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谈(一生)
少年的人,总是有很多的奇思妙想,看繁花,那是心中不可触及的柔弱。看江河湖海,那是胸中流淌的豪气。
当少年第一次走向人间,看到的是长街微灯的朦胧,寒梅傲雪的风采。看到的是,山高我为顶,长河为我流。
少年将这些,写进自己的文章。转头又看见了竹林后的她。此刻天下繁华是她,她也是天下的繁华。
初见惊鸿,再见倾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少年站在小舟,看向远山,看向长空,可就是没有回头。身上青衫却多几道残痕。
码头上,她直直的站着,看着小舟远行,嘴角上扬,眼角却不由得滑出泪水。
也许这是少年第一次尝到“愁”的滋味。
长安古道,鲜衣怒马。曾经是无数少年的梦境。如今少年对着一切都索然无味,一路上的风景都化成了相思的媒介,此刻山不在是山,水不在是水,花不在是花,都是少年心中的她。
人生自是长恨如同流水长东,当一群少年英才相聚一厅,失意就是不可避免的话题。
少年是幸运的,但也是不幸的,曲江宴上,少年隐藏在一众英才中,独自饮酒。
也许判定一个人是否是少年,中年,老年的标准并不是年龄,或许是经历。
少年话别曲江,就急匆匆的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乡,此刻她正直妙龄,他身负功名。一段佳话就此展开。
十里红妆,排开慢慢长路,骑在骏马上的少年不复长安门前的感伤,轿中也时不时传出佳人的婉转的笑声。
过门,对拜,一切都是最美好的样子。
忽的,原本嘈杂的宅子,安静了下来,只听见一声声马蹄声。
只见一白衣使者自门前进入,对着少年先是道喜,随机拿出朝中的任命文书,启程日期正是今天。
少年颤抖着接过文书,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是想抗命留下,还是遵命出发。
回首,她脸上已是道道残痕,不及说罢,在一众宾客的注视下,少年被赶出门外。
少年模糊的双眼看不清手中的文书,看不清眼前的大门,看不到喜庆的装扮。可她的身影却一次次的出现在眼前。
过门已是正午,少年也不知是站了多久,那白衣使者也不知是何时站在他的身后。眼看日薄西山,使者只能怀着歉意,少年带着无尽的思绪踏上了旅途。
“浅夏,这是我上任的第三个年头了,再过不久我就可以带着家眷上任了。”
短短一句话寄出了无尽的思绪,很多时刻无需太多华丽的语言表达,一句便可。
月夜少年扣响了阔别三年的家门,清冷的月光轻轻点缀了少年的面庞,那早已不是少年,也点缀了古朴的大门,门上依旧一个“喜”字。
门打开了,少年见到母亲,母亲也很惊讶,自己的儿子回来了,苍老的面容一下子舒展开来,立马叫来少年的父亲,可不见她。
少年拜过父母就四处张望寻找,父母见此也悄然回避,早上少年明白了一切。长相思,长相思,柔弱的身影终究没有抵抗时间的资本。
三日后,少年再一次带着愁绪离开了家乡,踏上赴任的旅途。
当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如今再看不过是堪堪死物罢了,少年的双眸自此再也没有发出光芒。
少年间的才思敏捷,如今只是过眼云烟。中途少年回过两次家乡,两次俱是奔丧。少年的脚步也一次比一次缓慢,头顶青丝也一次比一次花白。
后来,宅子慢慢的废弃了,少年靠在衙门的柱子上,缓缓的闭上了双眼,一生奔波未添家中一瓦,官场沉浮未谋一官半职。
忽的眼前不在是昏暗的衙门,而是一片竹林,竹林中仿佛还有一道影子,在忽然少年身披红服,双手上不在是文书,而是她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