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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系?长篇?悬疑?魔法世界?】 原初之民:船

2023-04-10 06:02 作者:五十五十无事无事  | 我要投稿

今年夏天的天气十分异常,一股气流引导着世界愈发昏暗,在海岸上,难闻的海风仿佛从一边泼洒,算是避难吧,我暂时辞去了船工的工作。 我在河海岸边干了三年船工,起初我跟所有“新鱼”一样,将自己的脚搁到沙地里去,在一个大滑坡上抱着箱向上爬,一只手抱住,贴着矮坡,一只手努力攀上去,乡下那几年闲日子里我锻炼得很出色,即使醉倒在一月一次的宴会上都能自己挺腰走回家,我的同仁几乎把大半的箱子丢给我,就这样,我很快就升了职,到了大船上“趴窝”。 自那浮动青色烟雾的河流,一直抵着水流行船,便能到达海面,这便是河海的构成,而只要你凝望每条大船,出海口便油然自现,与天际线和水泊都有些距离,像一条阳光下的黑线。 每天清晨,我便是靠这线确认时间,那东西忽浅忽深时,我便下船等饭,可以说我每次都能吃干净的饭,全是靠了出海口,因为只要再晚下来五分钟,那么塞进嘴里的便是大块大块泥沙了和一堆臭鱼了。 而会有这样的伙食问题,这对于我们来讲也不算什么疑惑,来到大船上卸货的大部分都是中年人,实际上那时也只有我一个小子,而由于我爱写日记的好习惯,很快我就明白了这工作的根本。 一般靠岸的船最多也不过三艘,而这巨大的船只几乎堵塞了那三条阻断天气的海峡,我们卸货,通常是晚上卸,吃早饭,等到中午第三艘船押运回来时再卸,随后便可以自由着在海岸旁晃悠晃悠,但基本没人那么做,那些人都凝望着金色的海洋,阳光灿烂无比,那些船并没有虚影,也没有变小许多,但很显然它们已经往去八百里了。 当我作为一个新鱼,上了大船,我深知这工作的刻板之重要,于是无论这些人有多么沉默,木讷,甚至古怪,我都尽力适应这种无所事事的氛围,事实上这些体力活已经填满了我生活的许多,我也通常不想别的什么,干活,领钱,吃饭,底层人的生活本就这样。 那时的我很是能干,大概也是因为幼稚的缘故,干的活几乎超出了那些与我断代的人的两倍,而同样有个家伙,长得瘦高瘦高的,也不见得平时有多能吃能睡,在他那个秃了头的年纪,也干的不少。 在那伴着毒日头与寂寞滩头,也只有他,愿意活泼恣意的表达自己,很快我和他便打得火热,一连几天,我都和他到市集上瞎逛,而他总有说不完的话和聊不完的女人,虽然现在秃了头,一口烂牙,但年轻时,他也是个顶着狮鬃搞母狮的强人,而多年以后,有片云彩告诉了我真相,就又飞走了。 那时我们是多么和谐又投缘,每当那第三艘船靠岸时,总要扬起一道咸湿的浮浪,是的,那些被打在海岸上的水能浮在沙子上,滚滚的腥臭与泥沙扑在饭食与海鱼上,还有那些新鲜的橘子(所幸扒了皮还是能吃的),从没人料理这些东西,也没人同我们见面,二我闷吃禁区,喝进去的,就都是些比臭鞋海臭,酸脚还酸的酒糟食。 是啊,那时我们体现的投缘,就是那样的,一边大啖特啖,走在一起干那些破活,再挑挑拣拣来去那些重的,最后在人群的包围里突出去,下了船,来到阳光下,边剔着牙边骂那些开船的傻瓜和狗伙夫,以及那些四六不通不知打点的老板,海滩变了色,大船飞一般离去,我们便靠在阳光底下。 而这投缘的故事,这往事,在这之后,了解我的人一般都会笑道:“还投缘,投什么缘,就是你一个劲的拉着人家找倒霉。” “头上顶着天”,这是一句来自我家乡的古语,而我那家乡绮丽的天空有着多样的气候,与不断翻转的,箭头般的存在,浮上去大概是存在,下来便是石块。 古语往往都可以接下句,我在与朋友喝酒时便常常玩起来,简单的讲,只要接一定的,飘在天上的物体便可,无论它是否会落会游,但有的时候也可以加一些别样的规则。 而我作为一个干了三年的老船工,不知为何,直到我现在不干了,我也一直害怕在海面上,“头上顶着天,和月亮。” 我和我那老朋友几乎是不停的赶着活杆,有些同仁在干活的时候甚至停下来看我俩搬来运去,而只要一忙起来,比如货几乎把船舱顶子挤变形时,我们一旦挤不过去,便直接翻过围栏,抱着货 ,跳在沙滩上,而每一次成功,都是那么让人愉悦。 是的,愉悦,我和他以此愉悦身心,就像是某种上帝的戒条,引导着我们仰仗强健的身体,冠绝这些动态的生活。 这些大船运的东西视售卖量而定,在夏天和冬天往往都要比上其他季节的几倍不止,那些东西,也只有我知道,那些板条箱里,那些装着琥珀色的液体的镜面瓶子,当我第一次拿起它们,像是一把拿起了玻璃渣,瓶子被粗糙的打磨成反射环境的镜面,而装着的液体在保护下荡漾,我当时砸碎了一个,而那些酒水在甲板上溢满了香气,并招来了古老又沉甸甸的风。 也就是这样,当我们两人又一次晃悠到市集时,一封信送到了我二人的手上。 我至今仍记得那鲜红的印章,也记得那有些生涩的字体,现在想来,那大概也不是用手写的,整封信斗没人敢留下任何自己的手笔,签名是假的,就连邮局都是一段时间里一些边境州府临时组建的,让我一顿好找,找到了他们解散后散满地面的邮戳。 那信上既印了章子,又引了字句,明确的要求我二人升职。 也就是说,我们也终于可以换几块金洋,将它们融化在酒池与肉林中,找几天逃班看美女跳舞,那些酒馆花园离得越远,我们的假期就可以越长。 想到这,我们马不停蹄的回到船边,第三艘船临近靠岸,有的船员在船边摘下帽子,而有的趴成白花花的一片在刷甲板,这一幕现在想来,也真是颇为温馨。 我们把活干完,便拉开信纸,与各位正凝望海洋的官人们弄明白了这条讯息的意思,并郑重邀请一位勇士协助。 在我们高声栽培着一众人的心理素质时,不知何时,从这海滩上唯一一棵树后面,冒出一个头发蓬乱的人影。 说来也是奇怪,我当时丝毫没有注意这人究竟把自己糟践成什么样了,更奇怪的是,我的那位好友也毫无反应。 这位人在海风炎热的当天,穿着一身雪中可人的旧大衣,将自己全身上下裹得紧紧的,迈开步子毫无迟疑,眼前几乎是要被两片眼屎和眼中的血丝挡了个稀烂,说实在的,那人的脑袋就像个火炉,而双眼就是在上面烤制的番茄面。 当然,我和他都丝毫不在意这些,包括事主本人也一样,我们静候夜晚,静候第四艘大船,更大的船来到,补货的铃声随着夜晚拉开序幕,当我正式见到那艘为了最大货量而预备的,距离海平面足足有三尺的大船,我便想到,疯狂将要开始了。 等待期间,我和那位老友接受了这位新朋友, 他是个很爱笑的人,而我那位年兄却不像他一样爱笑,也不愿露出自己的牙齿。 坦白来说,这是个用初始印象吓跑人,再用言谈拉人看他的鬼脸的家伙,而他的家乡也同样与我的出生地一样,绿茵葱郁,低矮的草坪挤压着高耸的菌类。 等我睡了一觉再醒来,清脆的铃声自河的那头响动起来,而当我在静谧中远望时,在当时,那种因新鲜,因这颗心还尚未饱受摧残时,我努力想要把那船瞧个明白,月光盈盈,波涛盈盈,以往以那些大船的体量,便犹如一颗铆钉一样,亢实在视线的广度上,可这艘船,却宛如巨声间隙的躁动的闪电一般,我竟不知它从那边游来前,我是否应该穿过海面,直直的朝它彼端的礁石去。 而我的那两位朋友,一位内里埋汰,头上干净的,和一位两处都够呛的,也一并醒来,前一位虽然衰老非常,但依然做出了同我一样的反应。 而那一位,他走到我身前,那并不是下意识的,倒像是想引走我的视线,但随后,他抬起左手,也是背离我这一侧的那只手,指向那船,并向前走了两步。 “跟着我罢。”他说道“你们两个都跟我走,千万不许出声。” 每当我想到这里,与人说或写这句话,我都为这强调的感觉深感不适,但我从来没觉得我有什么记错了的,而是感到反胃,因为这话的真灼,几乎贯穿了我的消化系统。 我和那位老友边这样跟着他,也不再问了,当我们接近那穿,而那船诡异的转了个弯,几乎是盯着我们转来,再快速的裹挟着风浪袭来时,巨大的漩涡在它的起点澎湃,而很快,一股腥气便晕染在海浪上,也是我们将要接近的,它靠在的岸上。 那艘船静了下来,令我深感虚幻,仿佛它来时我并没有看见,而是睡死甚至直接死过去了,胆识事实并非这样,它那幻象般的速度使我大跌眼镜,而那时它绿油油的船身便一霎间涌现。 那人继续走着,靠近船只,我的脚不受控了,甚至我当时的记忆也不怎么受控制,而我至今还记得的那么一个表情,就像是那枚鲜血一样新的印章一样,印在了我的脑海里。 我们在船的一侧找到了绳梯,由那位新朋友先上去,而那个光头朋友则在他之后。 我便是最后一个,踩着绳梯,兽握着那肮脏东西的一边,另一边我尽力忍耐,但完全抗拒碰触它,那上面就像是同时挂着藤壶和长着藤壶的海龟,我努力抑制着我生理上弹射着的反应,睁着眼,稳住腿,上了一半,我几乎就要掉下去了。 我深知我不敢再去看那仿佛死了七年的被分解,腐烂后被切割的尸块,却依然鲜血淋漓一样的右舷,时至今日,我仍然不知它为何要把自己包装成那样,就像是一道惊人的伤疤,而不知何处来的水自我看到它时流淌,我向下看去,那船压着的一切湿润的东西,水没着水,泥踩着沙一样,逐渐爬上船身,那行东西就是活过来了,逐渐长出肢体,甚至使我在被碰到钱,听到他们砰动的心跳。 我已经记不起我还能怎么被拉上那船,但我确实是被拉上去的,因为我的手早已握不住绳梯,在自由落体时被重如千斤的东西砸了下来,而一眨眼,我便在甲板上,月光扑面。 那个脏兮兮的人带着我那位老友下了船舱,而他的眼睛自完全下去前紧紧盯着我,时隔多年,我仍记得那道目光,并不是因为它怪异的角度,而是那视线传达的信息,几近是因为那信息,我才能在今时坐在炉火前,试图烧掉纸笔,来保全自己的朋友。 而那时,我并没有跟下去,我只是呆呆地站在甲板上,站在高处,望着下方迷人的反射着月光的海面,我甚至已经想要跳下去了。 而任何事,寒冷,饥饿,贫穷,给那些应该下地狱的丑人在战壕里发现,被带下空岛,看着无数植物被杀害,都不比那一声诧异的叫唤,来的令我惊悚。 是的,远望那腾地而起的穿离开的海平面,它越升越高,越升越高,而那些睡土,逐渐幻化出一个个人形,我过了一段时间才搞懂,它们是先幻化出上半身,而在那船只高过月亮,高过可见度的逛时,我才得以看到,它们下边的鱼身。 幽灵船在那时变成了虚掉的绿色,油墨一般凝固称船形,而我清楚的看见我的那位朋友摆着尖叫的姿势在下面浮起,他的尸体很快便被泡得浮肿,而那个流浪汉一般的怪人,紧紧的穿过这些绿色的虚影,盯着我,拉着我那朋友的手,盯着我,将眼睛瞪出血,盯着我,突然张开嘴,怪笑响彻了那船舱的门廊,直到有什么白色的东西挖出他的眼睛,将他的那两个空洞填满,我才知道,他们已然被淹死了。 而我呢?我那时,以及迫于无奈记录的现在,我都在想,那我呢?我该死在这里吗?腥气愈发使我头晕,仿佛那些怪异的梦,自我十四岁失去家园便不再来的预言的梦袭来,颗我不愿在睡梦中死去,我靠近船边,我看到金色的鱼爪和尾巴扒着围栏,我踩了上去,而那高度使我清醒,却又有鱼腥让我不断低落,而当我清醒时,从我的背后,从我不该有东西来的地方,一股巨大的冲击袭来,甚至冲过我的眼前,直直的在天空中飞翔,好远才落下 而我,在月亮下徜徉于流光,在高空,飞翔着,超越人鱼与幽灵船,朋友的死,以及将要忘却的,自深深处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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