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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说书人·其一

2022-12-06 02:00 作者:ReiTooyama  | 我要投稿

茫茫九派流中州,沉沉一线穿南北。

“在东方最古老的土地上,坐落着一个绵延了数千年的国度。宽广的疆土、悠久的文化共同保障着炎国的昌盛。深入过炎国腹地的人或许不多,但关于炎国奇人异事的流传,在这片大地上从未停止。”


炎国,别称Tohgaj,Taugas,Paramacīna等,在古代东国文献中曾自称“日出之地”而称炎国为“日落之地”,足可见其国土之幅员辽阔。炎国位于泰拉大陆东部,北邻乌萨斯,东临东国,南至大海,西部与卡兹戴尔以万里荒漠相隔,海洋性,大陆性与山地性气候并存。炎国是典型的多民族国家,官方语言为炎语。

炎国的历史十分悠久,如今的国名实际上来自历经千年的王朝国号“大炎”,但在此地的文明史却比大炎成为东方之地的统治者更为悠久。


“岁月如梭,织就大炎锦绣河山。”在今人眼中,炎国是泰拉大地上最为悠久与沧桑的国家之一,似乎亘古便是如今的江山一统,河清海晏,殊不知更千百年前的炎国,却是神鬼横行,兵戈不休。



那时历法混乱,中州裂而为九,总计有十六国相互征伐混战,南蛮烟瘴缭绕,百毒并生,西域还处在时人认知的疆界以外,北荒的旷野常常数百里不见人烟,邪祟隐于莽莽林海之中,而东土先民早已迁往更东之地的海上诸岛,与中州再无来往。



“闽外水乡, 鄣表炎国。”炎国者,犹南国也。即如今的吴越、楚地。大炎龙兴于此,以并不光彩的手段从巫的手中篡夺了熊楚的国祚,利用对巫族垄断熊楚一事早已不满的新崛起世俗阶层“士”,在国内推行“隆礼重法”与“富国强兵”的改革,一统中州十六国,是为大炎。



又过了几世,某任大炎皇帝看着自己幅员辽阔的国土,其子民却要饱受天灾人祸之苦,为此深感悲悯,苦思良久。那位史上饱受争议的真龙,当时正值青年,一腔热血。身为大炎皇帝的他,对着自己的心腹重臣,说了这样一段话——

既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那为何那些高高在上的蛮荒之物,不愿听从大炎子民的意愿,不去维护大炎子民的国土?你应该知道,有些国家民俗传说或历史上的“神仙”并不是哲学概念上的虚指。但他们也并非真的那么“高高在上”。


真龙就在群峦深潭之间找到了其中一位,一位傲慢、不屑的神明,倾全国之力,御驾亲征。随着真龙号令,多少惊世骇俗的江湖奇人也投入这场惊世骇俗的围猎。出乎意料的是,真龙最初所见的那个崛起之物,它荒唐地背叛了自己的同族与亲僚,它分化了自己的力量,参与了这场旷世罕见的狩猎。

大狩猎后,大炎诛杀了数匹胆敢触怒真龙的“神”,驱逐了所有不愿向真龙俯首的存在。血流成河,伏尸万里,大炎付出了惨痛的代价。那位真龙的争议,也由此开始。但他本人其实根本不在乎,这一事业持续了真龙的一生。


等到他垂垂老矣,他找到了最后一只尚停留在炎国土地上,那个曾经帮助过真龙,背叛过亲族,最古老最高大的悠久之物。这个叛徒已经遭受了它应有的报应,同族们在离开大炎之前挫毁了它的气焰,令它傲慢的本质暴露在帝王之师的面前——总之,功过相抵,真龙饶它不死,但它必须向大炎臣服。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之后,所谓的“神明”——那些先于诸国王朝而崛起之物选择了隐藏自己,他们分下自己的种子,赋予碎片权能与灵魂,代行于大地之上。它们依旧在泰拉大地上以各种形式存续着,数量早就大不如前。


这是泰拉诸国漫长的变迁中,从未有任何王朝,任何国家达成的“敕封神明”的“神话”。


从此往后,大炎国祚,只在真龙之手,只在大炎子民之手。


以下的故事,是编者于泰拉历1099年于炎国禹越城外一家酒肆中偶然遇见的一位说书人所讲,事实上,炎国统一前的历史作为说书人的故事题材十分罕见,而一般的说书人通常会选择定居于一座城镇附近,往来于几家酒肆茶馆这样较为安定的生活,而非孤身一人云游四方,讲着几乎迷失于遥远历史中不为人知的故事。更何况这位说书人对炎国四方的风物人情似乎都颇为熟悉,仿佛已不止一次像这样独自踏上没有目的地的旅途。说书人所讲的故事其间究竟几分真假或已不可知,但读者可自此一窥大炎一统前那段遥远的历史。


话说又是某年,中州那北境的燕国连续三月大旱后,又遭了久难一见的涝灾。雨水初落在早已干裂的土地时,农人莫不曾欢喜过:这是哪位神明终于开眼了,自己的苦日子就此要到头了?不少人已经想到了来年冬天过后雾凇挂满枝丫的丰年瑞兆,可谁知这阴雨又是三月连绵不绝,干裂的农田化为一片泥泞,看来今年注定要颗粒无收了。


饥荒席卷了燕国,本来被充作兵饷划走大半后官府余下来的赈灾粮就不多,经过层层克扣再到了灾民的手里,就只剩下一小袋掺了沙和糠的麦子。


而那一年,赵家村却没再挨饿。



道士走进赵家村的那天,天上的乌云比往日更加的稠密,虽是白昼却伸手难见五指,偶有一道紫色的闪电撕裂云层,仓促的照亮滂沱的雨水。雨天果然最讨厌了,道士心想,他的油纸伞骨早被狂烈的风扯断了,伞面被他勉强的糊住头顶。他很庆幸自己没有穿那除了招摇撞骗之外再无他用的愚蠢道袍。走在这样的雨中,不说沾的满身泥泞,道袍那宽大的下摆又是多么容易将他绊倒啊。道士咒骂着差点踩进去的水洼,突然抬起头来望向天空,嘲弄般的笑了,这位不知道哪来的神,您老人家还是不要开眼比较好啊。




紫色的闪电撕开厚厚的云层,露出天空中一只无瞳的红色巨眼似乎在冷漠的看着大地。闪电照亮的一瞬间,道士隐约看到远处的雨雾中有些似人非人的细长黑影匆忙闪过。




喂——




道士本想招呼一下雾里那些细长的影子,想了想又作罢了,没必要额外生事。他已经隐约能看见屋舍的轮廓了。赵家村看起来和通常北方的村落没什么两样。幸好因为连年的兵乱,燕国大多数即使不太富裕的村子早已给他们老旧的土坯房和茅屋用上了一些砖石,不然这样的滂沱大雨早都把村人简陋的房子淋塌冲垮了。





发现村里还有人居住时,道士也吃了一惊。他本以为这样一个普通的北方村落,村民都早就应该逃荒去了。毕竟他之前所路过的那些村子,还有口气能跑的动的早都出去讨一口或许并不存在的饭了,剩下的只有些奄奄一息的老残。




道士敲开的人家探出一张警惕的脸,村汉仔细的打量了道人一身的行头,认定他并不是什么溃兵响马或饥不择食的灾民后神色稍有放松。道士交代了自己的来意,希望能在此投宿一夜。一个云游道人,身上总会有点神通,饥荒对他并没有那么大的影响,这一路上他究竟靠什么填饱肚子…只能说山人自有妙计,但是这雨却让他不得不找地方歇脚,弄干衣裳,第二天上路再被淋湿。村汉将道人引入放置杂物的房间,为他拿来一卷有些破烂的草席。打消了警惕的村汉逐渐放松下来,邀他去厅里烤烤火,把衣裳烘干些。




在不太宽敞的厅里道士见到了一位村妇和一儿两女,村汉说自己叫赵二六,是村里的肉屠。道士忽然警觉起来,手不自觉地摸向他的行囊。他终于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劲了。除了偶尔水潭里自己的倒影之外,自打饥荒以来他就没再见过健康的人,而这赵二六和他的家眷,竟都面容饱满,毫无菜色。似乎是意识到了道士的目光有变,赵二六急忙解释,仙师,不是你想的那样啊,我们赵家村,同别的地方不一样的。这虽是饥年,我们村却有太岁庇护,有肉吃,人人都有肉吃。太岁的庇护?道士问到。这便是了。赵二六吩咐内人从厨房端出破了一角的碗放在道人的面前。这便是那太岁肉,今晚还剩着一小块,仙师今天还没吃过饭吧。


赵二六见道士推辞,连忙说到:仙师说笑了,俺虽然也不清楚这太岁肉究竟是什么东西,但要说吃那还真是不愁不够。只不过他一边说着,但还是把那剩的一块肉收了起来。虽然长得和印象中有所不同,但太岁肉这东西,道士云游的时候也曾经遇到过,不过是肉灵芝罢了,再怎么大的一块,又怎么会够村里人一直吃呢

仙师若不嫌弃,明日我去村长那里割这太岁肉的时候,也带你去见识见识。赵二六拍着胸脯说到。是村里的教书先生认出太岁的,他说太岁这家伙可有一番神通,什么之乎者也的我也不懂。仙师真要好奇,我也带你见见张秀才问个清楚。时候也不早了,我便不打扰仙师休息了。这村汉打个哈欠,离开了道士的房间。




也好,那太岁究竟有什么神通,能生出这些古怪;这小村子里的教书匠究竟是何许人也,都留给明天去见识吧。道人想着。雨打在茅草堆成的棚顶上,看着摇曳的火光,道士逐渐陷入了睡眠。




可这一觉,他睡得并不踏实。他又梦见了大旱时干裂的土地和烧死的麦苗,农人跪在滚烫的地上用嘶哑的嗓音恳求老天爷开开眼。他梦见自己在最后一个无云的夜里行路时,抬起头望了望天上的一轮血红色的月亮,然后,月亮对他眨了眨眼。道士梦见他当时揉了揉眼睛,见月亮恢复了原样,也就没去在意他。可在这梦里,他又想起来了。道士还梦见自己在雨中行路时,被雷电撕裂的云层里露出的一只无瞳巨眼。


道士突然翻了个身,重新陷入了无梦的睡眠。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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