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宇水仙文】燃烧 新世界·逃离疯人院18
“得。”壳哥举起双手投降，“找，哥哥给你找。”
壳哥趴在地上看了一阵，看到了滚落在不远处一个书架后的牛奶瓶。他起身走到那个书架后，捡起牛奶瓶，正要叫立风，却看到了书架上的材料夹，夹背上贴着【医护人员资料】的标签。
他把牛奶瓶放书架上，打开资料夹。
“立风，你来看。”
“找到我的牛奶瓶了吗？”立风在另一个书架后喊。
“这是牛奶瓶，又不是骨灰盒，赶着火化吗？服了，快过来！”壳哥忍不住翻白眼，妈的，最烦恋爱脑的人。
立风顶着壳哥的骂声爬过来，两个人蹲在地上看资料。
医护人员的资料基本按入职时长排序，前面半叠的医护人员照片他们很陌生，但越翻到后面，两个人就越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我见过其中几个，但是……”壳哥闭着眼睛努力回想。
华立风继续翻着资料，忽然，他停下了动作，目光紧紧盯着其中一张资料上的照片。
照片中的女人穿着得体的白大褂，衣服整理地井井有条，面容端庄严肃，嘴角微微上扬，带着职业官方的笑容。任谁看到都会觉得这是一位事业成功的女性医生。
她和华立风印象中的样子千差万别，但是华立风还是认出了她。
那是于莲。
那个在病房里屡次癫狂，撕扯自己头发和病号服的形销骨立的疯子。那个切断自己的手试图逃离，却被镜子里的杀人狂魔以残忍的手段杀死的死者。
她不是病人。
华立风觉得呼吸困难。他将纸放在地上，急迫地跪着，将于莲的资料一条一条地看下去。
“从于莲的阅历来看，她是个非常成功的研究精神疾病的学者，曾发表过多篇轰动学术界的论文。半年前，于莲成了这家精神病院的院长。”
资料里还夹着于莲几篇论文的片段。大致内容是古代西方治疗精神病患者的方法研究。
华立风想起院长办公室里，放在桌上的姓名牌。设计精美的姓名牌也刻着于莲的名字。
壳哥沉吟了会：“按照系统给的提示，这家医院也是从半年前开始，病人接二连三地死去。时间是不是有点巧合？难道是于莲做的？”他很快又摇摇头：“也不对，于莲昨夜死了，她应该也是受害者，而不是病人死亡的主谋。”
“但是她是医生，是学者，不是一个精神病人。为什么会成为病人，被人杀害？”
壳哥挠挠头：“或许你知道有一些科学怪人吗？就是沉迷研究不可自拔，时间久了就变得疯疯癫癫的。不是有一句话很有名？你凝视深渊，深渊也在凝视你，换成精神病院也一样。你凝视疯子，疯子也在凝视你。大概她也疯了吧，就近治疗了。”
你凝视疯癫，疯癫也在凝视你。
华立风默默把这句话在心里念着。
“壳哥，如果是她一个人疯了，那我可以理解。学者需要极致的投入才能成功，她的确会面临精神失衡。可是……”华立风一张接着一张地抽出病人资料，摆在壳哥面前，“他们呢？”
看着资料上的照片，壳哥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觉得这些医护人员眼熟了。透过那一张张陌生的衣着得体、形象端庄的照片，他的脑海里浮现了熟悉的状若疯癫、披头散发的疯子——那分明是被关在二楼和三楼的病人！
华立风一张一张地把资料摆在地上，最终布满了书架间的整片地板。密密麻麻、眼花缭乱，大片的白色纸张就像被撕碎的祭旗，令人毛骨悚然。
“他们呢？”华立风又问了一遍，“这么多人，难道都沉迷学术，变成了疯子吗？”
壳哥莫名打了个寒颤。
真相仍隔着千重纱。华立风道：“现在，至少我们确定了一点，那就是我们在医院里看到的病人，他们曾经是这里的医护人员。”
“至于他们为什么成了疯子，或者为什么被当成疯子，我们还要再找找别的资料。”
“立风，”壳哥的声音点抖，“如果病人是医生，那……我们看到的那些医生是什么？”
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被书架挡住的窗口。窗口的另一侧是无序的癫笑和尖叫，时不时有几只狰狞的手臂从书架的缝隙探出来，像索命的恶鬼。
那些手臂，都穿着白色大褂。
“找病人资料！”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喊道。立风额头冒汗，这里的资料数量庞大，光是书架就摆了十几个，每一排都是密密麻麻的资料夹，他着急地看着资料夹上的标签，如站在巨大的书海漩涡的中心，每个文字都成了一把刺目的刀，围着他飞速舞动着，华立风只感觉一阵阵眩晕感袭来。
他几乎要晕倒，忍不住撑着书架喘气——又低血糖了。
这个游戏可真歹毒啊，游戏里都能低血糖。
“找到了！”
壳哥拿着叠资料跑过来，看到脸色惨白的立风吓了一跳：“卧槽，你怎么了？生什么病了？”
华立风眼前都是一片闪耀的白色，他连壳哥的脸都看不清，只能顺着书架瘫坐在地上，不耐烦道：“相思病，缓会儿。”
壳哥忍不住翻白眼：“行，您缓着。病人资料找到了，我先替大爷您看看。”
华立风闭着眼睛深呼吸，等待眩晕感过去。好半晌他才感觉自己的血液恢复了温度。时间其实起码过了十来分钟，这十来分钟除了窗口的躁动外没有任何声音，壳哥是不是太安静了点？
他疑惑地睁眼，看到壳哥僵硬地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华立风叫他：“壳哥？”
壳哥听到声音，缓缓转过头来看立风，他的眼里全是惶恐。
华立风爬过去看资料。正如他们猜想的，如果现在医院里的病人是曾经的医护人员，那么那些行为机械，状若疯癫的医生和护士，就应该是曾经的病人。
即便那些医生都戴着口罩，但立风还是能认出其中一些人——在海鸥对他“实验”的时候，他看到了围在手术床边上的很多医生，后来他们因为兴奋摘掉了口罩，他记得那些面孔。
这些面孔都出现在病人资料里，证明他们的确是曾经的病人，却因为某种原因，疯子却穿上了白大褂，扮演了医生的角色。
他回想起那些因为兴奋撕掉白大褂的医生，白大褂里，他分明看到了蓝白相间的病号服。
这些病人甚至没能在资料里面拥有名字，仅仅只是一个个编号。
“编号058，病症：复发性狂躁Recurrent mania，治疗方案：白色药丸，应激训练……”华立风喃喃念着，他遮住病人资料中照片的下半张脸，“是那个语速很快的女护士……白色药丸……”
如果是正常的治疗方案，出现在治疗方案里的，应该是专业的药物名词，而不是模棱两可的“白色药丸”和“应激训练”。华立风接着往下翻。
病情记录：第一周
病人狂躁发作，挣脱锁链，伤人，拒绝用药。判定行为异常。
病情记录：第二周
强迫用药后病人狂躁加剧，呕吐。判定行为异常。
病情记录：第三周
病人消瘦，眼球泛黄、无神，未伤人，未形成应激。判定行为异常。
病情记录：第四周
病人反复呕吐，时而狂躁，未伤人，初步形成应激。判定行为轻微异常。
病情记录：第五周
病人形成应激，与常人无异。判定行为正常。
病情记录：第六周
病人脱离锁链正常活动。判定行为正常。
女护士的病情记录到第六周结束。华立风皱起了眉头，短短六周，这家医院将一个常年患有严重精神疾病的患者变成了正常人，这本身就是不合理的。所谓的白色药丸，女护士也给过海鸥，那分明是硬脂酸钠，也就是肥皂，不可能起到科学的疗效。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跪到地上翻找着于莲的论文。他在一堆凌乱的纸中找到了于莲的论文，他的手逐渐颤抖起来。学者用冰冷严谨的文字阐述着治疗疯人的方案。
【疯癫是一种错误，它肮脏、异常、怪异。针对忧郁气沸腾、出现暴力行为的疯子，理想的疗法是清洗法。清洗法能够清洗病人体内的致病因子，使其趋向于正常。例如，从病人身上抽血，再输入端庄的动物血液，可以使得病人神智清醒。】
【疯人患病的另一种可能是身体中的正常因子腐败死亡，因而，防腐剂是非常有效的药物。将病人浸泡在福尔马林里，或者让病人直接服用，病人便会平息疯癫情绪。】
【直接服用肥皂非常适用于被血液中的疯癫因子污染的病人。早上服用肥皂最佳，能够治疗病人的神经性疼痛。与蜂蜜、烟囱灰、粪土一起食用疗效更佳，是治疗狂躁症的有效方法，配合必要的暴力手段，就能让狂躁症患者循规蹈矩。】
【治疗疯癫应结合物理疗法与精神疗法。疯人需要角色扮演来学习成为一个正常人，也需要刺激性的戏剧让他们保持活力。采用巴甫洛夫的条件反射培养，能够有效地培养他们的应激反应，训练他们变得行为正常。】
华立风颤抖着手捂住了嘴，脑海中出现一幕幕画面：喂给病人吃的白色药丸、实验室里医生刺伤实验品的放血行为、灌杜舟喝下的刺激性液体……以及，海鸥对他的，戏剧性表演……
他唇色发白，双膝跪地着翻找地上的资料。
在杂乱无章的病人资料的纸堆中，他翻出了贴有海鸥照片的资料。
【编号130，病症：非典型疯人症，具有冒险精神的极端浪漫主义异端，匪夷所思的相对妄想者，思维严谨与疯狂的绝对异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