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心
魏婴进门时，魏家的老爷子，老太太，还有三个舅舅都在。
蓝湛坐在舅舅对面，端庄大方。
“外祖父，外祖母”，魏婴笑着就往前面走。
“站住，回去！”老爷子语气严厉。
“是”，魏婴回到门口，又重新走了一遍。
步子稳当，每一步就像是丈量过。
“拜见外祖父，外祖母。”
“好孩子，快起来，坐下”，老太太笑看着魏婴。
“谢外祖母。”
魏婴坐在蓝湛旁边，规规矩矩。
老爷子看了一眼茶盏，蓝湛起身便要去端。
“忘机，你不用管”，老爷子脸色严肃。
魏婴站起来，拿起桌上的茶盏恭敬的双手递过去：“外祖父，请用茶。”
老爷子接过来，还不忘瞪他一眼。
“行了，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老太太温和的劝道。
老爷子放下茶盏：“无羡，你可知错？”
魏婴跪在地上：“无羡知错。”
老爷子冷哼一声：“知错？你错哪儿了？”
“无羡不该抢坤泽，不该占山为王。”
老爷子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
“忘机，你说，你的夫君错哪儿了？”
蓝湛一愣，他没想到，老爷子能点到他头上，但蓝湛也很快反应过来。
蓝湛起身对着老天爷躬身一礼：
“回外祖父，妄议夫君，不可。”
老爷子微微点头，刚要说话，魏元朗就开口了：
“老爷子让你说，你就说，怎么是妄议？无羡他本来就做错了。”
“大哥，别说了”，魏家老二魏元鸿连忙制止。
老爷子一个眼神扫过来，魏元朗立刻就老实了。
“忘机，你尽管说”，老爷子又盯着蓝湛。
蓝湛微微低头，老爷子颇有压力的眼神就在他头顶。
魏家老爷子久居上位，无形中的威压不是一般人能顶住的。
房间中一片安静，都在等蓝湛的回答。
蓝湛心中明白，这是老爷子给他的考验。
蓝湛腰背笔直，并没有因为老爷子的威压而有半分退缩和惧怕。
微微颔首，以示恭敬。
“回外祖父，是捧杀！”
老爷子严肃的面容顿时放松下来，还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眼神里都满是欣慰。
他将视线转到还在地上跪着的魏婴身上：
“我魏家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不得纳妾，但从我记事起，魏家就无人纳妾。”
“你虽然流的是江家血，但却是魏姓，日后有忘机在你身边，就可以了。”
“断了外面的莺莺燕燕，也断了你的花花心思，好好读书，勤加习武，方为正道。”
魏婴一脸茫然的看向蓝湛，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怎么？你不满意？”老爷子见魏婴没回答，茶盏加重力道放在桌上。
“外祖父，无羡不敢，无羡从来没想过纳妾。”
“魏无羡，老头子今天告诉你，如果敢纳妾，就等着收尸！”
魏婴抬起头，外祖父一直都是慈祥的，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外祖父，无羡不敢。”
“你过去到处撩闲，见到坤泽都要聊几句，你去花街柳巷，以为我老头子不知道呢？”
魏婴听到这句话，心虚的连忙看向蓝湛：
“湛儿，那都是过去的事儿，在夷陵，我可是很规矩的，那些坤泽我连院门都没进去过。”
“我去花街柳巷，我什么都没干，再说，那都是我少时不懂事，才做的。”
“哈哈哈哈哈”，魏元朗大笑出来，就连父亲难看的脸色都没看出来。
“魏无羡，你个怕老婆的，可有人能管住你了，省的你以后在外面惹祸。”
“大哥，闭嘴吧！”魏元鸿又踢了他一脚。
魏元朗这才注意到老爷子的脸色不好，笑容顿时就僵在脸上。
“忘机，你可懂我的意思？”
“回外祖父，忘机明白。”
老爷子满意的微微点头：“说说看。”
“外祖父，忘机少时听闻，江家嫡长子眠花宿柳，流连烟花之地，花钱如流水。”
“魏无羡是乾元，又有才学，便成了人们口中的风流才子，倒是一段佳话。”
“但这仅限于民间，在高门世族看来，却上不得台面。”
魏婴跪在地上，抬着头看向蓝湛：
“我冤枉，我没有，我就是撩闲了几个坤泽，而且就是看到好看的，说句话。”
“我从来没有夜不归宿，从来没有眠花宿柳，我什么都没干。”
“我如果敢在成婚前睡坤泽，我家这四个舅舅能把我的腿打断。”
魏婴着急的解释，谁都不说话。
“大舅舅，您帮我说句话，我真没有，我虽然有点不走正道，可我还是知道礼义廉耻的。”
“我怎么会跟烟花之人有染？我，我，我没有，蓝湛，我在你之前，没有碰过任何坤泽。”
蓝湛见魏婴已经急的语无伦次，对着他微微点头，示意他安心。
“忘机，无羡顶着这样的名声，你又是被他抢上山的，你为何还敢嫁？”
“外祖父，百闻不如一见，流言再多，忘机见到的魏无羡，知礼懂礼。”
“虽然不知道他为何要自甘堕落成为土匪，但忘机自己可以分辨是非黑白。”
蓝湛说着还看了魏婴一眼：
“他从来都没有逾矩，他自己住在破旧的山洞和房屋，却对所有坤泽礼遇有加。”
“他从未踏足过坤泽的房间，哪怕在我的房门外，也都是三步之外。”
“无论他怎么生气，都不会对坤泽发怒，这是骨子里的教养，不是传闻可以掩盖。”
蓝湛看向老爷子：“外界为何会有这样的传闻，值得深思。”
老爷子的嘴角多了一丝笑意：
“我家这个傻小子遇到你，算是他的福分，也是他的母亲在天之灵保佑。”
“他什么都不懂，十岁回到江家就被养歪了，十五岁便去了青楼。”
“他身边当时有魏家侍卫，等侍卫告知我们时，他已经在青楼玩了三天。”
“后来，我让你小舅舅把他带回来，他还死硬着不肯认错。”
老爷子看向蓝湛：“我后来无论怎么问他，他都不肯说，是谁带他去的。”
“忘机，你能猜出来吗？”
蓝湛想都没想：“应该是无人带，但在魏家侍卫的严密看管下，十五岁的少年是怎么走进青楼的？”
世家大族严令家族子弟，不得踏入烟花之地半步，魏婴在魏家的严格管教下，还是走了进去。
“无羡，你自己说，当年是怎么回事？”
魏婴有点尴尬：“外祖父，今天蓝湛第一天过来，您老人家就说这个，不合适吧。”
老爷子长长的叹了口气：
“忘机小你九岁，他都看得明白，你却不懂，你想想，自己怎么就这么傻？！”
“气死我了！不争气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