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小说《灰猎》翻译（第二十五章）
拉格纳与周围的战友一起冲进烟雾。周围尘土飞扬，他的同伴变成了模糊的轮廓。如果没有他敏锐的嗅觉，他或许会以为自己落单了，但现在他能闻到和听到他的伙伴，猎群安慰着他。
血爪如同一阵愤怒的洪水般冲上前方。恐惧的惊叫纷纷响起。冲出烟尘的拉格纳扑倒在地，希望能迷惑瞄准他的敌人。他翻滚着着地，利用动能往前滑了十步重新站起。他再次感到了惊奇。对抗他们的只有几百个战士，而血爪如同刺入身体的矛尖一样冲了过去。异端根本无法对抗血爪和他们身后坚毅的太空野狼。
拉格纳打倒一个敌人，砍死另一个，然后他冲过了防御者到达了神殿的前庭。上百张极乐的面孔迷惑地转向他。每个异端都穿着红色的袍子，头发全被剃光，额头上刺上了奸奇扭曲的符文。
空气里充斥着熏香和甜腻的精油味。邪教徒的脸上是被药物侵蚀的癫狂表情，仿佛是等待着他们的神降临的狂信者。拉格纳估计他们就是被附生的异端说过的“被选中”的人了。
圣坛里宽阔的空间里挤着上千个邪教徒。戴着面具的巨大形象从壁龛里探出身子，反叛的神注视着将要发生的事情。神殿周围聚集起的力量集中到了这里。空气里弥漫着魔法的能量。
在他能完全理解发生了什么前，战斗转移到了圣坛里。一个带着面具的士兵朝他挥出刺刀。拉格纳反手砍死了他，又打倒了那人的两个战友后在周围寻找他的战斗兄弟。不出片刻，铺着马赛克的地板上就铺满了伤者和尸体，还活着的异端爬着逃跑。
不，拉格纳发现他们不只是在逃离攻击他们的星际战士。让他们恐惧的不只是野狼的到来，还有神殿里正在发生的事情。这里施展的仪式甚至灼伤了邪教徒被罪孽染黑的灵魂。目睹过发生了什么的拉格纳不觉得意外。
一阵炫目的光在空中闪烁，彩虹的光谱反射在大理石墙面上。在房间尽头立着一座诡异的祭坛，那是由每个帝国神殿里都有的祭坛的恶意改造，其中流露出邪恶的力量。它周围站着五个人。每个人都穿着华美臃肿的深红色长袍，镶着金边，画着虚渺的符号。其中一个人举着一颗长着恶魔双角的水晶头骨。另一人拿着看似是一张巨手的骨头，用最精致的银线绑在一起。第三个人拿着一颗如同眼珠的光球。第四个人拿着黄铜的圣杯。但吸引住拉格纳视线的是那第五个人。
他是一个体型巨大的长须老人，长着一张先知的面孔和恶魔领主的眼睛。他一定是瑟吉斯了。邪教徒一只纹满纹身的手里拿着一柄巨大的长矛。它通体由某种黑木制成，上面刻着芬里斯的符文。那些符文现在闪着邪恶的红光，很明显是混沌的影响。矛头仿佛是用一只巨龙的牙雕刻而成的。其上冒出超凡的气场，让他想起芬里斯的太阳，但它也被混沌污染了。拉格纳知道在他面前的正是鲁斯之矛，而拿着它的那个人就是这群异端的领袖。想要和这个偷走圣物的使徒面对面对抗的冲动几乎无法忍受。即使受到了污染，这根长矛依然让他感到尊敬，那一定是深深印在他身体里的本能，或许深藏在他的基因种子里。
瑟吉斯转过身看向他。他身形巨大，身体宽阔到几乎算是肥胖，手臂仿佛树干，脖子和公牛一样粗壮。他巨大的斗篷下穿着闪亮的盔甲，上面刻着让人炫目恶心的符文，那都是奸奇的记号。弯曲的角从他的头盔里伸出，拉格纳不能确定那是盔甲的一部分还是从他的脑袋里长出来的。
在异端的头顶，一道裂缝出现在现实中，那里面能看见别的什么，是一个不断变换色彩的空间，拉格纳在其中看到了恶魔咧嘴耻笑的画面。那些脸在他的注视下组合成了一张单独的巨脸，五官只有一张大开的嘴和一只独眼。混沌的物质从嘴中不断喷出，点亮了整个房间。光芒仿佛都被恶魔所污染了。
看到仪式要被打断的瑟吉斯转回头继续工作，用低沉强大的声音吟诵着怪异的祷词，那是人的嘴本不应发出的声音。这些话在拉格纳脑中回荡，带回了在击碎壁画时看到的景象。野狼摇摇头摆脱了晕眩。
越来越多闪亮的光从裂缝里照射出来。其中一道光照到了跪在祭坛边的光头邪教徒让他发出了仿佛灵魂被抽离身体的尖叫。一股红光在他的眼中闪烁，多色的云雾从嘴里吐出。他的身体开始痉挛，好像是被一只有力的巨手握住。他的肌肉像气球一样鼓起胀开，猩红的肉和脉动的血管一同从皮肤下爆了出来。那人用一只手把自己的皮肉分开，他的身上没有了皮，血在脚边聚成了一滩小池。这种痛苦想必难以忍受，但他还是站着，更恐怖的是，他大笑了起来，那可怕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宛如某种疯狂神灵出生时的嚎哭。
但转变还没有结束。被附身的人张开嘴，混沌物质灌进了他的喉咙，他的身体再次短暂发光，骨头已经能通过肌肉看见了。拉格纳看着这些发光的骨骼变粗变厚，关节好像是为了支撑身体上多出的肌肉变得更重。这一整个过程看上去很古怪地有种熟悉感，让拉格纳想起了他曾经学到过的东西。然后他明白了——这种骨骼结构和增加的肌肉组织和星际战士经过改造的身体完全一样。邪教徒仿佛是在制造一种对他们敌人的邪恶复制品。
彩色物质继续在人祭周围流动，织成了新的皮肤，既光滑又生着鳞片，同时透露出爬行类和昆虫的特征。他的眼睛变成了舞动火光的深池，映出周围地狱的光。他做了个手势，脚下的血池往上涌起，凝结成了一层黑色的粘液覆盖在他身上，和拉格纳盔甲下的那层黑色甲壳十分相似。
又是一个复杂的手势，越来越多的混沌物质朝他飘去，拍打着蝙蝠似的翅膀围绕在他周围。它们如同煅炉里的金属一样发出明亮的光，那人发出了如同跌进熔铁的惨叫。周围的光让拉格纳无法直视，迫使他移开视线，只在虹膜下留下一片可怕的残影。在移开眼睛的最后一秒，他看到了那人变成了什么，并认出了它。他抬起头，已经知道他会看到什么了。那盯着他自己的燃烧目光也能认出他来。
一个混沌星际战士站在那里，穿着古早设计的华贵盔甲，上百个咧着嘴的恶魔从他的盔甲里探出脑袋。他握着一柄发着恐怖光芒的符文剑，还有一把远古的爆弹枪。他的头盔上长着角。他的样子和拉格纳在芬里斯山洞里见过的那人颇为相像。
“马多克斯！”他朝那个他以为自己和斯提尔在许久前已经杀掉的混沌武士吼道。
“有人认识我真好，”他熟悉厌恶的那丝滑耻笑的声音回答道。在长矛上空裂缝里的光更亮了，其中的脸也更像人了。拉格纳在他的战团最古老的记录里见过那张脸。那是人类最可怕的大敌之一，背叛的原体，马格努斯。
无数的混沌物质，不死战士的灵魂，如同彗星般击中邪教徒。拉格纳刚才见过的奇景再现了，一次，两次，十次，百次。
拉格纳知道现在至少一个连，甚至一个战团的混沌星际战士出现在了他的周围。
被附身的异端发出尖叫，他们的身体被覆盖，灵魂被吞噬。无论他们期待着仪式会有什么结果，这都不是他们所期待的。毫无疑问他们都被许诺了永生，或者远超他们任何想象的力量。拉格纳估计他们的确得到了，不过方式不是他们所想的。
即使混沌遵守了它的诺言，它也会找到方法违反。剃光头的使徒惊慌逃跑，但混沌明亮的火球追着他们，把他们变成了其他的东西。或许只是他的想象，拉格纳看到他能在每颗光球里看到早已死去的叛徒战士的面孔。邪教徒推开彼此想要逃离，像是受惊的羊一样朝着野狼们跑了过来。
空中的裂隙变大了。异端的头领加大了吟唱声。拉格纳好像能在里面看到其他东西在盘旋，巨大的恶魔形体在寻找机会进入这个世界。他不详的预感更强了。这就像是看着地狱大门在他面前打开。他听见贝瑞克在他身后喊道，“杀了他们。这样恶魔就法附身了！”
一个站在拉格纳面前的邪教徒被黑色发光的魔剑砍成两半。拉格纳就这样和马多克斯面对面了。“真是个残忍无情的想法，”他说。“但恐怕这些人不管活着还是死了都会有用的。当然，我回归的兄弟不会喜欢我把这人砍成两半，但我就是控制不住我自己。一想到我能再见到你呀，我实在是高兴坏了。”
魔剑劈向拉格纳，朝他的脸咬来。他连忙用链锯剑挡去。两剑向交，火星四溅。黑剑发出了哀嚎。“看来你在我们上次对决之后有了长进，很好，年轻人。这样你的死就更有价值了。”
马多克斯用双手挥剑用力砍向拉格纳的头。拉格纳矮身躲过回击，从千子的盔甲上砍下。“就让你见识见识我进步了多少，马格努斯的宰种！”
“马格努斯的宰种？”混沌战士的语调里有笑意。“真是纯纯的太空野狼——满脑子都是盲目的偏执和无理由的仇恨。”
“去死吧，混沌渣滓！”拉格纳喊道，朝邪恶的星际战士劈头砍下，要是他没有格挡，这下肯定能把他砍成两半。他们的剑刃如同铁锤砸向铁砧一般砸在一起。周围的野狼也纷纷和复活的混沌星际战士战作一处。
“我要是你就不会骂这么快，”马多克斯说，用一连串闪电般的剑击把拉格纳击退到斯万身边。“那道门开得越久，你自己都有可能变成一个。不过，这点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会很荣幸地在你落入比死更可怕的命运前杀了你。”
黑剑劈下了拉格纳的一大块肩甲。它滑落下来，暴露出内部的机械结构。“不用谢我，”马多克斯加了一句。“不麻烦的。哦对了，我在这里杀了你之后，你的灵魂会直接进入亚空间。”
“他他妈的就不能闭嘴吗？”斯万突然从人群里闪出身朝马多克斯挥出一击。另一个混沌战士同时朝斯万打去。拉格纳扑过去挡住了将要杀死他朋友的一击。他的左臂感到阵阵麻木。攻击斯万的家伙身体健硕，比马多克斯高大强壮许多，不过剑术没那么熟练。
“死亡是种有趣的体验，”马多克斯好像是在轻松地聊天。“每个人至少都该尝试一次。”
他的剑越过斯万的防守砍向他的手腕。剑刃发出更加明亮的光从某处汲取力量，切断坚硬的陶钢和其下的手腕。斯万发出痛苦的嚎叫朝后倒去，混沌星际战士的剑刺进了他的胸口。血从斯万的嘴里喷出。他倒向将要杀死他的剑，想要用还完好的手掐住马多克斯的喉咙。混沌星际战士用头把他撞开，剑尖还扎在斯万的胸口。
“当然，你的灵魂会被污染一点。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想和这里我大多数的兄弟一样忍受上万年。他们有些人从普罗斯佩罗之焚和荷鲁斯叛乱的时候就一直被困到现在。恐怕这些等待，和恶魔的角力让他们有点疯，报复心也多了些。不过，很快每一个在万古长战里死掉的千子都会复活，相信我，这人数可不少。真正的战团可比你们之后可笑的模仿要大得多。就是这样，博瑞西恩。你差点就成功了！”
拉格纳朝后一跃，躲过一柄巨大的符文斧。斯万死亡的震惊和愤怒充斥了他的内心。他感觉到了不受控制的愤怒，马上就要爆发。他知道混沌战士不停的讥讽就是为了激怒他，但他并不打算反抗。他感觉到他的链锯剑已经压上了死亡的力量。
“鲁斯的矛能用来复活那么多他想毁灭的人，真是够讽刺的。马格努斯用了上千年才解决了所有细节，控制了每个手下。我会很荣幸地向他汇报，是我把箴言传到了这个愚昧的世界。”马多克斯踩在斯万无力的身体上，把他的剑拔了出来。拉格纳看到他身后的裂隙还在展开，一张巨大的独眼面孔已经清晰可见。它狂吼的嘴里不停地喷出它死去追随者的灵魂。拉格纳现在毫无疑问的知道他看着的就是红魔马格努斯，千子的原体，帝皇的亚空间造物，比任何恶魔王子都要强大恶毒。他的灵魂在独眼巨人的注视下畏缩了。如果没有他心中熊熊燃烧的愤怒，他或许会退缩。
“在把你和你这可怜的兄弟会解决了之后，我们就要征服这个世界。这里只是个起点。这里会成为新的普罗斯佩罗。这里正好位于恐惧之眼和帝国的主干道。不过，我想你也知道。博瑞西恩，这下不错。给我一点时间，我来帮你解决了他。”
巨大混沌战士沉重的一击差点要把拉格纳砸扁，但他还是设法挡开了。他后退一步盯着他的对手，感觉到了冰冷的愤怒和仇恨。他已经知道博瑞西恩的弱点了。身体硕大的战士迟钝缓慢。他的斧子一击或许就能摧毁坦克，但首先他得击中才行。
拉格纳朝前冲，低头躲过博瑞西恩的斧子，把他的链锯剑刺进了他盔甲的缝隙，砍下了他的头。“你回地狱的时候，”他吼道，“告诉他们是拉格纳送你来的。”
他没有等着检查自己攻击的成果，而是继续狂暴地朝马多克斯冲去。他挥起剑劈向滴血的魔剑，把它打到一边。他的铁拳打在马多克斯的头盔上，把混沌星际战士击倒在地。
但千子没有这么容易打败。他的每一个动作背后都有着上千年的战斗经验。他在倒地的同时踢起一脚，踢中了拉格纳的后膝盖，把他也踢倒了。在拉格纳能恢复前，战斗的漩涡刮过，把二人分开了。拉格纳处于一片混战的中心，太空野狼们正在一齐向集结的混沌战士发起攻击。混沌物质如流星般落在周围，落在尸体上，吞噬它们，重构它们，复活它们。尽管心中有着无穷的怒火，拉格纳还是能看出情况对太空野狼来说并不有利。
片刻后，他和贝瑞克，莫格利姆，和老符文牧师斯卡拉格里姆聚在了一起。狼主和他的保镖正以无比的英勇摧枯拉朽，但敌人众多的数量拖慢了他们，而且每打倒一个敌人就又有一个站起来。在尖叫的异端和他们被踩踏而死的尸体里可以附身的身体根本不缺。
“我们得关上那道门！”拉格纳对贝瑞克喊道。
“只要能过去就关，”贝瑞克自信地说。斯卡拉格里姆凄凉地笑了笑，挥动符文手杖击碎一个千子的脑袋。“年轻人说得对。这些疯子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要是那道亚空间大门继续开着，很快它就会失去控制吞噬整个星球。这里会变成一个和恐惧之眼里的星球一样的恶魔世界。”
拉格纳不住地颤抖了一下。那种下场比马多克斯说的还要可怕。恶魔世界是地狱入侵现实宇宙的地方，一切都被混沌污染，仍由恶魔王子肆意统治。他想着马格努斯和千子知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或者他们关不关心。或许这也是他们疯狂计划的一部分。或许马多克斯说的新普罗斯佩罗就是这个意思，那是千子曾经的家园世界。或许马格努斯想要在这里仿照曾经的样子新建一个首都，用他原处的混沌物质来塑造。他能做到这些吗？他真的有这种力量吗？谁知道一个原体能做到什么呢？
“我们要拿到长矛。它在给仪式供能，把传送门引向亚空间，同时也在吸引马格努斯。”斯卡拉格里姆说。
“有方法就提，”贝瑞克说。他的笑开始因愤怒而扭曲了。他的武器朝下滴着数十个被杀死敌人的血肉。他看上去宛如降临凡间的战神。他们的每一步都离祭坛更近，但还不够。拉格纳举起爆弹手枪朝着异端打出一枪，但他们周围的空气闪烁起来，一团光球闪现出来挡住了子弹。
“我已经试过了，”贝瑞克喊道。“我们得用老办法来办了。好了小伙子，给我们开条路。“
“要是我能靠近点，我或许能做些什么，“斯卡拉格里姆说。
“太棒了，“贝瑞克说。他发出一声低沉可怕的长啸，开始冲锋。拉格纳以为刚才的贝瑞克已经足够可怕了，但现在他不得不改变想法。释放自己愤怒的狼主着实让人惊奇。他以眼花缭乱的速度冲过降世的混沌战士，用他宝剑闪电般的挥砍把他们击倒。他全然不顾防守，是一个真正的狂战士，活着只是为了杀戮。莫格利姆和米卡尔 石印护在他的左右，抵御他一味进攻漏过的危险，挡开瞄准他们领袖的攻击，如果有必要甚至直接用身体抵挡。
“待在我身边，小子，“斯卡拉格里姆说。”在我控制符文的时候我会需要人保护我。“
“明白，“拉格纳说。”就这么办。“
身后集结的狼卫冲过混沌战士的奴隶，而在祭坛的上空，马格努斯的面孔如同一个恶神被割下的脑袋般浮在空中。那颗疯狂的独眼里闪出了胜利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