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四小时行动
——时间：2200时
——奥克兰岛西北方五十海里处
阿金库尔号静静漂泊在无风无浪的海面上，通讯静默，灯光管制，只有舰桥顶端的几架雷达缓缓旋转。整艘战舰几乎融进了这片黑暗的海洋。
距离战舰两千码外的海面上，同样保持着沉默的三名舰灵——明石、南达科他、华盛顿——正等待着三只侦查小队的反馈。大型舰灵身上携带的幽能反应过于强大无法隐藏，只能在远处的本阵随时准备出发支援……或者用406MM主炮的齐射给皇后的甲板开瓢。
要说舰队里现在最轻松自在的，那还得是坐镇指挥塔的哈迪斯。老家伙一辈子最大的本事估计就是忽悠——忽悠，忽悠，不择手段和对象的忽悠，战略会议和可能性推演都是虚的，但他把握得住：将军老早就用雷达阵列和探针把奥克兰岛的视野强开了……
塞壬的航母就在那里，数量、型号、状态……在他眼里清楚的像桌子上的摆件。一定程度上可以认为是他一手导演了如此现状，作为一个“正常人”，他必须集齐一系列的前置条件，才能在不引起怀疑的前提下将舰队的矛头指向靶心。换句话说，要“合逻辑”。
他不希望在一只战斗群上消耗太多时间，他清楚舰队现在的处境，但没人说得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Z23和Z46完成停顿搜索工作，正准备前往下一个检查点，但一簇白光突然从东北方的黑夜中冉冉而起，亮度甩过所有星辰，刺眼的光芒将大片云层照得惨白，随后颓然下落。两人呆愣片刻，随即紧急转向光芒升起的方向疾驰而去。
那是一块剧烈燃烧的镁，包裹在热浪和火焰之中被惯性驱使着升上高空。具体来说，是一枚固定布置式延时施放信号弹。
Z23的舰装格纳库里就有两枚——一枚放飞一枚备用。这种没什么技术含量的信号弹发射器体积颇大，大体上由一根发射管和一部定时引信装置组成，能够布置在海面上且有一定抗浪性。哈迪斯对三个侦查小组交代了这玩意啥时候用和怎么用：侦测到“皇后”放一枚，被塞壬发现放两枚，扔海面上麻溜撤，十分钟后上天。
Z23紧紧盯着信号弹升起的方向：岛屿的背面，北偏东30度，哈曼和拉菲负责的海域。塞壬的舰队一定已经被惊醒了，要么将向信号弹的位置转移追击要么会向反方向逃跑。阿金库尔号和两个战列舰灵正在向哈曼小队所在的岛屿移动，依靠岛屿迅速拉近和敌人的距离；而两个Z驱则前往奥克兰岛的另一侧——西南方——与凌波、标枪汇合，形成包抄或拖延敌人。两只舰队必定会有一只将和塞壬迎头相撞、接下塞壬突围时的凶猛火力，但她们有撑下去的自信。
一阵阵隐晦细微的嗡鸣声从岛屿的背面传来，片刻之后成团成片的红色光点出现在奥克兰岛嶙峋的山脊之上，像是一群在篝火上飞舞的火星。又有一阵响亮的轰鸣仿若裂帛行经头顶高空，Z23抬眼一看，果然有三条赤红色的尾迹划过天空。塞壬在调动一切兵力发动反击。
一声震天撼地的爆炸声陡地响起，岛屿背后一簇火光冲天而起，将一大片山脊映得像在燃烧，顷刻后若有实质的冲击波扫过海面。同信号弹发射器一起被放下的是两只驱逐舰灵发射管内的全部鱼雷，它们在黑夜中如盲目的刺客般潜行，撞上就算倒了大霉——至少有一个目标被重创至瘫痪甚至沉没，着实开了个好头。
奥克兰岛陡峭的边缘已经近在眼前，再越过一个剃刀般高耸的岬角，就将直面塞壬的皇后。Z23在心中估计着舰队和塞壬的位置，知道双方的处境堪比抛硬币，而胜利者将把战局的天平扳向自己。
攀爬在山脊背侧的火光依旧跳动着，随着距离的拉近愈发明亮。Z23和Z46间距五百米呈密集阵型，轮机咆哮着将速度拔至最高的42节，长长的浪迹甩过一个钝弯冲过岬角，差点和同样极速狂飙的标枪小队撞个满怀。
短暂的戒备和惊讶后，标枪用激光灯发来一道明确无误的信息：追击。
Z23转头看向北方，一艘……半艘“骑士”级塞壬巡洋舰死气沉沉地漂浮在海面上，舰首高高翘起，舯部被鱼雷轰出的破洞旁攒聚着浪花与漩涡，战舰燃烧的光焰将整片海面照得通红发亮。五艘“卒”级驱逐舰艉后翻腾着高高溅起的浪花，三艘完整的“骑士”也追随同列，而在舰队众星拱卫的中央那艘最为显眼的巨舰——硕大但不显臃肿的双体结构、双层直通式飞行甲板、中轴线分布舰桥，长约三百米宽至百米，漆黑的装甲上流动着血红的不详纹路，即使是一个普通的转弯也显得威严而持重，这就是塞壬的“皇后”量产型航母。有人认为近年来成为危险海域作业顶尖力量的“圣地”级特种作业平台在设计上正是参考了塞壬的这一型航母，但无论是谁，在亲眼见到它的尊容后都会同意一点：即使“圣地”级拥有着同样庞大的身形和繁杂的结构，在给人的冲击和压迫感上却都难逾分毫。
硬币发出清脆的撞击声，落于地面。Z23四人看着塞壬战舰清一色的艉部，清楚地感知到胜利的天平已经稳稳压在了哈迪斯的手掌之下。
“收到”——她举起激光灯，向百米之外的标枪闪烁道。
哈迪斯在三小时后的阿金库尔号的舰桥里的操纵台前踱步，他背着手，不再对包裹着舰桥的二极光学装甲板后呈现的情景注目：远远的海面上遍布着火光、爆燃和数之不尽的残骸碎片；几个细微如芥的女孩的身影穿梭在相比之下耸如高山的战舰残块间，冲天的火光将她们纤长的影子拖在海面上，她们寻找并翻动着一些尚有价值的碎块，在彻底消散前把稳定器固定在上面。对人类和舰灵而言，即使是塞壬量产舰残骸中包含的技术也是无价之宝，如非紧急情况都应尽量回收。
自动门发出一声悦耳的“叮铃”，门框上方的电子门禁显示屏换上了来人的通行证。大门嗤地滑开，Z23的身影出现在灯光渐熄的走廊中。
哈迪斯停下步子，看看Z23又向操纵台一侧点点下巴——整个舰桥只有两把椅子，一把坐船长的一把坐引水员，但哈迪斯不管这些规矩。
Z23尽显疲态地叹了口气，慢慢走到操纵台前，将身体靠在台面上。哈迪斯不管规矩，但她管。
哈迪斯耸耸肩，对姑娘的坚持表示尊重。
“抱歉在这种时候喊你上来，我知道你肯定很累了。”
Z23摇摇头：“只是这样的话……还没到被体重撂倒的程度呢。”说完她挤出一个疲惫的微笑，像是在说不需要担心自己一样。
“而且……”Z23皱了皱好看的眉头，她从这几天以来就一直有糟糕的感觉，“怎么了？您可不会把我叫来就为了慰问上一句辛苦吧。”
哈迪斯沉默着点点头，反身从操纵台上拿起两张打印纸塞到Z23手里。
Z23把纸张举到面前，一字一句映入脑海，她慢慢睁大了紫水晶般的双眼。
哈迪斯缥缈的声音钻进左耳朵，转瞬间又从右耳朵溜出，仿佛中间的通道上打满了蜡。而被通道中仍然执着存在的棱角刮擦下的些许碎片则化为如此信息：怕你看了睡不着觉，特意挑了现在，你看咱贴心吧……
（破事一堆，吐了，高层部门间对规定不统一口径真的会给跑腿的带来巨大麻烦。）
（整了个Q群：878807313，欢迎奥运级瞎扯抬杠选手前来找茬。）
（很不幸我就是那个跑腿的，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