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人工智能演义》第二章 生物计算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赵准晶每天除了不定时观察一下月皎网会洞天一洞的情况之外，其余大部分时间，都在月皎网会洞天二洞里选关闯关，自娱自乐。

    时间久了之后，反复观察到王月明与其他人之间的动口交流和动手交流，赵准晶逐渐意识到，王月明明面上的身份，是丰收因报传记协会派驻万利岛的记者。

    万利岛自由市场里的顾客，有一多半是海盗或是有海盗背景的人，这类人聚在一起，打架斗殴是不可避免的，枪战也不少见，几乎每天都会发生。

    在这样的环境里当记者，本来就已经很危险了，王月明还爱多管闲事，尤其爱抓与丰收群岛有关的通缉犯，每次都让赵准晶怀疑他是否能活到明天。

    怀疑归怀疑，事实是，赵准晶观察了几个月，只见过王月明赢，没见过他输。

    大部分时候，王月明是凭自己的实力取胜的，少数时候，可能是有人在暗中帮助他。

    如果通缉犯被王月明抓住了，最终会有警务机器人过来，有时只将通缉犯带走，有时会将通缉犯和王月明一起带走，调查完毕后再将王月明放回来。

    就这样，赵准晶每天跟着看一看，就算上班了，轻松是真轻松，只是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十一月中旬的一个星期五，赵准晶回到家里，先见过母亲，然后习惯性地打开电脑，登录家庭智能控制中心，控制家里的各种智能设备干活。

    两小时后，赵若奇下班到家，莫名其妙地问赵准晶：“你懂生物工程技术吗？”

    “那是我的必修课！”赵准晶说：“现在的人工智能，主要是靠生物电脑实现，生物电脑的硬件，主要是靠生物工程技术实现。所以啊，以人工智能为核心的专业，都必须学习生物工程技术。”

    “给你一种最新的生物工程药品，你能分析清它的成分吗？”赵若奇问。

    “应该没问题！”赵准晶说：“这门课我学得很扎实，除了课程内的东西，还自行购买仪器和试剂，做了很多扩展研究。”

    说到这里，赵准晶疑惑地看着父亲，问：“你说的那种生物工程药品，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要自己分析？厂家的说明书里没写成分吗？”

    “就是我上次说的那个能提高真人智力的神奇药品！”赵若奇说：“最新的消息是，那种药品，其实是一种可以使凡人成仙的丹药，明天咱们全家一起去看看。”

    “丹药？还能使凡人成仙？”赵若奇摇头叹气道：“老爸，这种鬼话你也信？历史上吃了丹药的人，成仙的一个没有，成了短命鬼的倒是有一大堆！”

    “别这么早就下结论！”赵若奇说：“你只听到了‘使凡人成仙的丹药’这句话，根本就不知道人家的研制过程，也不知道那丹药的成分，凭什么就断定它不能吃？”

    “从秦始皇那时候开始，出了多少炼丹的骗子？”赵准晶说：“著名的帝王都被毒死了好几个，普通人中毒死去的，恐怕得数以万计吧？”

    “不一样！”赵若奇说：“古代毒死人的丹药，是用铅汞炼制的。最新的这种丹药，是用生物工程技术炼制的。我那位朋友说，绝对不含铅汞或其他对人体有害的东西。”

    “那就是单纯骗钱了！”赵准晶说：“骗子买一瓶几块钱的生物工程药品，换个神乎其神的包装，说是丹药，就可以加价几百倍甚至几万倍卖给你了。”

    “我知道到处都有骗子，所以才叫你一起去嘛！”赵若奇说：“我刚才一回来就先问你有没有分析生物工程药品的能力，就是为了防骗啊！如果你没有那个能力，我肯定会再找其他又有能力又可靠的人！”

    “明天去哪里看？卖家是什么人？有什么背景？”赵准晶问。

    “卖家是究炼丹院丰收分院的院长孙毅成，地址是深塘礁七号人工岛。”赵若奇说。

    赵准晶想了一会儿，点头道：“行，明天我带着仪器去，到时我查出了问题，你们可得听我的啊！别被卖家蛊惑了，明知有问题还要买！”

    “肯定听你的！”赵若奇说：“你要真查出了问题，我还要举报他们呢！”

    第二天早上八点，全家人一起出门，先乘自动出租车，再乘自动出租船，抵达丰岛西南方三海里外的深塘礁七号人工岛。

    登上码头，三人正向前走时，一个长袖飘飘的人影，像御风而行一样，贴着岛上的草尖飞驰而来。

    半分钟后，赵准晶看清楚了，那是一个身穿蓝布道袍、头戴庄子巾的青年。他御风而行的秘密，是脚下踩着一辆电动独轮车。

    倏忽间，道袍青年来到三人面前，跳下独轮车，抱拳微笑道：“贫道孙毅成，欢迎三位光临敝院！”

    赵若奇抱拳还礼，说：“在下赵若奇，有幸登门，打扰道长了。”

    寒暄过后，孙毅成带三人沿他来时的小路往回走，被他放弃的那辆独轮车，悄无声息地自动跟在众人身后。

    五分钟后，走到一排藤屋前面，一个仙女模样的服务傀儡迎上来，带众人走进右前方一间已敞开房门的房间。

    屋内正中心摆着一张藤桌，四张藤椅，孙毅成招呼大家坐下，服务傀儡端来茶具，给四人各斟了一杯茶水。

    待服务傀儡退到旁边，赵若奇看着孙毅成说：“道长，那种丹药，有没有样品，能不能拿出来让我们先看一下？”

    “有样品，可以给你们看，但你们要注意，别用皮肤碰触里面的灵丹仙叶！”孙毅成伸右手从左衣袖里摸出一个褐色细藤条编成的小方盒，递给赵若奇说：“灵丹仙叶接触到你的皮肤之后，有可能自动认你为主，别人就没法用了。”

    “我会注意的！”赵若奇接过小方藤盒，打开盒盖，看到两片半寸多长的淡黄色瓦片形叶片平放在一块海绵上。

    “道长，我很想买下它，问题是，你们究炼商城里的那个标价，高得有些离谱啊！”赵若奇笑着对孙毅成说。

    “你只看到了标价高得离谱，却不知我们投入的成本也是高得离谱。”孙毅成说：“为了研发这套东西，我们先后投入了几百万研发人员，用了三十多年时间，支出了几十万亿研发费用。现在卖的这个价格，仅仅是能够收回成本而已。”

    “炼丹是很费钱！”赵准晶冷笑插话道：“历史上的炼丹术，都有两大特点，一是费钱，二是会毒死人！”

    “别瞎说！”赵若奇瞪了赵准晶一眼，回头很尴尬地对孙毅成说：“年轻人不懂事，让道长见笑了。”

    “这孩子的话，倒也没说错！”孙毅成看了赵准晶一眼，叹息道：“古代丹客炼丹的方法是试验、总结、再试验，这种方法使他们发现了很多化学反应，甚至发明了火药。但同时，不幸的是，那些试验品，连绵不断地毒死了无数试药的丹客。”

    “现在的炼丹术，与古代相比，有什么不同？谁能保证现在新炼制出的丹药，就不会毒死人？”赵准晶问。

    “你这问题，问得很好！”孙毅成微微点头，说：“古代那种试验、总结、再试验的方法，我们究炼道家称之为修炼经验。修炼经验本身并没有错，错在古代的丹客将这当成了唯一的方法！却不知，这其实只是阴阳二法中的阳法。

    二法缺一，干些简单的事情没问题，想炼出长生不老药，真就成了竹篮打水，到头一场空。

    阴阳二法中的阴法，我们究炼道家称之为穷究原理。这种方法，在先秦墨家的著作中就已经有明显的体现，到了魏晋时代，在大数学家刘徽的著作中，其重要性达到了与修炼经验并驾齐驱的程度。

    可惜的是，像刘徽一样重视这种方法的人太少了，在古代丹客里，可以说是一个都没有。

    中学西传之后，穷究原理与修炼经验相结合的方法在西方蓬勃发展起来，取得了巨大的成就，然后再传入中国，侥幸被几乎已经绝迹的丹客掌握，经过两代人的努力，终于开创出了全新的生物工程炼丹术。

    用生物工程炼丹术炼制丹药，基本流程几乎和通用的生物工程制药方法是一模一样的，各种安全认证标准也是一模一样的。

    从研发的角度看，是我们的技术水平保证了我们的丹药不会毒死人。从监管的角度看，是那些安全认证标准保证了我们的丹药不会毒死人。”

    “故弄玄虚！把最基本的现代科学方法，吹得像失传了上千年的武林秘笈一样，还要加上自己的私货！你们若是完完全全地按照现代科学方法去操作，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去炼什么能使凡人成仙的丹药！你们能炼出那种丹药，肯定是用了你们修炼经验的私货！”赵准晶心里鄙夷不屑，却不好把这些话直接说出来，沉吟了几秒，指着父亲手里的小方藤盒说：“这里面的丹药，敢不敢让我用仪器检测一下？”

    “当然可以，真金不怕火炼！”孙毅成指着小方藤盒说：“你可以用直径小于二百微米的采样针从灵丹仙叶的叶柄断面位置采样，操作过程中注意别让你的皮肤触碰到叶片。”

    赵准晶点了点头，打开放在旁边的背包，从里面取出一台微型基因测序仪。

    它的外形有点儿像手机，比手机大了一圈，厚了几倍。

    赵准晶将它平放到藤桌上，按下开机按钮，设备开始自检，屏幕上闪显出自检进度条和正在自检的项目。

    转头看了一眼孙毅成，让赵准晶感到诧异的是，孙毅成没有丝毫紧张、心虚的表情，泰然自若地坐在那里，好像很有信心的样子！

    “他不知道他卖的是假药吗？难道他真相信，他拿出来的是能让凡人成仙的丹药！”赵准晶心里嘀咕。

    “有可能啊！”赵准晶忽然想到：“古代的丹客敢把丹药献给帝王，肯定都是很确凿地相信自己的丹药没有问题！否则岂不成了自寻死路？这是一种非常无知的自信！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十几秒后，测序仪自检完成，进度条消失，一排控制按钮闪现在屏幕上。

    “老爸，盒子给我！”赵准晶伸手到父亲面前，赵若奇将那个小方藤盒递到赵准晶手里。

    赵准晶左手拿着小方藤盒，右手先在测序仪屏幕上点了一下“采样”按钮，然后从测序仪侧面抽出一支采样笔，将采样笔笔尖顶在小方藤盒里一片灵丹仙叶叶柄的断面位置，待笔上的绿灯亮起，再将采样笔插回测序仪侧面。

    孙毅成刚才说的那什么皮肤一碰就会认主的鬼话，赵准晶是压根不相信的。但是，他怕孙毅成会赖上他。所以，整个操作过程，他始终很小心地让自己的手指尽量远离小方藤盒里面的灵丹仙叶。

    点击测序仪屏幕上的“完全基因测序”按钮，一段蓝白色进度条从按钮中心弹出，预计测序时间是八分钟。

    “小仪器测得慢，咱们得多等一会儿！”赵准晶解释了一句，然后反复观察小方藤盒里面的灵丹仙叶，问孙毅成：“这应该是一种转基因植物的叶片吧？”

    “算是吧！”孙毅成微微点头，说：“它是有母株的。”

    “这种丹药怎么用？是把叶片整个吃下去吗？”赵准晶问。

    “不能吃，这是塞在耳朵里用的！”孙毅成说：“这是丹药套装，仙叶本身不是丹药，丹药在仙叶里装着。”

    “塞在耳朵里？”赵准晶很是诧异，问：“那丹药怎么进入人体？靠皮肤吸收吗？”

    “那样太慢了！”孙毅成说：“灵丹仙叶背面有很多折叠起来的仿生口器，接触到真人的皮肤之后，会自动扎进去，一边吸取血液，一边注射丹药。”

    “仿生口器？”赵准晶微一思索，想起了不久前在一家医院的走廊里看到的仿蚊子口器设计的注射针的广告，问孙毅成：“你说的仿生口器，是仿什么生物的什么部位设计的？”

    “当然是仿蚊子的口器了！”孙毅成说。

    赵准晶点了点头，心想：“这个究炼丹院，在新技术方面倒是跟得挺紧，用得挺快，是个懂技术的骗子！”

    又等了几分钟，测序仪屏幕上的进度条终于走到了尽头，画面一闪，一张虚拟打印纸从屏幕下端向上升起，顶到上端后停止。

    “核酸中含有4512种内源葫芦科基因，2471种外源蚊科基因，3627种人造细胞器基因，849种未知基因。”看完报告摘要，赵准晶的心情很复杂。

    上大学时，生物工程课的老师多次在课堂上提到，转移的基因越多，失败的概率越高。

    转多少基因算多？失败的概率究竟有多高？老师没具体讲，只说这会随着技术的发展不断变化，感兴趣的同学可以自己去查资料。

    赵准晶查过几次，据他所知，目前一般的农林育种，最多也就是转几十个基因，十有八九会成功。

    尖端的生物计算、生物通信、程控细胞、程控植物、生物铸造项目，经常会数以百计地转移外源基因和人造基因，失败的概率超过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

    这种灵丹仙叶，总计转移了六千多种基因，它失败的概率，该有多高呢？

    无论最后的功能能不能实现，就凭它在转移了六千多种基因之后还能长出完整的叶片，也算是顶尖的高科技了！

    “如此高超的技术，却被用在了邪门歪道上……”赵准晶暗自叹息。

    抛开一般的印象，认真算起来，古代丹客的技术水平，在他们所处的时代，其实都是非常拔尖的。无数史料和考古发现证明，他们在炼丹的过程中，确实搞出了很多发明创造。

    问题是，他们所有的发明创造，都是在炼丹的过程中偶然发现的，都不是用来解决当时社会亟待解决的问题！真真正正的是，不务正业！

    一边感慨，一边向下翻页。

    葫芦科和蚊科基因的详细信息，赵准晶随便扫了一眼就翻过去了。那些基因的作用，都是明摆着的，看摘要时，他就已经全猜出来了。

    很快，翻到了那3627种人造细胞器基因的详细列表，赵准晶开始仔细研究。

    第一列是行号，第二列是基因编号，第三列是功能描述，第四列是备注信息。

    前三列的内容每行都有变化，第四列的内容始终不变，全是五个字“灵丹体基因。”

    沉吟了几秒，赵准晶问孙毅成：“丹药样品里有灵丹体的基因，那是作什么用的？”

    “灵丹体是一种人造细胞器，具有存储、计算、通信等功能。”孙毅成说：“以前它主要是用在各种生物电脑里，比如你们丰收群岛境内的生物电脑，至少有六成采用的是灵丹体内核。以后嘛，它会越来越多地被用于提升人类的能力。”

    “怎么个提升法？”赵准晶问。

    “用我们的话说，就是使凡人成仙！”孙毅成一本正经地说：“传说中的仙人，主要有两大特点，一是远高于凡人的寿命，二是远高于凡人的能力。

    这两条，其实早在几十年前，就都已经率先在大型生物计算机里实现了；约十年前，又在大部分机器智人身上实现了。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使他们具有那两大特点的核心基础，移植到凡人身上来。

    那个核心基础是什么呢？从浅处说，是生物电脑技术；从深处说，就是灵丹体技术，或其他类似的生物存算通技术！

    灵丹仙叶的主要功能，就是向人体注入灵丹体，让凡人的各个器官，全都具有生物电脑的功能。然后，凡人就可以成仙了！”

    看着孙毅成自信洋溢的神情，赵准晶愕然无语，想起了古代丹客干过的一件蠢事。

    古代丹客炼丹时为什么要加入水银？比较可信的记载是，有丹客观察到尸体泡在水银里可以不腐，因此猜想水银应该有保持生机的效果，然后他们就开始往丹药里加水银，想通过摄入水银来提升活人的生机。

    结果呢，是导致无数人慢性中毒，提前变成了死人。

    究炼丹院向活人体内注射灵丹体的想法，与古代丹客往丹药里加水银的想法，何其相似！他们还真是一脉相承啊！

    “你们这样做很危险！”赵准晶很不客气地说：“灵丹体不是药品！它是一种非常危险的生物原材料，专用于生产生物电脑。你们把它注射进人体，不会产生仙人，只会产生死人。”

    “这种说法是你从网上看来的？还是你自己想像出来的？”孙毅成微微摇头，呵呵笑道：“生物电脑的脑细胞本来就是仿照真人的脑细胞设计出来的，其中与灵丹体有配合关系的主要细胞器，根本就是从真人脑细胞中移植过去的。生物电脑里能用的东西，真人凭什么不能用？”

    “仿生不是复制！仿生的过程中，会增删很多功能！”赵准晶说：“灵丹体能诱使脑细胞生成大量神经纤维，这对生物电脑来说是有益的，但对人脑却是致命的。额外产生的神经纤维会严重扰乱人脑的活动，轻则导致一个人发疯，重则导致死亡。”

    “你真懂灵丹体吗？”孙毅成看着赵准晶，摇头笑道：“你知不知道，灵丹体有甲乙两种，生物电脑使用的，是甲型灵丹体；灵丹仙叶使用的，是乙型灵丹体！甲型灵丹体默认启用诱使细胞生成神经纤维的功能；乙型灵丹体默认不启用该功能。你担心的那种情况，只可能在修炼者主动修炼增加神经纤维的丹法，而且修炼出了差错时，才会出现，我们称之为走火入魔。”

    赵准晶从来没听说过灵丹体还分什么甲乙型号，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问孙毅成：“那种乙型灵丹体，是你们在甲型灵丹体的基础上自行改造出来的吧？”

    “是的！”孙毅成说：“灵丹体联合开发组织不同意做这个项目，我们只能自己干了。”

    “道长，你们这么一改，是解决了神经纤维增生的问题，但人体原有的神经纤维里本来就有信号在传递，你们硬将乙型灵丹体的信号掺合进去，两者互相干扰，神经系统还能正常工作吗？”赵准晶说。

    “解决这个问题，有很成熟的历史经验！”孙毅成微微一笑，问赵准晶：“你知不知道，古老的铜芯电话线，是怎样从单纯的打电话，演变到既能打电话，又能上网的？”

    “古老的铜芯电话线？”赵准晶想了一会儿说：“那是频分复用技术，打电话利用的是低频信号，上网利用的是高频信号。因为两者频率不同，所以不会互相干扰。”

    “没错，这方面你是真懂！”孙毅成点头表示赞许，然后接着说：“这不就有办法了吗？古老的铜芯电话线能利用频分复用技术解决新旧信号互相干扰的问题，古老的神经纤维也可以啊，这个问题最后就是这样解决的！”

    赵准晶低头思考了一会儿，不得不承认，究炼丹院的研究方向，是完全正确的！

    问题是，究炼丹院继承了古代丹客瞎试的传统方法，那么，他们研究出来的产品，恐怕就不怎么可靠了！

    “将甲型灵丹体改造成乙型灵丹体，是一项很大的工程吧？”赵准晶抬头问孙毅成。

    “那当然了！”孙毅成说：“灵丹体极其复杂，很多小改都是投资超过千亿的大工程，更何况是大改？”

    “如此浩大的工程，随便在哪个环节出点儿问题，都会导致灾难性的后果！”赵准晶掰着指头说：“你们继承了古代炼丹术的一部分方法，就当你们的出错概率也是他们的一部分吧！无数文献证明，古代炼丹术最终是百分之百出错，你们最终会是百分之几出错？就算是百分之十，在性命攸关的医疗用品上，也是很可怕的事情啊！”

    “你知道甲型灵丹体的出错概率是多少吗？”孙毅成问赵准晶。

    “接近于零吧！”赵准晶说：“你们改造过的乙型灵丹体若能达到甲型灵丹体的可靠性，那真可以算是一种灵丹妙药了，问题是你们能达到吗？”

    “你这话说的，有点儿无知啊！”孙毅成指着赵准晶说：“你知不知道，究炼丹院是灵丹体联合开发组织的发起者，承担了甲型灵丹体百分之四十多的研发任务！

    当年研究甲型灵丹体时，一是因为我们的研发团队还不够成熟，二是因为有人拖后腿，所以甲型灵丹体只是勉强通过了生物产品安全标准认证。

    后来研究乙型灵丹体时，我们的团队已经足够成熟，又少了拖后腿的那帮队友，所以，最终我们是以破纪录的得分通过了医疗产品安全标准认证。

    你对这个行业，知道得太少了！以后大放厥词之前，要先多了解一些隐情！”

    “你们参与了甲型灵丹体的研发？”赵准晶惊讶之极，问孙毅成：“有什么可以证明？”

    “你去灵丹体联合开发组织的官网查一下，就一切都清楚了！”孙毅成说：“我们做事比较低调，除了官方文件，将其他出风头的机会都让给了高智机器有限公司。所以，你要想了解我们，必须去灵丹体联合开发组织的官网查资料。”

    听到这话，赵准晶有点儿发懵，魂不守舍地掏出手机，搜索、打开灵丹体联合开发组织官网，在里面查找究炼丹院的信息。

    三分钟后，他先是在一张灵丹体联合开发组织的发起者名单里找到了究炼丹院有限公司，紧接着，又在一张任务分配表里找到了究炼丹院有限公司。

    “如此说来，究炼丹院，其实是一家顶级科研机构？”抬头看向孙毅成，赵准晶忽然想起了一篇调查报告。

    那报告里揭露说某医院出售的号称秘方的中药，其实是将一些几乎没用的中药材和真正能治病的西药混合在一起，以高于后者几十倍的价格向外出售，在医院的强力推销下，竟然供不应求，还有人送来“药到病除”的锦旗。

    孙毅成嘴里口口声声说的炼丹术，可能也是这种情况吧！

    很多老人就吃这套，要说这是一粒能提高真人智力的西药，降到成本价他们也不一定会买。但要说这是一粒能让凡人成仙的丹药，价格抬到接近于让他们倾家荡产，他们也可能会去抢着买！

    “作为灵丹体联合开发组织的发起者、研发主力，究炼丹院应该也有自己的生物电脑产品吧？”赵准晶问。

    “我们只对外销售高智能大脑模块，不销售电脑整机和机器人。”孙毅成说：“高智机器有限公司是我们的第一大客户，他们出售的尖端机器人，大部分都使用的是我们生产的大脑模块。”

    “原来如此！”赵准晶想起了一个曾经让他很疑惑的发现，微笑着问孙毅成：“我在高智机器有限公司生产的机器人的说明书里，见过一些论述机器人三魂五魄的文字，风格与其他章节迥然不同，那是不是你们写的？”

    孙毅成想了一下说：“机器人大脑的三魂五魄结构，毫无疑问是我们发明的。说明书，应该是客户根据我们提供的资料写的。”

    “我明白了，孙道长，我现在知道你这灵丹仙叶是什么东西了！”赵准晶说：“它的本质，是用来改造人体的尖端医疗器材，能让人体神经系统像生物电脑一样工作。”

    “现在你相信它的可靠性了？”孙毅成问。

    “刚才是不了解你们的真实背景。”赵准晶讪讪地道：“我很信任灵丹体联合开发组织，现在知道了你们是它的发起者，又是研发主力，那我还有什么理由不信任你们呢？”

    孙毅成点了点头，呵呵笑道：“你这是爱屋及乌啊，也行吧，你还有什么疑问？”

    赵准晶想了一会儿，说：“这种灵丹仙叶，它的效果，关键是，它真能让我们的智力，达到主流机器智人的水平吗？”

    “肯定可以！”孙毅成说：“甲乙两型灵丹体的最终功能，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主流机器智人的脑细胞数量，大部分都和真人差不多。只要你们肯努力修炼，用不了多久，智力就会赶上甚至超过主流机器智人。”

    “多长时间能见到效果？”赵准晶问。

    “最多不超过二十天。”孙毅成说：“到时你们会看到一个虚拟人像举着一幅无数黑白小球拼成的球幕状修炼指导书闪现在你们眼前，那是内丹网络完全形成的标志。”

    “内丹网络？”赵准晶思考了几秒，明白了那是什么意思。

    使用灵丹体内核的生物电脑，其计算能力和智力源自无数灵丹体互联互通形成的信息处理网络，专业人士一般都称之为生物电脑内网，孙毅成称之为内丹网络，有些故弄玄虚，但还是挺贴切的，比较符合他们的风格。

    “我这边没问题了。”赵准晶转头向父母望去，说：“老爸、老妈，你们有什么要问的吗？”

    “孙道长，你们这个灵丹仙叶的定价，大部分都是分摊的研发费用吧？”孟淑筠说。

    “是的！”孙毅成点头道：“它的研发费用，是以万亿为单位来计算的，相比之下，其他费用都是微不足道的。”

    “分摊研发费用，不能全靠加价啊，你们应该兼顾销量。”孟淑筠说：“你们那个究炼商城，标价一百万，打折之后还要八十万，我们这样的工薪阶层，有几个人能买得起？今天我们诚心过来，你就不能再降一点吗？” 

    “我这个人，不爱搞虚的。标个虚价，再让人讲价，很没意思！”孙毅成说：“究炼商城里的会员折扣价，我直接都标的是我能决策的最低价！没办法再降了！”

    “问题是，这个价，我们买不起啊！”孟淑筠说：“不止是我们买不起，我相信丰收群岛的大部分工薪阶层，应该都是买不起的！”

    “总价是有些高，但你们可以分期付款啊！”孙毅成说：“最长可以分为一千二百期，一百年还完。”

    “一百年？”孟淑筠怔了一下，笑着说：“我没觉得我能活到那个时候，到时我人不在了，钱还没还完，你们找谁要钱去？”

    “你现在的肉体，有可能活不到那时候，但你的魂魄，肯定可以。”孙毅成说：“灵丹仙叶有一项非常重要的功能，就是通过局域网或互联网，将你的魂魄复制到机器智人备用躯体里，造出你的身外分身！

    那个分身继承了你所有的记忆，自然会记得还有欠款没还完。按照丰收群岛的法律，她也必须继承你的债务，继续还款。”

    “身外分身？”孟淑筠想了一下，问：“那是不是说，我的魂魄就像电脑里的数据一样，只要及时备份，就会永远存在？”

    “是的！”孙毅成说：“其实，这就是长生不老！我们几千来追求的梦想，最终，是以这种形式实现的。”

    孟淑筠沉吟了几秒，看了赵若奇一眼。

    赵若奇点了点头，孟淑筠下定决心，对孙毅成说：“好，就照你说的，一百年分期付款，我们买三套！”

    接下来的手续，几乎全都是在究炼丹院旗下的直销网站——究炼商城里办理，下单、学习保密协议、签保密协议、学习使用说明、贷款，付款。

    最后，孙毅成出门转了一圈，用一只白玉盘端进来三个小方藤盒，分放到赵若奇、孟淑筠、赵准晶面前，说：“你们现在就戴上吧！”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究炼丹院为了防止客户将灵丹仙叶拿走倒卖，在销售合同里加了一项条款：客户必须在销售现场戴上灵丹仙叶。

    赵若奇一家本来就没其他心思，签协议时都同意了那一条款，现在还能有什么异议？互相点了点头，各自拿起小方藤盒，打开盒盖，按照刚才学习过的使用说明，取出灵丹仙叶，分别放进左右耳道。

    “怎么感觉耳朵里像是多了一块肉一样！”赵准晶双手摸着耳朵，皱着眉头说。

    “那是正常的！”孙毅成说：“仙叶背面口器里的神经末梢会主动与你耳道里的神经末梢对接，传递给你大脑的信号，就像那灵丹仙叶是从你耳朵里长出来的一样。”

    又闲聊了一会儿，赵若奇向孙毅成告辞，孙毅成将他们一家送到码头上，看着他们登船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