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方便行为，此后章节的人物心理将不予特殊符号标注。

第五章——目，目的

至此，约尔特与席卡达，终于知晓了一个可能的落足点。

两人一前一后，在荒漠中前行，印在沙海中的脚印不深，却分明使人感到其中的沉重。

他们都没有声音——没有言语……没有剧烈的喘息声……甚至没有脚踩在沙地上时的声响。

缄默地行走着，如是行尸走肉……但他们的脑海仍有所思，在这样的环境中，人们的精神偶会疲倦，但更多时，仍会有对危险的深度警惕。

（另一边，坟墓前中止了长歌的奎艾特）

灼热的风浪忽然横生，携着黄沙刀割般拂过他沧桑的面庞，他会痛，但已然麻木。当风凝聚，深吸，他明白，温德布朗回来了。只是这一次，并非出于对故地的思念——

他回头，故人持着已然上膛的手枪，轻掂扳机，将枪口指向了他。

温德布朗的背后，隐约可见两个人影，不怀好意。

他明白，他明白。温德布朗已经不耐烦了，他迫切地想要一个答案：

“最后通牒，奎艾特……不要浪费时间。你现在唯有两个选择——救赎，或者死。”

奎艾特只是轻笑，他默默起身，将长笛收起。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急躁啊，温德。”

“别多话！给我一个答案，否则，我替你选择后者！”

“后面的两位……是你的新朋友么？抛弃了自由后，你好像活的还挺滋润……不像我啊，身携一把长笛，过着吟游诗人般的散漫颓唐的生活……”

“我已经和你强调过了，赶紧回答我的问题！！”

温德布朗不想再纠缠下去，他冲上前，扼住了奎艾特的咽喉，怒目而视。

奎艾特并没有慌神，他只是默默地，握住温德布朗伸出的那只手，隐约可见上方覆盖着『A Quiet Time』的手臂轮廓，其身躯也自奎艾特背后探出。荒野忽然陷入了骇人的寂静。

温德布朗霎时间感到手腕处一阵不可思议的湿润，就在刹那间，他的手竟然与手臂断开，坠落在了地上，无声无息，他惊愕地看着奎艾特，方想开口。然而眼前的人，率先发话。

“安静……安静……我的回避，难道让您以为，我只是一头待宰的羔羊么？”

“你曾经是怎样地崇尚自由啊，温德，正如你曾经的名号一般。可如今你却被风约束，成为了随风飘摇的‘温德布朗’。你就不会感到屈辱么？”

奎艾特微笑，自眼神中散发出一种令温德布朗不寒而栗的光芒，颇有讥讽的意味。

“闭上你的嘴！大指挥家，我不需要听你的演说……既然如此，那我就只好将你的行为，视作选择后者了！”

温德布朗的身后，狂风呼啸，并凝聚、构建出一个诡怪人形。

“『Any way the wind blows（风吹何处）』……现在，我提前为你宣判，死刑。”

他的眼神向后瞟去，同行的两人默不作声，同时，他也看见了……三列不同大小的脚印。

啧，看来，奎艾特已经把那个袭击了阿萨辛的无礼新人……悄悄地，引向『破坏者』去了……而且……似乎还另外引走了一个新人……该死……

“这家伙，就由我来处置。你们两个现在往西边去，我之后找你们会和。”

没有迟疑，一根“标枪”向西猛地飞出，那两人便消失在视野当中。

未及奎艾特观察到那离开的二人，『风吹何处』的双拳，便赫然袭来。

东升已久的太阳，将辉光洒在西行的约尔特和席卡达的脊背上，在两人的身前留下短影。

他们尚不知，危机，正在步步逼近。

开始这场追逐战的，是一根飞来的“标枪”。

这铁管重重地嵌入了约尔特与席卡达身后不远处的沙地中，溅起浓厚的沙尘。隐约可以听见声响。

他们警惕地向后望去，自标枪中，居然“走出”了两个人影。

“隐蔽！”

约尔特迅速将席卡达拉拽到一座沙丘后面，他探出头来，向后观望，尽管距离甚远，仅能看见人的轮廓，但约尔特仍然发现，那两人中的一者正在……用没有眼珠的眼眶四处观望……

另一人将标枪拔起，舞动着，也凝视着那个“盲人”，口中念叨着什么，似乎是在和那“盲人”说话，并等待着回答。只是眨眼间，那标枪便在那人的手中随着舞动无声息地消失。

那个观望者似乎并不是瞎子……但他的眼睛……

另一个家伙的行为也颇具目的性，况且……就刚才收那“铁管”的过程……

结果浮现：他们此时面对的，是两个未知且不怀好意的替身使者。

“你看见什么了？”席卡达低语。

“来者不善。”约尔特将所见简略地叙述给了席卡达。

沙尘随微风无目的地飘荡，却仿佛又在监视着什么，约尔特恍惚间，似乎可以从几粒沙尘中看见闪烁的目光。

“……怎么办？”

“静观其变，以他们的行动方式，估计不会注意到我们——”

约尔特尚未完语，耳中便有细碎的脚步声忽现，这声音急速地放低放缓，几乎消失，但他能感觉到，他们正在逼近。约尔特的手撑在沙丘上，几乎要镶嵌进去。

冷汗自额头凝结，下滑。

“警惕……”约尔特将声音放至低微，席卡达只觉振动，但仍从约尔特的神情里读出了意思。

一秒……两秒……三秒……但那两个不速之客似乎只是偶然经过……四秒……五秒……

约尔特现在陷入了极其被动的局面，席卡达同样如此——对方为了不打草惊蛇，将噪音几乎隐匿，这使得他们无法确认对方到底是已然离开，还是正在守株待兔。

僵持，恒久的僵持。数秒的等待已然让约尔特焦头烂额。他插入沙丘的手几乎要在沙丘中生生穿出一个长洞，并随即揪出一簇沙团。

他的能力不断在沙丘的内部作用，他手心中的沙团已经积攒了足够的向外迸发的力，一旦他松手，这整座沙丘就会因为内部遭受的冲击力，顷刻间向着那两人的方向坍圮。

自己缴来的这把手枪，早在与阿萨辛的死战中当即耗尽了子弹，而对方必然带有枪支以及充足的弹药，倘使拼硬实力……凶多吉少。所以这座沙丘，便是他扭转被动局面的机会。

冷静……深呼吸……思考它……约尔特，洞察它……还不是玉石俱焚的时候。

一根“标枪”自二人的上方飞去，插向远方。

约尔特登时如同潜水已久的人出水呼吸一般，松了一口气。

席卡达默默地从沙丘的阴影中探出头来，向后望去，然而，映入眼帘的是——

黑黢黢的枪管，直指着自己的眉心。席卡达的大脑刹那间空白，仿佛已经被枪弹贯穿了头颅。约尔特察觉到同伴的异样，他的思绪迅速构建着外部环境的模型，他知道，底牌无法再留。

松手。

刹那间，伴随约尔特的手自沙丘中抽出，整座沙丘轰地崩塌，向约尔特后方倒去。

“席卡达！机会！”约尔特竭声喊道。

“『You Give Love A Bad Name』！”

『亵渎爱名』的身形自席卡达身前冲出，并对刚才枪口的位置，发起连打！

然而，当沙尘散去，露于眼前的，只是一簇遍体鳞伤的仙人掌。

两人心中诧异。约尔特望着席卡达僵住的背影，而半个人形却突然从席卡达的背后“凭空”出现：

“不要轻举妄动，小家伙。”

他伸出的左手持着手枪，黑漆漆的枪口，抵住了席卡达的后脑。

不，不是凭空，在那端半个身躯的末端，鲜明地收拢向一粒微小的东西……似乎，是沙尘。

“席卡达！”

约尔特将手枪拔出，同时呼喊声引起了那人的注意。显然，约尔特准备以手中无子弹的手枪，来威慑那个袭击者，使得局面进入僵持——至少不会不利。

然而，对方却只将头转向约尔特，不屑地笑笑，约尔特尚未来得及思考这笑的深意，便突然自身后被撂倒在了地上。他仰面朝天。手中的枪也摔落，被身后的人一脚踢开。

另一把手枪，指向了自己的面门……

约尔特的瞳孔在这枪杆下不住地颤抖。他忽然看见枪的末端上方的天空中，漂浮着白色的碎屑，并隐约构成了某种具有实义的词组，他似乎又一次听见席卡达的声音：

“相信我……”

约尔特深呼吸，口中模糊地吟诵，『僭越高墙』的身影，便在那袭击者面前迅速聚焦、清晰地构建出来。风驰电掣！『僭越高墙』一拳朝着那握着手枪的手急速砸去。约尔特也在刹那间挺身跃起，于沙地中掀起尘霾。

只差毫厘！然而，一根极长的标枪不知从何处，以着极其诡异的角度，刺穿了『僭越高墙』伸出的双手，而那标枪的尽头，竟是一个佝偻的怪异身形！

“『Cross Purposes（交叉目的）』……聒噪……”

刹那间，不见对方任何动作，『僭越高墙』身前的景象突然发生异变，拳头忽时打空，猛砸在地面之上，并仿佛受了极大的惯性，竟然，整个向外侧猛烈地撞去，又在那即将飞出之际，沿着铁管被拉回，而此时，其面前的，已然是那『交叉目的』的双拳！

“Koriahhhhhhhhhhh！”

紧随而至的连打伴随着类似战吼的怪异尖啸，『僭越高墙』尽其所能的应对这疯狂的攻势，但约尔特仍可以鲜明地感觉到，对方的每一次攻击，其力度都远胜于自己。

躲闪，格挡，他将仅有的少得可怜的格斗技巧在『僭越高墙』身上尽数使出，汗水自额头落下，但终究无法拉平眼前这种压倒性的力速差距。只是眨眼间的疏忽，『僭越高墙』防御的双手被破开，前方诡怪的形体，在这破绽之间，猛击。

“Koriah！”

『僭越高墙』胸前的护甲崩碎，几乎要仰倒在地。约尔特感到喉中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鲜血自口中喷出，钻心的疼痛袭来，他向前倾去，勉强用双手撑住了地面，沙地上的手印被鲜血染红，他的瞳孔又一次颤动，凝视着那温热的鲜血。他难以思考。

当他终于抬起头时，模糊的视野隐约见另一端，『交叉目的』的本体俨然一副颓唐的模样，缩颈曲背，耷拉着肩，将手中的枪轻慢抬起，指来，仿佛只是在闲暇间敷衍一场无意义的儿戏。

扳机响动，撞针猛击。

火舌在枪口外跃动，子弹自枪膛中飞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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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我……

下面是一些简化的介绍：

『Cross Purposes』（交叉目的）

本体：（姓名未知）

制造可以一定程度改变物体位置和动向的“标枪”。

替身六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