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哲学思考——从《异度侵入》说开去
也许你对讨论什么是“道”不感兴趣,但这部好番仍成其为好番。

异度侵入火起来的时候,b站小伙伴们纷纷盼望更新,不断猜测可能的剧情走向,将其誉为不可多得的神作、1月霸权番。原创剧本的好处或许正在于此,一刷不必担心剧透,实在不行也能关闭弹幕、不看评论区,反复看、仔细揣摩。现在,此番完结有日,结局不算相当惊艳,也属平稳,作为一个推理系来说,它的构思和设计,足够创新、足够深刻、足够细节,即使不直接吹爆的观众,也能不明觉厉,忍不住多看两眼。


故事的世界设定,不仅很超前,而且有点超现实。在这个世界中,犯罪分子会留下思想粒子,通过采集它们,可以生成名为“井”的杀意世界。这种杀意世界相当于杀人魔的潜意识,有点笛卡尔“我思故我在”的味道,尤其体现在对大boss约翰·沃克(John Walker)的叙述中。男主鸣瓢秋人就是通过进入“井”,分析线索从而侦破案件的。进入“井”中会遗忘关于个人的信息,以神探的名义存在,这或许是对“我”这一概念的有意的持续追问。精神世界与外在世界,自我意识与潜意识,梦与现实——既是心理学范畴,也是哲学范畴。采集思想粒子的被命名为“稚产灵”,生成“井”的称为“罔象女”。剧中提到,罔象女是古代记事或是日本书纪中出现的井神,其子为稚产灵。的确,这部番汲取了相当多的元素,有着不少的设定,交代设定更相当密集,再加上男主本身就极为复杂的性格、背景和人际关系,初看起来确实容易一知半解,二刷会好很多。

对思想、意识、观念、情感等的具象化,容易让我们直面“道”与“魔”的激烈冲突。或许这正是要求进入井化身成为神探必须有杀过人的前提的原因所在,因为非正常、更非正义的人的思考和行为方式往往由于各种各样的主客观因素而扭曲了。难得的是,这部番将这种尖锐的矛盾表现得相当温柔。鸣瓢身上虽背负了巨大的痛苦与仇恨,即使是“开洞”富久田保津也能敏锐觉察他的绝望,但他依然为追求正义继续负重前行,依然保留哭泣的能力,有想保护佳爱琉以及其他人的冲动——一个能流下眼泪的人依旧不失其人性,尚有救赎之路。

这让我想起一句话:“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句话也有反着说的版本。它本是佛教用语,比喻修行者修行到一定阶段,就会有魔障干扰破坏。两者就像交叉递进的矛盾双方,也许不应该说相反相成,但上升和前进的障碍和困难是永远存在的。何谓“道”呢?它可以很小,也可以很大,比如“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也许比“一”还要小,但是它是万物之始,万物莫大于焉。它既是我们所追求的,也是我们所捍卫的。它绝不仅仅指真善美,难道只是分得清真善美、看得破假恶丑,就能“得道”吗?鸣瓢本来还是刑警呢。不只有公平、正义,还有法律和规范;不只有那些我们所追求的结果,还有我们为追求结果所做出的努力。从这个角度看,“道”就像越建越高的围墙:墙里的杂草野蛮生长,墙要为阻止它的蔓延而矗立在那儿——墙必须在那儿,因为“魔”无孔不入、无所不在。除了内心的欲望,还有外界的诱惑。它的腐蚀,也许很久,也许就在一瞬间,一旦放松警惕就开始侵略。那个掘墓人的模仿犯,逮捕他的时候特警都感到异常愤怒,直斥其为人渣,而他本人还肆意笑着,驱使他的是什么呢?那个焰火师,为了重现地狱般的神秘的快感而无差别制造恐怖,驱使他的是什么呢?那个JW,声称在以自己的方式追求正义,却利用飞鸟井木记创造了一系列杀人魔,驱使他的是什么呢?也许他们心中已然是荒凉和残缺的,就像“井”所呈现的那样。

所以特别是“道”的制度这一层含义。我们说道路道路,人们出行的有序性,正归功于道路的规范和指引作用。仅靠个人修炼也许不行,毕竟不是人人皆为顿悟派。一个人的力量,也总显得很微弱。为了开辟正道、大道,无数人奋斗,无数人牺牲,无数人前仆后继,聚萤火之光而为白昼。就像这部番美剧一般的op、ed和插曲,听起来宛如呐喊和呼号。道德与法律的探索,既是学术命题,更是社会命题。我们当然知道法律和法律制裁具有滞后性,它没有预知和惩罚还未出现的犯罪的能力。但在“道”与“魔”的殊死搏斗中,社会在进步,就像历史的轨道可能会偏移,终究必定回归正确的方向,正义也必将战胜邪恶,因为有千万人在努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