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的云开见明月（战山为王）-04
第四章 不得已的选择
夷陵魏家
魏墨染，夷陵诡道魏家第三任的宗主，修诡道，以音律控制邪气怨鬼。他尤其擅长古琴，手指拨动琴弦，可控制十万怨鬼，乃诡道第一人。但是，这个人人敬畏的宗主现在却抓着自己的宠物龟，哀怨地控诉着自己对娇妻的不满。
“又是奇门阵法，又是炼制丹药，整天忙着研究，怎么不研究研究自己的夫君？”魏墨染的妻子，百里弘毅乃是长生观现任门主的二子。长生观主修奇门阵法和炼丹术，被誉为道家的双修之门。
“我听得见。”坐在书房软塌上研究新的丹药药方的百里弘毅眉眼不抬地说道。
“时光荏苒，蓝颜衰退，夫人如今却是连看我一眼也不愿意。”魏墨染说着，打开扇子，遮挡半脸，慢慢地往软塌靠近。
“我看你是因为羡羡不在，所以闲得！”
“谁说的，那小子不在，我乐得轻松，还可以跟你二人世界。”说着，魏墨染把百里弘毅的脸捧过来，转向自己，深情地看着自己的娇妻。两人互相对视，脸渐渐凑近，突然一阵急切的呼唤声，把这暧昧甜蜜的气氛给打断了。
“宗主！宗主！”管家匆匆忙忙地呼叫，伴随着他往书房跑来的脚步声。
“什么事？”魏墨染不满地怒道。一向来沉熟稳重，进退有序的管家并没有走进书房，而是站在书房门外，向魏墨染禀报：
“启禀宗主，少宗主回来了，还带着一位公子。那位公子似乎还中了毒。少宗主带着他赶回来，到了门口就晕倒了。昏倒前，他说了让宗主救那位公子。”
“羡羡昏倒了！”百里弘毅惊道，连忙推开身上的魏墨染。
“别紧张，我们去看看。”魏墨染说道，安抚地按着百里弘毅的肩膀。
***
确认魏无羡只是累晕过去了，百里弘毅开始检查起了蓝忘机。
“昏迷不醒，四肢略微僵硬，脚伤呈黑紫色，体温犹如冰块，难不成是遇到了屠戮玄武？！”百里弘毅一边检查，一边惊道。
“按时间来看，现在他们应该是在做夜猎任务，或许真遇上了也不一定。可有办法医治？”魏墨染问道。
“不知道，屠戮玄武已经消失匿迹了近百年，我需要查一查古籍。把我药箱拿来！”
“启禀夫人，药箱拿来了。另外，老奴也已经吩咐了药房的药童和大夫们随时待命，以备不时之需。”百里弘毅说完，管家就递上了药箱。早在管家安置好魏无羡，赶往书房禀报的途中，就已经吩咐下人去拿药箱了。
“你打算怎么做？”魏墨染问道，快步走到架子上，把药箱递给了百里弘毅。
“身中屠戮玄武寒毒之人会感觉如坠冰窟，四肢逐渐僵硬，一个月之内就会毒发身亡。现今之计，我先后用银针封住它的穴道，不让毒再转移其他部位，然后用阵法让他进入龟息状态，让血液流动减至最缓，争取一些时间。”
“行，你动手吧。需要我做什么？”
“帮我布置龟息阵法。”说完，百里弘毅把其他人赶了出去，退下蓝忘机的层层外衣，只保留了一件单薄的里衣，然后开始施针，而魏墨染则开始布置起阵法。魏墨染虽然是主修诡道，但是对符咒也颇有研究，在夫人的耳濡目染之下，他在阵法方面的道行也比一般人高。因此，虽然龟息阵法是偏冷门的阵法，但是也难不倒魏墨染。
***
魏无羡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地赶路，在把蓝忘机送回家里以后，终于忍不住晕过去了。百里弘毅在确认过他的状态以后，就让管家把他送回自己的卧房休息。魏无羡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才醒过来。醒过来以后，他马上寻找蓝忘机，想要知道他的情况。
“蓝湛……蓝湛……他怎么样了？”魏无羡问道，他一醒来就找了过来，彼时魏墨染和百里弘毅正在饭厅用早膳。两个人昨晚都没有休息好，魏墨染忙着联系蓝家，百里弘毅则是通晓翻阅医术古籍。
“成何体统！只着里衣就出来，见父母也不问候，你在云深不知处学的什么规矩？！”魏墨染没有休息好，看见魏无羡如此慌张，忍不住怒道。
“好了，夫君。羡羡也是关心心切，一时情急。”百里弘毅安抚道。
“孩儿拜见父亲，拜见爹爹。请恕孩儿一时情急，失了方寸。蓝湛怎么样了？”魏婴连忙向父母行礼。虽然他平时一副玩世不羁，不理世俗的样子，但是作为魏家的少宗主，魏墨染从小就严格教育他待人处事。因此，他虽然调皮，却不会失了礼数；不拘小节，却不会丢了体统。
“我暂时用银针压制住他身上的毒，也用龟息阵法减缓他血液的流动，但是我还没找到办法解他身上的毒。”见魏无羡如此心切，百里弘毅也不卖关子。
“爹爹，孩儿求你一定要救他。”魏无羡听罢，跪在了百里弘毅面前。
“羡羡！你起来说话。”看见魏无羡下跪，百里弘毅和魏墨染都被他吓了一跳。
“你先起来，说清楚究竟怎么回事。”魏墨染问道。
魏无羡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经过告诉了魏墨染和百里弘毅。
“原来如此，不愧是蓝氏嫡子。”魏墨染道。
“若不是蓝湛推开了孩儿，那么如今躺在那里的就是我了。”
“他对我儿有救命之恩，爹爹定然会全力相救。”
“谢谢，爹爹。”
***
蓝启仁和蓝曦臣赶到魏家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了。两人收到传信以后，日夜不眠地赶过来，硬是把六天的路程缩短成三天。
这几日里，魏家所有人都日夜不休地查找医书古籍，百里弘毅还传信到了长生观，寻求父亲与长老们的帮助。在蓝启仁他们赶来的同时，长生观的炼药长老也赶到了魏家。
“什么？万万不行！”听到了解毒方法以后，蓝启仁当场反对。就连百里弘也忍不住问道：
“难不成真的没有别的方法吗？”
长生观的药房长老，慕容百看了众人的反应以后，不疾不徐地说道：
“古迹记载，屠戮玄武，水属性，蛇齿寒毒，中毒者如坠冰窟，四肢逐渐僵硬，不出月余寒毒发作而亡。古往今来，凡是中玄武寒毒者无一人存活，唯有五百年前，一佛门弟子被玄武咬伤左手，身中寒毒，其师父求到了我们长生观。当时长生观的炼药长老，也就是我的师祖尝试了各种解毒方法无果以后，就用银针把毒逼到了它的左手，然后把左手连同毒给斩断了。最后，那佛门弟子活了下来，只是身子比较弱了一些，但是不妨碍修行。那名佛门弟子断臂以后，活了两百多年才圆寂。”
慕容长老说完以后，魏无羡的心就掉到了谷底。蓝家的人脸色不善，蓝启仁捂着胸口，一副快要喘不过气的模样，蓝曦臣连忙慰问道：
“叔父，您怎么样了？”
“忘机……我的忘机……”蓝启仁捂着胸口道。
“叔父，您要保重身体。忘机……忘机还需要您。”蓝曦臣安慰道，说道最后带着一丝哽咽。
见到大家都慌了心神的样子，魏墨染站了出来，冷静地问道：
“慕容长老，如果我们让他继续待在阵法里，是不是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来想想办法？”
“玄武寒毒乃是世上十大奇毒之一，并不是你们想的这么简单的。银针和阵法只是暂时压制，最多只能再缓一两月，玄武寒毒最终还是会冲破银针和阵法，转移到全身的。寒毒一旦转移到全身，那么到时就算是断臂折腿也没有用了。”
“此事事关重大，最好还是问问忘机的意思。”
“魏宗主所言甚是，确实该问问忘机的意思。”蓝曦臣答道。
“弘毅，你可以把忘机唤醒吗？”
“可以。我把阵法撤了以后，可以用银针加上灵药把他唤醒。”
“你准备一下吧，一个时辰以后动手，眼下大家刚都需要一些时间冷静。假设我们这些长辈都手忙脚乱，六神无主的，如何可以帮到忘机，反过来还要他担心我们。”
“魏宗主说的是，老夫确实需要冷静。”听完魏墨染的话，蓝启仁强制镇定下来道。
“各位不妨稍作休息，我让人备好午膳，大家没有心情也用点儿吧。过后还有更多的事情等着我们。”说罢，魏墨染让下人收拾好房间给大家休息。
***
“不！”听完慕容长老的话，醒来的蓝忘机眼神从迷离到坚定。他的那一声“不”深深地刺进了魏无羡的心里。
“忘机，你听我说……”蓝曦臣试图劝说道。
“不，兄长，我不断腿。”蓝忘机打断道。世人皆知，蓝忘机乃有匪君子，照世如珠，景行含光，姑苏双壁之一。但是，没有人知道蓝忘机琴剑双修的背后付出了多少的努力，他无法接受一朝被咬，就将过去二十多年的努力付之一炬，甚至要成为一个残疾活下去。
“蓝公子，要想活命，唯有如此。”慕容长老说道。
“那我就……”看着蓝启仁和蓝曦臣悲戚的眼神，蓝忘机没有说出口，但是所有人都明白他那没说出口的话。
“不如大家给我们一些时间，让我们单独跟忘机谈谈。”蓝启仁说道。经过一个时辰的时间，他终于冷静下来了。
“应当如此。我们让他们说说话吧。”魏墨染带领着其他人退出了房间。
魏无羡不知道蓝老先生和蓝曦臣究竟跟蓝忘机说了什么，但是从他们离开房间里时那低垂的脑袋，失落的表情就知道他们没有成功。魏无羡想要进去跟蓝忘机说话，但是被拒绝了。除此之外，蓝曦臣还转达了蓝忘机的一句话：
“忘机说了，他与魏公子虽有婚约，但二人互相生厌。今日两家人在此，请求解除婚约，从此两人婚嫁各不相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