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阁】第二章：流火第一人

第二章：前尘往事娓娓道来，第一人情迷梦姑娘

现在若说起梦姑娘来，全流火王国凡是上了岁数的男人，都不免沉默不语，最后只留下一声叹息，说是自她之后飞车大陆再无绝代佳人，更无人会做那流火赤焰梅的香囊了。她与第一人的故事，说之不尽。

二十三年前，梦姑娘在这醉风尘里谈论赛车技巧，别说是流火国的天才少年，就是疾风与幻想的国手们，也无不倾耳聆听。只因为他喜欢流火赤焰梅，她居住的墨寒阁，高官显贵公子哥，王孙贵胄富二代们把流火赤焰梅的价格炒高了三倍，堆在这阁楼门外比墙都高。自是阁外红焰如弃履，醉风尘外赛黄金。

梦姑娘的出现本就是一个传奇。在那年深秋，她一袭红妆到了醉风尘，要求一份职业。姑娘当时本是职业车手，三十七战未尝一败。现在到这勾栏瓦肆某个职业，老板娘当时自己都懵逼了。

但是鸨儿爱钞，梦姑娘不仅车技绝尘，这样貌也是绝尘。想着就算是玩笑，醉风尘也是血赚不赔。老板娘心中小算盘算完，自然是给开了极优厚的条件。不用陪酒，不用唱曲，出入自由，一切吃住都是当时头牌的三倍花销。也就是说，梦姑娘就是天天睡觉，也是衣食无忧。

其实倒也不是老板娘是慈善家，这么大一块招牌放这，哪怕不见其人，自然也有人踏破这门槛。果然，她的首次论道就吸引了大批的客人，当她最后说道第二日还会继续的试试，醉风尘。客满了。哪怕涨了五倍的房价，这些贵公子，职业选手，都仿佛住的是不要钱的地方一样。连带着周围的旅店，都涨了不少价钱。以至于第二日，十一城当时的城主，亲自出现在了醉风尘里，与几位高官显贵的子侄打这招呼，全十一城一半的警力，都安排在了醉风尘所在的街区。

二十三年前，初冬时节，梦姑娘身披着火狐裘皮，在窗口看着外面的比赛，手中的杯子里是刚热好的赤焰花酒。酒是自己酿的，旁人想喝，难。梦姑娘不卖，不过聊的投机，可以共饮几杯，不过少之寥寥，反正极星双子星里的冰释想来讨杯酒喝，就没讨着。后来还是他亲哥哥冰轮带着新设计的赛车图纸，博了梦姑娘一笑，才取了两壶酒回去，没让极星的脸面扫了底。当时梦姑娘还对身边的丫鬟说道，别看这冰轮才十四五岁，将来，也是不世出的天才啊。

堂前的蓬莱雀受不了这严寒，飞掠而过。梦姑娘被这雀儿饶了沉思，一声骄呵，撒气似的将那雕着赤焰梅的血晶杯脱手掷了出去。雀儿没打到，下坠的时候正巧打着了新婚的流火国第一人，这第一人在梦姑娘退役之前也是二十余连胜的成绩，本来下一场正好是要对上梦姑娘的，大家对那场比赛也是万众瞩目，没想到梦姑娘比完上一场，就退役去了醉风尘。平日里赏花，心情好了开个讲坛聊几句车的事情。此后第一人再无敌手，三十七场比赛通杀，未有可与其匹敌之人，此事为流火国王所知，龙颜大悦之下将亲王之女下嫁与他。赐名，第一驸马，赏见王不跪之特权。

正在散步的第一人，或者说第一驸马，挨了砸，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停下了脚步，把杯子捡了起来，正四下想看是谁砸了自己，抬头，那红衣女子正对着自己笑。这，便是一切的开始。

流火的第一驸马姓雷，其人本身疾风国人，赛车风格飘逸灵动，不伤人性命，灵动飘逸，颇有灵气。加上其人神俊，倾慕之人浩若烟海。

第一人拿起酒杯就进了醉风尘，接着就直接进了墨寒阁。本以为会有些口角，没想到两人相谈甚欢。阁楼里不住传来梦姑娘愉悦的笑声与第一人拍桌子的叫好声。两人畅谈至入夜，那日小厮丫鬟光赤焰花酒就送去了二十余壶。等到第一人出来，走路已经是不成了样子，还是他的新婚妻子，流火国亲王之女，流云兮郡主派人开车接回去的，上车的时候第一人手上还拎着两壶赤焰花酒。

 

本来车手多风流，沾花惹草，实属再寻常。但是这第一人却是走了火，入了魔。对梦姑娘动了真感情了。只因为梦姑娘喜欢流火赤焰梅，第一人甚至不顾新婚妻子的哭闹，把别墅的花园里，种满了赤焰梅。

这一举措也使得流火国亲王大丢脸面，只是第一人是流火王国当时在车坛唯一的旗帜，也只能强忍下了这口气。而美丽贤淑的流云兮郡主，则秉持着贵族妇女一贯的缄默与温和，对新婚丈夫的行为，保持着不闻不问的姿态。

那个冬天，第一人是在梦姑娘的阁楼上度过的。开始时候只是彻夜长谈。之后月余，便连自己家也不回了，梦姑娘也鲜少再出来讲车。只是恰逢比赛，第一人才会出了梦姑娘的闺阁，前去比赛。虽然久居美人阁，不过第一人的车技却是越发的飘逸，以前只是快的惊人，让人难以追上，现在第一人的过弯甚至连观众席上的人，都瞧着不真切了。而梦姑娘，每逢比赛，便会出来讲车，多是讲如何克制与制约第一人的跑法。弄的飞车大陆半个职业车坛，都在这醉风尘里住下了。

再到后来，第一人连比赛的次数都少了，很多时候一周都不见出闺阁一次，只是日日与梦姑娘相谈，喝酒，梦姑娘当时酿的千余坛赤焰花酒，不过两个月，便只剩下了不到一半。两人的房间里也摆满了赤焰花，当时常给他们送酒的丫鬟说，那一阁楼的赤焰花，看的令人目眩神迷。

那年冬天服侍梦姑娘的丫鬟至今都有严重的目疾，看什么东西都是赤焰花的嫣红之色，即使嗅到春露也会发誓说带有赤焰花香。

那年冬天，梦姑娘的墨寒阁也成了飞车大陆最大的陈列馆。疾风雪白的雪山纸包裹着二十年的疾风山参，成捆的放在阁楼的过道上。酷比岛深海里的植物纤维做成的袍子，只因颜色是梦姑娘不喜欢的青色，转手就送给了伺候自己的丫鬟。流火国的血珊瑚梦姑娘喜欢，那些职业车手甚至弄来了一米多高的血珊瑚，看的梦姑娘是哭笑不得。至于幻想的珍贵宝石，玉龙雪脉偷挖出来的龙血石，三个国家最新鲜的时令水果。海鲜山珍。更是从来没有断过。

旁人送，仰慕者送，高官显贵送。但是都不及第一人送的有想象力，有魄力，有魅力。第一人将自己全部的奖杯，全部送给了梦姑娘，肆意挥霍着自己可支配的财富，为梦姑娘弄来了一张张绝密的赛车图纸，一车车不同品类的红色鲜花。甚至，在自己的后背上，纹上了满满意后背的流火赤焰花。

那盛大犹如宴舞的狂欢，那奢华得难以计数的珍宝，甚至包括第一人自己的身体，都成了他挥洒自己对梦姑娘爱意的画布，每一笔都是他对梦姑娘最深沉而炙热的爱。

在第一人与梦姑娘之间似乎有过一个缄默的约定。即使在第一人用情最深的时分，他都不曾提到迎娶梦姑娘。这一举动曾令我们大惑不解，因为第一人花在梦姑娘身上的钱，已远在迎娶的费用之上。那段时间，流火国亲王的手下已不断在醉风尘出没，探求关于梦姑娘的情报。而众所周知，流云兮郡主的温良贤德在流火的上流社会名闻遐迩。

只是最后一个结论被后来的事情缓慢推翻。

二十三年前的初春时节，第一人支身前往幻想帝国，去故园归醉赴百花会，听说是要为梦姑娘寻得最好的流火赤焰梅。而梦姑娘则被郡主召入府去，品尝当年的春酒。梦姑娘离去的那天满阁送行，赤焰花铺开十余丈。所有的乐师都认为，第一人已经准备就此迎娶梦姑娘。梦姑娘步上郡主派遣来的专车，对我们一笑后关上了车窗。由于那个春天的早晨开始下雨，我们没能一路送去，只能撑伞站在阁口，对梦姑娘不断挥手。

　　从此以后我们就再没见过梦姑娘。一周之后，冒雨归来的流火第一人仍旧来到了醉风尘，在面对一个空空的小阁时，他迷惘的神色显示了他对于梦姑娘下落的毫不知情。那一夕落日如血，一阁的赤焰花开始缓慢的凋谢。第一人神色仓皇的对我们所有人说：我没有派人去接她呀！我更没有授意我夫人去接她呀！！

　　

　　回到府中时第一人脸色铁青，他对郡主进行了疯狂的责问和非难，柔弱的郡主除了哭泣外毫无办法。那长达一个月的大雨使后院的赤焰丛积起水来，为了不至于使赤焰花过早枯萎，殷勤的花匠王生冒雨移植了部分的花朵，挖开了一些泥土。在深夜的挖掘工作中，一名叫客游的人看到了泥土中掩埋着的一只手。那一夜客游的尖叫响彻别墅内外，而他自己从此落下了痴呆之症。第一人在大雨中用双手挖掘泥土，直到他看清楚，那被埋在赤焰花下的已腐烂的尸首，左臂上戴着他赠送给梦姑娘的鎏金掐丝景泰蓝。

　　

　　后来的故事则成为了人间惨剧。在一个晴朗的上午，第一人将自己的妻子溺死在了后院的池塘。那一池的赤焰花洋溢着令人窒息的香味。从那一天开始，他就再没开口说过话。他缄默的接受了流火公安的审判，缄默的被关入了监狱，缄默的领受了漫长的刑讯、囚禁，以至于最后被枪决示众。流火国亲王不顾一切的要延长第一人的痛苦。他甚至说，梦姑娘并没有死，梦姑娘的身世叵测，而第一人犯了私自谋逆之罪，所当领受的并非枪决而是被流火赤焰梅扎遍全身。但是最终国王阻止了疯狂的亲王，并让监狱给第一人准备了单间，甚至还把他最喜欢的变异哮天犬放进去陪他走过人生最后一段日子。流火最高检察院谨慎的对第一人进行了审判，而第一人受尽一切刑讯逼供，都不开口说话。于是，在那年秋天，第一人被处以枪决之刑。而赤焰花的传奇，也就此脍炙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