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耀文×严浩翔】罪与爱同歌
*警官严×逃犯刘
*世界本浑浊 罪与爱同歌
推开门,正前方的白纱窗帘被晚风吹得摇摇晃晃。隔壁病房传来一些稀碎的呢喃,还有些此起彼伏的哭喊。
严浩翔冲进房里,病床上只剩下惨白的床单,这里的消毒水味道甚至都比其他地方轻。严浩翔有些恍惚,十一月的山城冻得刺骨,他感觉自己的手指快要碎掉,灵魂飘飘然,他重重地瘫在床上。
是他不该,是他不好。
他被一阵寒意淹没,接着是可怕的,凌厉的,刺耳的哭喊求救辱骂声。严浩翔昏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护士急匆匆跑去关窗的呼喊:“下雪了!”
严浩翔好像听得到雪落下簌簌的声音,右前方噼里啪啦燃着火柴,他睁开眼,看到自己缓缓向上飘起。
下面是躲在门后的刘耀文和一脸横肉的男人。男人右手高举,食指贴着发黑的创可贴,手里紧握着断了茬的啤酒瓶,身下是一个穿着发白牛仔裤的女人。
女人尖叫一声,紧接着就被男人捂住口鼻。断茬泛着冷光,男人狠命地把它戳进女人胸口处。鲜血顺着啤酒瓶往外流,滴滴答答,女人死的无声无息。
严浩翔痛苦地闭上眼睛,他分不出虚实,但是他知道,刘耀文马上就要坠落了。
门外传出一声闷响,刘耀文他爹不算肌肉填充大脑的废物,最起码在杀人这方面,他很有天赋。
一块断木倒下去,刘耀文他爸松开手里的酒瓶,回头发现他养了十八年的儿子正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刘耀文被恐惧吓丢了四肢,他就这样楞在那里,或许是想逃吧?严浩翔后来猜到,但现在他没这么多心思,在他爸抓到刘耀文衣领的时候猛的冲过去,声音从五脏六腑里炸出来:“不要!”
接着四周都在瓦解,砖瓦零零碎碎往下落,严浩翔被送出这间屋子,他又听到簌簌声,再一睁眼,他正躺在刘耀文的病床上。
身下的白床单被他出的汗打透,严浩翔猛喘两口粗气,眼前重影恍恍惚惚,他摸索着下床,终于看到护士说的雪。
窗外已经铺了层白,一条凌乱的脚印连接病楼和大门,严浩翔看的出神,刘耀文现在会不会挨冻?
他看了一眼表,时针正好指在“5”。十二点的时候,他被医院的电话匆匆喊过来。那会他在城西,跑过来实在浪费好多时间。
他摁下呼叫铃,看着护士急匆匆跑过来问:“刘耀文找到了吗?”
护士摇摇头,问他要不要报警。
报什么警,他就是警察。严浩翔嗤笑一声,从兜里翻出警官证:“不用,我自己去找,警察的公事够忙了。”
他是为国为民大公无私的警察,怎么能因为私事就耽误那些人命案子?严浩翔心里清楚,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在刘耀文的床上待了一夜,严浩翔再也睡不着,他回想起晕过去的场景,一声“不要”划过六年岁月,他始终喊不出来。
严浩翔清楚,他救不了刘耀文了。这个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兄弟,生来就是注定毁灭的。
山城老巷子口,一左一右对门住着人家。严浩翔在左,刘耀文在右。严浩翔大刘耀文十几天,两个人理所当然地从尿不湿玩到穿校服。
他们是这条巷子出名的恶作剧搭档,严浩翔提供作战计划,刘耀文实施计划。他们天衣无缝,他们好像生来就该在一起。
在那些不见天光的日子里,他们更像是对方残缺的灵魂缺少的一部分。有时候刘耀文从家里逃出来,两个人躲到榕树下,什么也不说。只是静静地坐着,但灵魂在滋养共生。
偶尔严浩翔也会感叹一句:“真惨啊。”
通常情况下刘耀文好面子又有些中二,接受不了别人的怜悯和同情。换了旁的时候,换了旁人,刘耀文早就气的跺脚然后一言不发地离开赌气。
但偏偏这是严浩翔,只有严浩翔。
“别这么说,”刘耀文低头苦笑,“谁比谁惨还不一定呢。”
严浩翔只是沉默地点头,他身上总像是担负着什么一样,总是不说话,总是想梦一场。
他们自命不凡,他们壮志凌云。在青春期少年的身上,那些沉重的,残酷的枷锁被狠狠地埋藏进血肉里。
“刘耀文。”
“嗯?”
“长大以后想做什么?”
刘耀文小小的脑袋里装满岛国热血动漫,他想了想,觉得奥特曼不太现实,于是退而求其次地说:“当警察吧,我这么优秀的人,就活该保家卫国。”
严浩翔瞅一眼刘耀文意气风发的脸,忍不住跟着笑:“好,去吧,最好混个什么刘队刘局地当当,我也能跟着沾光。”
“那你嘞?严浩翔,你想做啥子?”
“我想……当rapper。”严浩翔有更大的雄心壮志,他要把故事写进歌里,他要把这个世界的罪恶揭露地丝毫不剩。
“这好啊!我到时候收了那些地头蛇的地盘,就拿给你做场地演出。不过要是让你那秀才爹知道,不得气死。引以为傲的儿子居然想当rapper,那表情,想想就有意思。”刘耀文嬉皮笑脸地打着哈哈,不切实际地幻想未来美好时光。
“对啊,他多正直啊,全世界他最正直。”严浩翔的声音冷下去,他不太愿意提起那个分崩离析的家。
严浩翔没妈,他妈不明不白死在一场车祸里。他那最正直的爹拿了赔偿的两千块钱,穿最得体的西服上电视,冠冕堂皇地感谢所有人。
“我妈是值两千块钱,还是值你那张脸皮?”严浩翔这样骂他,怨恨的话骂了无数个春去秋来。可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最正直的爹拿他妈的赔款买烟买酒。
他爹是穷人典范,死要面子活受罪,舔着脸做上层阶级的一条走狗。
刘耀文就不同了,他有一个完整的家。有爸有妈,严浩翔每每羡慕的时候都会招来刘耀文的白眼。
“要不我俩换换?就你那小身板都不一定能挨得住我爹两拳。”
他爹酗酒好打人,把好好的屋子搞得家徒四壁,刘耀文的衣服都打补丁。
“哪天我爹让人撞了就好了,拿两千块钱,老子还能过两天好日子。”
刘耀文这样恶毒地讲。
这实在不怪他,严浩翔想,要怪就怪刘耀文那个没本事的妈。在严浩翔永远自立自强的人格里,实在想不到一个人多落魄才会看人家脸色过苦日子。
“你不懂嘛,我妈……”刘耀文试图辩解,却不知道该怎么遣词造句。
行行行,你严浩翔是文科生,比嘴皮子比不过你。刘耀文扔一块石头砸到对面的墙壁,其实就是他自知理亏,他妈确实太过软弱。
“等长大吧,刘耀文,长大就好了,跑的远远的。”
刘耀文每次都会很用力的点头,这句话是苦难生活中唯一的救赎。
只可惜刘耀文再也等不到了。
高考结束那天,刘耀文欢天喜地跑回家,他头顶略过的每一架飞机,都成了去远方的预示。他拉着严浩翔一路看了好多架飞机,严浩翔笑他白痴,可他自己也同样向往那些由南及北,从东往西的飞机。
带我走吧,他想。
飞机轰隆隆飞过头顶,刘耀文带着轰轰烈烈地未来奔向巷子。严浩翔性子沉稳,跟在他身后不急不缓,看着刘耀文进了家门,他还差一大截。
天边零零散散飞过一群鸟,鸟在榕树枝头落下。严浩翔盯着那群鸟慢慢往前走,他那正直的爹估计已经饿晕在床上等着他回去救助。
严浩翔推开门,闻到一股腐朽酸味。冲着他那烂醉在地上的爹啐一口,转头去做饭。
他发现刘耀文出事是在第二天,学校里办毕业典礼。严浩翔在巷口等了两个钟头不见人影,他终于忍不住,摸清位置就翻墙进去。
刘耀文他爸是名副其实的烂人,家里围墙缺一块都懒得补。严浩翔骂骂咧咧地跳进去,摸到刘耀文房间,房里空空荡荡,严浩翔甚至看不到刘耀文的透明笔袋。
他往前摸过去,从客厅窗户扒了个头,差点吓晕过去。里面横竖躺着两个人,刘耀文的额头破了好大一块,还有他妈,胸口的血已经凝固。
严浩翔扒着窗户的指节用力到泛白才使自己掉不下去,他眼前一阵恍惚,终于找回意识后第一时间打了110和120。
两辆车前后鸣着笛过来,巷子拥挤破烂,过来抢救的医生都得骂两句。
严浩翔想跟着120走,但是被警察拦下,一个警官过来出示了下证件,告诉他需要配合工作,跟他们走一趟。
警局里,严浩翔仔仔细细地把事情原由讲清。刘耀文命苦,严浩翔心疼地眼泪止不住流。
“他爸不是个东西,”他讲,“刘耀文的学费都是自己打工养活自己的,苦日子马上就看到头了,他爸怎么狠心……”
严浩翔喉咙干涩哽咽,讲话都要一段一段来:“阿文现在怎么样了?”
“人现在没有生命安全,只可惜头部受创,神智有些……不大清楚。”警察是事外人,哪怕把故事听完都很难流下眼泪:“你也别难过,去看看他吧。”
严浩翔从警局出来,外头亮的晃眼,正值六月,严浩翔却浑身都冷的发抖。
刘耀文躺在病床上晕晕乎乎地玩手指,看到严浩翔进来一下缩进被子里,只留一双眼睛小心看着他。
“阿文,我是翔哥。”其实刘耀文从来不管严浩翔叫哥,严浩翔也喊不出“阿文”这种亲昵字眼。可严浩翔却突然想把关系拉近,刘耀文他妈死了,刘耀文只有他了。
刘耀文小心地喊一声翔哥,然后眨巴眼睛不说话。严浩翔小心地摸上他头顶的纱布,问疼吗?
刘耀文一下就委屈起来,他当然疼。
“阿文,以后就我们俩了。”
严浩翔实在看不下去,他早就习惯把一切事物看淡,那些无关痛痒的人和事不足以让他费心思。可偏偏这是刘耀文,这是……他爱的人。
医生说还有恢复的可能,好好照顾他吧。
他擦擦泪,进去握着刘耀文的手。一双眼睛还是泛着红,但依旧笑着看他。
“快点好起来,哥还等着和你一起上大学呢。”
刘耀文看着眼前的人,他好像能一眼看穿对方破败的灵魂:“严浩翔,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自己也没意识到讲了句什么话,但是严浩翔又落泪。他清楚这是刘耀文的疯言疯语,可是他依旧开心。
刘耀文出院后,严浩翔把他送进了收容所。刘耀文实在无家可归,他报了本地的大学,985分数上普通一本。开学的时候辅导员诧异地问他怎么想的。严浩翔只是摇摇头,他走不掉了,他要一辈子留下了。
严浩翔不记得自己讲过什么rapper梦,他报了警校,他记得自己好像讲过要当警察。
他说,我这么优秀的人,就活该保家卫国。
警校的压力大到他喘不上气,每周去收容所看望刘耀文的半天时间成了他最后的浮萍。
他说,我好累啊阿文,阿文你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你要是报警校肯定比我牛。我跟你说,你高考分数差我20分呢。收容所的人对你好不好?不好也没关系,在等我几年,等我入队,就把你接出来。
收容所哪敢对刘耀文不好,这里的人都无家可归,他们命烂,不怪别人。只有刘耀文是个例外,每周都有一个高高帅帅的警校大学生带着零食水果来看他。
严浩翔确实长了张蛊惑人心的脸,这张脸在女生眼里,是被允许犯错的存在。每次前台的小姑娘带着精致的妆和恰到好处的笑迎他进去时,严浩翔都想笑。
这是一个蓬勃的,荒唐的时代,任何光明或肮脏的事都在理想的道德标准下肆意发展。十年前他妈死了是这样,十年后刘耀文他妈死了还是这样。
社会从来没有进步,进步的是文字编排的手段。
有时候严浩翔觉得真的很奇妙,同样的话为什么有人讲出来就是不一样。
他突然开始怀疑那句“我这么优秀的人,就活该保家卫国”的真实性。
“阿文,你的案子石沉大海了,”严浩翔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给刘耀文削苹果,“张队之前把我叫过去,他说警力有限,实在没办法继续追查下去。”
“其实我也明白,阿文,我们生来就是沟壑蝼蚁。所以我也做了一次辫子秀才,我也正直了一把。”
“我知道有些趁人之危但是……”严浩翔后半句话溺死在眼泪里,“你会原谅我吗?”
刘耀文听得晕晕乎乎,他怎么听得懂这些。只是摸摸严浩翔的脸,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点点头。
当然,我什么时候都会原谅你。
四年后的六月,严浩翔来接刘耀文离开:“我们走了,翔哥带你去治病。”
他把刘耀文安排在山城最南边的精神病院里,这里附近人人自危,这里是最安全又最危险的地方。
“你爸找不到你了,我爸也是。”严浩翔感叹一声,他爸两年前患癌症去世,白孝带顶上头的时候严浩翔突然觉得灵魂都轻了二两,都结束了。
他顺利地进了警局,并不陌生。他一共来过这里两次,一次是他妈死的时候,一次是刘耀文灵魂死亡的时候。
带他的师傅姓张,还是当年的张队。只可惜张队好像不记得他,还向他打听家庭情况。
“我妈死于车祸,爸两年前死于癌症,家里只有我……和我的爱人。”
现在,他的爱人也不在家了。
刘耀文于昨晚八点后跳窗离开,监控拍到往北边逃,钻进一片墓地后就查不到踪迹。
窗外的雪已经停了,严浩翔披着冬日晨出的太阳离开。冬天的清晨太冷了,连阳光也变得破烂。
严浩翔向警局请了三天假,从老家一路追查到从前的收容所,没人看到过刘耀文。严浩翔有种直觉,福至心灵,他在收容所前台吓得浑身发抖。
第三天,局里打来电话,张队让他立刻马上归队。严浩翔急匆匆赶到局里,会议室里竖起白板,上面贴着三个人的照片,分别是他,刘耀文,和刘耀文他爸。
“小严啊,城西的垃圾场里,昨天发现一具男尸,经辨认,是六年前杀人案中的在逃嫌疑人刘志。”张队指了指刘耀文父亲的照片,“当年的案子里,现在还在世的一共三个人,刘志,刘耀文,和你。”
“我们现在准备把两个案子合并,所以小严,你要先停职一段时间了。并且在这段时间里,你要随时随地接受传唤。”
严浩翔晕晕地走出警局,阳光依旧破烂,冷风依旧肆意,他依旧孤身一人。
其实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很清楚,刘耀文出逃的一个星期前,严浩翔终于查出刘志的下落。他靠捡垃圾为生,严浩翔偷偷看过他,活的连狗都不如。
他当时趴在刘耀文床上,捏着刘耀文的骨节慢慢讲:“你妈是被拐来的,刘志这个人贩子,怎么好意思结婚生子活的这么热闹。”严浩翔翻个白眼接着骂,“我准备收集一下证据给你翻案,不过你别报太大希望,最多判个十年八年不得了。”
刘耀文当时只是呆呆地盯着他,他听不懂严浩翔在讲什么。不过严浩翔也不怕他听懂,以刘耀文的性子,如果活过来,一定骂地比他狠。
现在严浩翔停职,他从城里搬回老巷子。什么也不做,只是每天在门口放三挂鞭炮,邻居问他为什么。严浩翔只是笑笑说,去去病气。
去去病气,迎迎爱人。
刘耀文,别跑空了,你的老屋子我一直给你守着呢。
张队传唤了他两次,问他11月23号,也就是刘耀文逃跑的第二天夜里八点,他在哪?
“我在之前刘耀文待过的收容所里,前台接待的我。”
“那关于刘耀文的病在他离开前一星期就好起来的事情,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当时我没日没夜地跑现场呢。”严浩翔笑一声,“张队你带着我一起的,手机都交给局里了。”
严浩翔已经停职一个月,他也不再放鞭炮了。
刘耀文,你是在怪我,还是在怪这个世界?
刘耀文谁也没有怪,圣诞节前天,山城下起了冬日的第一场大雨。家家户户关死门窗在家打火锅看电视,严浩翔听到慌乱的雨声里掺着两下闷响,顶着雨披去开门,迎面撞上的,是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刘耀文。
“严浩翔……”刘耀文抬头,只敢叫他的名字。
严浩翔把他带进屋,刘耀文身上淌着水,眼睛也湿漉漉地流着泪。
“阿……刘耀文。”严浩翔也愣愣地看着他,嘴巴张了又张,还是说不出别的话。
窗外又炸起一声雷,刘耀文先开口:“翔哥你……辛苦了。”
“哪里辛苦,你是我在世界上最后的亲人了。”
“你果然不一样了,小时候你哪里肯说这种话。”
严浩翔抿下嘴唇:“我们阿文都会杀人了,还有什么事不可能啊。”
刘耀文像是被捅了一刀,浑身开始发抖,他终于熬不住,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
他再也讲不出话,严浩翔也不逼他,只是一个劲给他擦泪。
“翔哥,把我送出去,你能拿几等功?”刘耀文咬咬牙,扯了个极其难看的笑出来。
严浩翔捏着纸巾的骨节泛白,嘴角颤抖,他似乎不太敢相信:“你说什么?!”
“把我送出去吧,刘耀文已经是个烂人了,在外面流浪也没什么意思。我可不想跟他一样睡在垃圾堆里。”刘耀文想明白了什么,突然释怀,这确实是他该做的,“不如把我送出去,给你做最后一块垫脚石。”
“去吧,翔哥。踩在我脆弱不堪的脊背上,去触碰你应得的伟大前程。”刘耀文拍拍他的肩膀,“没有我,你早就该逃出去了。”
严浩翔拍拍他的背:“你想好了吗?”
“一个想当警察的人成了嫌疑犯,这事够丢人,我还不如去局子里蹲着,还能离你近些。”刘耀文笑着流泪,凑近严浩翔耳边问他,“翔哥,你爱我吗?”
你说过,我是你最后的爱人。
“爱。”
刘耀文点点头,从严浩翔的肩膀往上攀,摩挲过脸颊,刘耀文慢慢吻上他的唇。
“给我判个罪吧,严警官。”他喘/着粗/气,鲜红的嘴唇往下/移。
严浩翔似乎比他更热烈,刘耀文被他揉捏地发痛,可他好喜欢这个痛:“严警官就这点本事吗?”
老屋被振下一层灰尘,严浩翔从刘耀文脖颈里出来,灵魂飘忽,他想,老屋从此改头换面了。
次日的天空晴朗地不像冬,阳光也没有破烂,榕树挂雪,一点点往下坠落。刘耀文起了大早站在院子里,这样好的天空再也不会有了。
严浩翔带着刘耀文去自首。张队喜出望外,不停地拍着桌子说严浩翔大公无私,严浩翔这一举动不知道免了局里多少次加班。
严浩翔点点头,领了工资条就离开了。
刘耀文被判十年有期徒刑,刘志被警局安葬在墓园。
这场荒谬的故事到此结束。
说来真有意思,为了给迫害者主持公道,逼死了被害者。
严浩翔闭上眼睛,到底什么是黑什么是白,到底什么是正直,到底什么是正义。
刘耀文进去之前,悄悄跟严浩翔贴耳讲过一句话:“其实我杀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其实我知道,翔哥,你妈不是山城人,她是北方人,可我愿意,我爱你。”
翔哥,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不愿意困死在小小的山城里,你比谁都有主意。
其实我什么都知道,但你爱我就好。
严浩翔说,我也爱你。
他左手无名指的银戒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的无名指慢慢往下擦拭对面人的泪痕。
我爱你。
我爱过你吧?刘耀文?
别问我。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