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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兰西王国(第四期)

2022-10-24 10:15 作者:七年大乱战  | 我要投稿

瓦卢王朝历程

(一)瓦卢瓦王朝又称华洛亚王朝,是14~16世纪统治法国的封建王朝,1328年法王查理四世死后因卡佩家族嫡系无男嗣,由卡佩家族的旁支瓦卢瓦伯爵查理之子腓力六世继承王位(1328~1350),建立瓦卢瓦王朝。但是英王爱德华三世是前法王腓力四世的外孙,宣称自己是法国王位唯一合法继承人,此王位争议成为英法百年战争的导火索。1337年11月英王爱德华三世率军进攻法国后百年战争开始,法军在1337年至1360年间节节败退而濒临亡国,但在1369年至1396年间转入反攻。1415年英王亨利五世在阿金库尔战役的胜利,令瓦卢瓦王室失去其他贵族家族的支持,最终7年后巴黎沦陷。1420年《特鲁瓦条约》签署导致法国王室对卢瓦尔河以南的管治权大大削弱,特鲁瓦条约是迫使法国国王查理六世被承认英格兰国王亨利五世为其继承人及摄政,并将卢瓦尔河以北地划归英格兰。法国在1415年的阿金库尔战役中战败,于1420年与英格兰签下该条约。

(二)法国国王查理六世在在位期间饱受精神错乱影响,1415年亨利五世入侵法国,并在阿金库尔击败法军。1418年其政治和经济利益主张与英国有所协议的勃艮第公爵无畏的约翰占领巴黎,1419年他在蒙特罗的一道桥上被他的对手阿马尼亚克所谋杀,约翰的儿子菲利普三世跟英国组成联盟,并在条约上与英国国王谈判。根据条约规定法国成为英法联合王国的其中一部分,英王亨利五世宣布自己为法国摄政王,并拥有在法王查理六世死后继承法国王位的权利。条约签订后实际上的法国领土分为由英王、勃艮第公爵以及查理六世的太子控制的三部份,英国统治著以巴黎为中心的法国北部,查理六世的太子则控制着法国南方,导致法国领土上出现南北对峙的局面。1428年英军更进一步,占领包括巴黎在内的法国北部,并且围攻通往法国南方的要塞奥尔良。此举再次激起法国人的爱国热情,纷纷起兵反抗。次年女英雄圣女贞德率军驰援奥尔良击退英军,并在历史名城兰斯拥立查理七世为新任法王,但贞德很快被勃艮第人逮捕并交与英军。在英军宗教审判所的不公道的审讯下,贞德被判为异端,于1431年被钉上十字架活活烧死。

(三)后来英国内部发生冲突,再加上法王和勃艮第公爵菲利浦的和解,导致法国渐渐反败为胜,最终陆续收复巴黎(1436年)、诺曼底(1450年)、波尔多(1453年10月)等地,法军获得最后胜利,收复除加来外的全部领土。在这场战争以后法王逐步加强中央集权,并分别将勃艮第(1477年)和布列塔尼(1491年)收归中央。从1494年起瓦卢瓦王朝同哈布斯堡王朝为争夺意大利而连年作战,并与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查理五世争夺德法边境土地,从而揭开法国与哈布斯堡家族长期争霸斗争的序幕,直至1559年《卡托-康布雷西条约》缔结后才停战,法国取得加来和梅斯、图尔、凡尔登3个主教区的统治权。《卡托-康布雷西条约》是结束意大利战争的条约,1559年4月3日在卡托-康布雷齐(今法国北部诺尔省的勒卡托),由西班牙和法国签订。条约规定法国承认西班牙占有米兰、那不勒斯和撒丁岛,放弃1552年以后侵占的意大利领土萨伏依和皮埃蒙特,将其归还萨伏依公爵伊曼纽尔·菲利贝尔,但保留都灵、皮内罗洛、阿斯蒂等要塞;放弃西属尼德兰和洛林大片土地。在西洛林保留土尔、梅斯和凡尔登三个主教区,以50万埃居赎回加来。附加两项婚姻安排,法王亨利二世之妹和女儿分别嫁给萨伏依公爵和西班牙国王腓力二世。

(四)到15世纪末最后几块贵族领勃艮第、比卡第、布列塔尼、普罗旺斯、鲁西永也并入法兰西王国的版图。百年战争时期王权一度衰落,15世纪初王权逐渐加强,路易十一基本完成法国的统一。法兰西斯一世(1515~1547在位)建立君主专制,瓦卢瓦王朝时期市民阶层迅速崛起,作为第三等级的代表开始与特权等级角逐。法国的文艺复兴在瓦卢瓦王朝时期达到高峰,此时瘟疫(黑死病,一般被认为认为是腺鼠疫)在欧洲肆虐,从意大利迅速地传播到罗纳河谷地,并且蔓延至法国的大部分地区。1589年8月1日亨利三世(1574~1589在位)遇刺身亡,因无子嗣王位由纳瓦尔的亨利四世继承(1589~1610在位)。至此瓦卢瓦王朝结束,波旁王朝开始。瓦卢瓦王朝时期内外战争频繁,王朝初建英王爱德华三世以法王腓力四世外孙的名义与腓力六世争夺王位,爆发英法百年战争。战争期间1358年发生E.马塞尔领导的巴黎市民起义和扎克雷起义,15世纪初年,瓦卢瓦家族的两个旁系奥尔良公爵和勃艮第公爵互相倾轧,内讧延续近30年之久,1562~1598年又爆发胡格诺战争。

(五)经过英国和法国之间断断续续一百多年的百年战争,法国在1453年成功击退英国,结束百年战争。但经历百多年战争的法国经济出现衰退,当时又逢黑死病流行于欧洲,法国的国力开始削弱。即便如此但法兰西王国在这场战争后成功统一整个民族,仍旧为以后法兰西王国争霸欧洲奠定基石。法兰西王国在12世纪至13世纪期间参与十字军东征随遭屡次失败,但十字军东征以及和英国的战争却促进法兰西王国国内的手工业及商业带来重大的发展,令法国国内的商品经济及资本主义得以萌芽,也为法国的文艺复兴打下基础。1461年路易十一即位后便开始打击其他不顺从的封建诸侯,如勃艮第公国、安茹公国等,成功把它们纳入法兰西王国版图。

(六)路易十一在位期间大部份诸侯国都并入法兰西王国,法兰西王国在15世纪末基本上完成了统一。除了领土上的统一外路易十一的继任人开始发动扩张战争,如查理八世、路易十二曾经出兵意大利,引发持续数十年的意大利战争。此外后来的国王弗朗索瓦一世对于新兴的基督新教感到受威受胁,开始大力镇压国内的新教徒,是法国宗教改革的肇始。16世纪40年代加尔文教派在法国开始流传,并逐渐形成一个称为“胡格诺派”的集团,和当时的摄政者吉斯家族对立。不久后双方爆发“胡格诺战争”,经历战争后瓦卢瓦王朝的最后一任国王亨利三世去世,瓦卢瓦王朝后继无人,由纳瓦拉的亨利四世即位,法国开始波旁王朝的统治。

百年战争

英法积怨

(一)腓力决定继续皇室的扩张政策并继续加强中央集权,此次集权行动的特别之处在于,腓力想把王权控制的地区扩展到阿奎丹地区,而这一地区却是爱德华在法兰西的主要领地。爱德华作为阿基坦公爵和腓力六世治下的王侯,享有既持有公爵领地,又不受制于法王的独立地位。腓力和爱德华都没考虑过向对方妥协,事实上作为真正中世纪骑士的他们都有打一场骑士战争的想法。1337年腓力向爱德华提出收回阿基坦领土的要求,从此触发持续一个多世纪的英法战争,对腓力的领土要求时爱德华断然拒绝,并对腓力展开咄咄逼人的攻势。1340年爱德华宣告鉴于与美男子腓力的血缘关系,自己才是正牌的法兰西国王,此后的400年里只要是公开的礼仪场合,英格兰王室都会反复重申爱德华的这项声明。

(二)英格兰的经济命脉和皇家国库的正常运转在很大程度上依赖羊毛贸易,中世纪后期佛兰德斯是羊毛贸易中心,生产羊毛的英格兰人在这里卖羊毛,而大部分由这些羊毛制成的商品(呢绒)则取原道返回英格兰。由于羊毛原料出口商和毛呢制成品进口商都要向英王缴税,因此佛兰德斯的羊毛制品厂商和经销商顺理成章地都愿意支持英格兰利益。然而佛兰德斯伯爵却是一位法兰西王侯,佛兰德斯贵族也认同自己为法王一脉,对他们来说法兰西王侯自然希望独享佛兰德斯的财富,同时也可以一举两得地损害他们的老对手英格兰人的经济利益。英格兰金雀花王朝早在12 世纪便在法兰西拥有大量土地和财产,由于金雀花家族在法兰西拥有土地,他们据此自认为属法王诸侯,但法王则并不信任他们的这些英格兰表兄弟。相反他们认为英格兰人的存在使他们无法获得英格兰人所占领的土地,进而无法进行领土扩张以及有效地进行中央集权统治。

(三)中世纪后期长子继承权意味着一切,

1314年被誉为美男子的法王腓力逝世,由此触发严重的危机。根据王位继承规则王位应由腓力的三个儿子继承,后来腓力的三个儿子也死了,没有留下任何男性子嗣,1328年始于987年的法兰西卡佩王朝王室男性子嗣灭绝。按理说法王王冠应该落在腓力的外孙头上,因为其母是腓力的女儿伊莎贝拉,不巧的是这位外孙是英王爱德华三世。法兰西贵族一致反对将法王王冠授予英格兰国王,为此他们专门推举腓力的侄子、瓦卢瓦王朝领袖为新法王。1328年腓力的侄子加冕,称腓力六世,爱德华很不情愿地接受这个结果。此外战争的缘起还有其他一系列别的原因,多年来法兰西一直为苏格兰提供援助,为此苏格兰人始终不愿臣服于英格兰并经常越境偷袭,这使英格兰人很头疼。

诺曼人问题

(一)北欧维京海盗骚扰侵略法兰西海岸由来已久,卡洛林王朝时期法兰克统治者查理三世同意这些北欧人在法兰西海岸诺曼底定居下来,他们后来建立诺曼底公国。1066年诺曼人(诺曼人是在7世纪到11世纪攻占法兰西北部的维京人后裔)在征服者威廉的统帅下成功地入侵英格兰,他们同时统治着英格兰和诺曼底,1214年盎格鲁—诺曼统治者失去对诺曼底的控制。12世纪中期英格兰金雀花王朝在法兰西占有广阔领地,12~13世纪法兰西国王逐渐夺回部分被英王占领的土地。14世纪初英格兰仍占据法兰西南部阿基坦地区成为法兰西政治统一的最大障碍,法兰西人试图把英格兰人由法兰西西南部赶走,从而统一法兰西。英格兰当然不愿退出,欲夺回祖先的土地如诺曼底、曼恩、安茹等地区。当时英法两国因为贸易利益的关系均对佛兰德斯作出争夺,使它们之间的冲突加深。1328年法兰西占领佛兰德,英王爱德华三世(1327~1377在位)下令禁止羊毛出口,佛兰德因失去原料来源,转而支持英格兰的百年战争中战场上的法军反法政策。

(二)这场战争除王位继承原因外还为争夺在法境内的富庶的佛兰德和阿基坦地区,这个地区与英格兰有着密切的经济联系。1328年法兰西占领该地,英王爱德华三世遂下令禁止羊毛向该地出口,佛兰德尔地区为了保持原料来源转而支持英格兰的反法政策,承认爱德华三世为法兰西国王和佛兰德尔的最高领主,使英法两国矛盾进一步加深,这也是导致战争发生的一个基本原因。1328年查理四世去世,法兰西卡佩王朝绝嗣,支裔瓦卢瓦王朝的腓力六世继位,英王爱德华三世以法王查理四世外甥的资格与腓力六世争夺王位。1337年爱德华三世自称法兰西王,腓力六世则宣布收回英格兰在法境内的全部领土,派兵占领耶讷后战争遂起。

斯鲁伊斯海战

(一)英法主要争夺佛兰德斯和基恩,1337年11月英王爱德华三世率军进攻法兰西后战争开始,1340年英军在斯鲁伊斯海战中打败法军,英格兰控制英吉利海峡夺得制海权,防止法军渡海入侵。1337年4月英国王室在法兰西大陆最后主要领地加斯科涅所溅起的外交火星,终于引爆为法王菲利普六世的领土没收令和法军7月份对加斯科涅的破坏性袭击,这场战争的爆发并非爱德华三世的本意,但最终酿成殃及欧洲数个国家的英法百年战争。英国王室自从失地约翰王开始对法国王室的斗争就一直不顺利,曾经庞大的诺曼底-安茹领地萎缩到加斯科涅和蓬蒂厄,还被迫签下《巴黎协约》。协约中英王亨利三世以阿基坦公爵身份向法国王室称臣,爱德华三世自己也被迫在1329年向菲利普六世(腓力六世)进行效忠仪式。

除开低人一等的法律地位外当时英法两国的国力差距也是十分明显的,相比于法国1328年1200万多的人口,英国算上加斯科涅也只勉强达到六百万。至于法国5万户贵族家庭和三千多名骑士的庞大军事菁英团体,英国的差距就更明显。但再怎么不愿意开战,在法王对加斯科涅步步紧逼的强夺之势下爱德华三世也只有硬着头皮扛下这场架。

加斯科涅的葡萄酒业在当时驰名欧洲,也是英王收入的重要来源。相比本土的低质量白酒和羊毛出口,加斯科涅的红酒出口所带来的创收让英国人对其始终无法割爱,至于宣称自己才是合法的法国国王以此建立舆论优势,也得等到开战三年以后的1340年去了。

(二)战争因加斯科涅而起,也自然集中在加斯科涅本身上。1337年至1339年法军不断加强对加斯科涅的攻势,虽然加斯科涅驻军在爱德华心腹王室管家奥利弗·英厄姆爵士领导下奋勇抵抗,但波尔多外围的要点还是不可避免地陷落。尚在本土的爱德华三世看在眼里,汲取以往教训的他决定避开加斯科涅狭窄的山区河谷,转而在法国北部开辟新战场,为此他大展外交手腕和佛兰德斯的反法势力谈成攻守同盟,并进而赢得法国国王传统敌人—德意志皇帝的支持。虽然佛兰德斯一直与英国没有政治上的隶属关系,但佛兰德斯作为当时西欧地区最为发达的城市聚集区,是英国羊毛的重要进口国。同时佛兰德斯的城市也经常会萌生摆脱法国王室控制的想法,他们与法国王室之间的战争也过去不过几十年。即便不愿意直接宣布脱离法国王室,支持一个新的王位挑战者也符合他们的立场,加上英格兰在此前的历史上经常雇佣佛兰德斯人的部队为其作战,因此这次的联合也就顺理成章。

(三)1339年10月爱德华三世顶着德皇授予的帝国代理主教头衔,率领主要由德意志人组成的1.5万大军沿斯海尔德河侵入法国东北部,这是德皇和佛兰德斯权贵的愿望。10月21日英军在比隆福斯和菲利普六世亲率的三万大军遭遇并展开对峙,由于双方都占据有利阵地坐等对方展开攻势,这场对峙最终没有变成会战。爱德华三世声势浩大的1339年攻势,在沿途45座法国村镇上空窜起的浓烟和绝望哭喊中草草收场,但这片新的战场很快就会成为双方交兵的重点。1340年法军继续对加斯科涅死缠烂打同时,又利用手里兵力充裕的优势开始对爱德华三世在佛兰德斯的主要盟友佛拉芒人的攻击,爱德华三世闻讯后亲率大军扬帆渡过海峡驰援盟友。6月24日乘着有利的潮向的250余艘英国战船载着2.2万英军冲入斯鲁伊斯港(在现今比利时西佛兰德省及荷兰西兰省之间),杀向封锁港口的190艘法国战船,这时法军有2万人左右。

(四)英格兰和法兰西的海军基本上都搭乘着全装帆的柯克战船,这种由商船在艏艉加装船楼平台而成,虽然不如专业的浆帆战舰机动敏捷,但干舷高抗浪性强。船体也更结实,非常适合斯鲁伊斯海湾这种封闭战场。由于这支舰队是法王之前为重新发动十字军东征而准备的,所以还有一支负责为其护航的专业战船部队,这些由热那亚人操办的职业海军使用的是地中海地区非常普遍的大型桨帆船战舰,并载有著名的热那亚弩手。24日6时英舰队驶抵海湾,因当时逆光、逆流不利作战便转向上风位置待机。中午流向改变,英舰队占领攻击阵地,长弓箭手开始射击,接着盔甲齐备的士兵展开接舷战。法舰不便机动,又缺乏弓箭手且少盔无甲而被动挨打。经8小时激战法舰队第一线舰船被击败,第二线舰船兵无斗志而大部逃生,夜战中第三线舰船也被击溃。25日晨法国舰队惨败,损失舰船180艘,官兵伤亡2万人。英军仅伤亡四千余人,英军首战告捷夺取制海权,为以后渡海大举进犯法国创造条件。

(五)相比之下较为笨重的柯克战船在海面上,尤其是近海地区机动能力有着很大的限制,双方的战舰都载有武装到牙齿的骑士与侍从队伍,用于攀爬敌船进行肉搏。武器的最大差别来自法国人习惯使用的弩以及英国人已经普及的长弓,这场战役不是法国人第一次在海上遭遇长弓。1337年12月法军的坎桑德岛守军尽管有热那亚盟友的弩手相助,仍然覆灭在英军入侵舰队的长弓箭雨之下,可惜法国人很显然没有把幸存者的话听进耳朵里。24日6时英舰队驶抵海湾,因当时逆光、逆流不利作战便转向上风位置待机。中午流向改变,英舰队占领攻击阵地,随后开始攻击。法军舰队指挥官非常不明智地将自己的战船用铁锁相互连接成三道封锁线,只留下最后一线的战船机动,以一种将战船做为城堡防守的心态投入海战。这个愚蠢的决定气得他们的热那亚盟友拒绝留下来送死,兀自驾驶浆帆战舰扬帆外海作壁上观。英格兰国王也以重骑兵搭乘战船居中,弓箭手战船两侧支援,二线预备队跟进,气势如虹地乘潮攻上法军战船。

(六)英军弓箭手的密集箭雨压制法军弩手的反击,重骑兵则攀上一艘艘法军舰船与敌人激烈肉搏。经8小时激战法舰队第一线舰船被击败,第二线舰船兵无斗志而大部逃生。夜战中第三线舰船也被击溃。随着大量战船如孤立无援的城堡般沦陷于英国人围攻之下,法军幸存战船开始逃往外海,落水者千辛万苦挣脱甲盔浮水上岸,却又撞上埋伏已久的弗拉芒人刀口。25日晨法国舰队惨败,这场战役最终以法军1.8万人伤亡告终,英军仅伤亡四千余人。在这次的战役中法国海军舰队几乎被毁灭,根据当时英国史学家的说法英军只花极少的代价便得到胜利,并歼灭两万人左右的法军,不过此数据正确的可能性较低。战役结束之后英国舰队停止行动数天,显示其可能也受到相当程度的损失,这次战役的战略意义在于强大的英军从此不但以绝对优势控制英吉利海峡,而且在大陆上有一个稳固的据点。

克雷西会战

(一)1346年8月英军先于陆上的克雷西会战大胜,英军又取得陆上的优势,再围攻法兰西海防要塞加来港,11个月后成功占领。斯鲁伊斯海战大胜带来的战场优势,仅仅一个月后就因为弗兰德斯军队在Saint-Omer要塞外的败退变成一株无花果。盟友弗兰德斯人自此对任何入侵法国本土的行动都保持绝对的消极,直接导致爱德华雄心勃勃的1341年攻势胎死腹中,想要对法兰西王国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只能另选它途。恰好此时布列塔尼公爵家爆发继承纠纷,虽然法王腓力六世先声夺人监禁英格兰争取的候选人蒙特福德伯爵约翰,但爱德华三世仍然派出英军登陆布列塔尼对抗腓力六世支持的候选人布洛瓦伯爵查理。1342年9月30日正在围攻莫莱的英军截获布洛瓦伯爵正带领援军赶来的消息,指挥官威廉·波鸿果断率英军主力1500多人连夜转移阵地。在查理来袭方向上他们背倚树林,为辎重提供一个天然的庇护所,骑兵的马匹也可以便利地系在树干上。全军横跨道路、依托丘陵前挖壕沟,占据一个坚固的防御阵地,并摆开英军招牌式的弓箭手下马重骑兵鹤翼阵。

(二)面对严阵以待英军的查理明智地命令重骑兵舍弃战马,在热那亚弩手的支援下以密集阵型推进,敌军进入射程(200码左右)后英军弓箭手立即开始从两翼射出密集的箭矢,很快压制热那亚弩手的反击,英军重骑兵随后也击退被箭矢打乱阵型的法国重骑兵。见前锋败阵的查理命令二线重骑兵发起骑马冲锋,英军弓箭手再次大显神威将法军战马成片射倒,瓦解敌军攻势于接触之前。败阵的法军前锋和二线部队,其规模都超过英军全军,而英军弓箭手由于之前围攻战的消耗和补充不及的原因,随身都只有36支箭矢,所以在击破法军骑兵后他们开始前出到阵前拔取箭矢。见此情景的查理果断下令严阵以待的法军第三线骑兵发起冲锋,并伺机开始从两翼包抄英军。知道自己已经占大便宜也明白手下无力再战的威廉·波鸿率领英军且战且退、避入森林,鉴于己方伤亡很大的布洛瓦伯爵查理当夜下达撤退命令。

(三)此战是百年战争的第一次陆上战役,但因规模不大所以知名度不高。英军在此战中基本沿袭哈利顿山战役的围点打援,抢占有利地形防守反击的战术思路,鹤翼阵对法军的有效性也得到考验,战术上更加自信。面对国力厚实、兵力强大又特别能死扛苦战的法国人,英军携带的箭矢数量明显过少,而要携带更多的箭矢而又不至于过分影响行军速度,增大马匹的配置比例就势在必行。至于法国人这一仗的亮点下马突击并没有收到效果,也自然引不起重视。更糟糕的是对于热那亚弩手,虽然热那亚队长Grimaldi都在书信中承认不敌英格兰弓手,但法国人还是坚定相信享誉欧陆的热那亚筋角弩压制还籍籍无名的简陋长弓不存在问题,就此埋下更大惨祸的种子。

(四)莫莱战役后爱德华三世亲率5000援军赶到布列塔尼,兵力增强的英军随后开始围攻瓦纳,并放出大量劫掠分队。英军重骑兵和骑乘弓手四出抄掠粮秣,焚毁村落庄园,既为围城壕沟中的友军带回补给,也向布列塔尼民众捎去明确的信息称法王无力保护你们,想过安稳日子就效忠英王。对此法王菲利普六世指派诺曼底公爵约翰(未来的法王约翰二世)率军救援瓦纳,1343年1月面对严阵以待英军时谨慎的约翰选择撤军。当月19日在阿维尼翁教廷的调解下布列塔尼争端双方达成一个有效期至1346年9月30日的停火协议,布列塔尼东北部效忠法国支持的查理,西南部则忠于英格兰撑腰的约翰(本人还在巴黎的牢里),双方都自称布列塔尼公爵。虽然和法兰西王室达成协议,赢得时间巩固自己窘迫的财政,但爱德华三世清楚得明白时间并非自己的盟友,坐等协议到期只会被势大体沉的法国碾压至死。

(五)1345年夏借着约翰越狱和戈德弗雷男爵的领主寻求庇护这两个由头,爱德华三世打破停火协议,计划向法国发起三头蛇攻势。但弗兰德斯贵族们的不配合,使爱德华准备亲自指挥的南部攻势首先流产。英军在布列塔尼的远征也开局不利,两场围攻战都以失利告终,并在查理公爵绝对优势兵力压迫下撤向沿海。6月9日英军总指挥汤姆森·达格沃思爵士在莫莱附近的圣波尔莱昂村遭到查理率领的骑兵部队突袭,汤姆森临危不乱,率领自己的180名精锐扈从迅速抢占附近高地,随后一天的恶战中英军精锐弓箭手扈从配合下马重骑兵打垮接近自身十倍的法军步骑反复突击,直到夜幕降临法军撤退。此战虽然规模很小,但无论战略还是战术意义都非常显著。战略层面上它对查理的声誉造成不小的损害,布列塔尼战场再次被拉回对峙僵局。战术层面上它是英格兰战术体系在百年战争的第一次野战胜利,完全展示应用得当、配合同步的精锐骑乘弓箭手扈从、重骑兵所拥有的战术威力。在加斯科涅战场一直遭受法军蚕食的卫戍部队在得到本国2000名援军后转守为攻,首先收复要冲博尔吉拉克,并于10月21日,兰开斯特伯爵指挥下凭借漂亮的夜间行军和弓箭手支援下的骑兵突袭打垮法军近7000人的多波洛克围城部队。

(六)布列塔尼和加斯科涅英军的奋战,为英格兰赢得主动出牌的宝贵战机,爱德华三世终于可以在1346年实现安茹王室的夙愿——重返诺曼底。7月12日750多艘舰船跨过海峡,将9000名英军送上瑟堡东南18英里处的St Vasst la Hogue海滩,英军在法国的总兵力上升到1.5万人。爱德华三世虚晃弗拉芒和加斯科涅一枪,而突然登陆诺曼底的行动固然避开法国及其盟友舰队的威胁,打了菲利普六世一个措手不及。但诺曼底领主们对安茹王室已经丢掉整整140多年领主权的嗤之以鼻,却使得这次宏大的行动注定只能是一次快速扫过法国腹心地带的战略破袭。这种战略中机动速度是比兵力数量更关键的因素,爱德华为此特意打造一支骑兵比例远超常规的精锐远征军,步兵与骑兵比例接近1:1。在深入内陆前英军展开成正面宽达数英里的斜行阵,由重骑兵和骑乘弓箭手组成的各分队。其中最大的一支分队由流亡的戈德弗雷男爵指挥,包括500名重骑兵和1000名弓箭手,前出到主力前方30多公里处。英军就像庞大的水母一般扫过科唐坦半岛乡间,制造出巨大的焦土带,触手一般的骑兵分队则一边制造零星的破坏一边为主体反馈情报信息,并击溃法军零星分散的海岸卫戍部队,突袭夺占重要的枢纽桥梁。

(七)登陆12天后远远伸出的“触手”在卡昂捉到了最肥的香饵罗伯特·波特兰元帅,他是戈德弗雷男爵的死敌,两人曾在法王御前拔剑动武,缺兵少将、城防未备的法国元帅两天后向英军投降。得益于契约系统的引入,此时的英军虽然表面上仍由大大小小的领主、郡县分队和雇佣兵联队拼凑而成。但都被框入义务、装备、酬劳明确的金钱雇佣关系之中。英王可以借助“罚没薪饷”的大棒威力,压服桀骜不驯的大小爵爷们,按照战场的需要将这些力量重新打散编组。除开兵力的来源基础仍是人身土地依附的封建结构外,英军已经进入两个世纪后的近代雇佣军阶段,而他们的对手虽然也以类似的契约系统为主组建野战军,但却存在不规定服役时限的巨大漏洞。刚刚拿到王位的瓦卢瓦家族对于封建制度发源地兼骑士之国的各路大小诸侯,其控制力也远远无法比拟久经考验的安茹王族,发挥不出契约大棒的真正威力,克雷西战役即将成为这种代差浮出水面的第一个舞台。深入内陆后英军开始收拢兵力,减缓推进速度,水母巨大的身体渐渐缩成一根刺向巴黎的长矛。只有无数根触手依然在外围活动,不断制造破坏和反馈情报,包括法军在巴黎和亚眠大规模集结以及法王请出圣丹尼斯战旗(圣但尼旗)的关键消息。圣丹尼斯战旗也译红色王旗,只有在王国遭到外敌入侵时才能从圣丹尼斯大教堂请出,表明决一死战、不留俘虏。

(八)抵达埃尔伯夫后英军开始放出更多的分遣队,探查法军的塞纳河防御,对多个渡口、桥梁发起试探性突袭。在塞纳河南岸开出长达30公里的焦土带后英军终于在8月9日抢占拉罗什居永附近的渡口,可惜的是这个渡口过小,无法让英军全军安全快速渡河。8月13日英军的一些骑乘分队逼近到巴黎西南方几公里处,火箭焚毁农庄的烟柱,让巴黎城陷入恐慌。菲利普六世不得不抛下正在塞纳河南岸集结的野战军,赶回王都稳定人心。乘着骑兵分遣队制造混乱的英军在15日突袭普瓦西,借助有利地势搭起栈桥,开始穿越塞纳河。被英军分遣队扰乱视线的菲利普六世对此没能做出及时反应,他派出的截击部队16日赶到普瓦西对岸时遭到完成渡河的主力英军迎头痛击,爱德华三世一直留在塞纳河南岸等待巴黎外围的分遣队赶回,和他们一起最后渡河。

得知英军渡河成功后菲利普六世立即派出步兵北行追赶,但因为英军还有一支骑兵分队在向西南方的沙特尔佯动,法国国王本人和全部骑兵又在巴黎停留一天。确信英军主力已北上开向索姆河流域,菲利普六世命令毁掉巴黎西面塞纳河上的桥梁,以防英军别动队折返。在这一番折腾后法军全军终于踏上追赶英军的道路,法国骑兵在一天内疾驰55公里,在8月22日赶到亚眠与这里集结的法军和德意志盟军会师。法军兵力顿时膨胀到英军的三倍多,圣战旗上绚烂的太阳点燃这一地嗜血武夫的复仇怒火,一股脑追上英国人砍个干净的冲动,就此取代谨慎而细致的战略布势,法军的心理开始严重失衡。

(九)可是追上英国人却只是嘴上容易而已,尽管有法国人焦土战略的迟滞,凭借众多重骑兵和骑乘弓手的出色发挥,英军击退法军先遣队的两次大规模袭扰,于22日进抵索姆河河岸。英军派出骑兵先遣队抢占索姆河上的四座桥梁,其中以蓬雷米的战斗最为激烈。戈德弗雷男爵指挥手下猛扑大桥守军,幸而波西米亚国王约翰率领法军骑兵前锋及时赶到才将英军堵了回去。英军沿河一路探查,虽然对阿布维尔的突袭又以失败告终,但在24日凌晨他们还是先法国人一步赶到布隆奎塔格渡口。8时左右水位下降后英军骑兵打头,开始涉过宽阔坚实的白垩岩河床。渡河中英军遭到Godemar du Fay率领的3500多名法军先遣队截击,热那亚弩手的致命弩矢射倒不少挣扎渡河的英军。在徒步弓手还困于水中高举长弓和箭囊无法还击时,英军骑乘弓箭手及时救场。他们策马入水在河中张弓还击,压制热那亚人,徒步弓手涉上浅滩后也开始投入战斗,终于彻底打哑热那亚十字弩,人多势重的英军重骑兵乘机一拥而上将法军全线打垮。在英军顺利渡过索姆河一个多小时后先是波西米亚国王率领的骑兵先锋,紧接着是菲利普六世统帅的法军主力,赶到布隆奎塔格渡口南岸,但已经上涨的汹涌河水让他们只能望河兴叹。权衡再三后菲利普六世率军转进阿布维尔休整,在这里无论英军下一步是转向西北海岸登船返回英国,还是穿越山林兵行东北汇合弗兰德军队,法军都能迅速出发截击。

(十)25日法军一边放出斥候探查英军动向,一边汇合陆续赶到的德意志、意大利盟友,其中的大佬包括:罗马王查理(此时的波西米亚王太子,后来的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查理四世)、马略卡国王杰米一世、萨伏伊伯爵路易、埃诺伯爵约翰。法军兵力进一步暴涨,阿布维尔周边无法容纳,后到者只能前往5公里外的圣里基耶。在实力强大的“国际友人”簇拥下菲利普6世的压力也进一步暴增,再像以前那样放跑英国人,年轻的瓦卢瓦王室铁定沦为半个欧罗巴眼中的软蛋。26日破晓借助晨曦之光的阿布维尔的法军看到西北方地平线上升起的滚滚烟柱,英国人一定在海岸一带,随时会登船逃走,此刻已容不得丝毫犹豫。菲利普六世立即集结阿布维尔周围法军拔营挺进,王家传令兵向圣里基耶一路狂奔,叫醒沿途扎营的军队,呼喊出发的命令。经过数小时匆匆行军后靠近浓烟四起的努瓦耶尔镇时,法军前锋遇上了先前派出的斥候,他们带回的消息令人郁闷,海岸上半个英国佬都没有,海平线以内半条敌船的鬼影都不见。

意识到自己判断失误后菲利普六世马上下令全军右转、方向东北,穿过森林全速追上去。如果此时从高空俯瞰下去一定会见到这样一幅令人终身难忘的景象,从索姆河上阿布维尔向海岸蜿蜒10多公里的一条装甲大蛇,突然掉转它寒光闪闪的蛇头尖牙,一头窜上东北方广袤克雷西森林中依稀可见的罗马古道。不过笨粗的身躯显然比不上敏捷的蛇头,在转向中渐渐挤成一团,仿佛生吞一只羊羔般鼓胀起来。而在这只越来越丑恶的大蛇下方,沿阿布维尔到圣基耶尔的索姆河支流,众多小蛇蜿蜒而出,钻入森林汇入大蛇的身躯,让这只大蛇显得越发混乱、狂躁。

(十一)这次大转弯彻底毁灭法军本来还算井然有序的行军纵列,其灾难性大概只有400多年后洛伊滕会战奥地利军被普鲁士军突袭左翼时匆忙做出的敌前大转向堪与比肩,但讽刺的是如此精妙的扰敌行动却只是英军骑乘分队的无心插柳之作。时钟拨回两天前,在布隆奎塔格渡口一部分法国河岸守军被打散后慌不择路逃到西北方的努瓦耶尔镇,英军休斯·德斯潘塞爵士的骑乘分队很快追踪而至,将小镇付之一炬。接下来两天里爵士的分队马不停蹄地穿过拉布罗耶、Rue和勒克罗图瓦,在索姆河入海口留下一个漂亮的U型运动轨迹。他们沿途搜索海平线内己方舰队踪迹,绞杀逃散的法军残兵,顺带烧杀抢掠。照惯例“缴获物”的2/3会归弓箭手们本人所有,剩余1/3才需上交分队指挥官、总指挥和国王比起虚无缥缈的上帝和民族,这些实惠更能刺激底层官兵奋勇战斗、满载而归。在拉布罗耶和勒克罗图瓦眼巴巴望了半天大海之后英国人不得不放弃登船返家的打算,弗兰德斯军攻击边境要塞不下后全军折返的消息也在此时传了过来,爱德华三世的心情顿时跌到谷底。经过近一个半月的高强度行军和战斗后英军体力已经见底,骑乘分队勉强能行动,徒步步兵则完全无法前行。在中世纪糟糕的山林土路上他们的鞋底很快磨光磨坏并打上水泡,英军已经无法像之前一样小队四出骚扰,大队昼夜强行。要钻出身后庞大法国野战军的血盆大口,钻过边境密密麻麻的要塞群抵达弗兰德斯,根本是不可能的。既然跑不掉的话爱德华三世决定干脆不跑,挑个好阵地后堂堂正正打一场名誉之战。好在周围以前是英国的领土,爱德华三世多年前打猎时就已经相中一块好阵地,25日英军全军开出勒克罗图瓦,穿过克雷西森林中的罗马古道奔向克雷西。

(十二)法军虽兵多将广但以重装骑兵为主,只有6000名热那亚雇佣弩兵,而其他步兵大部分是征召兵,没有太强战斗力。克雷西这种森林地形不适合重装骑兵作战,而且法军的骑士仗着自己装备精良相当自负,根本瞧不起以步兵为主的英军。相比之下英军主要以长弓手为主,其余的是由英格兰骑士和少量威尔士长矛兵组成,且占据地形优势、居高临下。爱德华三世将自己的部队安排在克雷西村庄前的一座小山上,这样可以居高临下,此山前面正对着一条法军的必经之路。爱德华三世将自己的部队分成三队,前两队分别由黑太子爱德华和诺萨顿伯爵指挥,整个英军阵线的两翼和中央都配置长弓手。英军的地形极为有利,不但居高临下且两侧还有村庄掩护,更有大片森林掩护,长弓手还在阵地前布置大量1英尺见方的绊马坑。英军全军在正午时分批离开阵地用餐休息,离开者将武器盔甲置于脚下,以便返回时不致弄乱战斗位置。英军巩固阵地恢复体力时菲利普六世率领的法军,正在克雷西森林中上演拙劣的大转弯闹剧。

(十三)到午后3点左右法军以热那亚步兵为主力的先锋抵达枫丹,迎面刺眼的阳光中他们看到了西北方山脊上严阵备战的英军,这令热那亚步兵队长卡洛·格里马尔迪和欧东内·多利亚震惊不已。为了追上“仓皇逃命的”英军,他们这一天一直在喝骂手下加快步伐。接到前锋反馈的消息后菲利普六世立即命令全军停止前进,并召来主要将领开会,返回的侦察分队指挥官报告说英军阵地坚固,最好等到第二天再发起进攻。谨慎的一派建议让全军继续北行,进驻奥蒂河上的主要枢纽拉布罗耶城堡,掐断英军北进的线路,更多的人则建议立即发起正面进攻。帐内争议正酣时帐外却已然失控暴走,早就完全失去行军秩序的法军中军步骑兵无视元帅、队长们四处阻止,推着热那亚步兵一股脑涌向英军。6000名热那亚雇佣弩兵在战线最前方,法军步兵紧随其后,骑兵却许多还没有到达。腓力六世在以往和爱德华三世的对抗中都十分谨慎,他想在骑兵到来之后再进攻,但场面这时已经失控。5时左右腓力六世不得不策马冲到阵前对着法国元帅们怒吼:“以上帝和圣丹尼斯的名义派出热那亚人开战。”

(十四)英军右翼部队由大名鼎鼎的“黑太子”Prince Edward指挥,部署在靠近克雷西城和牧师峡谷的地方,并且以流经克雷西森林河流梅叶河作为其屏障。当代法国克雷西镇的这条河流应该是Maye,它是很窄的小河,但是宽度正好使得法国骑士的战马没法一跃而过。左翼部队的指挥官是诺萨姆顿伯爵Northampton指挥,布阵于瓦迪库而特村的前方,有树林和步兵挖掘的防御工事作为掩护,爱德华三世则率军亲自坐镇中央。而此战会战也基本决定百年战争前期英国对法国的胜利,1346年8月26日在百年战争中英王爱德华三世指挥的英军和法王腓力六世的法军在克勒西(法国东北部索姆省的城市)附近进行的一场大交战,英国人靠着武器装备和战术上的优势取得胜利。此战之中步兵作为步、骑联合兵种编队的主要成分在战役的整个过程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此战说明步兵在骑兵面前并不是不堪一击的,而其中英国紫杉长弓作为英国步兵中的关键力量,击败并重创当时号称是最难对付的法国重装甲骑士。

(十五)双方的兵力对比相当的悬殊,当时的法军兵力接近4万,其中有近万名重骑兵(由骑士和普通重骑兵构成),六千左右的热那亚十字弩手,过万名轻骑兵,剩下的就是一群跟在部队的后面且缺乏纪律的所谓“公社征募兵”。而英军的部队则在一万左右,最多不会超过1.5万人。两军的兵力差距是如此的明显,但同法军相比英军有更为完善的组织、队形和装备。英国步兵装备有紫杉长弓,虽然无法有效伤害到全副武装的法国重装骑士,但可以打断其冲锋阵型,迫使对方陷入混战,从自由农民中招募的弓箭兵精通自己的武器。但是两军在战前的准备上则全然相反,英军的指挥官爱德华三世精心的布置战场。将自己在兵力上的“损失”在地形上尽力的补回,两万人的部队在数量上被很平均地分成三个部分。爱德华三世让大部分英格兰骑士下马作战排成三支纵队,每支纵队都有下马的骑兵和持矛的士兵组成坚强核心,另有弓箭手布置在两翼。

(十六)开战时间大概是傍晚, 法军用热那亚雇佣弩兵率先发动攻击 ,攻击那些掩护英军左翼的弓箭手。这些热那亚弩手非常强大,配备投射武器,不幸的是英军长弓兵的射程稍远,而且英国弓兵站在高处向山下射击。法军还有一个弱点就是他们在逆光的状态下进行射击的,相比之下 英军的攻击则有效得多。 长弓是用紫杉木做的,紫杉木非常坚固 ,做弓箭非常适合 ,在射程上和威力和地势上占尽便宜,几轮射击后法军弩兵死伤惨重。法军第二阵主要由征召的矛兵组成,这些人无组织、无纪律且战斗力低下,步兵叫喊着开始冲锋 ,但是和逃跑的弩兵撞在一起导致混乱不堪 。战况至此腓力六世让法军第一批骑士开始冲锋 ,尽管法军装备精良,但是骑兵在冲锋时防御也是最弱的时候,在长弓箭雨下死伤惨重。更糟的是法军骑士和溃退的矛兵撞在一起,他们也未能冲到英军前面。

(十七)当时法国有欧洲最精锐的重骑兵 有几次也冲到英军面前,但是装备骑枪的骑兵虽然增强冲锋威力,但是却降低了肉搏能力。下马骑士则相反,下马骑士不擅长冲锋但擅长肉搏,因此阵地肉搏上较法国骑兵更强。英国拥有欧洲最精锐的重装步兵和下马骑士,而且还有地形优势及一些擅长对付骑兵的威尔士长矛兵,就算法军骑士冲上来在冒着箭雨、逆光、无地形优势和无法完成冲锋的情况下,当然只能被英军步兵一个个剁成肉酱。被英军形似猎箭箭头的箭矢射中的成千匹法国战马,或在剧痛中发狂乱跳,或瑟瑟发抖原地逡巡,让场面更加混乱。法军的16次冲锋均被打退,最后随着圣奥利弗兰姆战旗和瓦卢瓦王旗被夺,艾诺伯爵强行拉走菲利普6世,这场在法国一方视点中比起神圣战役更像流氓群架的大悲剧勉强算是散了场。夜里还有一些掉队的法军陆续赶到战场,不明就里的他们在“同胞”眼皮下面钻进灌木丛倒头大睡,次日早晨被回过神来的“同胞”砍得鸡飞狗跳,克雷西战役以法军的惨败告终。天亮后英军对自己造成的的景象毛骨悚然,在他们的山坡下躺着无数的法军尸体,其单位已经不能用“具”来衡量只有用“片”才能加以计算。在山下的尸体中有1524位勋爵和骑士、15000名的骑兵、十字弩兵和步兵的尸体,同时还有成千上万匹的马做了陪葬。而英军则伤亡两百人,其中阵亡的仅有2名骑士、40名重骑兵和长弓手、100名威尔士步兵。

普瓦捷会战

(一)1346年10月攻占法兰西的加来,接着又于本土的内维尔十字之战打败苏格兰入侵,擒获亲法的苏格兰王大卫二世。1348年黑死病横扫整个欧洲,两国停战十年。1356年英格兰再度进攻,夺取法兰西西南部的基思和加斯科涅。1348年的英法两国都是被上帝之手拉开一道伤口的雄狮,他们一边舔舐伤口,一边围绕加斯科涅外围要塞互推猫爪。可怕的瘟疫从一直沐浴着地中海暖暖海风且远离英吉利海峡狂风暴雨的法国马赛港登陆,伴随意大利商船的入港,鼠疫杆菌大军悄然西欧登陆。之后两年中这支微生物大军四面席卷,歼灭掉两千多万人口。英法战士手中令人望而生畏的弓矢枪剑,在大自然伟力之前瞬间变得和孩童手中的木棒一般简陋无力。黑死病幽暗羽翼下无光的大地上,数不清的村镇农庄沦为废墟,失去主人的耕地散布着骷髅和死亡的气息。社会经济彻底崩溃,货币开始疯狂贬值,一个英国农村壮年劳力的年金从6个先令一路飙到11先令,小麦的价格则瞬间翻了近一番。濒于崩溃的农业经济,在使无人愿意抛下家园远征的同时也使英法王室的税金大幅下跌,两国再也无力展开大规模军事行动。

(二)人类的身体或许在黑死病前不堪一击,但人类强烈的欲望却从不向瘟疫让步,克雷西之战的满地血仇和耻辱驱使着法兰西这只病弱的狮子再次向好不到哪儿去的对手撩出爪子。1349年8月法国打破停战协议从安茹进军,扫清南斯沿海英军前哨后与跨过比斯开湾而来的西班牙卡斯蒂尔舰队汇合,开始逐个拔除圣东日地区的英军要塞,意图从北撕开加斯科涅的防护锁甲。为了避开正面硬碰硬,这年12月由兰开斯特伯爵领军的英国人向东沿加仑河谷一路烧杀阿让奈、朗格多克乡间,威逼法国南部军政重镇图卢兹。这次闪电战化解对手攻势之余也让参与远征的士兵赚得盆满钵满,真可谓惠而不费。弓箭手与骑士一起骑马远征,被证明是给法国病体放血的最理想战略,英格兰骑乘弓箭手赢来自己的黄金期。英国人的破袭打掉法国人高涨的气势,战场再次回到死气沉沉的状态,双方以数百人为单位的小军队,不断穿过被瘟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乡间撕咬对方的据点和村镇。

(三)在这种鼠群战争的愁云惨雾中,1350年8月2日腓力六世这位瓦卢瓦王朝的第一代君主走到生命的尽头,继位的儿子约翰二世对英方承认阿基坦、蓬蒂厄、利姆赞完全宗主权的和解条件毫不妥协,誓言重返战场洗刷父亲与家族蒙受的耻辱。可仅仅27天后卡斯蒂尔舰队在温切尔西外海被爱德华三世击败的消息又给他的熊熊复仇之火结结实实浇了一盆冷水,要击败英格兰这个一度被他父亲轻视的对手,看来法兰西新国王需要首先打好自己的基本功。接下来的数年里约翰二世一边在三个战场外围继续保持力所能及的小规模军事压力,一边耐心改造着法兰西的战争机器。虽然开出的条件被法王断然拒绝,但英国人在阿维尼翁谈判场上却得到意外的收获,位于法国西南与西班牙交界的纳瓦拉国王查理二世在坐拥从父亲艾弗勒伯爵处继承的大片法国北部采邑后,又因其母亲为法国前卡佩王朝的公主开始对法国王位抱有野心,他在这个时候和兰开斯特公爵接上头。1355年为了打压约翰二世的强硬立场的爱德华三世又一次计划对法国发起三头蛇攻势,兰开斯特公爵登陆诺曼底汇合纳瓦拉国王的军队,国王本人从加莱进军皮卡第,黑太子爱德华从波尔多出发劫掠朗格多克。接下来英军再次跟9年前一样开局不利,7月纳瓦拉的查理面见约翰二世后就在英军即入侵前向王室服软并抛弃英国人,这样一来诺曼底远征流产。11月爱德华三世的部队从加莱出发后不久就在似乎无边无际的焦土中而陷于停滞,最终在近在咫尺的亚眠法军威胁下无功而返。

(四)瘟疫的黑翼是否遮蔽天堂的圣佑,英格兰的前进步伐难道要止步于此,阴霾的心情一时罩上三岛战士的心头。英格兰需要新的奇迹和新的英雄,这个重任不知不觉地落到黑太子爱德华肩上。自诺曼底丢失后阿基坦公国领就成为法国国王进击的首要目标,英格兰人在这里节节抵抗但节节败退,一直到波尔多周边才凭借崎岖山岭立稳脚跟。百年战争开始后做为法军的主攻对象,波尔多外围英军也一直穷于应对。英格兰1346年的一系列胜利和肆掠的瘟疫改变这种态势,随着法国军事重心北移让加斯科涅方面压力骤减。兰开斯特公爵1349年寒冬的大胆出击,更暴露出这一方向上法军的脆弱,因此爱德华三世在筹划1355年战事时舍弃已一片混乱的布列塔尼,计划向加斯科涅派遣远征军。由波尔多出发扫荡法国西南部,重点蹂躏瓦卢瓦王室支持者内穆尔公爵杰恩.德.阿马尼亚克的领地。

不同于北部的两个攻势乃至以往英军任何行动,这次行动完全没有任何领土目标,是纯粹的风暴式广域破袭扫荡。这意味着没有漫长艰苦的围攻战,可以劫获大量财物,加之有兰开斯特公爵的成功先例可供借鉴,可谓刷经验荣誉的理想副本。威尔士亲王伍德斯托克的爱德华,日后彪炳史册的黑太子时年还不满25岁。从克雷西战役起一直被爱德华三世带在身边,善战的英王言传身教,训练着这只雏鹰。年岁日高的英王对他的继承者寄予着厚望,煞费苦心为他树立威信。虽然在克雷西战役中名义上指挥英军前锋赢得巨大的声誉,但王太子毕竟没有自主指挥过部队。爱德华三世千挑万选盼来这次合适得不能再合适的行动,于是威尔士亲王在众望所归中拿到主帅的桂冠。

(五)1355年9月底在倍受尊敬的沃里克伯爵、骁勇非凡的索尔兹伯里伯爵、英勇的萨福克伯爵、牛津伯爵、善行的斯坦福德伯爵等英国骑士之花的陪伴下,威尔士亲王指挥远征军告别哭泣中悲叹丈夫爱人远行的淑女与少女门,扬帆出海驶向遥远的加斯科涅。数日后远征军抵达波尔多,登陆的部队虽然在规模上小于9年前远征诺曼底的部队,但编组上更加精悍。他有重骑兵达1433名,骑乘弓箭手达1400名,徒步作战的弓箭手和威尔士长矛手有870名。作战部队步骑比达到令人咂舌的1:3。随后远征军又汇合一些加斯科涅领主的分队,这些部队的骑乘比例也非常高,只是用骑乘弩手代替骑乘弓手。等全军备齐辎重和大量驮马后在10月5日顶着日益刺骨的寒风,高扬战旗的英军开出波尔多城门。

英军首先取道东南,展开尽可能宽大的正面,突入阿马尼亚克如野火般无情卷过无数宁静的农庄村镇。英军重骑兵和骑乘弓手弩兵组成的分队星散在这股野火外环,震慑法国人任何可能的“灭火”行为。一路未遇抵抗的他们在约一个月后开到图卢兹城下,6年前兰开斯特公爵就是在这里被迫折返的。未料进军如此顺利的黑太子稍微有点冲昏头脑,想在天气更冷前发动突击拿下法国南部的军政中心,但仔细观察城防和审视自身后放弃这一妄想。此后英军折道正东,此时的法军居然陷入内讧,荒谬的阿尔马尼克公爵和王室大督军、雅典公爵戈蒂埃·德·布里耶已陷入严重的对立。有恃无恐的英军大胆跨越加伦河和阿列日河后又挺进500多公里,于11月初抵达纳博讷郊外,三狮金百合旗下的将士第一次沐浴在地中海和曦的海风中。

(六)饮马地中海后顶着暴雨,英军再一次在泥泞不堪的道路上甩开内部不和的法军,强渡阿列日河、加龙河。几乎沿同一条路线穿过图卢兹城郊,又扫荡一次阿尔马尼克公爵领, 12月中旬返回波尔多。英军这一次骑马远征历时近两月,行程2000多公里,焚毁法国村镇200多座。加斯科涅驻军乘机另外夺取阿让奈地区的17座城镇,并进一步深入凯尔西地区建立13个据点,从各种意义来说都堪称战果辉煌。美中不足的是这种闪电战本身也极大耗损远征军的体力,随着马匹在严寒的行军中大批死亡,英军不得不迅速分散到要塞中转入休整。已经摆脱阿尔马尼克公爵制肘的法国王室大督军成功利用这段时期夺回30多座城镇,几乎拉平战场总态势。1356年波尔多入港的航船没有带来归乡的诏令,反而卸下500多名最精锐的骑乘弓手和整船整船的战马。英军如同被春风唤醒的蝗虫纷纷爬出藏身的巢穴,沃里克伯爵、萨福克伯爵、牛津伯爵、索尔兹伯里伯爵、比什大领主等悍将四面出击,劫掠之余不断占据沿途要点枢纽,为黑太子主力出击筑石铺路。鉴于阿尔马尼克公爵领泰半已在前一年的扫荡中化为焦土,加斯科涅远征军必须选择向南扫荡朗格多克,或北向冲击卢瓦尔河打击法王后背。站在个人性格角度和战果丰硕荣耀可以考虑,但被拖入会战风险极大的后一个方案,明显更对黑太子的胃口。当然这需要得到父王的首肯,他是幸运的那个给他带来上一次机遇的坏人又跳出来了。

(七)纳瓦拉国王查理二世和法王和解后又利用邻里之便,把统战对象锁定在新成为诺曼底公爵的法国王太子查理上。听说两个查理越打越火热,约翰二世怒火中烧,带着侍卫星夜兼程奔向卡昂。4月5日突然冲入王太子的城堡中,把正劝说儿子反老子的坏人逮个正着,直接丢进监狱。闻知此事的纳瓦拉王家推举查理的弟弟菲利普主事,恢复与英王的联盟,着手准备在布列塔尼-诺曼底战场对抗法国国王,这将在日后直接导致英格兰的王太子殿下将在自己独立指挥的首场战役中直面法王的直属大军。虽然黑太子在对法国南部的洗劫性攻击中取得大胜,但一心建立更大战功的他却希望能够在一次决战中击溃法王的大军,这个机会让他在普瓦捷撞上,虽然这原本并不是他的设想。

(八)1356年6月兰开斯特公爵指挥手下的英格兰-布列塔尼-纳瓦拉联军,以诺曼底为舞台再次玩起拿手的运动战。如同一个擅长跳马的象棋高手,率领手下精干的全骑乘部队,避开约翰二世笨拙围城大军的不断追击,补给己方被围城镇,骚扰倒向法方的城镇。由于当面要应付满地纳瓦拉人的抵抗,还得堤防兰开斯特公爵鬼魅般的突袭暗箭,法军的前进仿佛陷入无尽的泥沼,7月末都还在围攻外围要塞布雷特伊。确定约翰二世还被钉死在诺曼底后,8月4日在加伦河流域贝尔热拉克集结部队的英国王太子,安排好加斯科涅防务后率军踏上征途,安茹王室压抑已久的复仇之火,就此烧向瓦卢瓦王室的龙兴之地。他们在12天里行军170多公里,沿途非常顺利。两位初代嘉德骑士约翰·钱多斯和詹姆斯·奥德利带领侦察分队在前,其他重骑兵和骑乘弓手分队掩护本队侧翼,法国人屈指可数的伏击无不遭到粉碎。英军一路穿过大片法国乡间领地,卷走所有财物、食物、葡萄酒,对于带不走的一切存在,除了饶过教会和愿意向英王宣誓效忠的新臣民外统统三光伺候。利姆赞地区的法国农民从躲藏处返回故乡时,绝望地发现临近收割的小麦和燕麦全部化为焦炭。

(九)休整两天后英军继续前进,被英军暴行激怒的法国民兵寻找一切时机袭击英军,虽然在英军骑乘掩护部队打击下全部失利,但也给英军造成极大压力。精力充沛的英国王太子马不停蹄得在各分队间穿梭,督导他们加强警戒。8月23日英军抵达沙特鲁市郊,在紧张备战的守军注视下向西转进布尔日,根据侦察部队反馈的信息称法国王子之一的普瓦捷伯爵在此集中起一支小规模的野战军。次日英军先遣队抵达布尔日,焚毁市郊后突击城门,虽然最终没能拿下城市,但他们掌握普瓦捷伯爵早已撤向东南方德悉的重要情报。英军主力停止西进后就近攻击伊索登,仍然没能成功,一把火烧了城郊后于25日转向东北继续挺进卢瓦尔河。8月28日抵达距卢瓦尔河仅25公里的奥比尼,约翰·乾多斯和詹姆斯·奥德利爵士率领200名骑兵前出勘察河道,发现正值汛期的卢瓦尔河完全无法涉渡。归程中他们与一支规模不小的法军侦察队意外遭遇,从初始的震惊中恢复后双方重骑兵、骑乘弓弩手爆发一场短促的恶战,互相抓到“舌头”后才脱离接触。根据俘虏的招供英国王太子了解到法王约翰二世已经从诺曼底返回,正集结野战军准备开往卢瓦尔河流域对付他。在进一步摸清态势前按原计划贸然靠近卢瓦尔河,明显太莽撞,英国王太子当即带领英军再次转向西方,于当日进驻谢尔河上的维尔松,2天前这里已经被比什大领主的分遣队占领。

(十)手下搜夺逃散一空的城市补充粮秣时黑太子利用三天时间搜集整理情报,法国国王正在一百公里外的沙特尔集结野战军,并开始派遣部队增援卢瓦尔河上各处要塞和桥梁守军。两支法军分遣队在更西边的图尔市渡过卢瓦尔河,规模较小的一支以萨莫为基地不断骚扰英军,另一支规模稍大的进驻距英军仅20公里的罗莫朗坦对英军构成抵近监视。法军普瓦捷伯爵部依然滞留在德悉,应该是在等待和父王的主力会师。根据这些情报黑太子在征询意见后决定全军立即开始撤退,路线为取道都兰省、普瓦图,沿路击溃小股法军劫掠前进”,最后沿维埃纳河、克兰河河谷返回加斯科涅。在敌情如此严重的情况下如果真心撤退,避开与法军的主力交锋,英军最理智的选择明显是立即转向北方,取来时的路径返回加斯科涅。而按照黑太子确定的路线,在折入克兰河或维埃纳河河谷前,英军首先得沿谢尔河河谷西行100多公里,抵达卢瓦尔河上的图尔,相当于白送法军一个合围的绝好战机。原来早在前一年的7月,在起草加斯科涅远征的合约中,除了承诺在黑太子遭遇法国优势野战军逼迫时自己将亲自领兵相救外,护犊子的爱德华三世专门还加了一段,兰开斯特公爵及其它英军诸将也以自己的信仰起誓,将竭尽力量和智慧,成功救援威尔士亲王。正是基于这一条款,在1356年8月远征发起前黑太子一直通过信函和远在千里之外的兰开斯特公爵保持着联系,黑太子远征军开出加斯科涅不久,兰开斯特公爵也亲自率军从布列塔尼南部的雷恩进军卢瓦尔河流域。

(十一)此刻黑太子的撤退其实是一个忽悠手下将士的幌子,长年生活在少年成名的父王阴影之下急切渴望证明自己的他,已经打定主意拉着全部人豪赌一把。在法军包围网收拢前迅速西进和兰开斯特公爵会师,再和约翰二世正面会战决一雌雄,当然拿别人的命作这么危险的赌注肯定不能摆上台面明说。于是狡诈的太子殿下拿出精心编制的撤退幌子,并用劫掠富饶的都兰、普瓦图的美妙前景引得上至爵爷下至大头兵垂涎三尺,昏昏然间甘心情愿和自己搏这一把。于是在8月31日利欲熏心的英军开始沿谢尔河西进,但才开出20多公里远就在罗莫朗坦遇到麻烦,在此一直抵近监视英军的法军卡翁爵士、珀西考特部300名骑兵勇敢伏击英军先遣队。当确信英军没有发现密林中的自己时法国骑兵果断翻身上马,冲向英军无遮无拦的行军纵队侧面。巴塞罗缪·德·贝格什、爱德华·德斯彭塞和埃塞克斯伯爵手下的英军精锐骑乘扈从身经百战,听到突然响起的马蹄声后他们冷静地调转马头迎向森林方向,并迅速疏开彼此距离。措手不及的法国骑兵大部分直接穿过英军纵队,不及调转马头便被英军从后突击。随着英军大部队不断开到,吃了大亏的法军四散狂奔,只有不到半数逃回罗莫朗坦。如果英军继续西进便可自然地给这次战斗划上完满的句号,可惜黑太子前一年在图卢兹城下初见病兆的中二病在此时发作,他赶到后英军立即将罗莫朗坦重重围困,次日破晓急不可耐的英军猛扑城堡。弓箭手隔着护城河向城壁倾泻箭雨,重骑兵乘机跳入深及双肩的河水,攀上河岸,一边刺杀隐身木栅后的守军,一边用鹤嘴锄破坏城门和墙基。法军拼死抵抗,不断从雉堞中砸下石块、石灰罐并勇猛突击破坏墙基的英军,血腥的争夺持续到太阳西沉,未能如愿的英军悻悻返回营地。

(十一)原本认为一蹴可就的残兵小城竟让自己两次崩飞牙,黑太子气急败坏地宣布,除非攻落此城,否则绝不前行半步。这在战略上当然是丧失理智之举,不过他多年戎马锻炼的战术直觉也开始展露出来,不再人海猪突,他指示英军加快装设投石器械(可能还有火炮),并开始给挖掘墙基的战士建造移动掩体。就这样围攻的第四天,9月3日在罗莫朗坦火焰冲天的塔楼和被石弹砸得破烂不堪的雉堞下,英军烧毁支撑隧道的木质支柱。崩塌的隧道摧毁城墙的基脚,英军顺着破口大举杀入,罗莫朗坦终于陷落。夺取罗莫朗坦后9月5日英军重又沿谢尔河南岸踏上西进征途,骑兵分遣队前出侦察布洛瓦至图尔之间的瓦卢瓦南岸地区,发现除开被破坏的桥梁,剩余的桥梁渡口都驻有重兵。无法溜到北岸探查敌军主力动向,英军主力也自然不敢转进夺桥过河,只能一路西进,在6日抵达图尔东南方10余公里的蒙特卢伊。接下来4天以蒙特卢伊为据点,黑太子放出大批侦察分队,亟不可待地要与兰开斯特公爵接上头,为防公爵被隔在卢瓦尔河北岸,他甚至指示英军在7日对图尔发起突袭。可惜正在关键时刻暴风雨突至,浇得英军无法开弓,突击只能不了了之。然而到了9月11日兰开斯特公爵还是没影,王太子却得到法王大军正从沙特尔浩荡开来的情报。思前想后迅速强攻图尔,乘法王赶到前尝试一下在北岸与兰开斯特公爵会师,明显胜机过小。凭着手下刚在罗莫朗坦钝兵挫锐的英军,也十之八九啃不下法国王子安茹公爵、克莱蒙特元帅镇守的图尔,百般无奈之下黑太子下令全军按原计划折返加斯科涅。当日英军渡过谢尔河,傍晚时分进占安德尔河上的蒙特巴宗。

(十二)12日晨黑太子会见闻讯赶来的佩里戈尔枢机主教,一位来自法国南部阿维尼翁教廷的媾和特使,黑太子以没得到议和的授权为由(实际上8月他已经在父王的来信中得到了正式的授权)生硬回绝风尘仆仆的主教。黑太子对和表兄兰开斯特公爵会师仍抱有巨大的期望,议和根本不在选项之列,也因为此他动用绝大多数侦察兵力向北搜集公爵的动向,而最关键的南方法军的动向则采取赌徒般有意忽视的态度。不过黑太子再不理智,还是看清一件事,既然主教知道自己在蒙特巴宗,那法王必然也知道。打发走主教的英军迅速破坏安德尔河上的桥梁,烧毁附近村镇后开拔南进。经过两天行军在圣莫尔渡过维埃纳河的一条支流后,13日英军进抵维埃纳河支流克勒兹河上的重要枢纽拉艾埃。公爵仍是音讯全无,而从侦骑日益增多的遭遇战看法军实实在在是追了上来,至于究竟逼近到什么程度,拜前段时间的怠慢所致让他仍是一头雾水。不过这在他看来并不是什么麻烦。反正对手也得沿着自己走过的路线追击,英军最坏也保持一日路程的领先优势,况且自己的部队骑兵居多,不比法国人还有大量步兵,实在不行随时来个急行军就能从容甩掉对手。

(十三)14日英军继续南行渡过克勒兹河,黑太子发现后方侦骑竟然没有与法军发生接触。一度追逼紧迫的法军突然停止前进,他们遭遇另一个方向上的威胁,兰开斯特公爵还是赶来。结果在三天后望穿秋水的黑太子终于盼回一队侦骑,亟不可待听完他们的报告却彻底傻了眼,他们没有和公爵部队接上头,反而在东南方20多公里维埃纳河上游的肖维尼发现法军的大部队。随着更多侦骑的返回让这个情报得到证实,翘首以盼三天多没有盼回报喜的天使反而迎回一堆报丧的乌鸦,黑太子受到的心理重击可想而知。但他甚至没有表露出丝毫的沮丧,迅速发出清晰的命令,全军向肖维尼急进,抢在法军渡河时发起突袭。此刻这个自傲的年轻人内心想必极为挣扎,事实证明他的对手法王约翰手段不差,也就是说自己不仅无望超过父王,也许连父王的手下败将都比不上。朝夕相处的手下英格兰王国的军事菁英们因为自己愚蠢自大的指挥陷入险境,他们毕恭毕敬的礼仪下难道没有一丝的怨怼与轻蔑?最终这些能瞬间压倒常人的郁结被年轻的黑太子果断抛在脑后,父王从小的教导和熏陶让他坚信自己正是天命所定、天命所佑的王者,这一点挫折不过是上帝的小小考验。况且遑论这区区数千将兵,就是英格兰全体臣民为他战死也是天理所定、理所应当。

(十四)黑太子的这种性格或许并不受人欢迎,却正是魅力型领袖三种个人特征,就是高度自信、支配他人的倾向和对自己信念的坚定不移。特别是当冷酷现实的铁锤淬去幼稚狂妄的残渣,使他恢复冷静理智的思维后,一种极具魅力的将星之光便瞬间从中绽放出来。几乎陷入绝境的英军继续毫无异议地服从他们的统帅,迅速行动起来。考虑到中世纪桥梁的通过能力和中世纪军队的组织程度,黑太子发动突袭的判断无疑是极为合理的,只可惜随后返回的侦骑报告在从普瓦捷通往肖维尼的大道上,发现大量的马蹄印,敌人竟然在短短一个上午完成渡河。黑太子对此必然大感吃惊、困惑不解,其实这件事压根没有他想的那么复杂,法军根本不能在半天内完成主力渡河,他们用了整整一天时间被英军侦骑发现,已经是他们抵达肖维尼的第二天了。这一天的情报延误仅仅是英军前阶段侦察灾难的冰山一角,实际上早在9月8日英军突袭图尔的次日,法王率领的主力已经从沙特尔开到卢瓦尔河北岸普瓦捷伯爵部所在的默。为了抓住行动迅速英军的法王遣散绝大多数徒步步兵,9月12日黑太子在蒙特巴宗与教皇特使会面,意识到自己的位置已被法军确实掌握。而在两天前法王的主力从布洛瓦渡过卢瓦尔河抵达安博瓦兹,分散在卢瓦尔河流域的守军随后陆续赶往安博瓦兹。12日当天他们正从安博瓦兹开往安德尔河上的洛什,其行踪完全没有被英军发现,同日王太子查理率领的最晚从沙特尔出发的部队抵达图尔,英军侦骑将他们误判为法王主力。

(十五)彻底放弃和兰开斯特公爵汇合的执念,黑太子火速召回所有侦察骑兵,开始全力搜索法军位置。17日虽然发现大量法军活动痕迹,但却没有发生任何有价值的接触,坚信法国人就在附近。为了避免被这条幽灵般的毒蛇一口咬住,黑太子决定再做一次豪赌,午前英军离开克兰河边平坦宽阔的古罗马大道,向西一头钻入克兰河和维尼河之间的山林。昏暗的林间小道上英军依靠猎人匪徒出身弓手的经验摸索着向南前进,数小时艰苦跋涉后他们终于透过石楠灌木看到从普瓦捷通往肖维尼的东西向大道。确定周围没有法国人活动后英军静悄悄穿过大道,再度钻入密林,小心翼翼向东前进,期待着眼前出现通往波尔多的返家之路。英军缩手缩脚前进,直到昏暗的傍晚也没有被法军发现。法王约翰二世根本无法想到黑太子会浪费接近两天时间等待远在百里外的兰开斯特公爵,而克勒斯河在阻隔英军侦察的同时也阻断法军的耳目。唯恐英军绕过普瓦捷溜走,16日匆匆用毕早饭,他不待侦察部队锁定英军位置便匆匆率中军主力沿大道奔向普瓦捷。如果法军上下都像国王一样急躁盲目的话这场行动多半要以英军溜上普瓦捷以南的返家之路告终,可命运之神就是爱弄人,17日法军后卫在克朗领主、拉乌尔.库希、茹瓦尼伯爵指挥下离开肖维尼,特意放弃直通普瓦捷的罗马大道钻进南方的林间小道。由于迟迟得不到英军在普瓦捷城下现身的消息,他们很可能已察觉到一些异样,昏暗的暮色中透过浓密的石楠丛,他们突然发现一小队英军骑兵。事后黑太子坚称这是他派出搜寻法军以便决战的侦察兵,但这些由两名骑士指挥的60名重骑兵属于比什大领主的前卫掩护部队,他们却扭头就跑,这明显更像被猎犬盯上的野兔,身后的法军则一路狂追不舍。法军在不知不觉中冲到森林边浓密的树莓和石楠灌木附近,大鼓正在休整的英军从中冒出头来,这下轮到法国人狂奔逃命。一些被俘的法国骑士告诉英国人,法军已经在普瓦捷城下扎营,这意味着经历艰苦行军加上这场无谓的散兵战,粮水见底的英军已很难甩开法军。

(十六)当夜英军畏缩地退回森林深处扎营,遍寻泉水小溪不获后熬过一个口干舌燥之夜。法王约翰二世在普瓦捷城接到英军在南方出现的消息,但败退回的法军显然没报告清情况以致国王误判英军将在肖维尼方向的罗马大道上现身,下令法军全军调头赶到乌艾尔森林北部,靠近贤博迪农庄的原野上扎营。法军严阵以待,营地内的帐篷一个紧挨一个,如此紧密以至于战马只能挤在一条小溪中饮水,这摆明是要准备次日大战的架势。在18日第一缕朝阳的光辉中英军走出森林,下到米尔松河河谷中滋润干涸的喉咙,恢复活力后他们开始沿米尔松河谷西进。抵达乌艾尔修道院对岸时比什大领主手下侦骑通过一座便桥渡过米尔松河,渗透进乌艾尔森林,抵达森林北部边缘后平原上密密麻麻的法军营地立即充盈他们的视野,87面随风舒展的纹章旗更是毫无保留地宣示实力。得到侦骑回报的黑太子后他面色一片惨白,窄小的米尔松河明显不足以隔离对岸杀气腾腾的法国复仇雄狮。忽然随着侦骑的报告称那片冷酷的心湖上泛起一丝波澜,随即止进的英军将士原地左转,朝向西方朝阳辉映下的平原摆开战阵。面对强大的法军时饥疲不堪的英军非但不赶快沿米尔松河走为上策,反而自杀般主动靠了上去,只为抢占一片太子殿下临时看上的阵地。

(十七)英军占据的阵地确实配得上太子殿下的独到战术慧眼,背倚茂盛巨大的乌艾尔森林既可防法军骑兵包抄身后,又可供下马后的重骑兵和弓箭手拴系战马。前靠一段还有许多茂盛高大的树篱,树篱到英军所占据的林边小路间遍布荆棘,可谓纯天然的拒马工事。树篱之外地势缓缓下沉,形成一个连绵的溪谷,为英军弓箭手提供一整片无遮无栏的开阔射界。英军左翼是缓缓下沉的米尔松河畔连绵沼泽,英军辎重车辆便藏匿于沼泽背后邻近的渡口森林中。这片阵地惟一的弱点是英军右翼的小丘,虽然高度不低但并不陡峭,而且小丘下的树篱有一到两个可过一辆马车的缺口,这里又恰恰是这一翼距法军最近,必将首当其冲法军的骑兵突击。黑太子不敢怠慢,指挥手下火速拉来多余的马车构筑障碍,并开始加宽加深小丘北侧横贯树篱与森林间的天然雨裂壕沟。英军这么大兴土木当然再不可能瞒过法军的双眼,按理说此时英军立足未稳且右翼暴露,法军当机立断一波骑兵横击,英军十之八九要被击溃,可法军却选择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按兵不动。原来这天早晨和王太子做完弥撒后召集主要将领再次统一思想,还是那个字打。法军士卒磨刀霍霍,准备根据乌艾尔修道院方向传来的最新情报,上马追击沿米尔松河逃亡的英军。可就在这当口他们发现近在咫尺且正挥汗如雨构工设障的英军,可以想见法军上下必定先是呆若木鸡,原先的追歼逃敌预想化为泡影,继而狂喜不已。只要切断英军主体与南面渡口的联系,那就是妥妥一场史诗级歼灭战。

(十八)在此思维下法军果断放弃十拿九稳的击溃战,一点一点开始向英军正面转移部队,唯恐膀子撩得太快太大吓走山上的英格兰贼寇。可惜英军对此一无所知,他们不时战战兢兢从树篱后伸头远眺,唯恐遭到法军突然袭击,静谧的溪谷两侧仿佛回荡着成百上千“咕咚咕咚”的紧张心跳声。西谚有云强者也有求助于弱者的时候,一个不大不小的第三方人物适时跳了出来解除双方的苦恼。正驻普瓦捷的佩里戈尔枢机主教闻得两大基督教王室即将于此地展开恶斗,急忙带着手下骑士、侍从,策马而来,期望凭三寸不烂之舌说得两家罢兵讲和。黑太子首先让主教给法王捎去自己的条件,大意可归纳为自己手下英军愿意放弃所占的全部城镇,不要求赎金释放全部营中俘虏,王太子承诺未来7年里不再手持武器对抗法王。即使不考究这里面措辞的模棱两可,意大利编年史学家马泰奥·维拉尼还记录一款,约翰二世的女儿需嫁与威尔士亲王为妻,公主的嫁妆应为昂吉安伯爵领。这种虚名实祸的条件法王约翰二世自然不屑一顾,但他也乐得让主教再花时间跑一圈,法王的条件主旨为威尔士亲王和另外一百名骑士向法军投降,在此基础上法王可以大发慈悲让其余众人安全返家。

(十九)可能是为了避免谈判过快崩溃,在枢机主教继续穿梭于两军间之际英法两军各位爵爷也各自接头,开始在谈判的标题下光明正大歪楼:若弗鲁瓦·德·沙尔尼爵士倡议双方各自挑出100名代表武士一决雌雄,被沃里克伯爵嗤之以鼻。约翰·乾多斯爵士和克莱蒙特元帅围绕两人的纹章(都是圣母蓝的底色上一束日光)展开“谁祖上是抄袭狗”的文斗,并定下第二天武斗的誓言。邻近黄昏时古道热肠的枢机主教终于放弃努力,在双方对他瞎搅合的指责中踏上归程。他手下一些渴望武勋的骑士、侍从,以卡斯泰兰·德·安波斯塔为首擅自投入法军阵中,让他的背影更显落寞。日沉西山两军各自就地宿营,担心对手不告而别,法军小分队不断出击骚扰侦察搞得英军一夜十警,精神士气更为衰落。1356年9月19日清晨和煦的冬阳透过乌艾尔森林洒落在米尔松河畔的平原上,钻出宿卧灌木丛的英军弓箭手还未来得及呼出热气,揉搓下僵木的手指便被远处不知什么东西晃下眼睛,仰头望去200多码外一面绣着绚烂太阳的红色战旗之后,万千剑矛的白刃如人海中的浪花一般反射着刺目的光芒。

(二十)背靠一座小森林的法军由东至西成前中后三段布阵,前锋由诺曼底公爵、王太子查理挂帅,波旁公爵、圣韦南领主、贞·德·郎达爵士、蒂博·德·武德内爵士等悍将从旁辅佐,特里斯坦·德· 迈盖莱在侧手持王太子纹章旗。中军由法王的弟弟奥尔良公爵挂帅,王子安茹伯爵路易和普瓦捷伯爵约翰参阵。后军由约翰二世亲自统领,最年轻的王子菲利普(后来的勃艮第公爵)参阵。部署就绪后尤斯特歇斯·德·内贝蒙受约翰二世直接命令,与贞·德·郎达爵士、吉查·德·博热和吉查·德·昂格勒策马出阵侦察英军布阵。据傅华萨记载内贝蒙爵士不愧为久经战阵的老手,带回英军一线布阵的准确情报。沿森林西侧由南向北的英军成左中右三军展开,左翼渡口至中央台地边缘由沃里克伯爵和牛津伯爵镇守,黑太子率领中军镇守中央台地,索尔兹伯里伯爵在萨福克伯爵支援下镇守防线的弱点的右翼的小丘及其周边。美中不足的是可能由于小丘的遮挡,内贝蒙没能注意到英军右翼后方比什大领主的分队。不同于一线下马防御的重骑兵和弓箭手,该分队的加斯科涅重骑兵、弓弩手,以及配属他们的300名英格兰重骑兵与300名保持骑乘状态的英格兰弓箭手。黑太子中军阵中另外100名左右没有下马的骑士也加入其中,共同组成英军的反冲击部队。

(二十一)听完内贝蒙等人的叙述后聚集在约翰二世身边的法军高级指挥官们围绕下一步行动展开气氛不大和谐的讨论,老辣的克莱蒙特元帅认为英军给养士气都不会高,主张按兵不动等待英军离开脚下阵地或者投降,毫不意外地遭到“怯懦”的人身攻击。约翰二世最后采纳内贝蒙爵士的攻击方案,由克莱蒙特元帅指挥250多名精选出来的重骑兵,首先攻击英军最薄弱的右翼,驱散此翼的英军弓箭手。王室大督军戈蒂埃·德·布里耶纳带领的法国下马重骑兵和萨尔布吕肯伯爵、尼多伯爵、拿骚伯爵麾下德意志盟军下马重骑兵在元帅的骑兵后跟进,负责夺占森林西北角的小丘。然后奥德雷海姆元帅、道格拉斯伯爵指挥其余250名精选的重骑兵,在弩手支援下冲击英军左翼。最后其余法军保持之前的配置,徒步对英军发起全线冲击。

不难推测此方案如能按法国人的理想套路运转,则克莱蒙特元帅的骑兵会首先击破英军右翼,吸引英军绝大部分注意力和兵力,使其再无余力招架紧随其后的奥德雷海姆元帅攻击。而当法军主力徒步杀到时左被攻陷小丘,右被切断渡口退路的英军多半已经大乱,只剩下引颈就戮的份儿。

战争似乎从古以来都不怎么理想主义,上午9时法国人一套连环拳行将打出之际对面的英国人先声夺人,在法军左翼的尤斯特歇斯·德·沃波兹库爵士一马当先,率手下骑兵突然冲击法军骑兵,一场混战后爵士和多位英军骑士被反冲击的拿骚伯爵麾下骑士俘虏。法军右翼的奥德雷海姆元帅接到报告,当面英军辎重车辆在前,开始向米尔松河上的渡口运动。虽然乾多斯·赫勒尔德宣称这一行动是黑太子在看到英军骑兵攻击扰乱法军左翼后临时策划实施的,但据法方史料记载英国人的辎重车辆天还没亮就堵住渡口堤道。考虑到这种光天化日下在敌人面前撤退的极端危险性,英军的机动应该是破晓前就开始,并且确确实实是一次企图脚底抹油的撤退。

(二十二)此后奥德雷海姆和从苏格兰赶来的道格拉斯伯爵一起,率领手下骑兵如呼啸的鸷鹰般冲下溪谷。在溪谷中他们遭到部署在河畔沼泽中弓箭手的猛烈射击,从天而落的长箭雹子般砸落在法军盔甲和马甲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据英军骑士杰弗里·勒·贝克记录由于法军战马头颈胸部包裹着钢铁和皮革材质的板甲,箭矢不是当场撞得箭杆粉碎就是弹到一边,无力地坠落在旁人身上。几乎毫发无损的法军骑兵攀上溪谷,杀向急急忙忙折返回来的沃里克伯爵所部。

急于剁翻眼前狼狈不堪的对手,法国和苏格兰骑兵们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弩手并没有跟上来,而英军弓箭手在牛津伯爵的指挥下已经从他们侧后方射出了新一波箭雨。法军新式马甲为了提高正面防御对抗英军长弓不得已放弃后半身的防御,坠落的英军箭矢下成片的法军战马在剧痛中将骑士甩落马下后四处逃窜。法军骑兵队形大乱,英军下马重骑兵乘机勇猛突袭,孤立无援的法苏军骑兵大败。奥德雷海姆元帅被詹姆斯·奥德利爵士打倒活捉,道格拉斯伯爵被打成重伤,幸赖手下武士拼死相救才得以和少数幸存者逃回法军阵线。

奥德雷海姆元帅所部被击溃的同时,在英军右翼方向上克莱蒙特元帅在无奈中也率所部发起冲锋。相比急躁的奥德雷海姆时老辣的克莱蒙特率军稳步推进,和跟进的王室大督军戈蒂埃·德·布里耶纳所部法国和德意志下马重骑兵保持良好的协同,他们跨过溪谷后仰攻的法德军骑兵开始沐浴在英军箭雨中。

(二十三)杰弗里·勒·贝克描写道弓箭手们很好地执行自己的任务,在小丘阵地的掩护下他们猛烈射击企图跨越树篱和壕沟的敌军,精准的箭矢不断击倒重甲在身的敌军骑士,与此同时加斯科涅弩手也飞速而凶狠地释放着弩矢。冒着劈头盖脸的箭雨时法德两军战士凭借身上的重甲和胯下高大的战马硬是在英军防线上打开几个缺口,开始与英军下马重骑兵白刃相交。眼见索尔兹伯里伯爵所部英军右翼节节败退,萨福克伯爵火速率兵赶赴支援,得到生力军支援的英军右翼士气大阵后逐步稳住阵脚,并先后击杀克莱蒙特元帅和戈蒂埃.德.布里耶纳大督军,最终打退冲过树篱壕沟的法军和德军。至此法军脑海中一套行云流水的组合拳已彻底沦为毫无章法的拳,王太子率领的法军下马重骑兵主力行动得太晚太慢,还没有全部跨过小溪就遭到击退法军两翼骑兵的英军箭雨覆盖,顿时倒地一片。顶着盾牌埋头攀上溪谷时又迎面撞上己方败退的残兵乱马,阵脚大乱中吃了英军几轮直射。幸赖王太子英勇带头冲锋在前,法军才跟着飞舞的王太子纹章旗,顺着之前战友扩大和开辟的树篱缺口冲入英军防线。

(二十四)在英军右翼的小丘周围和中央的台地上双方如同两群钢铁的豪猪,沿着一线树篱拼死脚力,成丛的两米骑枪如钢铁皮肤上生出的尖刺,相互戳刺着对方的身体。钢铁的清脆交击声中不时传来身躯倒地的沉重闷响和重伤者遭到践踏的凄厉惨叫,极尽惨烈的两小时肉搏中英军右翼一度再次告急,幸赖黑太子的援兵及时赶到稳住阵脚。最终法国王太子的纹章旗伴随着被击倒的特里斯坦·德· 迈盖莱爵士陷落在地,意识到军心已乱的法国王太子不得已下令吹响撤退的号角,身负重伤的英格兰豪猪终于撞飞千疮百孔的对手。簇拥着王太子撤退的士卒绕过还未卷入冲突的法国中军时,奥尔良公爵据称是按照法王的命令带领两位王子加入撤退的行列,不明就里的其余将士将此误认为是全军总撤退,也跟着稀里糊涂转身开拔,完好无损的法国中军竟然就此自动解体。目睹这一切的英军士气大振,齐声欢呼圣乔治、吉耶纳。兴奋的约翰·乾多斯爵士策马奔驰到黑太子身前大呼:“纵马冲锋吧殿下,本日是属于你的,上帝本日与你同在。让我们直奔你的对手法国国王,他的脚下正是这场战斗结束的地方,我确信他的勇气不会容许他转身而逃。”

(二十五)这一天确实属于黑太子,这场绝地求生的死战让他与生俱来,堪比亚历山大大帝的战术洞察力彻底觉醒。命令詹姆斯·奥德利爵士指挥一些骑士退到后方重新上马后他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命令全军严守阵线,不得擅自发起追击。乘着突然休战的英军迅速将受伤者抬到后方的灌木丛下简单包扎施救,剑矛断裂折损者则忙于从法军残骸边捡拾尚能使用的武器,弓箭手成群扑向法军的尸堆拔出插在肉块上的箭矢,偶尔遇到剧痛中惊醒的垂死者便就地一匕首抹下去。干完这一切后英军便迅速退回血红的树篱后,半蹲着大口吞下皮囊中的饮水,喘几口粗气后再度直起已经体力透支的身体准备赢来新的战斗。溪谷的另一边约翰二世重组前三波败退分队的残部,并追回一部分擅自撤退的中军部队后,站在阵前高呼:“前进!哪怕我被俘虏被杀死,我也一定会赢回这一天!”决心跟随约翰二世死战到底的战士不愧为法兰西王国的骑士之花,傅华萨饱含感情地记录下他们的决死挺进,右侧的雅典公爵和法兰西王室大督军汇合自己的骑士与侍从,环绕着波旁公爵的人高马大的优秀骑士们,他们来自波旁内和皮卡第,紧挨着他们是普瓦图、庞斯、帕尔特奈领主和他们的骑士侍从。另一边则有汪塔都伯爵、蒙庞西耶伯爵、雅克·德·波旁大人、贞·德·阿图瓦大人,还有其他许许多多来自法国其他地方的骑士与男爵们。

(二十六)最后一阵法军如钢铁的丛林缓慢但沉重地压向饱经摧残树篱后英军的右翼和中军,严整的兵刃盔甲和纷飞的各色纹章旗让劫后余生的英军将士不免露出畏惧之色。久经战阵的萨福克伯爵穿行于英军各条阵线,阻止鲁莽的战士在恐惧中发起突击,大声呼喊弓箭手们不要浪费箭矢。杰弗里·勒·贝克写道不久后法军前列的弩手射出遮天蔽日的弩矢,英军弓箭手则愤怒地还以暴风雨般的箭矢,来自比利牛斯山区的加斯科涅步兵奋力掷出白蜡木柄的标枪,向敌人送去死神的问候。在攻击下法军列成密集阵,顶起盾牌后相互交叠、密不透风,在盾牌后埋下头颅,任飞矢由头顶刺过。

在弩手的掩护和盾牌重甲的保护下法军近乎毫发无损冲入英军防线,激烈的肉搏战再度暴发,已经被浸得殷红的树篱上,不断飞溅上新的鲜血。英军右翼和中央再一次全线告急,但数量的天平已经前所未有地倒向他们,左翼沃里克伯爵和牛津伯爵的战士开始北上增援。破釜沉舟但寡不敌众的法军,人多势众但疲惫不堪的英军,双方斗得难解难分,似乎永远也不能有胜负。但黑太子的掌旗官瓦尔特·伍德兰德注意到,王子狡黠的目光并没有落在胶着血腥的战线上,而是远远投向了法军身后丘陵的棱线上。在诸多法军的纹章旗后一面白底红十字的圣乔治旗悄然无声舒展开来,随着黑太子的命令伍德兰德迅速向詹姆斯.奥德利爵士发出信号,英军重骑兵如出林猛虎般猛咆哮着扑向法军右翼,猛攻法国大督军雅典公爵戈蒂埃.德.布里耶纳麾下部队。

(二十七)出现于法军身后的正是之前内贝蒙爵士看漏的比什大领主分队,在前一夜的会议中黑太子独断独裁,将他们配置在右翼小丘后方的阴影中。这一决定几乎得罪其他所有英军将领,在开战的前一分钟英军阵线上还可以听到咒骂黑太子偏袒加斯科涅佬的粗野嗓门,激烈的战斗中他们一直按兵不动,更是让人不得不怀疑黑太子和他的副官比什大领主贞·德·格拉伊真的存在不可告人的关系。按战况推断大约是在法国中军解体,英军忙于休整这段时间比什大领主遵照黑太子的计划,率领部下悄无声息钻入身后丛林,向北划出一个漂亮的U形轨迹。他们经过前一天法军宿营的平原,在丘陵的掩护下,如夜魅中的狼群悄无声息抵达法军左翼侧后。在丘陵的脊梁上目睹远处英军骑兵的猛攻,60名加斯科涅重骑兵和100名骑乘弩手窜上丘陵,高呼圣乔治之命冲向猝不及防的法军德意志部队,将他们从身后冲得东倒西歪。遭到前后夹击的德军当场崩溃,慌不择路中又遭到跟随比什大领主行动的英军重骑兵和骑乘弓箭手攻击,萨尔布吕肯伯爵、尼多伯爵、拿骚伯爵先后横尸异乡。瓦尔特·伍德兰德终于可以发出英军苦等半日的全线进攻命令,兴奋的英军弓箭手收起长弓后拔出腰际的长剑和小圆盾,和下马重骑兵一起冲向疲于招架的法军,侧翼大开的法军左翼遭到英军重点攻击,不久即告全面溃散。由于惧怕在异国他乡落入英国佬之手的道格拉斯伯爵的苏格兰战士们拖着垂死的主人硬生生杀开一条血路,但像他们一样的幸运儿毕竟是少数,英军由北向南席卷法军战线,将绝大多数法军和他们的国王一起赶进米尔松河一个狭窄的河湾中。他们东侧顺着沼泽渗透过来的牛津伯爵麾下弓箭手,向他们没有盾牌防护的右侧躯干降下遮天蔽日的箭矢。英国人将残余的法国人分割包围开来,并调来重兵围攻血红的圣但尼旗所在之处。红色王旗之下以约翰二世和他最年幼的儿子菲利普以及19名穿着瓦卢瓦王室纹章罩袍的“影舞者”骑士为中心,法兰西最勇猛的骑士之花们肩并肩背靠背围城一个圆形,奋力抵抗四面八方而来的剑砍矛刺。

(二十八)最终一个来自法国圣奥默的年轻侍从用口齿分明的法语高声喊道:“殿下,殿下,投降吧。”此时的他因为在家乡的械斗中杀人而被法国流放,在为英王服务3年之后终于得到一生中最大的转机,就是俘虏法国国王。约翰二世递给他自己的右手手宣布投降,也宣告着普瓦捷战役击败已经结束。前一分钟还在奋力还击的骑士和侍从们,就像失去战船的水手拼命向纹章华丽的敌军战船挣扎以求得到庇护,但这一天的战斗过于漫长而残酷,即使对身份高贵的俘虏时杀红眼的英国人也很难遵循好骑士之道。苏格兰的邓巴顿伯爵前后向2个加斯科涅和1个英格兰侍从投降,结果遭到三次洗劫,他被抢光全部武器盔甲,要不是幸运地遇上沃里克伯爵的话身无长物的他多半难保小命。对于之前奋力逃出包围圈的法军来说同伴们的投降为他们敲响死亡的丧钟,腾出手来的英国重骑兵和骑乘弓箭手在普瓦捷城门附近追上他们,直接将大部分人杀死在城外。

(二十九)黄昏后的1小时英国人纷纷返回阵地,经过清点除了法国国王和王子外他们还抓到包括17名伯爵在内1000多名赎金可观的贵族俘虏,几个弓箭手抓到4名甚至6名贵族俘虏,达成名副其实的一夜暴富。带着沉甸甸的战利品和压着一长列俘虏,英军在第二天慢悠悠踏上归途,法国的军政菁英不是倒在身后的原野上,就是愁云惨雾地走在俘虏的行伍中。英军一路上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在10月2日抵达波尔多。普瓦捷会战让黑太子从一个活在父兄阴影中的中二青年破茧成蝶,幻化为威名响彻欧罗巴每一个角落的无敌统帅。会战过后性格凶残的他对沦为自己阶下囚的约翰二世极尽礼遇,展现出的政治眼光和手腕,丝毫不逊色于其在会战中展现出的杰出战术天才。

(三十)之前的克雷西会战让英格兰得到固若金汤的桥头堡加莱,如今的普瓦捷会战则抓到法王。爱德华三世的野心空前膨胀,竟然计划攻下兰斯,在查理曼曾经加冕的兰斯大圣堂中为自己戴上法兰西王冠。但法兰西贵族的溃败并不代表法兰西民族的屈服,普瓦捷战役的次年不堪屈辱的法国农民选出一位名叫雅克· 博诺姆的领袖高呼贵族们背叛王国,四处攻城略地。他们誓言杀尽贵族与乡绅,并用令人发指的手段强暴残杀落到他们手中的贵族,连孕妇婴儿也不放过。他们聚众10万,自称“扎克雷”,一时竟无人可档,直到英勇善战的比什大领主在莫城将他们的主力击溃。在法兰西徒劳无功的英格兰最终不明智地卷入伊比利亚半岛上的卡斯蒂尔继承战争,虽然军事上再度辉煌胜利却最终一无所获,黑太子更是在远征后染病身亡。在法兰西一边在这场晦气的战争中终于得到上帝的眷顾,通过对纳瓦拉国王的战争寻觅到一个出身低下其貌不扬的战略天才“布列塔尼之鹰”贝特朗·杜·盖克兰,一段新的英雄传奇拉开帷幕。

布勒丁尼和约

(一)1356年9月普瓦捷会战中法军大败,法王约翰二世(1350~1364在位)及众臣被俘,英借此向法兰西索取巨额赎金。英格兰人无限度地征收苛捐杂税和法兰西内部经济陷于完全破坏的状态,从而导致法兰西人民的起义——马赛领导的巴黎起义(1357—1358年)和扎克雷起义(1358年)。法兰西王室则承受英军横征暴敛、国家经济崩溃、平民起义反抗等内外煎熬对情势非常不利,1360年法兰西被迫签订极不平等的布勒丁尼和约,割让出卢瓦尔河以南至比利牛斯山脉的全部领土。此外法王还需支付300万金币的补偿款,作为条件爱德华放弃对法兰西王位的声索。

(二)1356年黑太子爱德华登陆波尔多,一路所向披靡,并在9月在普瓦提埃大败法军,活捉法王约翰二世、王子腓力以及大批法国贵族,法国精锐损失殆尽。1360年法国王子查理被迫签订屈辱的《布勒丁尼和约》,把加来及法国西南部大片领土割让给英国,《布勒丁尼和约》即在1360年生效。主要内容有:英王放弃法王继承权;法王将大片领土让与英国;英国允许法国以大量赎金赎回约翰二世。1364年法王约翰二世病逝于英国伦敦狱中,1364年王子查理继位,称查理五世(1364 ~1380在位),他为了夺回失地、改编军队、整顿税制、紧张备战。1369年起法军连续发动攻势几乎收复全部失地,1380年英军已退守沿海区域。英王担心丢失全部领地乃与法国签署停战协定,仅保留波尔多、巴约讷、布雷斯特、瑟堡、加来五个海港和波尔多与巴约纳间的部份地区,1396年双方缔结二十年停战协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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