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波特魔法觉醒】负重一万斤长大（十五）飘萍身世
“呵，是你啊，波特先生，”瓦奈萨抽了抽嘴角，“是来审判我的，还是，来拯救我的？”她后半句话的声音小得仿佛被风雪卷走，落得个白茫茫真干净。
“不，不是的。菲欧娜，我们……是来拯救你的。”赫敏帮忙解释着。
“拯，救？”瓦奈萨冷笑着转过身，“到现在才说拯救我？太晚了！一切早已来不及了！当时我最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都在哪里？你们和那些愚蠢的人一样！虽然没有直接参与，但你们选择了冷眼旁观，选择了随意议论，一起散播谣言，只为维护那所谓的狗屁权威与公信力！！你们……你们，彻底抹杀了爸爸妈妈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意义！你们也在杀人！菲欧娜已经死了，十年前的今天，跟他们一起死了！”她怨恨的眼泪冲刷着如黑曜石般润泽的瞳孔，举着魔杖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这种痛苦，我也懂。我从小也是此般……”哈利试图软化瓦奈萨，却被瓦奈萨打断了：“住口！别再说什么感同身受了，刀子不扎在你身上你永远都不会觉得疼！确实，我们有着一样的开局，但你不一样！你有永远袒护你的邓布利多校长和麦格教授，有一直帮助你保护你的老师们与凤凰社的前辈们，有一直站在你身边的朋友，还有教父，和嘴上说着讨厌嫌弃你，却终究没有付诸行动赶你走的姨妈一家……波特先生，你相信光吗？你，包括你们，生命中都有光；而我，没有……对于你父母的死，人们会哀悼，会惋惜；对我的，就只会庆祝，狂欢，唾骂！可我父母……根本没有错啊！难道出身于黑魔法家族，拥有黑暗血统，就活该承受这一切吗？”瓦奈萨吼着吼着流下泪来，接着就失声，立刻又变成长嚎，像一匹受伤的狼，深夜在旷野里嚎叫，惨伤里夹着愤怒和悲伤。她的眼睫颤抖着，“我已经，不需要你们的拯救了……比起被外界所谓的光明灼伤刺伤，我宁愿永远被黑暗放逐吞噬……我曾经有光，但我，是抓不住光的。我也……没有那个资格，让光永远留在我的世界里……也许，我注定，只能与黑暗共舞相伴吧①。我注定，只会一无所有吧……”
“不，奈，你并不是一无所有，你还有我们！”一直遵照赫敏和哈利安排隐蔽好的丹尼尔他们从灌木丛中走出来。“丹，你走吧，忘了我吧，你本不必来找我……反正，没有人会相信我的说法，没有人会相信当年发生了什么……”瓦奈萨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这句话。
“瓦奈萨，对不起。当年的事情，是我们内部的疏忽。我们会尽量弥补当年的过错，请给我们这个机会……”赫敏看着她瘦削却又倔强的身影，像一条已经遍体鳞伤却又努力戒备着吐着信子，防止他人靠近的蛇，很是心疼。
“……我凭什么相信你们？”黑色的瞳孔透过凌乱的头发注视着他们，笑声中带着无尽悲哀，“我们一起，立一个牢不可破的誓言。我们说到做到，我们会查清真相，为你父母恢复名誉，惩罚那些伤害过你的同事，我们保证！”赫敏主动提议。
“不用管我了，我已经失去了家人，失去了家园和财富，甚至……失去了我的名字，还有一辈子……我已经没有未来了。”在哈利和赫敏发誓后，瓦奈萨故作轻松地交代起经过：“很讽刺，今天，是我的生日，却也是，我父母的祭日……”过了这么多年再度提及这些，她努力地试着事不关己，却还是没能阻止，眼泪无声地滑过脸颊。
“我的父亲是瑞斯裴•斯恩•达克尼斯，没错，就是出身于臭名昭著，专用黑魔法折磨别人的达克尼斯家族；我的母亲是比安卡•斯达，没错，就是出身于盛产黑魔法体质的斯达家族。我父亲因为与家族理念不同，从不参与家族事务。总之，他们毕业后成家，父亲成了魔法部神秘事务司的成员，并与利奥尔•马洛里成了朋友，甚至让他做了我的教父。一切的万恶之源，就是七斗陨星阵……”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着：“我祖爷爷他们发现了七斗陨星阵，想利用此阵毁灭世界。我父亲知道后偷走并毁掉有关此阵的大部分资料，却因此触怒家族，被家族通缉。为了保护我们，父亲带我们隐居在麻瓜世界，并让利奥尔做了保密人，立下赤胆忠心咒。本以为我们会平静地生活下去，可没想到利奥尔喜欢一直对我父亲死缠烂打的艾利奥斯而对我父亲心生嫌隙，再加上父亲举报他贪腐，让其失去升迁资格而对父亲怀恨在心。而艾利奥斯也抱着得不到就毁掉的心理，挖出了我们的地址，与利奥尔一起向达克尼斯家族出卖了父亲。于是就像你们看到的那样，十年前的今天，我爷爷带人围剿我们，想把我永远囚禁在达克尼斯。父亲母亲为了保护我，寡不敌众受了伤。利奥尔和阿尔卡德带着傲罗来了，但不是来救我们的。他们以我的性命为要挟，想让我父母屈服，否则就把我交给达克尼斯家族，甚至杀了我。母亲为了保护我，被迫开启黑魔法体质变成饕餮，却也误伤了我和父亲，然后我就失去了知觉……”
瓦奈萨说到这里哽咽了，她继续说着：“醒来后他们都不见了，我后来才知道父亲为了保护我，自愿回家族领罚，代替我去献祭。当我赶到那里，发现我父亲被活活焚烧，而我……除了逃走，活下去，什么都做不了……万幸的是，达克尼斯家族并不知道七斗陨星阵正确开启方式，如果想下次成功开启，要等十年。事后，利奥尔和梅拉克一起游说杜比，把罪名扣在我父母头上，默许斐达侵吞了我们家的财产。梅格雷兹不断散播着饕餮魔女的谣言……然后，然后……”
瓦奈萨再也说不下去了，所有人沉默着，他们从未想过真相竟如此沉重。丹尼尔紧握的拳头狠狠地砸到地上，当年她才四岁啊，她本应在父母的关爱与呵护下热爱与探索这个世界，却被迫在这个本应学会爱的年纪先学会了恨。她不是没有跟绝望对峙过，她也想求救，但又有谁会回答呢？谁又给过她选择？
“可这也不能成为你杀人的理由，事情原本有更好的解决方式不是吗？”赫敏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什么原本？！！这些年我不断地写信申诉，可有人相信过我吗！不仅驳回我的诉求，甚至污蔑我诽谤我活该是这个下场！我都能把你们辱骂性的回复倒背如流了！！自己内部有问题不去审查，反而装聋作哑，想捂住举报者的嘴，甚至想灭口，嗯？这就是，你们魔法部所标榜的正义？真行！”她嘴角歪到一边，发出“切”的气声。将手上任一封举报信及其回复扔给哈利赫敏，怨毒的，带着泪光的双眸恨恨地瞪着他们。
“原来，你写过信？可我们，从未收到过。这些回复，也不是我们写的！”哈利挠挠头，赫敏想了想，“该死，那段时间信箱是利奥尔的人在管！那些信一定是被拦截了！”她转过头，“瓦奈萨，当年的事情，我们定按约履行，还你父母一个清白。”
瓦奈萨苦笑着：“波特先生，格兰杰女士，记住我们的约定，稍后缪琪会把我这十年收集的证据带来。还有，丹，对不起，我爱你……七斗陨星阵，我会解决的。我犯的错，由我一个人承担。”
“不！奈，你想做什么？”丹尼尔蓦然想起之前在魔法史课上做的那个梦。他正想阻止，然而还未开始行动，所有人都被禁锢在原地。紧接着，浓雾开始在眼前弥漫。
—— 我恨这个世界，可我喜欢你，喜欢我的朋友们，喜欢我们曾一起生活过的地方……
——虽然我想让这个虚伪冷漠的世界来为十年前的一切陪葬，可我又怎么舍得毁了那里……
——再见了……
——爸，妈……别再丢下我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了……
……
雾散后，星阵也消失了。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憾了：面前竖立着两块残破的墓碑，少女变回了原来的样子，紧闭着双眼，倒在一片血色中，她的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触目惊心的伤口，像一个残破的布偶。鲜血浸染着黑色的纱裙，她的嘴角还带有笑意。大雪正逐渐把这一切埋葬。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奈！”丹尼尔跑上前，俯下身半抱着她，轻轻摇了摇，可再也没有回应了。“对不起，对不起……”他红着眼眶将她抱紧，握紧她鲜血淋漓，逐渐冰冷的手。
“她明明那么害怕孤独，渴望着伙伴，却还是在最后，选择了这种极端的方式，一个人走向死亡……为什么我没有早点发现这一切！傻瓜，大傻瓜！”洛蒂啜泣着，“如果知道事情是这样的，不，就算不知道，我当时也不该说那样的话……”艾薇也哭着。之前他们第一次留在学校里过圣诞节的时候，为了排遣思家之情，他们分享起自己与家人的近照。轮到瓦奈萨时，她犹豫半天才拿出自己唯一的一张照片，那张照片显然已经年代久远，也因此被艾薇调侃没有诚意，哪怕她推脱说是因为父母工作忙，常年不返家。如果时间转换器还能用，艾薇真想穿越回那个时候给自己来两个大嘴巴子。萝宾凯文，哈利和赫敏也面露哀色，谁也没想到，事情最终会变成这样。
赫敏上前察看情况：“还有微弱的脉搏，或许还有救。”说着她安排人把瓦奈萨送去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自己和哈利先行回去调查瓦奈萨所说的事情。
霍格沃茨校长室，
麦格教授看着赫敏发来的信件皱着眉头：“你们有谁还记得瑞斯裴和比安卡吗？我对他们不怎么熟，但我记得他们好像是和哈利他们同一届还是小一两届的。”
一阵沉默后斯普劳特教授开口道：“瑞斯裴，是当时我们院，除了塞德里克外，最优秀的学生。”“噢对对对，当时第二次巫师大战我和草药课团体的学生们一起战斗的时候，他和塞德一样，很有礼貌，很热心，他也帮了我很多。”现任格兰芬多院长纳威也想起了一些事情。
“比安卡也是我们院，除了卢娜与秋•张外，数一数二的优秀学子。她曾经也迷茫过，不过后来在瑞斯裴的陪伴下也向善了。她也是拉文克劳里少有的几个留下来对抗伏地魔的学生，”弗立维教授补充道，“我没想到瓦奈萨是她女儿，现在回想起来，比安卡也是在三四年级的时候因为黑魔法体质而遭遇了不少困难，怎么当时，就没联想到这点呢……”
“没想到啊，他们死了，不是被伏地魔或食死徒杀死的，而是被这个世界的阴谋与恶意杀死的。如果他们还活着，瓦奈萨可能会在赫奇帕奇或拉文克劳，就算被分到斯莱特林，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多疑，偏执而不择手段。”麦格教授叹了口气。“不过，我能感受到，她还是很在乎伙伴们之间的感情与羁绊，与她的父亲一样，”纳威回忆起自己也曾与瓦奈萨丹尼尔他们一起经历过不少事情，“可能表面上看不出来，但行动上是如此。也许，是真的失去了太多，才会那么在乎吧……”
之后的小寒假里，丹尼尔选择留在医院照看瓦奈萨。病床上的少女静静地躺在那里，眉头微微皱着，若有若无的光透过窗玻璃洒在她身上，使得本就白皙的脸更显虚弱和苍白，总是点匀着鲜红唇脂的檀口同样毫无血色。仿佛下一刻整个人就要在阳光中消散。
没事了，黑夜已然逝去，白昼已经来临。
可她，还能等来她的白昼吗？
丹尼尔心疼地轻轻握着她有些冰凉的手，可是这个小动作却再也没有回应了。那双冰蓝色的眼睛，曾经焕发着光芒，倒映着点点星河，可如今…… 丹尼尔不敢想象她在来到霍格沃茨前是过着怎样的生活，他的父母和哥哥虽然入狱了，但他起码还有姐姐，而她却只有自己。原来她的世界，一直都是那么小。
瓦奈萨与父母唯一的那张合照他看过。在一个巨大的摩天轮前，一对夫妻在前面合照。左边的男人一身棋盘样式的休闲服，衬得身姿高大挺拔，剑眉星目，棱角分明的五官溢满了笑意，他宠溺地注视着坐在他左肩的女孩并小心翼翼地托着她。右边的女人留着一头茶褐色的长发，褚色的英伦风连衣裙尽显温柔典雅。她紧挨着丈夫，右手轻轻绕过背后抱着他，左手拿着给小女孩的猫咪气球。中间的女孩大概两三岁的样子，两条略微松垮的马尾辫显得她格外灵动俏皮。她右手抱着爸爸的脖子，左手还抱着玩偶死死不撒手。虽然脸上还有未完全褪去的婴儿肥，但从五官可以看出长开了绝对是个美人胚子。冰蓝色的，与妈妈一样好看的眼睛弯弯的，咧开嘴笑的时候还露出两颗小虎牙。可惜丹尼尔现在已经几乎不能从她脸上看到如当年那般明艳动人的笑容了，她原本也是个被父母放在心尖尖上宠的女孩啊（虽然他们真的很忙），就算天塌下来也暂时轮不到她去顶的啊！她原本也可以在父母的陪伴下度过每一个生日，许下每一个愿望的啊！
可惜，没有原本。
就算自己的父母哥哥也出了事，但他起码曾经有过一个快乐的童年。可她的成长中，从童年开始，就只有黑暗与无助。
他回忆着从刚入学到现在她和自己还有朋友们的生活片段，搜寻着蛛丝马迹。记忆中的她一直是那个温柔，淡漠，率性的样子，根本看不出她有如此痛苦的往事。
等等，在自己和凯文他们初次讨论择夜布施魔的时候她的那一番有些极端的言论；每次自己和伙伴们提起家人的时候她眼底总有哀伤；在那次陪自己送信的时候；在三年级末四年级初她似乎总是单独去禁林，疯魔一般地战斗……
原来那时就已经显现出了蛛丝马迹吗？原来是自己忽略了这些吗？如果当初多问几句，早点站在她身边，结局会不会有所不同？
一连好几天过去了，瓦奈萨却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
他想起自己在回应她的告白时说的话：“笨蛋，绝不让你孤军奋战这句话应该是我对你说才对。无论如何，我不想再错过你了。”可没想到啊，最后还是没能和她一起面对这一切。
“我们永远不会错过，以梅林的名义起誓。”这是她的回应。
难道， 我们注定会相互错过吗？
①与黑暗共舞：（1）出身于黑魔法家族
（2）拥有黑暗之名（原始姓氏是 达克尼斯）
（3） 拥有黑魔法体质
（4）出生在黑夜最长的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