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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山为王】【羡忘】【虐向 皇帝羡VS王爷叽】七步诗 四十三(下)

2022-06-17 18:41 作者:我是天蝎座呀  | 我要投稿

第四十三章(下)


......



“曦儿,娘不在了,一定照顾好自己。”


    酒杯倾覆,寒凉在剧痛下越发刺骨。飞雪漫天,马蹄声咽,春望琴歇,宫墙飞檐下魂幡刺目。


    大梁初云公主,生得盛宠,最喜艳红,山岳崩颓,只于殒命之日穿过。



......



“殿下,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屠刀落下,热血在细雨下冲刷殆尽。春残花谢,雨打衣衫,蒙恬精干(注:1),封条交缠下朱门紧闭。


    大梁三公之首,赤胆忠心,风骨不灭,血泼山河,魂归浩荡天地。




......




“晗儿所有的好吃的,都会给曦哥哥留一份儿。”    


    蜜羹余温,纯真笑颜在珠帘后随风而散。蝉鸣夏柳,无服之殇,天真相伴,苍白于过往的昨天。


    前朝杨氏遗孤,血脉相传,不足心智,无邪烂漫,卒于高墙倾轧。


 

......


    

“我一直妄想着,曦儿梦里念的哥哥,是我,该多好。”    


    翎箭飞射,胸膛刺穿在龙尾桥上。秋花惨淡,麒麟首将,箫声溃散,兵刃寒光里心念轻唤。


    义姓东方后世,生自平常,报于家国,私心唯系,徒留兄长之名。




......




    闷雷再次炸响铁窗,寒风携来一缕梅香。往事的开端,缠绕在故事的结尾。足心传来的剧痛,随着回溯的血液,奔流汇于心脏。


    孤灯清幽,好似一只拼命往上窜的飞蛾,攸然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只留下那橙红的烛心依旧缓缓燃烧。


    黑云奔腾,震天的杀声划破雪夜,双鹫旗立在阵列之中,路远潼在撤军的乱踢中搏过马头,掌中竹节锏劲风一带,用握把磕开了直刺甲缝的无名长剑。


    八十三斤的重量全部震在了李暮握剑的右手上,虎口处才长好的新伤,一下子崩裂开来,只一瞬便痛麻了大半个肩膀,长剑应声脱手。


    路远潼喉中发一声狠,好似一只暗夜中闻到血腥的狂兽,伸出獠牙扑向李暮。


    北风怒号,雪夜下的厮杀已经不需要太多的战术可言,尚阳将军率军兼顾着李暮的同时,用手中长刀围堵在西辽河的右侧,将叛军连人带马逼向裂开冰缝的河面。


    挥出的竹节锏猛然收力,路远潼猛然回过神,一道寒光忽而一闪,还未待他看清,锋刃已将那身环锁铠划出了豁口。


    路远潼勒马倒退两步,忍不住咒骂出声。他低头看看自己胸口被划破的铁环套,再抬头时,才发现刚刚被击脱手的长剑,正稳稳地反握在李暮的左手掌心之中。


    双手互利!


    这是李暮在芷园时,自己研磨出的招式,让这并不擅长的左手,成为了可以握剑提刀的杀招。


    路远潼在剑刃的寒光中,对上那双狭长的眼睛。他欲催马前突再战,却见李暮在这一瞬的对视中露出了笑容,令人毛骨森然。


    滴血的长刀挥舞在半空,被逼退的乱踢已经踩到了河边的薄冰,路远潼在阴暝间听到了冰壳碎裂的声音,好似一曲末路的哀歌。


    他捻了一把握柄,暴喝一声,抖缰催马上前,竹节锏势如破竹,忽地直劈而下。


    这一势角度与力道拿捏的恰到好处,刁钻的直击李暮右侧颈脉。


    反向持剑的左手,剑刃正面格挡住攻势。但这一下力道何其沉重,李暮只觉手腕发麻,胯下战马低鸣着后退,露出眼白的马眼显得异常狰狞。


    兵器摩擦出刺耳的声响,路远潼横着一双连眉,手臂再次用力,将掌中竹节锏又向下压了几分。


“李暮。”他咬着牙。“父债子偿,这场劫祸,便让你来了吧!”


    竹节锏一点一点压向肩侧的铠甲,就在即将割开甲面的瞬间,握剑的左手忽然一松,承力的长剑飘然而落。李暮右手稳稳接住剑柄,侧身时轻磕马腹,用胯下马移动的力道,带着自己避开了被猛然泻力的锏刃。


    连眉下的瞳孔骤然一缩,路远潼不由得心中咒骂。   


    可就在这电光火石间,路远潼却极其机敏的发现,李暮并没有在接住长剑后,补上致命一击。而这反常的举动只能有一个原因——他刚刚被震麻的右手,还没有完全恢复知觉!    


    知觉。在同样飘雪的长安,麻木而噬骨。


    严风旭自椅上站起身,那伪善的面具,在逐渐失控的愤怒中被彻底撕得粉碎。他走到李曦面前,才抖好的衣袖大力一挥,克制地问道:“李曦!你还不认吗?”


    嗡鸣的双耳让声音变得忽远忽近,李曦在记忆的灰色浪潮中痛苦的徘徊,扣紧椅把的指节下,握着一双黑白。


“好。”闷雷滚过天际,严风旭盯着那张惨白的脸,指了指行刑的医官,喝道:“继续!”


    北风呼啸,凉意砭骨。西辽河前尚阳将军挥转长刀,血液的余热温化其上的冰霜,雪亮的刀尖淌下一路血光。


    路远潼在雪中催马,冰凉的雪花打在他的面颊,他看着前方,想要侧向突围杀出一条血路。可是身旁的马蹄声分毫不让,李暮打马上前,在侧颈处狠狠一撞,打滑的马蹄无力扭转身体,带着路远潼翻倒在雪窝之中。


    周围的杀声震耳欲聋,路远潼紧握着竹节锏,在身体还未完全落地前,反手砍断了撞倒自己的马蹄。


    飞溅落雪蹦进衣襟,凉意刺骨。李暮自雪窝中站起身,面朝西辽河,在暴风雪中望向东方,那里还是一片漆黑。


    路远潼将竹节锏提到眼前,上面满是剑刃留下痕迹。他调整呼吸,在猛扑向李暮的同时,扔掉了已不具马战优势的竹节锏,自腰侧转出了一把狗腿弯刀。


    刀剑碰撞的声音淹没在风声里,李暮抵住路远潼,但并不占优势的体格,将弱点尽数暴露出来。


    路远潼借势向前,横扫向李暮。长剑颓然撤刃,在弯刀前突时闪身回避。踩翻的落雪返起淤泥,随着两人的脚步,泥浆四溅。


    李暮的脸上淌着残血,他双手互利的打法,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而且,他并不急于求成,几次碰撞下来,也只是在路远潼的大腿与手臂上划下了深不及骨的伤口。


    而换为弯刀的路远潼,力道丝毫没有减弱,每次劈砍都让李暮觉得双腕发麻。


    尚阳抽回长刀,搏马时见李暮已翻下马背,不由得心中一颤。他踢开仅余不多的小校,正欲上前助战,却不料那刚刚被踹出的小校,竟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珠,挥起手中三叉,刺开身前的魏军,阻挡了战马的脚步。


    狗腿刀在雪幕中绘出一道弧线,路远潼突然窜步上前,将李暮砍翻在地。刀刃顺势而下,压在了胸前。


    李暮格挡的长剑被压得缓缓下移,贴近他的心口。这一刻,李暮感受到了狗腿刀的锋利,还有生与死的微妙界线。


    蹬住雪地的长腿,猛然弯曲,用膝盖全力磕向刚刚被划伤筋韧的大腿。路远潼吃疼的一皱眉,手上力道一抽,李暮推开狗腿刀,抬脚踹在被破开的环锁铠上,就势起身,双手握紧剑柄,横扫咽喉。


    路远潼拖着伤腿后退一步,弯肘想用狗腿刀接住剑刃。可李暮这一击力道十足,耳中只听得“唰”的一声,狗腿刀便被削断了。


    魏军还在全力厮杀,肆意的风雪却在这一瞬仿佛完全停止。已近疯狂的路远潼大吼一声,扯下身上锁铠,用坚硬的臂缚再次击在李暮的手臂关节上,握剑的手指刹那间失去了所有知觉,无名长剑坠落在雪窝之中。


    强健的体格虽然在手臂与大腿的大量失血中,变得有些绵软笨拙,但是当那双手扼住喉咙的时候,李暮还是觉得好似铁钳一般。


    尚阳将军长刀豁口,他欲在乱军中抽身突围,可奈何身旁小校缠斗不止。急切间,他回头望去,却见李暮右手无力的垂在身侧,左手指尖轻拨,打开了挂在腰侧的搭扣。


    东方的天际现出了第一缕晨曦,魏军的厮杀,也在被染红的西辽河的裂冰之声中安静下来。


    路远潼在喘息间望向那杆依旧竖立双鹫旗,颓然地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连发的弓弩持在左手,血顺着弩身滴落在雪地上,路远潼的身体向后仰去,最终栽在了洁白里。


    空马甩鬃而来,李暮翻上马背,抖缰时俯身捞起无名的长剑,在晨阳的金光中,挥剑斩断了那杆双鹫王旗。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魏军在胜利的大捷声中,面朝着东方的西辽河山呼万岁。


    李暮迎着渐红的晨曦,看着蜿蜒的西辽河,宛如一条玉带横亘在天际,远处的河山沐浴着华光,巍峨壮丽间,却又有一丝苍凉。


    永徽帝长剑归鞘,搏马回身。


    曦儿,我回来了,等我。


    ......


    雪与梅的幻梦中,点点重叠,又纷纷弥散。今是昨非,悲喜轮转,恩怨难算,不过曲尽人未醒,曲尽缘未醒。


    檐下寒风拨动碎发,细碎的光钻进指缝,紧握掌心的莹润棋子,悄然坠落...白得好似墙外的雪。


    红梅映雪,一期一会,世间最冷的缘分。   


    幽灯忽地熄灭,苍白的脸庞,慢慢失了声息。



注1:蒙恬精笔,为古代著名的毛笔之一。



视频指路:@树上有只甜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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