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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向】浮云叹兮——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

2021-08-15 01:59 作者:苏白Suki  | 我要投稿

封面截自《怦然心动》如侵删。

浮云叹兮        

——谨以此篇致文中出现的朋友

    我是不怎么喜欢写记叙文的,特别是有一天觉得,哪天把想写的写完了,那一股“心劲儿”,就会放下。


苏白在临睡前,清空了所有写过的小日记和两人的对话。

 


    “这种专业测评在我这边是做不了的”,心理老师林萍脸上满是抱歉的神色,“但是在跟你的交流过程中,我觉得你的问题不是很大”,她顿一顿,“如果真的想看看怎么样,去医院做一下测评也是可以的。”其实从听完第一句开始,苏白就已经心不在焉了,但她还是看似专注地、礼貌地听着,点头,尽可能保持不那么异样的微笑。

    她是请了体育课的假来做咨询的。生怕被什么人看到,直到预备铃响,她才从教室出发,先上到五楼,绕一圈到四楼,到咨询室门前。门微掩着,于是她推开进去,顺手关上,微掩,不关死——虽然她很想这么做。

    “再自信一点就好了,”萍姐用心理咨询师标准的笑容——这是小白见完心理医生以后才想起对比的——不过这是后事了,“你的声音很好听,可以考虑到大学兼职做电台的。”我点头,“如果之后还有问题还是可以过来找我。”我点头。苏白起身,告辞,推门出去,转身微掩上门。

    有这样的要做,那便做一做吧。这是迅哥儿对于见萧伯纳的看法,她想着,自得,然而自嘲。“哎呀哎呀,没什么用啊。还真是可惜,浪费了体育课跑步的时间。”他带点冷笑,拍着手,缓缓走过来。“可是啊橙子,这本身就是我们预测到的结果吧。”刚下课的同学皱皱眉,这疯妮子又在自言自语了。

    “体育课干嘛了?”她歪头问。“啊?你没去啊,老样子。”她问本是要博关怀的——期待的问题应该是:你去干嘛了。却独独不是苏白这个人在不在都一样的,大家不会察觉的。

    无妨。倒一杯水,用最狂放的姿态一口干。咽下去的不知道是不是“炮打灯”,总之没有二两茴香豆。习惯了。

然后再回家和母亲商议。“我们医院附近是有这样一个医院的,我去预约一下,到周末放你骑车去。”唔,我点点头。“是时候做个了断了?”唐橙问她。“对,已经是高二下这种时候,再也拖不得了。”他沉默片刻,抿一下嘴,欲言又止。

 


    于是一周后的周五骑车去了医院。尚是疫情期间,“试探病情”的男医生带着口罩,因而两个人看不出他的表情。只是他的眼神里有着一种轻视,嘲讽,以至于看猴戏的意味在里面——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是让苏白很不舒服的。于是他开口,“你来是为了什么?”苏白强压怒火,她觉得她证实了之前的想法,“我是想要做一下心理测评的。”“为什么,或者说是什么让你有了这种想法?”他接着问到,语气也开始戏谑起来了,多少有点莫扎特改编海顿曲子的意味了。可是她没有办法,“……最近会经常情绪崩溃……其实这个问题有很久了……毕竟快要高三了,如果真的有问题,是要及时解决……”“有没有想死?”他突然打断。“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唐橙冷冷地说。他仿佛意识到了这么说确实有点不恰当,“我是说你有没有过想要去死的这样的想法。”“很少会有,”苏白嗫嚅着,“……大概情绪失控的时候心会痛得很厉害……”“我是问你……”他再次想打断。“你看这个吧,”唐橙伸出右手,那是一个一直没有好的瘢痕,略微凸起,且有点死皮的意味——这种在先祖父炸伤的脚上的死皮有点类似,“自己故意烫的。”他平静地说,多少希望得到他满意的答复。然而他摇摇头,一副不过如此的样子。

    “如果你执意要做,那就去做一下吧。跟你妈讲去柜台交费。”一种如释重负的口吻,“你跟我来。”苏白跟着过去,有点木然地看着他操作电脑上的测评软件。“好了。”他转身离开,关上门。

    测评是之前做过的,这个是在她意料之中的。同时她也知道,就算尽可能向好的方向选择,最后结果也不会有太大的改观。

做完测评出房间,关门。

不时男医生从数据库走出来,脸色有点难看。不管是两人中的哪一个都对这种反应很是满意,虽然早就知道会是什么结果,但是还是很满意。“你们今天来得有点晚,打印室关门了,结果没办法打出来,下次来的时候记得取一下。”——他已经默认这姑娘病的不轻了。解脱,不妨说是快感,那一刻现场最开心的非苏白和唐橙两人莫属——也许都是无意中把枪头调转向了可怜的医生罢了。“你能不能接受药物治疗?”这之间没有停顿和犹豫,但是橙子听出了吞吐。前后仿佛就像我很小的时候读过的《白塔》里笑嘻嘻的小伙子突然不笑的感觉。“不能,”苏白很果断,“就怕……这马上高三了呀,要不还是下次来看看情况怎么样吧。”“也好。”他点点头。

 


班主任叶开临危受命去高三救场了,余下吴蜀山师父领职监国——这是一层,蜀山师父关心学生,好说话又是另一层了。所以到周四下午体育自习连着上,苏白就托母亲请了假。然而,碰到了刚下体育课的南宫冥。“南宫!”苏白招招手,冥哥儿微笑点点头,倒也没问什么,苏白径直走出校门,想着,“也好。”在事情完全尘埃落定之前,还是先不要告诉南宫了。不是自矜,凡事我还是不想朋友多担心的。苏白悄悄转头看到南宫被几个哥们儿簇拥着的背影,心里多少放了点心。

把带着老吴签名的出门证递给门口保安——这还是第一次用假条出门。苏白不由想起当初和余柏还在闹绯闻的时候班主任气呼呼地递过来的假条。“可惜那次是用不上,”唐橙突然插话,“那也是‘一切的开始’对吧?”“对,相应的,这件事情其实南宫也是不知道的。”

母亲是坐在小绵羊在外面等着的。“来了?”我能明显感觉到她轻快语气中的不自然。对,微笑也是。“我还记得……”母亲刻意挑起话题想要活跃气氛。“唔唔。”苏白含糊地回应着,她当然没怎么在听。于是母亲也就不再多说,继而是一路的沉默。身体容易经常性的失去意识,苏白清楚的明白,这不是困倦。“我刚刚是不是睡着了?”苏白转头问同桌。“没有啊,我看你书读得好好的。”他有些许疑惑的看着苏白,恍若半个——或许是一个——疯子。苏白也曾一口咬定这是橙子搞的鬼,然而对方坚决地否定了,“我不搞这种下三滥的小儿科,要搞就搞点大事情。”唐橙每次说这种话脸上都会有一抹不易察觉的奸笑,多少让苏白感觉不是很舒服。

过了这桥就是母亲的医院,再往前才是目的地。横跨的这座桥是龙华桥,桥下就是运河,苏白是很少从这边过的——实际上来到华城之后,苏白不过是上学,回家,偶尔去一趟区立图书馆,这对于现在要说的,又是后事中的前事了。

正阳医院是严格意义上一所精神病医院,心理诊室在五楼。苏白一路乘自动扶梯上去,敲开医生办公室的门。医生也姓叶,带着口罩,因而两人同样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这给橙子一种语文代课老师的感觉——温婉和蔼,但是锋芒尽显。“跟我来,”叶医生温柔地给苏白引导指路。通往诊室的是一条狭长的走廊,米黄色的大理石瓷片仿佛在逐渐收缩靠紧。分明是晴天啊,苏白想,竟没什么阳气进来。不知道为什么,这让苏白猛然有了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大约像是监狱中的某个罪大恶极的死刑犯在一步步缓缓走向电刑室,坐上电椅。“到了,”医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就在这。”苏白猛然惊醒。“啊,抱歉。”面前是CT室那样的铁门,苏白推开门,阳光迎面照来,明晃晃的有些刺眼。“啊,坐,不要拘谨。把你现在的状况告诉我。”医生朝苏白微笑。

“……还有一点,”苏白咽了口唾沫,她不知道说出来会怎样,或者说,她不确定要不要说,“我……时常喜欢一个人自言自语。”医生愣了一下,“嗯?具体是怎么样呢?”“就是……我自言自语的时候,会……创造另外一个角色出来。”“他,他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形象……”“有多久了?”“有很长时间了,大概是十多年了。”医生追问,“那么这个人有没有对你的生活造成什么大的影响呢?”“这倒是没有,反倒是在某些时候能陪伴我一直走下去。”唐橙微笑着说——当然,这是苏白才能看到的微笑,口罩上只是眯着的笑眼。“那就没什么大问题了,有这样一个朋友不也是蛮好的吗?”唐橙点头,“对对。”

之后的事情苏白就没有什么意识了。

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只看见自己躺在地上,唐橙蹲在她身边一动不动地盯着他。“醒了?”苏白张口,但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本来是要把你揍一顿的,想想你也可怜的,算了。”可是这是事实!“去你的,”他啐了一口,“你就是这么报答你的救命恩人的?”“救命恩人?”苏白终于能发出声音,但是她有些激动,这声音自己听了都有些惊讶,脸上的神色莫名有些凄凉。“瑶瑶,小叶,还有苏雨澄,哪一个不是你……呜!”唐橙一把捂住苏白的嘴,一直把她推到墙上,才松开。“你干什么!”苏白刚想起身,就又被他压住左肩,死死按在墙上。“我亲爱的女主角,”他咬紧的牙齿微微颤抖,“对,在你的世界里我就是最大的反派不是吗?你们不过是我的一个个的傀儡,不需要了就可以抛弃,可以毁灭,对吧?”他尽力让语气想往常那样轻佻,可惜做不到。苏白脸有些微醺样的红,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唐橙无意的轻浮。她用力将他压在肩膀上的手打到一边。“我知道,不是这样的,我也知道这都怪不得你,可是……”“可是你们!……”他哽咽,再也说不下去了。“抱歉橙子,我也知道你尽力了,不是吗。”他转身,听到这句话顿了一下,但又似乎没听到,继续自顾自一步一摇地走近黑暗中,背影中满是颓唐。苏白亦步亦趋地追上去,然而自己也迷失在黑暗中。

“夕阳真美,不是吗?小白?”苏白恍惚间感觉到母亲的车突然停了。现在在龙华桥的顶端。夕阳缓缓开始落下,现在已经是暮春时节,这个时候日落倒是有些稀罕。然而苏白没看到什么夕阳,夕阳前是大片金色的,粉橙色的火烧云,但此刻在她眼中无异是黄土的颜色。桥下运河上货船马达声轰鸣,耳边还有呼啸的,将至未至的粘稠夏风。“凤凰台上凤凰游。”苏白喃喃道。“什么?”母亲有些愕然。“凤去台空江自流。”“你刚刚说什么?”“没什么,”苏白摇摇头,“该回去了,不然赶不上晚饭了。”

 


回到教室,连自习课也快上完了。我在门口停滞了一小会,然后迈出那一步。“报告。”少许几个人抬头看她,然后低头做自己的卷子去了。“怎么了。”同桌若无其事地问。“没什么,”苏白反倒觉得这时的问候不是自己所期待的,“一些私人事务,大概是处理好了。”72/60,60/48,这是苏白拿到的结果。甚至不是一个欧·亨利式,苏白想。然而,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她现在知道的是,她还有一颗心,一颗尚有梦想和志向,渴望美的心。如同迅哥儿笔下的死火。“你是冻灭,亦或烧尽?”苏白脸上是茫然的微笑,自语道。

“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

(改编自真实经历,已经过艺术化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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