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外婆家的往门!
“把信息保存一亿年左右的方法,他们强调,这是目前已知的、唯一可行的方法,它就是——把字刻在石头上!” ——《三体》 “岁月失语,唯石能言。你知道的,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的,他们引以为傲的一切最终都会归于沉寂。不出百年,你也一样。此后千年,千万年,无数的岁月里,你都只是散落的物质,不会思考,无有幸法感知。你说那些文化吗?那些情感,精神?你知道的,它们都需要载体,时间只要把所有载体都毁掉就行了。传承是对时间最大的不敬。有生必有亡,世间万物,不过规律的顺从者。” “但传承是我们存在的重要方式,是我们最大的反抗。我们固然渺小,但渺小让生命战胜了时间近38亿年。至于还能走多远,交给未来。现在是我享受生命的时间。我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东西是宇宙的意志。我只知道,生命会不屈前行。” 以上两段是我自己发呆时的胡诌乱语。也许是今天江苏高考成绩将要公布,心里压力比较大的缘故,也许是总念记起外婆的缘故,又或许是前不久与朋友看《铃芽之旅》的缘故,我不自觉地思考起死亡。
《铃芽之旅》,一部以门为线索的电影,用生活中最平常的事物连接起人类共同的情感。电影中有喜怒无常的神与盘踞苍穹的蚓厄,以视线之外又震天动地的伟力让人感到自己的渺小;亦以一声声“我出发了!”,使人铭记日常生活中的温情。蚓厄引发灾祸,而神明有镇压蚓厄的职责。虽然这部电影以神话为背景,但神话本身其实也寄托着人们对美好的向往。往门所连接的,是神话与现实,地方与时间,情感与载体。 看完《铃芽之旅》后,每当回忆起与外婆的过往,总会潸然泪下。外婆半生倚仗湿冷的床铺,她的位置永远都是那么固定,以至于我现在怀疑起她在后半生是否见过日出,因为那间屋子只有两扇在她床铺西南方向的铁门。外婆喜欢花生。母亲和我说她小时最爱的便是把收上来放在庭院里晒、但并未晒干的半生半湿的花生偷摸着摸几口袋到学校,没事就随手抓几个出来吃。我也曾有幸吃到过那样的花生,有潮湿柔软的泥土气息。 对于农民来说,土地往往是最难以割舍的部分。外婆的病其实曾有一段时间好转过,但她却直接下地干活,此后她却再也站不起来了。作为一个文科生,我不清楚类风湿,但我后来知道这种病的遗传性(外婆的两个个妹妹也是类风湿),知道受凉潮湿的诱发……这是落后医疗养出来的蛊,是利万物的水养出来的病!而这,还只是那些苦楚中的一部分…… 上高一的那一年,我收到了外婆亲手剥的半口麻袋的花生。我望着那干硬的红皮,记起那双红肿变形的手来……那双手曾心疼地责怪我大冬天出去瞎跑,结果手冻得有馒头那么大,但其实她的才是馒头。而且很难令人相信,外婆病后曾做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活——做花,做某些人摊派下来的数量多却工费极其廉价的衣物装饰品。 高考完回外公那,我再也看不到那张摆在门东北方向的低矮床铺了……抬头却还是熟悉的一片漆黑,锅灶的烟熏印记在那里成了我记忆中的一片星空。
后来我发现了外公靠在水缸旁的一扇木门,我感觉它没有经受过太多风雨冲刷,但又感觉它已经经受了漫长岁月。因为外婆家除大门以外本来都是木门。 看见岁月,却再也无法回去的无力感顿生心头。越是民族的,就越是世界的。各国文化有相通之处,在门的那一头,是人们珍藏已久、但只有自己才能进去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