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篇】晕房症（11）

　　“不对劲，”elin侧过头小声说“那栋楼房有问题。”

　　“的确。”我紧紧地盯着楼房，汗从鬓角滑下“炮弹就好像被它吞掉了一样。”

　　“这怎么打……”elin罕见地再次皱起眉来，他很少这样，而今天这是第二次了“打都打不到人家。”

　　“先听指挥吧。”我听见指挥官清了清嗓子，可他半天也没憋出一个字。空气稍一安静，壕沟里就冒起各种声音，问的、哭的、吵的、骂的，都很小声，像上公共课的后排座位。

　　“吭吭！”队长大声清了清嗓子，大家彻底安静下来。我猜指挥官这时候肯定是尴尬地看着队长，不用回头我也知道，他和我们一样震惊。在场的没有人遇到过这种情况。

　　“……大家好。”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从前面传来，我茫然地搜索着空无一人的战场，所有人都很迷惑，这个声音是从哪里来的？

　　突然，地面上像是豆子发芽一样长出来一颗头，然后是脖子、身子、腿一直到脚，一个活人就这样莫名地出现在我们眼前。大家都吓坏了，有的新兵捂上了眼睛，但是也有人举起枪，英勇地朝他射击——是elin。

　　令人震惊的是，子弹同样穿过了他的身体，他依然完好无损，甚至还露出一抹微笑：

　　“不要开枪射击，这是没用的。”

　　他往前走了两步，更多的子弹飞向他，我也同样扣下了扳机意思一下，的确根本没有用处。恐慌开始蔓延，随着他一步步靠近，有的士兵丢下枪躲进壕沟，抱着脑袋发抖。有的则傻愣愣地举着枪，任凭汗流到枪柄上也一子儿不发。还有人开始尖叫，因为他就趴在那个男人正面对的方向，他转身翻出战壕想逃跑，被追上去的队长扯住领子甩在了地上。

　　枪声渐渐停了，只有——只有elin还在一枪一枪地扣下扳机，我拽他，叫他停下，他像聋了一样还在往里面装子弹。我就差给他一耳光了。

　　“停下，小朋友。”那个男人总算停下脚步。面向这边，他盯着elin“不要浪费子弹了。”

　　“elin！”我吼到，把他狠狠地拉下战壕“你TM疯了？！没看见打不到啊？”

　　“噗。”一声闷响。什么东西打在了战壕上。战壕肃静了。

　　我探出半个脑袋，看见战壕上一个黑色的坑深深地陷进去。我没有看见他怎么动手的，只看见他微微一笑。周围的人表情惊愕，余坤嘴巴大张着，眼睛瞪得快要掉出去，他的手段一定不一般。

　　“大家请听我说，”男人面转回原来的方向“我是将要与你们交战的，城内第一班班长。毫无疑问，你们根本不可能打赢这场仗。”

　　他侧过身子，指了指不远的尸山：“不出意外的话，你们和他们的下场会是一样的。但是……”

　　他故意顿了顿，看了看我们的反应，然后露出满意的笑容。看来大家的表情没出他所料。

　　“如果，你们愿意主动放弃交战，选择被我们所俘虏，那么我们愿意不伤害你们一兵一卒。注意，是主动，要是等下谁把子弹打完了被抓住，再告诉我愿意投降，对不起，不算。”

　　说着，他轻蔑地朝我们这边扫一眼。不用想，说的就是elin。

　　“现在，请你们仔细考虑考虑。”他不知从何处取出一把椅子，就势坐下“我给大家五分钟的时间。逾期不候。”

　　我拍了拍余坤的肩膀：“哎，你看见他是怎么开枪的了吗？”

　　“他没有开枪。”余坤突然抱住我的肩膀“你知道吗，他是，他，他什么也没干。光是看着你了这边一眼，然后一道光就打下来，那儿就被打出个洞。”

　　他眼神里充满绝望，表情很迷茫：“打不赢的，不可能打赢的。只能投降了。”

　　“啊，”elin也爬了起来“那是什么？”

　　“是什么？”余坤看向他“谁知道是什么，打不过的。”

　　“不是，我说天上那个。”他指指天空，顺着他指的方向，那里似乎有一朵云在左右晃动。

　　“云，”余坤叹口气“还能是什么？棉花糖吗。”

　　elin盯着云，又开始像傻子一样了。

　　我也盯了一阵，那朵云很奇怪，既不往左飘也不往右，只是停在半空，和其他的云格格不入。但是管他呢，现在连命都保不住谁管那云怎么样。我又不懂气象。

　　“好了，时间到。考虑的怎么样？”那个男人从椅子上坐起，椅子旋即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