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虹夏】戒酒
抽烟、喝酒、玩女人，山田凉总是对摇滚有着这样的刻板印象。 成年之后没多久，她就染上了酒瘾，烟也会抽一点。当然广井这个不靠谱的前辈有着不可推脱的责任在，但更主要的原因还在她自身。 这似乎是必然的趋势，山田凉是一个有才华的人，然而才华这种东西有的时候也会显得过于沉重，让人负担不起。作曲、贝斯，一切都在消耗着她，用廉价的烟酒来分担这份疲惫，成为了最便捷的方法。 虹夏正好相反，她既不抽烟也不喝酒，作息规律饮食健康，每每看着爱人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她也会觉得无力。 大多数时候，她会劝一劝「凉，少喝一点吧，对身体不好。」 更多数时候，山田凉只是微微一笑「贝斯手嘛，就应该在二十七岁之前死去。」 「所以说，凉的刻板印象太重啦！到底是哪里来的歪理，快点给所有乐队人道歉啊喂。」虹夏蹙着眉呵斥。 「誒？不觉得这样很摇滚吗？」 「没有在开玩笑，老年护理什么的我也会去学的，但一定要活到一百岁，不然我不会放过凉的。」 「一百岁啊……明明是既抽烟又喝酒的人？」 「是啊，所以从今天开始都给我全部戒掉！酒我没收了。」 「誒～真是无情啊。」 「凉！现在在说正事。」 「好吧，我尽量就是了。」 「这还差不多。」 「不过，在正式戒酒之前，再最后让我喝一杯吧。」 「凉！」 虽然话题的开头是很严肃的，但不知怎的到最后总会被山田凉把话风扭转，嬉笑着就糊弄了过去，虹夏也十分无奈，到底拿她没办法。 上了大学之后，虹夏也变得忙碌起来，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房子，凉和她两个人分担房租，学业和音乐的双重负担，让她渐渐没什么功夫再管劝凉戒酒了。 山田凉还是一如既往随心所欲，她就像燃烧的火焰，不会为了任何人熄灭，维持着自己的步调，但只有在虹夏靠近的时候，会稍稍收敛自己的锋芒，避免灼伤她。 比如烟，虹夏闻到烟味会咳嗽，所以凉从来不在家里抽，有时候回家时身上烟味太重，她就在门口来回转悠着，直到散得差不多了才会进去。 她其实也在用自己的方式配合着虹夏，但是唯独戒酒这件事，一直没有成效。 长期大量饮酒的后果终于还是来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广井一样顽强，某一天，山田凉被送进了急救。 一直等到下课，虹夏才终于接到通知，急匆匆赶到医院，山田凉已经躺在病房里，手上挂着点滴。 医生说，这是由于大量饮酒导致的胃粘膜溃烂，最终诱发了急性胃出血，叮嘱虹夏以后要看好病人，不能再多喝高度数的酒了。 她道了谢，送走了查房的医生，一步步走到病床边坐下，一言不发地看着山田凉。 山田凉难得有些心虚，错开视线不敢看她的眼睛「抱歉，让你特意跑一趟。」 她不怎么会跟人道歉，这不是她的风格，但想到虹夏上了一整天的课，一下课就要跑到医院来，应该也很累了，还是觉得有些对不起。 虹夏脸上的表情十分凝重，半晌她才开口说到「凉，戒酒吧。」 戒掉一样东西不是说说这么简单，山田凉觉得这对于自己而言有点难，所以模棱两可地回答「以后会注意的。」 虹夏脸上似乎闪过失望一般的情绪，让凉有些心头发紧，然而最后她也一句话没再说，只是专心照顾着凉。 或许她应该狠狠骂自己一顿的，山田凉想。骂也好打也好，再怎么样都好过这跟死亡般的沉默，她觉得当年那场守灵一样的演奏都没有这般难熬。 第二天，虹夏好像就恢复了平常，下课后来医院陪她照顾她，给她讲了一些学校的趣事。山田凉都静静听着，却能敏锐察觉出她的异常。 是在强颜欢笑吧？ 她有些不安，这份不安一直持续到出院那一天，虹夏要她先回家，说是要去买些东西。 晚上，山田凉给自己泡了一份速食面将就一下，开水倒下去才意识到刚出院的她其实不太适合吃这种东西，但这样的念头只是闪过一瞬间，便又若无其事地拿起了叉子。 反正死不了吧…… 吃完饭，她稍微洗了个澡，坐在沙发上看手机，一边等待虹夏回来。去了这么久也没发一条消息回来，加上她莫名的态度，凉愈发觉得不对劲，发过去的line也都是已读不回的状态。 一直到晚上九点，门锁的声音传来，山田凉起身迎接她，却眼尖地看见虹夏手里提的一大袋瓶装物体。 「那是什么？」 虹夏把东西放在茶几上，原来是一大袋的瓶装乙类烧酒，足足有十瓶。 看起来是廉价又高度数的那种，但是烧酒论打买，这样的事凉只在广井身上看到过。 虹夏的表情十分严肃，凉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她指着烧酒弱弱地问「买这么多酒干什么？虹夏你不是不会喝吗？」 她余光瞥见桌上的速食面残骸，无声叹了一口气，然后打开了一瓶，在山田凉震惊的目光中怼着瓶口喝了一大口，然后不出所料地被呛得咳嗽起来，小脸涨得通红，喃喃说到 「根本不好喝嘛，为什么你和广井前辈都喜欢呢？」 虹夏眼中聚集起雾气，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酒精辛辣的气息还是在鼻腔中久久不散「凉到底有什么心事非要把自己喝得烂醉才好？为什么总是不肯跟我说呢？」 山田凉沉默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两人相顾无言，空气仿佛都凝固下来，沉重地缓缓流动着。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逐渐变得冰凉，那样凄凄的目光，灼得她不敢直视。 虹夏咬着牙狠下心，仰头大口大口喝下辛辣刺激的烧酒，即使被呛得咳嗽不止也不肯停下来。 凉眼见着瓶中的水位下降，心里狠狠一疼，低斥「虹夏！别喝了。」 她喝得太急，酒水甚至呛进了气管，这才暂且停了下来，眼中已经盈满了泪水，压抑的咳嗽声响了许久，才用已经沙哑的声音说「不戒烟不戒酒也没关系，那我就陪凉一起，二十七岁死就死了吧，只是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山田凉握紧了拳头，终于没忍住，强制截下了她手里的酒瓶。 「够了，虹夏，已经够了。」 这样的教训对她而言实在是太残酷了。 虹夏崩溃的大哭起来，繁忙的生活已经压得她喘不过气，照顾生病的凉更让她心力交瘁。直到死亡的那一刻，也许就这样沉溺在酒精和尼古丁里也不错，可惜她讨厌这种感觉。 「我不喝酒了，也不抽烟了。」 山田凉抿着唇，绷着脸上的表情，把虹夏用力揽进怀里，声音是难得的温柔，带着几分无措「嘘，乖，别哭，我答应虹夏，要活到一百岁，好不好？」 已经喝一半的烧酒在混乱中被打翻在地上，刺鼻的劣质酒精的气息钻入鼻腔，让人喉头发痒。 虹夏酒量不好，此刻已经醉得彻底，被凉哄着抱着也还是控制不住号啕大哭，直到全身无力疲惫地睡过去，她的眼泪也没有停止。 ————————————————— 第二天她浑身酸痛地醒来，已经是上午十点，客厅的狼藉全部被收拾干净，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凉坐在沙发上，扭头去看她。 虹夏隐约回忆起自己昨晚的失态，稍微有些尴尬，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还是凉指着桌上的九瓶烧酒问「这些酒该怎么办？」 她有些头疼，太高估自己的酒量了，早知道就不买这么多好了。 「送给广井怎么样？」凉提议。 「不太好吧，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广井前辈能少喝一点。」 「那扔掉吗？」 「毕竟是花钱买的呢……」 虹夏叹息，下定了主意「放起来吧，下次凉再随随便便喝得烂醉，我也跟着一起喝好了。」 昨天那样的情景，山田凉这辈子都不想经历第二遍了，她轻叹一声「虹夏还真是个爱哭鬼。」 「嗯？你说什么？」虹夏“核善”地笑着「到底是因为谁事情才会变成那样的？」 山田凉立刻站直，敬了个礼 「没什么，我说小的遵命。」 「这还差不多。」 （日本乙类烧酒大概是46度，我的评价是不如二锅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