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B站写小说】Ⅲ

Ⅲ

言还是重复着他的生活，每天早上的早自习，在铃声响起前拉开凳子坐下，把英语书翻到单词表，开始沉默的注视着油墨印刷的整齐而美观的单词。

随着电子锐化过的铃声填充了校园，在一间间教室里，总会有一个学生，从座位走到讲台上，开始带领大家朗读课文，或者单词。

可今天，这里，没有。

言正无趣的盯着手中的英文课本，发现白色纸张的右下角处，有一点小小的破损，便用手将它抚平，可越发觉得不舒适，便准备将那个破损处撕下，可当他用力时，纸张却突然撕裂开来，一道裂缝出现在了单词与单词之间，将整齐的笔画斩断。

而他停了下来，因为今天没有熟悉的声音。

言抬起头来，发现所有人都在抬头，他们把书本放在桌上。一种奇异的气氛开始在教室弥漫，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愿意说话，可每个人都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原因，若说唯一的原因，那便是今天的讲台上，没有人走上去。

所有人看着讲台，开始回忆，平时的自己，是如何开始早读的。

言知道这种感觉，也处在这种感觉之中，就好像没有人记得一分钟前的上课铃，究竟是什么旋律一样，没有人记得那个女孩的声音，那个女孩在讲台上说的话。

包括言自己。

他们把她视作了一种理所当然的存在，却忘记了她本身，而只有在真正丢失的时候，他们才会想起。

一种类似于怜悯的感情涌上心头，持续几秒钟，然后，便是不知名的情绪发酵，茫然，叹息，怀念，愤怒，厌恶……交织的情绪，被称为复杂的情绪，盘踞了每个人的内心。

言看着他们，便像是看见了自己，想到自己的表情当然也是如此，便有些感到可笑，也更多了一份悲伤。

言不记得以前的她是怎样的，可能有点印象的便是交作业的时候的一两声对话或者在某些场合老师毫无感情地喊出名单上，那些符号时，下意识的确认一下，她是自己的同学。

言开始不明白自己，自己是否期望她还活着。

或者，还是她应当死去。

他有些想哭，因为他发现，自己也弄不明白这个问题。自己已经掉入了迷雾中，又怎么能够解释，这笼罩着森林的迷雾是什么形状。

可那个梦是那么真实，她又是那么真实。

他的目光朝她原来的座位看去，有些奇怪的是，明明不记得她，言却能够明确知道她的位置在哪里。

然后，言似乎看到了什么。想哭的情绪停下来了，他开始看着。

在这个非梦的世界，他开始构造一个梦。

他微笑起来，言所看到的事物，提醒了他，那个梦不过是虚幻的。

他因为真实而痛苦，却又因真实而清醒。

言轻轻的站了起来，这是今早的第一抹声音，他们转过头看着他。言走到她的位置旁，然后走上了讲台，缓慢，而没有停顿，开始了今早的早读，在铃声响起的两分钟后，这间教室，重新响起了读书声。

或许有些不同，但却如此自然，他们从容地跟着声音读出单词。或许有的人心理开始有些异样，但也逐渐便的自然。

因为言手里拿的不是他的书，而是她的。

所以，他读的不是他，而是她。

所以她还在，不是吗？

结束之前，老师推门走进教室时，看到讲台上的是他，有些意外的停顿了一下，然后便走了进来，开始叫同学们准备今天的上课内容，然后点点头，意示言可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了。

言听下了朗读，他的声音不大，停下时，教室里却又恢复了寂静。

能读出她的，或许只有言吧。此时，很多人心里想到。

此时，她便是他，他便是她。

言渐渐走回座位上，此时，他手里拿的书，已经不再是他的，而是她的。

没有人说什么，但已经有人开始明白，感到悲伤，然后无奈，然后觉得有些荒唐或者意外。

可没有人看到，言除了拿了那本书，他的手里，还攥着半只柑橘。

橘子冰冷地刺激这他的皮肤。

他知道，梦错了，因为他的手上有半只柑橘。

所以她还在，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