到的……只有继续追赶他，继续向前，继续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