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途·明朝》暴乱监狱（5）——给爷讲重点！
回到牢房之时。在牢门关上之际，奥卡确保周围没有罪犯后，立即扯住一个狱警的手臂，在他抽出电棍之前迅速说道：“小灰额鼠！十分钟内，把1668的档案送到我面前……哦不，把所有罪犯的犯罪资料都送到我面前！”
警卫脸色一变。恭敬地对奥卡行了一个礼：“是。”
奥卡放开手，他对那只老鼠有些好奇了。
他哪怕再能随机应变，也不能时时刻刻保证自己不漏出破绽。总不能在需要的时候就逮住一个警卫，然后对出暗号并趾高气昂命令他们。这不现实。
他可以把功课做足，也可以临时抱佛脚，但不论如何挖清目标兽物以及潜藏敌兽的底，毕竟也只有罪犯最了解罪犯。说到底，人生地不熟的，目前奥卡最需要的就是一个在监狱内可以光明正大跟在他身边的“向导”，一个与这些罪犯朝夕相处，能从不同角度为他提供出更新颖也更有效信息的“向导”。既然那只老鼠毛遂自荐想来当小弟，那在不交托信任的前提下，收了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以上是奥卡是以绝对理性去判断所得出的决策，但有时候他也会根据自己的感性平衡内心的想法——该收他当手下吗？奥卡有些迟疑。哪怕这只肥老鼠表现得如何低声下气，对他如何低眉顺眼，可是本质上还可能是一个手头内握着不止一起命案的丧尽天良的罪犯。
奥卡拿起手中的一摞文件，先翻到胡子的那一页。
编号：1668
姓名：胡子
种类：老鼠
性别：雄
年龄：36岁
双亲：不明
兽能：无
案例：曾间接参与过多起刑事违法事件，并出卖所跟随过的4名犯罪，其中三名评价为A级。这四名罪犯三死一被逮捕……
评价：此兽奸滑狡诈，善于情报收集，触犯其利益时会毫不犹豫出卖身边所有兽人。
危险等级：B
看完后，奥卡眼角抽搐了几下。这家伙真的不是警局派出的卧底吗？跟谁谁出事。
虽说档案上写的是戴罪而亡，可是那些个罪犯的死法还是一个比一个离谱！
什么被仇家发现塞进马桶内窒息而亡；什么抢劫杜鲁尔拍卖场时，因为调戏女老板而被踢蛋疼死……这些匪夷所思的死法在短短的一分钟内刷新奥卡这十几年来积攒的世界观——整整刷新了三十五次！
不过这份档案，倒是给了他一个答案。
他有些明白胡子为什么这么着急想要认老大了。
一整个下午，除了闲来无事用手指捣鼓捣鼓一下那些小洞和吩咐了一些事之外，奥卡基本上都是瘫在牢房的硬床板上研究所有关押在这里的犯兽的资料。
他发现，不论是男性监狱或者是女性监狱，所关押的犯兽的危险等级最高只有A级。
但奥卡记得，这里面所关押的，应该还有极其危险的S级罪犯——
“我还没醉嘞！你这小狮子别……别不信！老子当初年轻的时候，可是亲手逮捕过两个S等级的罪犯！那些小……小崽子还想从……从我……亲自……监……嗝——监管的……嗝——牢房内逃走，真是异想天开！嗝！”
不论是老酒鬼师傅几年前一次酒后的夸夸其谈；
截止于兽历1489年，萨尔监狱一共收押过19名S级的罪恶滔天的罪犯——这些罪犯的危险程度堪比地震海啸。
严令禁止包括看守警务在内的兽人与其发生任何一级接触！（包括视觉、嗅觉、触觉、味觉、听觉等接触）
虽说这些十恶不赦的罪犯曾经对狴荣大陆造成过无法估量的危害，且这份危害可能还在继续蔓延，甚至暗礁险滩下持续发酵。但金狮皇族似乎出于某些考量，这些丧心病狂的兽人在被逮捕之初并没有被立即处以死刑，而是分开被关到萨尔监狱一处最森严也是最为神秘的地方 。
根据兽历1492年的最新情报，这19名兽人先后有三个被秘密处死，六个以各种不明原因死在最深最暗的囚牢之中，莫约剩下十个尚在人世。
——亦或者是麸壶老师给他的两本书内那骇人听闻的秘闻描述，都足以令奥卡对这些玩意儿敬而远之的同时又饶有兴趣。
这些犯兽都是青面獠牙的怪物，还是三头六臂的突变者都不重要。他不会去刨根究底一探究竟，但有机会的话，他还是想去“参观”一下。
没办法，他内心这蠢蠢欲动的好奇心啊，就仿佛那柄悬在奥卡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很快就到了晚饭时间。
说起来，萨尔监狱的制度也奇怪。除了早饭之外，正晚两餐都是在固定的餐厅内进食——给这些罪犯的自由时间未免也太多了吧？
胡子早就在四处张望着，见到奥卡后，马不停蹄地贴了上来。
尽管奥卡由内到外瞧不上他甚至是嫌弃他，但还是忍住扭头就走的欲望。
“老大，您来吃饭了！”
“废话！我还没钢筋铁骨到和这香喷喷的牢饭过不去。”奥卡嘁了一声。他甩了一下自己的鬃毛。
胡子愣了一下，在发现奥卡并没有反驳他的称谓后喜出望外，挺了一下肥硕的身体，屁颠屁颠跟在奥卡身后。
和学校食堂一样，打饭也需要排队。
那些大妈瞄了一眼他们胸口上的编号后了然于心，娴熟地分配不同的菜式。
这大概是这部分监狱唯一的女性了吧……奥卡甚至看到有几个兽人对着大妈流口水。
对，不是对着香喷喷的饭菜，而是对着大概有两百斤以上的大妈。
有些惊悚。而这份惊悚导致奥卡稍稍走了个神，撞到排在他前面的兽人。
“抱歉……”
“又是你小子！”那兽人转过身，一把揪住奥卡的衣领。
怎么又是他……奥卡翻了个白眼。
没错，又是那头上午被他招惹的老虎。
“可爱的小灰额鼠，我是很赞同你在这里把我揍一顿出气的，不过……”奥卡掰开他的手掌，往左边瞅了一下，那边儿的警卫已经开始掏出电棍虎视眈眈了。
“你是不是特别喜欢电焦烤肉这道菜？”
老虎放开手臂，哼出一口粗重的鼻息：“晦气！”他转身离开。
“连这家伙都敢惹！”胡子从奥卡身旁钻了出来。他挺着皮球样的身体，夸赞道。“老大你真牛！”
“你也很喜欢电焦烤肉？”奥卡拍了一下衣服，慢悠悠地说。
“不敢，不敢。”胡子识趣地闭上嘴。
打了饭之后，奥卡随便找一个空座位坐下。
胡子则是抱着餐盘蹲着奥卡身边。
奥卡瞅了他一下，吃了一口肉后，随意地说道：“好了，现在该说为什么找上我了。”
“不是说过了吗，我第一眼看到您就觉得您铁定不一般，然后就被您那气宇轩昂、风度不凡、一表兽才、八面威风、气势凌人的气势所吸引……”胡子敲着餐盘，毫不犹豫就扯出一堆吹捧的词出来。
“继续继续，再说出五百个不重复的词出来，多挖掘一些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优点。”奥卡放下勺子，翘起二郎腿，扬起饶有兴趣的笑容，“对于这种没有任何营养的彩虹屁，我可是来之不拒啊。当然，如果憋不出词，就把这些‘您特别不一般’之类的话就着饭给我噎进肚子里。”
奥卡的这番话让胡子愣了一下，他抖了一下胡须，筷子插在自己的米饭上面后，慢悠悠地说：“您知道吗？掌管我们雄性监狱的狱长是一只瘦皮猴。”
“这我知道。”
“想来也是，我亲眼见他对您的态度不一样。”胡子严肃地说，“不过您可别小瞧了那家伙！就连狱中角斗场的优胜者都不敢招惹他。”
“说不定我一拳就能撂倒他呢。”奥卡笑了一下。他夹了一块肉，这监狱的卤肉有点咸。
“我当然相信您能办得到，可是不建议您这么做！”胡子扣掉爪子上的米粒，煞有介事地挥动爪子，“那家伙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淫贼！他喜好男色，特别是像您这样的小男生。在每月中旬的时候，他便会滥用私权，从监狱内抽取几位囚犯到他的办公室。被他惦记上的，基本没有什么好下场。今天上午电晕的那几个八成就已经惨遭毒手了。
“魁梧的，胖硕的，大胡子的，精瘦的……他的涉猎范围包罗万象，可不论他如何挑选，每次必定会有一个或多个男孩在队列之中。
“从我进来的时间开始算起，加上上周那个，从他的办公室内，已经横着抬出了二十七个和您年龄相仿的少年了。”胡子思索着什么，他数了一下，“也不全对……还有两个幸免于难。”
“说重点。”奥卡说。他表面上波澜不惊，内心却波涛汹涌。那瘦猴原来是个变态啊！在这种封闭式的监狱下，他毫无疑问就是一个在执法烛照下逍遥法外的土皇帝！
既如此，那他上午看自己的怪异眼神就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胡子磨叽了一会儿后，才缓缓说道：“今天上午，我在牢房内目睹了一切。那恐怖的家伙对您的态度很不一般，他随手电晕了几个犯兽，却对您毕恭毕敬的。加之您上午招惹了那头老虎——监狱决斗场内赫赫有名的常胜者，居然还安然无恙。所以我瞧觉您不是一般的犯兽，因此想要来投靠您。”
胡子说完，赶紧往嘴里塞进一块红烧肉。他的餐盘内比中午多了两块肉。
“不，你还是没有讲到重点上。”奥卡皱了皱眉，他重复了一遍，“你还没有回答你为什么想要来找我。”
胡子停止了咀嚼的动作，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奥卡。虽然这眼睛比黄豆大不了那么多。
“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来替你回答。”奥卡一脸漠视地说。他不顾胡子的反应，语气十分迅速，“你之所以如此急迫向我表达忠心，想要抱我的大腿，是因为你没有选择，也没有机会了。”
“你说过自己摸爬滚打多年，很有看兽的能力，那你在监狱内跟随的最后一任老大肯定有什么过兽之处。而你背叛了他。”
“如果你把他害死也就算了，可是他偏偏只是残了。这下子就难搞了。不论多宽宏大量的兽，被背后捅一刀铁定冲冠眦裂。他以及他的拥趸会对你做什么呢？”
奥卡低头俯视身体开始抖起来的胡子，问道。
“杀……杀了我？”胡子战战兢兢地回答。
“没那么简单。”奥卡说，“如果是我的话，我会把吃里扒外的叛徒给逮住，我不会让他死。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会狠狠折磨他一天。我不会让他绝望，绝望并不可怕。所以我会在无形之中给他灌输一种还能逃出生天的希望，让他凭借这种念头吊着一口气。最后，在他最心力憔悴的那一刻杀之而后快，以泄心头之恨。”
晃当！
胡子的爪子抽搐了一般，猛地缩回。原本攥在手里的不锈钢餐盘掉落在地，发黄的米饭撒了一堆。
他浑身上下灰色的毛发炸立了起来。这颗皮球成了一颗毛球。他惶恐不安地盯着奥卡，另一只手夹着的肉不断抖着。
奥卡站起身：“因此，你急于寻找另一个庇佑。但是这监狱内的所有兽人都清楚你的底细，他们都知道你背叛过你的前任老大，才导致他的惨状。不落井下石都愧做这监狱的成员，还想收留你？
“而我的出现，恰好解决了你的燃眉之急。你在经过一系列观察之后，堵上最后的一切，迫不及待跑来抱我的大腿。
“因为我刚被关进这座监狱，对这里的一切还知之甚少。只要你把态度降得够低，透露一些信息，再糊弄吹捧我几下，说不定我这个阅历甚少的小子就喜上眉梢，糊里糊涂成了你的老大呢。”奥卡喝了口热牛奶，把剩下的牛奶倒在胡子摔在地面的餐盘上，“这样一来，你有了傍身，所有之前针对你的火力，全都自然而然吸引到我身上来了。”
“大概就是这样，我说得对吧？”
胡子的身体抖得跟筛糠一样剧烈，想要塞进嘴的另一块肉也掉在了地上。
“是……是的……您说得没错，我，哦不……小……小的原本就……就是这个想法。”他趴在地面上摸索那块肉，低着头，喉咙就跟哏了一根刺一样，结结巴巴，不敢看向奥卡犀利的眼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