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投稿】忘记的,就忘记。不必可惜——薮猫



最近朋友说我太严肃了。我知道她什么意思,她觉得我太较真。
说实话,我记忆能力有点问题,并不是说记不住东西,而是我能记住的,只有我觉得有意义的东西。并不是如同说出来感觉的那么好用,不然我也不会说是问题。
吃过的饭,是无意义的,周围人的名字......额,客观来说对我是有意义的吧,但我总也是记不住。我想了半天是因为啥,最后得出的是我根本不在乎那些人,觉得他们怎样和我无关......好吧,反正是都记不住就是了。
我吃着饭,脑子里想着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核聚变的熔炉里面蕴含着能毁灭世界的力量,这种事只有我一个人感觉的到,说给别人听,比如那个经常是往熔炉里倾倒人类死后留下的肉块的猫咪,又或者是粉头发三只眼的矮子。她们全不在意。其实我也不在意。世界是个什么样子,我根本没什么概念。要什么概念呢?
被朋友说太严肃,是前不久的事情。以前没有考虑过这种问题。
是哪个朋友说的,已经记不清了。绿头发?红头发?粉头发?都包裹着圆圆的头,敲上去发出“多多多”的空木头声。我用右手或是左手敲在熔炉坚硬的外壳。
其实我并不严肃,只是有些东西我搞不明白,所以想着问清楚罢了。就比如说世界是个什么?朋友是个什么?她们总是在我身边说这些难懂的问题。粉头发还是红头发的?说是我的朋友,把自己所有见闻讲给我听。她说这个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景色,各种各样的人。什么是景色?什么是人?世界又是怎么回事?人和景色和世界是什么关系?管你怎么说,不懂就是不懂。我也懒得听这些,有什么意思?敲炉子更有趣“多多多,多多多。”清脆又有节奏。多好听。朋友生气了,她说是朋友就有义务倾听朋友的话。朋友是什么?朋友就是你和我,她这样和我说。为什么我们是朋友?天定的。她指着上面看不到头的空洞。天就是这个世界,她说,世界是违抗不得的,所以你是我朋友,你得听我讲话。我抬头看着那个空洞,用右手或者左手去锤它,却锤不到。她说的没错,天(世界)是违抗不得的......
我总是怀着一丝希望。有时候我看着天,想起来自己是有翅膀的,我就向着看不见的天一直飞,一直飞。可是总够不到。每次从天上下来,朋友总在炉子前等着我了。我不敢去想着碰到天了,确实是违抗不得。只能是老老实实地听着。她蹲在推车旁,车上全是肉块。她指着一个个的肉块,给我讲肉块的故事。每一个故事,过程都不一样,但结局都相同。我敲打着熔炉“多多多。”总比肉块的故事有趣的多......
三只眼的矮子,今天闭了一直眼。三减一等于二。可她还是三只眼。这问题困扰着我。她不是朋友,我单方面这样下定义。我不想再多有个朋友了。既然她不否认,那么天也是不反对的。我点点头,就当是没看见她。
三只眼增加了。三只眼加一是四。可是眼却有六个。我有点搞不明白。怎么回事呢?算了。我敲打着熔炉“多多多。”
说是算了,但还是想了很久。
我决定不无视三只眼的矮子了。我怕眼睛再增加。天没说话,但我知道这也是它干的好事。没办法,违抗不了天啊。把手递过去,她抓住我的左手或者右手。有时候朋友也来,她和我们两个五只眼和五条腿讲肉块的事情。我想去敲打熔炉,听清脆的“多多多。”手抽不出来。我看着她闭着的眼,把我的眼闭上。眼前一片黑。声音不是“多多多”有节奏的。肉块经过朋友的嘴,“吧嗒吧嗒”地把并不复杂的图形讲述的那么复杂。好在结局都是一样。
三只眼没再变成六只眼。我明白天是反抗不能的。只能忍受着。
我想,如果就这样下去,也不是不行。天既然违抗不得,那就不违抗了。眼睛却又成了六个。不对,是八个。三个人,八只眼。第一次这么多。搞不清是什么情况。她看着我,三只眼都看着我。你明白什么了吗?我问她。她说她都明白,她说是天的问题。果然嘛,就是天的问题。我向她伸出左手或者右手。我把你当朋友了。我这样说着,手向她接近。她把我的手拍开。说没必要。我累了。和她说熔炉。熔炉里的能量可以毁灭整个世界,我这样和她说。她冷淡的点了点头,说她知道。我抬头看了看上方看不到头的空洞,有些茫然。天(世界)是什么?她沉默了片刻。冷冷的吐出两个字——一切。
我在思考所谓的一切是什么意思。我并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一切既然是一切,那就把所有都包括着。熔炉、肉块、朋友和不是朋友的三只眼。我用左手或者右手敲打着熔炉“多多多”清脆悦耳。还是想不明白。一切包括着的东西要如何毁灭了一切?总感觉是一个难解的迷。其实说不定别人都知道,只有我不明白。我听着“多多多、多多多。”朋友把熔炉打开,把肉块倾到进去。毁灭一切的能量。毁灭世界的能量。被一切包括着的,还在不断地增加。增加的是被一切包括着的。也就是增加着一切。但却是用被一切包括着的......
三只眼偶尔把眼睛闭上,又睁开。朋友是只猫咪。猫咪的心思猜不着。可是天不能反抗啊。流着泪大喊着讨厌也不行。你只能是我的朋友。
我琢磨着讨厌这种情绪。之前我没想过。
朋友嘴里听到的这个词越来越多。我才开始琢磨。但怎样琢磨来琢磨去,总归是琢磨不明白。也是,怎能凭空就明白什么东西呢?
朋友讨厌一切,她讨厌熔炉,讨厌三只眼,讨厌那些让她喋喋不休的肉块。
我问她,讨厌是什么?她只是看着我,说了一句讨厌......
三只眼紧紧的抱着我的左手或者右手。她闭了一只眼,在我手上荡着秋千,笑着鹦鹉学舌一样重复着“讨厌、讨厌、讨厌......”
我看着面前睁开的三只眼,问什么是讨厌。她指着我,又指着熔炉、朋友、和闭着眼的三只眼。最后指了指空洞的天。
她握着我的左手和右手。她说是我的朋友了。现在大家都是我的朋友。
我讨厌朋友......
熔炉,空洞的天。
三只眼、六只眼、八只眼、十只眼。
两条腿、四条腿、六条腿、九条腿。
还有两条尾巴。
一切好像也没有多少。
源源不断形状简单却莫名其妙复杂的肉块。
好在结局都是一样的。
我用第三条腿敲着熔炉。
“多多多。”
这次它声音最大。
清脆悦耳。把朋友的笑声都盖过去了。
一切都没了。
(完)

作者解析:
大家都不想活了,就引爆了大伊万。
一开始阿空没有作为主体的我的认知,经过了小五的引导,发现了“我”的存在。自然而然的就引爆了熔炉,一切都没了。一开始她只是被动的接受着一切,但其实早就厌烦了。不过因为对主体性的我认知不足。所以还是按照惯性忍受着一切。在经过小五点拨,明白了“讨厌”这种心情。也发现了我,因为只有拥有自我才会有讨厌这种感情。之前只是模模糊糊的东西被定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