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人文】冰河尘埃 1-1(终)

快要入夜了,恒星散发的光芒在天边染出一抹浓重的橙黄,外出工作的白昼行者们纷纷踩着急切的步伐往白昼事务所大楼的方向赶,在白昼事务所的顶端有一个硕大的时钟,那不断移动的秒针像是在催促着他们的脚步再快点。
关休和哈莱一起回到了他们的寝室,他们都累得精疲力尽,才终于在天黑之前把被恐鼠_02毁坏的街道初步清扫完成,同时也将恐鼠的情况上报给了上级,哈莱他原本是负责另外一个区域的,接到支援指令后就赶了过来。
“今天的运气怕是在上午都用光了,下午就开始折磨我们了。”关休让Cub打开无尘模式后将防尘服一脱就倒在沙发上,负责室内清洁的机器人连忙将防尘服拿去洗衣房。
哈莱靠着墙壁,轻轻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刚才跑太快,他有些喘不上气,“恐鼠怎么会突然分娩呢,感觉,这似乎不像是意外……”
“其实我也感觉,但是我问过那位恐鼠,她说她也没遇到什么突发情况,似乎真的是起意外,等明天我会跟行动部的人一起去勘察一下,兴许会有结论吧。”
哈莱点了点头,如果是放在今天早上听到这个消息,哈莱可能会难受一下,毕竟泽宇那个家伙就在行动部门里,不过现在……
哈莱脑子里浮现出从体验馆离开时的情景。
泽宇拽着哈莱的手走到一旁拐角,四下无人,随着关休和端瑞的脚步声逐渐走远,安静渐渐笼罩了他们。
“怎么样?”泽宇把哈莱压在墙上,他的头歪在哈莱的肩膀上,他微微抬着脸,呼出的气都打在哈莱高高竖起的耳朵上。
“什,什么怎么样?”哈莱不自在地把脸撇开,眼神飘忽不定。
“不是你说想要在我这取取经嘛,亲自体验绝对是最好的办法,”泽宇看着哈莱的侧脸,那突出的下颚线让哈莱的面庞更加立体,像是艺术家们在纸上画出了一条完美的线,两边细、中间粗,泽宇的喉咙为此跳动一番,宛若咽下了一口美酒,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沙哑,让哈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跟我谈一场恋爱吧,我保证你能学会很多,而且等你学成之后直接分手就是,不必有什么负担,还是说,咱阿莱不舍得让我承受情伤的痛苦?~”
“你滚蛋!”哈莱一把将泽宇推开,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最终下定了决心说道,“行吧……行吧,我知道了,我和你谈……”
“和我什么?”泽宇死皮赖脸地又凑上来,非得让哈莱把那句话听得一清二楚才行。
哈莱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吼道:“和你谈恋爱!行没?!”
“行,当然行,哈哈哈。”泽宇一手揽到哈莱腰后,“不过……恋人也要有恋人的样子才行,你说是不是。”
哈莱心中警铃大作,“你,你想干嘛?”
泽宇眯起眼睛,很想回一句“干你”,不过他也知道不能那么着急,而且哈莱肯定不愿意的,于是乎他有了另外一个好点子,他撑着墙面,低声说了一句“Rush,准备。”
这句话顿时触发了泽宇给Rush设置的快捷语句,接着泽宇微微低头轻轻地吻了一下哈莱的嘴唇,同时Rush那双漆黑的眼中发出一道闪光。
哈莱尽管心中有所戒备,但还是低估了泽宇的过分程度。
“你你你!!!”哈莱原本直面泽宇的勇气顿时烟消云散,他从泽宇的手臂下钻出去,伸出手用食指指着他。
泽宇舔了舔嘴唇,冲哈莱挑了挑眉,然后对Rush说:“Rush,把刚才那张照片设置成我的通讯软件头像。”
哈莱目瞪口呆,随后赶忙喊道:“不行!绝对不行!”要是真给泽宇设置了,那他以后可就没脸见人了,要是关休还跑过来问他怎么和泽宇谈恋爱了,他光是想想那个场面就尴尬得脚趾扣地。
泽宇故意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可是要感受恋爱关系,这可是必要的步骤呢,这样才能把对方融入自己的生活之中,来,你也把头像设置成刚才那张照片吧。”
说着泽宇就把照片发给了哈莱,Luc接收成功后直接把照片投影了出来,照片里,哈莱瞪大着眼睛,眼中满满的不可思议,而泽宇微微眯着眼,直勾勾地盯着哈莱的双眼,包含着深情,那份感情,如果不是哈莱认识泽宇久了,都要怀疑泽宇是真的动情了。
哈莱没好气地打了泽宇一拳,又很想给自己也来一拳,这下好了,明明已经知道了谎言需要更多谎言去填补这样的道理,既然踏上了这样一条路就肯定只能闷着头继续走下去,可是他心中还是无法跨越那样的不适感。
于是他最后也就只能深吸一口气,“不,不行,太快了……”
泽宇笑道:“可是我们这样的节奏已经算慢了啊,如果是以前我谈恋爱,怕是这个时候已经躺到床上去了。”
“不行不行……”哈莱还是坚决摇头,不过这时候心也稍微放软了一些,他也知道全然拒绝的话学不到什么,于是有了个折中的方案,“那,设置情头也行,但是不能把这张照片当头像。”
泽宇听到这句话顿时内心笑开了花,他当然知道哈莱现在不可能接受这些的,但是他率先进行一顿输出,这样哈莱的接受能力也能提高许多,他敢肯定,如果他不这样做,直接说换情侣头像哈莱会直接拒绝,但现在他能接受了,以后还能接受更多的,而且他也占到了哈莱的便宜不是么。
早就想尝尝哈莱是什么味道了,果然和我想象中的一样美味。
哈莱不知道他已经落入了泽宇的圈套之中,明明和关休一样感情迟钝,居然还敢提出这样的想法。
“那行!”泽宇当即欣喜地答应下来,仿佛早有准备一般给哈莱发去了一张情侣头像,那是一只手,做了一个半心形,拇指竖直,其余手指均是微微弯曲,哈莱不情不愿地把张图片设置成头像,然后看向泽宇头像,同样一只手摆出半心形,不过只用了食指和中指,截然不同的形式。
这时哈莱反应了过来,那手的毛色和质感不正是他和泽宇的手么,哈莱问道:“你什么时候弄的?”
“这时Ai合成的,之前流行了一段时间,我就把我照片里有的人全部都弄了一遍,哈哈。”说完,泽宇看了一眼时间,“哦,不早了,咱也得去行动部那边报道了,你也快去工作吧,明天见,宝贝~”
泽宇临走前的那一句“宝贝”直接让哈莱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回过神来只看到了泽宇离开时的背影,泽宇背对着他挥手,那句轻呼还在他耳边挥之不去。
现在哈莱已经不担心泽宇会对关休动手动脚的啦,而且他也可以指使泽宇帮忙照顾一下关休。
“学长,给!”关休给哈莱递来一杯水,“我先去洗澡喽,身上好难受,搞得我头都晕乎乎的。”
哈莱点了点头,一转身倒在沙发上,今天一整天的体力消耗远远超过了平时的量,他闭上眼睛小憩着,脑中却不停地回放今天的各种画面,他叹了口气,又睁开眼睛,说道:“Luc,帮我把我的日记本拿过来。”
而此时,外面的街道上,随着阳光慢慢被黑夜蚕食,街边的一盏盏路灯亮了起来,像是引起了某种连锁反应,接着是维持交通秩序的红绿灯,再然后又是路边高楼外的广告牌,一个一个广告画面出现,各个明星代言人的面孔相继出现在广告牌之中,商务楼内部的灯光也一一亮起,来兮城仿佛脱水的鱼重新回到水中,开始了呼吸。
原本全部收容在室内的机器人此刻也出现在了街道上,开始利用更加专业化、复杂化的设备处理白昼行者们标记的项目,很快,原本被破坏的地方恢复了原样。
属于兽人的声音也开始在原本空挡的街道上响起,一声两声,像是大雨乘风而来,席卷了城市的每个角落。
属于黑夜行者的时光到来了,作为居住星真正的主人,黑夜行者的数量远远多白昼行者,黑夜行者也是现代社会体系的主要组成部分。
黑夜行者的绒毛大多厚且硬,因为居住星的大气层没有母星那么厚,保温作用比较弱,夜间的时候居住星的气温会大幅度下降,哪怕经过了适应性改造,在夏天的晚上有时候也会低至零度以下,所以没法更多的改变自然状况,只能更多的改变兽人自身的状况,这也是多伦教授研制可适性药剂的理论基石。
黑夜行者还有个很普遍的特征,那就是他们的眼睛,几乎所有的黑夜行者的眼睛都是紫色,传言,在最早可适性药剂研究成功、最初一代黑夜行者出生时,他们的眼睛并不是紫色,长久以来,一代又一代的黑夜行者每夜仰望着星空,才有了这个绚烂的颜色。
白昼行者们渐渐进入梦乡,黑夜行者步入大道,这就像是旧时代白班和夜班的交替,一边工作,另一边就去休息,但白昼行者的一天并未就此结束,有的白昼行者在这个时候才刚刚睁开眼睛。
那是一座位于来兮城边缘的圣所,在圣所的礼赞厅最深处矗立着一座巨大的雕像,那是一个兽人,但却是狮族的身躯,狐狸的耳朵,带有鱼鳞的长尾还有山羊的犄角,似乎混乱的形象却给人以融洽的美感,似乎就应该是这个样子,这是卡布诺尔之神的雕像。
在神像前是一排又一排的长椅,身穿神侍服的首教站在神像下用温雅而浑厚的声音朗诵着礼赞卡布诺尔之神的祷词,下方长椅坐着的兽人们也目视着词本跟随教首朗诵着,他们的声音回荡在圣所内,庄严而神圣,哪怕科技进步到如今这般层次,对于神明的推崇依然不减,甚至于比部族、石器时代还要虔诚,只要稍微了解力释,就会意识到兽人文明到达如今的水准是多么的不可思议。
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抱歉,兽人的社会并不存在这种东西,就算是主张理性、规律的世界学派,对卡布诺尔之神也只有尊敬和虔诚。
通常只要当地的黑夜行者有空闲都会去圣所朗诵一番,就算繁忙时间,一个星期也会去一次圣所,那是他们生活中能找到距离卡布诺尔之神最近的地方,他们愿意在那里祈求一份祝福,为卡布诺尔之神献上赞词。
随着首教念完祷词的最后一句,圣所内的声响渐渐平息,前来礼赞的人都在心中默默地祈福,首教面含笑意地看着他们,微微闭目低声说了一句:“愿卡布诺尔之神庇佑你们。”
接着首教看向在场唯一一抹白色,在一众黑夜行者中,那个身影尤为显眼,那是一位将进中年的鹿族白昼行者,他穿着略显老气的深色短袖衬衫,褐色的长裤配上复古的腰带,做包拳祈祷时能见到他左手手腕上的极简设计机械表,而更吸引眼球的是他犄角上点缀的梅花装饰,他一定是个很精致的人,早在第一次见到他时首教就有了这样的评价。
首教见那位白昼行者完成祷告抬起头,便冲他微微一笑,随后迈开步伐向他走去,走到他身边时,首教说道:“晚上好提克先生,愿卡布诺尔之神庇佑你。”
提克连忙站起身回以一礼,“愿卡布诺尔之神庇佑你,首教先生。”
首教示意提克坐下,然后自己也坐到他身边,说道:“提克先生还是这么早就到圣所祷告啊。”在印象里,自从提克接手了福利院,除了临近生理极限的时间外,他每天都是第一个在圣所里落座的人,他总会坐在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朗诵着赞诗,他的声音永远是那么优美,听闻他年幼时曾是百诗合唱团的一员。
提克轻笑一声,随后面露期许地看向卡布诺尔之神的雕像,说:“只希望我的勤奋能有一天感动卡布诺尔之神,能让疾病和痛苦远离福利院的孩子们吧。”
首教拍了拍提克的肩膀,说:“一定会的,卡布诺尔之神会庇护孩子们健康成长,他们可都是文明的未来啊……”
提克回道:“近来福利院一切安好,没有人生病,没有人受伤,兰可那丫头在外面的工作也一切顺利,想来卡布诺尔之神一定是听到了我的祈愿。”说着提克又对着雕像包拳,微微低头,说着谢意。
听到兰可这名字,首教顿时喜上眉梢,这个孩子他印象很深刻,那是一位自立自强的女孩,在茶童事件被揭发后,这个女孩维持了福利院的秩序,作为福利院的代表和各方沟通,后来为了福利院的收入考虑,她顶着外界的精神压力去街头卖茶同时她有着极其好的歌喉,当时在提克的帮助下她还靠着歌声吸引顾客。
后来兰可被一家音乐工作室看中,在网络上快速吸粉,不过因为兰可的形象上不是很符合当前流量明星的审美,所以兰可一直都是在幕后歌唱,从未出现过在幕前,哪怕是在演唱会上,她也始终带着面具。
兰可靠此赚了一大笔钱,她几乎将其全部捐给了福利院,现在福利院能够继续维持,除了提克的努力外,很大一部分是靠兰可的捐款。
“兰可她还真是厉害啊,听说最近她为很多品牌唱了宣传曲,去城里采购的时候总是能在各大商城里听到她的声音。”首教说道。
“她很努力啊……”提克说着,又叹了口气,“不过也太努力了,我总是劝她休息,现在工作和收入都已经稳定了下来,没必要再这样逼着自己,但她还是一股脑地往前冲,最近还同意了公司举办个人演唱会,哎,都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
首教闻言大笑了一声,“还真是老父亲的烦恼啊,当初星途去了以后,我其实蛮担心你的性格会照顾不了孩子们的,没想到你居然真的撑了下来,刀子嘴豆腐心,形容你还真是合适。”
提克哼出一口气,“我确实不喜欢孩子,只是责任心驱使我这样做罢了。”
首教面带笑意点点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福利院那边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后天我就到了生理极限了,到时候还得麻烦首教帮我照看一下福利院那边的事情。”提克揉了揉太阳穴,越靠近生理极限就会越疲惫,尽管每天睡眠时间都很充足,但是还是觉得身体浑身酸疼。
“我会的,不用担心。”
“麻烦了,那我先回院里了,那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远望者那边也有些事情要忙。”提克叹了口气,“还好今天没有课……这都遭的什么罪啊……”
“快去吧,快去吧。”
从圣所离开后,提克便往福利院的方向赶。
城郊福利院,由0527政议院出资建于二十年前,兰可就是福利院收养的孩子,这座福利院经过几次翻修,从外面看上去十分温馨,到处都是可爱的儿童画,福利院中配备了很多儿童设施,现在许多小朋友就在那边玩耍。
因为地处城郊,这边的鱼龙混杂,是很多黑恶势力的扎根地,为确保孩子们的安全,福利院配备了足够多的安保人员和安保设备,进入福利院还会对来访人员进行危险物品检测,哪怕现在就职福利院院长的提克也不例外。
“晚上好啊院长。”站岗的保安对提克说道。
“今天有人来访或者把孩子扔到福利院周围吗?”提克问,因为福利院安逸舒适的环境使得很多想要报复社会的家伙总是来福利院搞破坏,往福利院里扔石头、刀具之类的,“来访”也只是提克一种说辞罢了。
至于把刚出生的孩子扔到福利院门口这更是经常发生的事情,城郊区域大多都是贫民窟,对于卫生和避孕的意识比较差,或是没有能力继续抚养孩子,都会将孩子放到福利院门口来,让福利院来接受,这种行为提克是见到一次打一次,孩子不是垃圾,福利院也不是垃圾场!
自己生活都过得不如意,也没能力抚养教育孩子,那还生个屁。
这一直是提克秉持的理念。
“没有,傍晚的时候没有人来过。”
“难不成卡布诺尔之神真的开始祝福我们了吗?”提克轻声自语,心里非常开心,但面上还是面无表情的模样。
提克走进福利院中,福利院里的孩子们见到提克都连忙跑开,在他们所有人的印象中,提克一直板着一张脸,给他们体检、打疫苗时,也是特别凶,做错事也是他来让他们罚站,属于是让福利院的所有人都有点童年阴影,虽然端瑞在辩论会上时也表现得的很恐怖,但至少他平时还是面带笑容的。
提克没有管他们,径直走向他的办公室,推开门,就见到了办公桌旁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猫族姑娘,她带着耳机,玩着虚拟钢琴,她面容说不上干净,带着些伤痕和褐斑,但是她的眼睛透亮,看着很精神,那是对未来充满期许的人才会有的眼神。
“兰可?你怎么来了?”提克边问边坐到办公桌前,“NeMo,把今天的工作议程调出来,早上的时候远眺者应该把观察数据发来了吧。”
兰可摘下耳机笑着对提克招了招手,轻声说了一句:“老师晚上好啊。”,然后先等提克处理一下工作。
“有的,已经上传到了你的电脑里。”声音从犄角上的梅花装饰中传出来,每一朵梅花其实都是一种观测设备,能够全方位无死角地观测四周的情况,而NeMo的载体也是一朵梅花,藏在数十朵梅花之中。
提克粗略看了一下,数据内容都是关于城外次生物的分布情况,距离回收日也就只剩两个月左右,得提前做好观测和规划,不然后果可不是开玩笑的,会有好几名白昼行者和黑夜行者丧命。
“兰可,你是有什么事吗?”提克抽空问道。
“老师……我演唱会下周开始,您能来捧个场吗?”说着兰可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制作精良的门票。
“这么快吗?准备得如何?”提克接过门票,“可别在台上唱歌的时候跑调了,到时候可别跟别人说我是你的老师。”
“怎么会,我准备得可好了,最近几天在公司我一直都在练习,保证到时候惊艳四座,不丢老师的招牌,哈哈。”
提克把门票放在胸前衣服上的口袋里,“我会去的……你也别太累了……”对兰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提克有些难为情,把目光从兰可身上移开。
兰可捂嘴笑了一声,“对了,我今天傍晚去找门洪,但没见到他人,估计又是去打拳或者谈情报了,我剩下几天都得在公司忙活了,没时间去找他,这张票就麻烦老师转交给他吧。”
提克啧了一声,语气里满满的嫌弃,“你就不能直接扔他家里,或者给他发一个入场二维码不就好了。”
“这好歹是我第一次演唱会,而且我就搞到了两张家属票,怎么能这么随便,亲手交出去才能体现我的郑重嘛,就麻烦老师您啦。”说完也不管提克答不答应,把另一张门票往桌子上一放就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
提克只能把门票收到抽屉里,然后不情不愿地跟门洪发去一条消息:“来福利院找我。”
过了好一段时间,门洪都没有回复,提克也开始专心致志地工作。
提克奉行的其实并不是世理真言,而是和端瑞一样的技法革新,在上学时他最初选修的是人工智能专业,但后来因为并不适合这个专业又转去了天文学,毕业后在母星天文局工作,他打心底喜欢天文,在天文局得到推荐信后,他便来到了0527,进入被称为天文圣地的深空·远眺者工作,至今已经有二十多年了,这份工作很杂,观测宇宙仅仅只是其中之一,有时候还有救援信号接收、观测灯光密集情况、调查生物密度等等。
对于天文的热爱使得提克哪怕接受福利院院长的职位,也依然没有放弃远眺者那边的工作,只是将原本需要亲自去操作设备的方式转为利用云端网络远程操控机器人去办公。
提克看着密度分布情况,大量聚集的都是小型生物,大型生物大多都只有几只聚集成的小团体,照片上的大部分都是些熟悉的次生物,而幼崽和成年体的变化有些大,这是受到“变异”的影响,不过变化并不算大。
提克点出了名为刺熊的照片,照片中有三只刺熊,两大一小,提克盯着那只成年的雄性刺熊,他记得它,刺熊_02……
提克攥紧拳头,似乎没有察觉屋子内多了一个人,直到那人在办公桌旁站立许久后敲了敲桌子,提克这才回过神来,看向这个来客。
那人看着年轻,约莫二十岁,是个犬族兽人,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和提克如出一辙,他的毛发是常见的黑色,但他的眼睛却是暗紫色,暗得如同黑色一般。
只能看到他穿了一件黑色斗篷,将全身都包裹在斗篷下,像是小说中的刺客。
“找我有什么事?”门洪问,他声音带着沙哑。
“昨天没回家?”提克反问,他猜到不是门洪刚起床离开了,而是昨天门洪根本没回家。
门洪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这是兰可给你的门票,下周就是她演唱会了,记得去捧场,别打你那什么拳击了。”提克压下想要训斥门洪的想法,门洪在黑市那边的拳场打拳的事提克早就知道,他一直想要门洪找个正经工作,但是门洪每次没干多久不是打坏东西,就是扇了客户一巴掌,让提克非常头疼。
门洪瞥了提克一眼,接过门票,“我知道了。”
说罢,门洪转身就要走,提克连忙叫住他:“喂!等一下!”
“tmd,你还有啥事?!赶紧说,我很忙!”门洪暴躁地说。
“忙忙忙,你能忙啥!”提克怼了一句,随后说:“帮我追查一个团伙,他们劫掠各种珍贵的货物,然后拉到其他星球倒卖,如果这件事情成了我就给你申请一个名额跟随出城采集次生物样本。”
门洪闻言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这可是你说的,可别tmd等我弄完反悔了。”
“切,我又不是你。”反悔这种事情提克可是从来没有做过,甚至后悔这种情绪,提克也是从来没有,“这些是我们收集到的资料,尽量在下周前找到他们。对了,还有后天记得给我一份你的血液样本。”
提克把资料发给了门洪,随后门洪便立刻离开了办公室。
提克看着门洪离开时的背影,喃喃道:“我还是学不到像你那样啊,星途……”
提克把视线放回到电脑屏幕上,继续他的工作,处理完这些文件,待会他还得去视察各班老师的上课情况,见到有小孩捣乱,就出口惩罚,然后他还得去看设备损坏的维修状况,接着他还得检查体检的设备,吃完饭后他还得带着有领养意向的人在福利院中闲逛,然后让被分配到的孩子和他们认识一下,福利院中有专门的接待室,如果被分配的孩子是婴儿的话,就得带到婴儿房那边。
接待完他还有一小段时间审查工作人员给出的名单,挑选下一次领养的人,这些事做下来,他的一天就结束了,他会在天亮前躺回他的床上,再过两天他又因为生理极限回归正常的白昼行者作息,得到稍纵即逝的休息,有空研读一下天文相关的论文,待身体恢复,他又得使用“逆位时差”回到福利院继续工作,繁忙,倒也充实。
这就是白昼行者的一天。
(第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