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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齐司礼x你)

2023-01-17 14:22 作者:鲸去何桥  | 我要投稿

全文7k➕ 你总觉得自己的记性开始变差了。 比如刚起床时感受到下体传来黏腻的湿热,你竟然连自己一向准时的经期都忘了。 比如忘了今天是周几,卫生巾又放在哪里。 再比如,你洗漱完毕,打开门去上班,碰到了刚好从对门走出来的邻居。  他有一头纯白的短发,长相英俊,穿着一身浅色的家居服,气质清雅而高洁。 你不由得驻足看了他一会儿,正好对上邻居投来的目光。 那是一双浅金色的眼睛,纤长的睫毛像浓密的鸦羽,一个十足漂亮的男人。 新邻居长得这样惹眼,可你却完全不记得他是什么时候搬过来的,记忆还停留在他搬来之前的那户三口之家。 你们两个就这样静静地四目相对了一会儿,男人并未介意你明晃晃到近乎失礼的打量,只是神色平静地看着你,就好像早已习惯了你的灼灼目光。 你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看他看到入迷了,慌乱地整理了一下头发,向他伸出手:“你好,我是你的邻居,第一次见面,请多指教。” 男人的视线移到你的手掌,柔软的刘海遮盖住他的眼睛,看不清他的神情,微抿的薄唇让他看起来像是在落泪。 “齐司礼。”片刻后,他伸出手回握住你,干燥的手掌接触上你的皮肤时,带着些灼人的滚烫。 “齐司礼……”你小声念了几遍他的名字,觉得这名字不仅好听,还非常好记,与他十分相配。 本想再和齐司礼聊几句,你抬手看了看表,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只好与他挥手道别:“我要去上班了,齐先生,下次见!” - 炎夏的雨季总是连绵,在你不注意间,方才的绵绵细雨已经变得滂沱,从天空瓢泼而下,打得树叶疯狂地在风中摇摆。 眼看着已经临近下班时间,窗外的雨却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 你没有带伞,站在楼下迷茫地抬头望天,看雨落下时像细密的针尖,砸在地上绽开剔透的水花。 你咬咬牙,打算如果五分钟后这场雨再不停下,就把包举过头顶跑着回家。这样想着,你在手机的备忘录上打下四个字:“记得带伞!” 你将手机收进口袋,无聊地四处张望,看到从远处的雨幕中缓缓走来一个男人。四下行人皆是匆匆,只有他与别人格格不入,在伞下不疾不徐地踱步而来,笔直挺拔的身影让他看起来像是气定神闲地在雨中漫步,莫名让你感到心中熨帖而安宁。 你出神地望着那个人,觉得时间都静止,直到他走到你附近,微微抬起了伞沿,露出了伞下的那张脸。 你觉得上天大约还是很照顾你的,早上刚巧遇到的那位邻居先生,不早不晚地撑着一把足够容纳两人的大伞路过了你们公司楼下。 “齐……齐先生!”雨声沙沙作响,你以为足以盖住你不算太大声的呼唤,却清晰地落入他的耳中,让他在下一秒隔着雨幕朝你望来。 你像是看到了救星,朝齐司礼招了招手,询问他:“我们可以一起回家吗?” 齐司礼的脸上并未露出任何惊讶的神色,似乎早就预料到你会忘记带伞,然后像一条等待被主人认领的可怜小狗一样被他送回家。 他矜贵地点点头,朝你走来,直到你躲到伞下,伞侧也一直朝你倾斜着。  与齐司礼撑着同一把伞时,周身的一切都变得模糊,雨声也变得不甚清晰,雨季终日不散的湿热感在靠近他的时刻被尽数冲散,只留下了一片令人心安的静谧。在这片不被世俗侵扰的小世界里,从齐司礼的身上传出一阵若有似无的清淡檀香,萦绕在你的鼻息,是熟悉又令人上瘾的味道。  你先是向他表达了感谢,随后顺手接过他左手拎着的手提袋。 “是刚刚买菜回来吗?”你接过手提袋的动作有一种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熟捻,手指在不经意间擦过他微凉的手心。齐司礼微微一顿,喉咙滚了滚:“嗯。” 你看着手提袋里满满当当的菜和肉,发觉面前这个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的男人竟然还会自己亲自下厨做饭,不由自主地赞叹道:“好厉害啊,我平常不是点外卖就是用速食来随便对付。” 齐司礼没有回应,只是雨伞又朝你的方向倾斜了些。 头顶处传来一丝一瞬即逝的叹息,如风似雾,像是错觉。 你对这位新邻居的印象很好,本以为他应该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类型,却意外地非常好说话,看似清冷的外表下掩藏着沉默的温柔。 到单元楼门口时,齐司礼收起了那把墨绿色的大伞,纤长白皙的手指将伞握在手中,随后接过你手中的手提袋。他站在电梯门前,长身玉立,就像没有经历过这场大雨——如果他左肩上没有那片濡湿的水痕。 你们一同上了电梯,一路无言。到达家门口后,齐司礼下意识地晃了晃头,细软的发丝在脸侧摇摆,像一团雪白的绒球。  你看着他,噗嗤地笑了一声,恰好对上他近似无奈的目光。 你有一种被抓包后的慌乱,低下头开始在包里翻找钥匙,慌慌张张地打开了门。 走进家后,你扭头朝齐司礼摆了摆手,轻轻关上了门。 齐司礼握着门把的手迟迟未动,在不自觉中捏得紧了,凸显出几根明显的青筋。他默默注视着你的家门,随后,缓慢地将门关闭。 他将手提袋放在玄关,弯下身换鞋。 天在不知不觉间已然暗沉,齐司礼将窗帘拉上,走到厨房,开始摘洗蔬菜。 整个房间里只有哗哗的水声,他垂眸清洗菜叶时,眼角处尽是不加掩饰的疲惫。  菜买得多了,他总是控制不好量,像是不清楚自己胃口的大小。 齐司礼变着花样炒了许多菜,坐在饭桌前时,琳琅的菜式衬得他像是在等儿女归家的留守老人,一向挺拔的身影在此时显得孤独又落寞。 他拿起筷子,又很快放下,胃口像窗外阴沉的天色般不佳。 - 家门被人扣响,正在抱着一碗方便面追剧的你把门打开后,看到了不久之前在家门口分别的齐司礼。 他身后的房门虚掩着,门缝透出暖黄色的灯光。 “有什么事吗?” 齐司礼的视线落到你手中的泡面上,神情复杂地犹豫了半晌后开口:“菜不小心做多了,你……要不要一起吃?” 你完全没有推辞,大概是觉得面对着齐司礼没有任何推辞的必要,立刻抛弃了手中的泡面,跟着他一起走进家中。 如果换做别的男人,你大概会觉得是对方别有用心,然后想也不想就拒绝,甚至在下次见面时还会绕道走。可莫名的,当对方变成齐司礼时,所有拒绝的理由便不再成立。 桌上的菜恰好都很合你胃口,你在开动之前看向齐司礼,他微微颔首,示意你可以动筷。 你夹起一块肉放进口中,被齐司礼炖得软烂香糯,入口即化,在舌尖绽开浓郁的肉香。 “好……好好吃!”你激动地晃了晃筷子,对于自己的邻居又有了新的认知。这种独到的手艺真想天天都能吃到,可惜他并不是每天都会把菜做多。  齐司礼抿抿唇,方才的疲惫已然不复存在。像是为了掩盖唇角的笑意一般,他低头举筷,斯文而儒雅地开始进食。 对于你的吃相,他的评价是很下饭,似乎光是看着,胃口就能变好。 吃完之后,你揉了揉肚子,主动承担起了洗碗的职责。 齐司礼没有阻拦,站在一旁慢条斯理地收拾着餐桌。 你们两个分工明确,默契得像是相处了很久的小夫妻。 与新邻居的第一天相处得很愉快,一起吃饭是增进感情最快速的方式,这一天下来,你觉得你们两个人应该已经算得上是相熟了。 “托你的福,吃上了这么好吃的饭,”临走前,你感激地对齐司礼说,又带了些试探般开口询问,“以后可以叫你齐司礼吗?” “可以。”他回答得很干脆,白皙的脸浸在玄关的阴影之下。虽然辨不清神情,你却莫名感受到了他落在你身上温柔的目光。 你心下一动,向他道了晚安。 直到目送着你回到家反锁上门,齐司礼才放心关上门。 他来到茶几前为自己泡了一盏茶,在叶片舒展,浮浮沉沉间,他突然发现自己在笑。 齐司礼用手点上自己的唇角,向下拉平,却又不受控地向上扬起。 窗外的雨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停止了,只有微弱的风声,像在暗示着此情此景下,心间像叶片沙沙作响般的悸动。 再次回到家,你总觉得气氛都变得不同。入睡之前,一个人躺在床上不由自主地傻笑。 预感告诉你,齐司礼和你在今后一定还会有很多故事。 - 第二天是周末,往常总是赖床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的你这次倒是破天荒起了个大早,且神清气爽,不见任何疲惫。像是早就养成了周末起早的习惯。 你起床穿好衣服,刚刚走出房门来到玄关,就听到隔壁的门被轻轻碰上的声音。你从猫眼向外看,看到齐司礼穿戴整齐站在门前,似乎是要准备出门。  几乎没有经过任何思考,你向下旋转门把,探出头去询问:“齐司礼,你要出门?” 大概是没有意料到你会在这时出现,齐司礼的面上划过一瞬讶异,接着朝你微微点头:“嗯,花鸟市场。” 你的眼睛亮了亮,脱口而出:“一起?” 对于一对刚刚认识第二天的男女,这样的对话似乎太热络了些,可你们两人却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妥,就好像这样的对话时常发生,彼此都早已习以为常。 “好,”齐司礼轻声应下,随后视线划过你身上的家居服,“去换衣服。” “OK!”你朝他比了个手势,立刻跑到洗手间洗漱穿衣。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颊由于激动而泛着薄粉,这才后知后觉到自己面对齐司礼时是有些太不见外了。 等到整理完毕后,你打开门,看到齐司礼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站在原地等你。他的面上没有丝毫不耐,垂眸看向地面沉思时像一樽沉默而优雅的雕塑,直到见到你时才被唤醒了生命的活力。 “走吧。”他伸出修长的食指,按下电梯下行按钮。 一路上,你兴致勃勃地问齐司礼:“你打算买点什么?” “随意逛逛。” 他去逛花鸟市场的目的性并没有那么强,看起来只是周末惯例。 仲夏时节的绿植大多郁郁葱葱,放眼望去是一派接天的碧色。你没有来过附近这家大型花鸟市场,于是看哪里都觉得新鲜。碰到一些不认识的花草时,齐司礼总能比卖花的老板更早说出它们的名字。 “那这是什么花?” 你俯下身看向盆栽中栽种的紫色小花。这种花朵似乎正值花期,花瓣蓬勃而饱满,向上舒展着茎叶。花瓣的头部呈尖状,远看像一颗颗紫色的五角星。  齐司礼少见的迟疑了一刻,接着开口:“桔梗。” 你用手抚摸叶片,下意识询问齐司礼:“我可以买吗?” 问出口后,你立刻发现并没有询问他的必要。跟在齐司礼身旁时真的很容易失去主见,事事都靠他权衡定夺,也许是因为他所展现出的样子实在是过于可靠,让你不由自主想去依赖。 不等齐司礼回答,你有些窘迫地摆摆手:“还是算了,我这种植物杀手不适合养花花草草。” “倒是有自知之明。” 齐司礼的语气轻而揶揄,你差点疑心自己听错,看向他时正好捕捉到他眼底未来得及掩饰的狡黠。然而下一秒他的神情便恢复如常,仿佛从没说过什么话。 来不及惊讶于齐司礼竟然也会说这种话打趣你,你倒是被他这句话激起了证明自己的心思。 你佯装生气,抱起面前栽种着桔梗的花盆,对老板说:“这花我买了。” 齐司礼没有阻拦,抱臂站在一旁,静静地看你递给老板几张钞票。你抱起花站起来时,开得正盛的花簇拥在你面前,只露出花盆后面那双亮而干净的眼睛。 他移开了目光,不知是不愿意看向你的眼,还是那簇盛放的花。 桔梗的花语是,无望的爱。 - 事实证明,人真的要为冲动付出代价。 你这盆桔梗抱回家养了没多久,眼看着从花朵至叶片都开始衰败枯黄起来。 想起当天在家门口和齐司礼分别时放下一定会把花养好的豪言壮语,你的脸缓慢地发起了热。 于是当齐司礼打开门时,看到的就是一张你躲在桔梗花后被烧红的脸。 他看着那盆萎靡的花朵,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接过花后径直走向阳台,和他养的众多花花草草放在一起,颓势更加明显。  齐司礼纯白色的短发在额后挽了个短辫,使他附身观察桔梗时,白皙的脖颈显得更纤长。 “水浇太多了。”不过看了一眼,他便言简意赅地下了诊断。 齐司礼眸光平静,却让你品出了一点“果然如此”的味道来。 你刚想开口询问该怎么办,齐司礼便抱起花盆,把这盆桔梗放在了阳台最中心的位置。大概是实在不忍心这盆花继续在你手里枯败下去,语气不容置疑:“放我这里,你可以随时来看。” 他这套动作太行云流水,以至于你还没来得及反应,这盆桔梗就莫名其妙地找到了一个好归宿。 看着你露出呆滞的表情,齐司礼面上也显出一些不自然,他轻咳一声,手指捻上桔梗的叶片:“还是说,你想让他自生自灭?” “没有没有,”你慌忙否认,“交给你我很放心。” 因为这盆桔梗,你得到了齐司礼的联系方式,顺便还得到了齐司礼家门的随意出入许可权。 当齐司礼让你在他的智能锁中录入指纹时,你一边觉得你们两个人的关系似乎太突飞猛进了些,一边又觉得在按下指纹的那一刻,心中像是生出了翩飞的蝴蝶,滋生出出一种饱胀的奇特感觉。 “礼尚往来,你也来录一下我家的。”你说这话时显得都有些磕绊,匆匆低下头设置起门锁,不敢抬眼看他。 换成别的男人,这种行为无异于引狼入室。 可这是齐司礼,你对他永远有一种没来由的信任,就像是与生俱来的本能。 当他伸出拇指在锁上轻轻按下,录进指纹的那一刻,更像是按到了你身体某处开关,以他的拇指为圆心,扩散出阵阵涟漪。 见你还在低头看着门锁愣神,齐司礼觉得有些想笑,清了清嗓子,开口唤回了你的神智:“今晚炖排骨。” “嗯?”你如梦初醒,眨了下眼睛。 “……随口一提而已。” 败给你的迟钝,齐司礼叹了口气,转身走向自己的家门,在心中倒数起三个数。 数到2时,身后传来你有些恃宠而骄的声音:“排骨我来了!” 借着这盆桔梗,你出入齐司礼家的次数愈发频繁。 明明花在齐司礼的培育下早就已经茁壮成长,但你还是借着看花的名义,雷打不动地准时光临。 醉翁之意不在酒,想要一睹风采的,原本就是养花的人。 夏去秋来,又是在一个捧着热茶和齐司礼一起看星星的夜晚,你状似随意地提了一句:“可不可以给我你家的永久通行证?” 这话说得含蓄却又明显,聪慧如他,一定能够明白你的心意。说完之后,你心跳如雷,舌尖都在发麻。你悄悄用余光瞥向齐司礼。看到他握着茶杯握把的手紧了紧,旋即又放松下来。 他的表情分明没什么变化,却总让你觉得作出这个决定好似需要他毕生的勇气一般艰难。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你觉得自己大概是等不到这个答案,几乎心如死灰时,齐司礼才终于开口。 他的嗓音透露出些久未吞咽的僵硬和沙哑,于是显得格外郑重:“可以,”  “都给你。” 你雀跃着从椅子上站起身,给了齐司礼一个拥抱。他举着茶盏的手因为你的动作有些不稳,向外溅出几滴温热的茶,如同初初煮沸时跃动的形态,平静无波的水面漾出褶皱。 和许多其他情侣不同,齐司礼对待你的态度和确认关系前并没有很大的分别。大概他本人从来就是这种内敛的性格,又或许是他不习惯太过于亲密的关系。 维持原样,这就很好。 不过有些改变还是潜移默化地发生了。 早已习惯于你的丢三落四,齐司礼将你的日用品归纳整齐,妥帖地放在各种收纳柜中,并不厌其烦地告诉你在哪里可以找到需要用到的东西。 顺便,连女朋友的生理期这种日子,他甚至都能比你记得更清楚。 虽然理智让你觉得不该就这样放任自己习惯齐司礼在生活上事无巨细的关照,可由奢入俭难,齐司礼已经变成了让你无法离开的存在。 “这些东西你都帮我记好了,那我该记什么啊?” 你笑嘻嘻地搂着他的胳膊发问。原本是情侣间打情骂俏的话语,落在齐司礼耳中却不同。 “记住我。” 他的眼神终日是有些泛冷的,长久直视那双浅金色的眸子,会让人有一种他对这世界从来都没有什么欲望的错觉,既像清澈的水潭可以一望见底,又像深深的沟壑,一望无垠。 可当他在说这句话时,眸中像是腾跃出星火,有一种近似偏执的坚定。如同之前的平静都仿佛只是手段高明的伪装,呈现出风平浪静的假象。 然而再多的掩饰在此刻都近乎于扬汤止沸,那是由许多的不甘与难以割舍的爱所引燃的火焰,终于嘶吼着涌现出前赴后继的火舌。 “我怎么可能会忘了你?” 你的手摸上齐司礼的脸颊,他像是贪图你手心的温度,脸部朝你的手掌贴近。他低头垂眸,方才使人心悸的情绪被尽数掩藏,只剩下野火燎原后灼人的荒野。 “你的眼睛,鼻子,嘴巴,我们之间所经历过的一点一滴,我都会记得的。” 你说得真挚,目光认真,而他直视着你的眼神却分明流露出探究,像是要把你此刻的话语刻印进脑海,监督着你一定要说到做到。 “我会的。”你也从刚开始半开玩笑的状态变为了严肃的模样,同样直视着齐司礼的眼睛,庄重地承诺。 他的眸子里腾起一瞬的希冀,又在下一秒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熟悉的,克制的平静。 “嗯。” 他松开了你抚摸着他脸颊的手,像是听多了信口开河的誓言,到最后变得麻木。 你不知道齐司礼的这种情绪从何而来,无形间生出一种惶恐。 下一秒,齐司礼像是洞悉了你的恐慌,倾身将你搂进怀中。 他的臂弯虚虚地在你身周搭了个环,好似将你看作易碎的玻璃制品,连收紧的力气也消散。 “记得我。”齐司礼低低地重复,像是对上天的哀求。 - 第二天,齐司礼醒来,看到透过窗棂的日光与昨日同样明媚。 手捂上胸口,心脏依旧规律地跳动着。 家中的景致一如既往,那盆桔梗被他养得很好,散发出勃勃生机。 这些都是没有悬念的事实,如同太阳东升西落,月有阴晴圆缺,醒来之后总会在那里,日复一日,永不改变。 齐司礼抬眼看了看表,距离你上班出门还有一段时间。 在等待你的这一段时间,他开始浇花,修理枝叶,清扫房间,一如平常生活的每一天。 对门传来了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齐司礼近乎急切地握住门把,在旋转时却像是脱了力,不敢面对门后即将迎接他的,唯一的不确定。 他打开了门,随后看到了同样从家中走出的你。 齐司礼看到你的眼中闪过不加掩饰的疑惑,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昨日亲密无间的爱人,今日却形同陌路。 “新邻居?”你胡乱整理了一下乱糟糟的发丝,朝齐司礼伸出手:“你好,我是你的邻居,以后请多指教。” 又一次。 他握住你的手,手心滚烫:“齐司礼。” 而在那座古老的岩壁上,缓缓浮现出出一行字:“齐司礼与她相遇,不符合命运轨迹,已抹除记忆。” 齐司礼回到家后,所有的一切维持着原样,却又因为你而显得完全不同。  他尽力维持着平稳的呼吸,眼前却因为极大的悲怆而变得模糊。 齐司礼没有哭,因为痛到极致时是哭不出来的。 这样钻心的疼痛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作,像是心脏随着你的离去而在同时被剥离出自己的身躯,只留下一具空壳。 一条信息在此时发送到他的手机:“齐先生,如果您有意愿出售您目前所居住的这间房,当下就可以以高价售出。” 不知道已经是第几次生出离开这个地方,远离你的念头。有些不该存在的感情就应该从根源被斩断,而不是像他一样优柔寡断,彼此耽误。在一次又一次的记忆抹除中,所有记忆都只在他的脑中如同一次次的篆刻般愈发清晰,却不属于你。 有意义吗?他不止一次这样问自己。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场飘渺的镜花水月,有时当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坚守着那些有关于你的回忆时,齐司礼会突然有一种连自己都不是真实存在的错觉。但和你在一起时的快乐又是那样鲜活,让他觉得一切孤独的等待都很值得。 齐司礼,还要继续吗? 也许下一次,她就记得了。 - 你总觉得自己的记性开始变差了。 与其他无关,大概是到了年纪,原本就该是记忆逐渐衰退的时候。 拐杖找不到了,眼镜也不知道丢到哪去了。 好不容易走出家门,连偶然碰见的邻居小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搬来的。  一头白发,气质脱俗,长得一张俊脸,大概是非常受小姑娘们喜欢的类型。 “小伙子,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面啊?”  你眯了眯眼睛,觉得明明是第一次见,却平白生出一种熟悉的感受来。 面前的男人顿了一刻,随后轻轻挽住你的胳膊。 “去哪?” 奇怪,好像你们已经这样肩并着肩走过很多次,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你叫什么名字啊?” 面对他时,似乎连语气都轻快如少女,像小鹿般雀跃。 “齐司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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