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同人】樵夫的儿子

译注:本文来自4chan传统游戏(Traditional Games)版块,发布时间不晚于2009年,所以可能有别人已经翻译过了。
但身为一位工人的孙子,我看了有触动,所以就决定翻一次。
原标题是 The doll(娃娃),因为这是4chan上常见的“楼主起个头,楼下把故事写完”的那种创作模式,娃娃是那个“头”的一部分。
“头”和正文会用比较不浮夸的分隔符隔开。

你在这个行星上差不多完事了。
负隅顽抗的人类杂兵都已经以恐虐之名被斩下,你能感觉到你的嗜杀欲望降低到了一万年来的最低水平。
突然,一个孩子从原本是她家的那堆废墟下冒出,看着你的眼睛,用尽全部的善意和勇气把她的布娃娃送给了你。
“不要生气,我的娃娃给你,”她脸上带着善良的笑意说道。你肚子里面涌起一股暖洋洋的感觉……
你要怎么做?

因为脑后挨了一下而恼怒的我,有一瞬间考虑杀了她,暂时平息我心中无尽燃烧的怒火。恐虐教会了我的手如何去作战,对本会制约我才能的帝国的仇恨则令我抬手屠害帝国,它期待着要把她的脊柱扯出来,兴奋地抽搐了一下。
但我没有下手。因为在我内心深处,有某种东西在制约我。仿佛密码锁的锁芯终于被按压到正确位置一样,我的大脑一块老旧的区域开始嗡嗡、咔咔作响。恐虐的怒号消散,而一万年来,我的心里首次归于沉寂。
然后我开始回想起来。我第一次拿起武器时,年纪是多么小。我的父亲教会我如何用斧头伐木,它是个沉重的钝器,可以把圆木劈成两半,再捆起来堆在小屋后面。从我能走路的第一个冬天起,我就在帮助我的父亲把拆薪运回家,给陷在冰冷冬天的房子保暖。我是个好孩子。一个强壮的孩子。但没有强到可以……
我记得歌声,圣日的欢庆与喜笑,我们会在那天吃窝瓜派和喉赘羽兽的肉。我记得我的母亲。我记得我的父亲,我记得……我的妹妹。我记得野兽来袭并杀死他们的那一天。我记得……
我记得我拿着木剑去杀龙回来后,在化作一片废墟的房间里面找到了她的娃娃。我记得床下面布片和血肉横飞的景象,她在哪里躲藏到了最后。我记得野兽……
我记得拿起斧头,当时不过12岁的我走到镇上去参军。我记得被直接赶走,叫我回家等着村里的大人们打败巨大的野兽组成的军队。我记得有数百人离村去和一个我害怕到想不起来的敌人战斗。我记得狼狈逃回来的少数人。我记得火焰从天而降,还有来拯救我同胞的高大金色战士。我记得因为我很强壮所以被带走、改造……被改造成我现在的模样。我记得疼痛……我记得愤怒。我记得我同样失去了一切的主公。我记得他的传说,他逃离奴役的家人们,他以自由之名战斗的战士兄弟们死伤殆尽,被 帝皇夺走了胜利……
我记得通过窗户进入我的房间,看见正在离去的怪物们……
我记得和战士兄弟们一起背叛,用链锯斧与爆弹枪杀死软弱的忠诚派……
我记得看见在我的心头留下脚印的红靴子……
我记得看着埃里西亚的旷野燃烧,看着普拉克西斯上空的舰队在我们愤怒的攻势下瓦解……
我记得镶着金边,却被肉泥彻底染成血红的拳套,我一想到就感觉锥心刺骨。
我记得泰拉上的最后一战,荷鲁斯的陨落,帝皇之死,我们的胜利又是我们的失败……
我记得那个头盔……带着角,镀了黄铜的钢铁制成,面相宛若恶魔。
我记得同为狂战士的兄弟拍拍我穿着盔甲的后背,说他知道我为什么不愿说起我的过去。
我记得……谁杀了我至死抗拒帝国统治的同胞。因为我也是其中之一。
我放下斧头,直愣愣看着女孩。我听见寻求更多屠杀的兄弟们在我身后响起的脚步声。我再次听见心中的怒号,但它不一样了。它受到了制约。它不再属于恐虐,而是我,早该如此。我接过娃娃,然后叫女孩快走。我转过身,看见我的兄弟们进入散落房屋废墟的广场。不。他们不是我的兄弟。他们是我的创造者。我害怕到想不起来的野兽。他们看见了我,也看见了那个在狭窄的空间中逃命的小孩。他们不理解他们身上将发生什么事。他们不理解我的胸膛为什么起伏,不理解我为什么双眼早已萎缩的泪管中流出了血。他们不理解,因为他们不是人。因为相比人类,他们不过是禽兽。相比人类,不过是树木。木材。
而我记得……我是个樵夫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