讹言

“呼哈！在魔法森林深处待太久了，都好久没见到阳光了。”黑白的魔法使正了正他头顶偌大的帽子，聆听着悦耳的鸟鸣声伴随着些许嬉戏的声音，而后她张开了双臂尽可能的去感受着那被树林遮挡，却依旧努力洒下的阳光。这样的动作保持了好一阵之后，她学着老友的模样用浮空与取物的魔法将自己挂着酒水的扫把唤来了身边，骑了上去后她才自言自语起来。 “出去转转吧。”少女这样说着离开了魔法森林，等到她飞到高空的时候才骤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说是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但是好像还没有决定好目的地。” 森林也好，天空也好。自然的景色百年甚至千年都未必会发生巨大的变化，妖怪也是如此。虽说并非真正的永恒，但时间极难在外形上留下伤痕。于是面对着这早已经熟悉的景色，魔法使便短暂的失去了方向。 于是少女就这样在半空中漂浮着，如同一片白云随心飘动着，直到向下望去悄然看到了那家熟悉的店铺——香霖堂，这才急速冲刺下去，落在了这个已有上百年的老店铺之前。无论过去多久此处还是那番模样，这样想着，她踏进了店铺之中，发觉里面还是那么杂乱如同堆放着废弃品的仓库一样。对于其他人会心生闷烦的环境，对于这位魔法使而言看到这样的景象倒是能安心不少。 听到了有来客拜访，霖之助几乎是立刻就起身迎接了过去，但看到来者的一刻却愣住了，许久才在对方的笑容中喊出了那个名字。 “魔理沙？” 听到对方愣了半天才喊出自己的名字，魔理沙便就笑着打趣了起来。 “不过也就是一阵子没见过了，你不会差点就把我的名字都忘了吧？未免也太过无情了一些吧哈哈！” 听到了对方的打趣，霖之助不得不摆了摆手。 “只是没想到现在的你会过来，再说了我们之间分别的时日可不是一阵子就能概括的数字。” “这也是我会过来的原因呀，还是熟悉的环境让我更安心一些。等这次散步结束我还要继续回去钻研魔法呢。” 说完魔理沙就把扫把放在了门旁，将那偌大的帽子一并搭了上去，走到了霖之助身边和他坐在了不同的两把椅子上，她只是悠然的看着门口，直到霖之助再次开口。 “魔理沙，这一阵子你都隐居去哪里了。” “自然还是在魔法森林，是之前爱丽丝帮我选的一个好去处，让我暂时避避风头。” 说道这件事，魔理沙倒是有些对不起爱丽丝，刚做出那个决定后她就帮魔理沙将很多事情都安置妥当了，藏身处，魔法素材，乃至于魔理沙能想到的所有事情。只是少女终究没能按照爱丽丝的规划前进，恐怕现在提起，爱丽丝现在脸上都浮现出那又惊又恼的表情。 可能这也是为何许久的沉静之后，魔理沙没有先去找爱丽丝的理由，她和霖之助的对话还在继续着。 “这样，你家里最近——” “父亲的葬礼我去过了，用各种方法跟着走完了全程。至于弟弟妹妹们，和现在的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难得听到了魔理沙对于家人的回复，霖之助有些愣神。虽然结果上是被急促的打断了，但他还是想继续说下去。结果却被魔理沙率先打断了。 “香霖，这个道具是做什么用的，以前都没看到过这种道具！” 沉默，短暂的沉默，最终霖之助选择了不再提起。 “名字是叫PS5，不过我并没有找到启动它的办法，不过河童们好像一直对这个东西感兴趣，或许过几日就会被买走了。” “原来是这样，河童确实会对这种机械道具感兴趣呢。” “……那么可以再回答我一个问题么？” 面对霖之助的再次发问，这次是魔理沙以沉默回应了，不过霖之助并不会因此闭嘴，他还是决定继续问下去。 “灵梦的葬礼，你去过了吗？” “果然是这个问题啊。” 仿佛早已经预料到了一般，魔理沙低垂下了眼眸，金色的头发遮掩住了她的侧脸，但那略显失落的神色还是透了过来。不过很快她就重新抬起了脑袋，往后靠在了椅背上，仿佛刚刚的神色都是幻觉一样。 “我去不了，再说了你会祭拜一个追杀了你一辈子的人么，况且如果灵梦知道我在她的葬礼现场恐怕会打翻四季闯回来亲手杀了我。”说到这魔理沙还是笑了笑。“毕竟我选择从人类变成妖怪，做了她最难以容忍的事情。” “不后悔么？你们曾经可是很要好的朋友啊。” “哈哈哈！不会后悔了，现在的我可不会再后悔了！只是那时还有一点点期待啦，期待着她会原谅我，期待着我们能像以前一样。只是因为变成了妖怪想要继续追求魔法就决裂了，也太荒谬了吧！至少我当时是这样想着的。” “所以你就独自跑到了博丽神社去，结果和灵梦搅得整个幻想乡不得安宁。” 魔理沙轻笑了一下，没有出声。 独自跑到了神社去，并且进行了一次完全没有弹幕规则的交战，可以堪称为厮杀的交战，至少在外人的眼中结果就是如此。但作为当局者少女能看到更多一些。灵梦脸上那惊讶的神色那阴沉的表情，捂住脸按住额头的样子。听着扫把‘啪嗒’一声倾倒在一旁，幽静的神社中只有这声音在回荡。为什么自己一定要来神社呢，明明知道灵梦一定会这样，但身体就是在心灵的带领下跑来了。 于是乎，没法回应，气氛沉重的近乎压抑到无法出声，以至于魔理沙都不由得握紧手中的八卦炉，明明来前她无数次的告诫过自己，如果不能用弹幕解决问题，跑就可以了。可当御币出现在了灵梦手中，那份决意近乎写在了脸上的时刻，那可笑的想法就被抛弃了…… 一定要厮杀才行，魔理沙就这样想着，将星之魔法倾斜而出，只是这次再也不优美了。回应这份魔法的也只是直逼要害的红蓝阴阳玉，以及无止境永不停歇的血战。 “总是要试试嘛，话说回来，香霖，你怎么都不泡点茶招待我了。” 少女微微的坐正了一点，但在霖之助的眼中即便是方才慵懒的姿态也早已没有了此前的那种略微稚嫩的感觉，只是那大大方方和活泼的姿态丝毫没变。 “我怕新的巫女追来，就直接把我店砸了。” 听到这句话，魔理沙直接笑了起来。 “怎么可能啦，再说你这个店铺本来也就冷清的跟荒废一样。” “我是认真的。” “那其实也不用担心，新的博丽巫女并不知道我是从人类变成妖怪的，无论是谁都没告诉她。” “包括灵梦？” “包括灵梦。为了验证我甚至亲自引发了一场大异变呢！那场持续了半个月五光十色的流星雨不正是我最大的杰作么！”说着魔理沙就抬起了手去抓着那不存在的帽子，摆出了让人熟悉却又略显陌生的动作，她就是以这个姿态去见新任博丽巫女的。“追求魔法极致的普通魔法使，雾雨魔理沙da★ze！” “呵呵……” “帕秋莉和爱丽丝都说我不要命了呢，明明好不容易活下来从逃亡和搏杀中得到了解脱，能够正常的生活参与她们的茶会了，现在却又要做那么冒险的事情，不过灵梦的话我都没听怎么会听她们的。嘿嘿嘿！” 这样自嘲着，魔理沙放下了捏着虚空帽子的手，搭在了膝盖上。 “就像最开始那样，想要不被追杀，只要以后再也不见灵梦就好了，但是我就是做不到，就是想冒这样的险。也因此我才能确信新的巫女就是不知道我的身份还有和灵梦的纠葛，我就是一个在普通不过的魔法使妖怪，引爆着绚丽的夜晚。” 听到魔理沙讲述着近半个月的故事，霖之助只是听着，对面前的少女展露出他独有的微笑。仿佛只是在听一个故事，时不时点点头凝视着对方，表示着自己正在聆听。见霖之助没有开口，魔理沙便把话锋重新落回了他的身上。 “我以为你也会说我疯了呢，香霖。” “以我对你的了解，我并不会觉得奇怪。而且如今的你也给了最好的答案，想永无止境的在魔法的道路上探索下去，还得到了不错的成长啊。灵梦果然……不，没事。魔理沙你像是一位真正的妖怪了。” “是吗！果然出山之后第一件事情是来拜访是正确的决定，那么现在我也该走了，突然想到有一个地方得去一趟呢。” “博丽神社？” “别开这个玩笑啦！” 说完，魔理沙就从椅子上起身，拿起了帽子和扫把离开了香霖堂。重新回到了高空之中，向着不远处飞翔。虽说地点不是博丽神社，但却也并不是毫无关联。 等到她落地的时候，魔理沙已经来到了一块石碑面前，轻轻的摆放上了白花之后就坐了下来。这里是埋葬灵梦的地方，那块墓碑刻的字是什么已不用多言。 “虽说葬礼上出现你会狠狠的打我一顿，但是现在已经轮回的你没法爬起来揍我了吧……真是，抱歉了啦。” 说着魔理沙将帽子放在了一侧而后把一直挂在扫把上的酒水取了下来，对着瓶口小酌了一番。 “说实话，我不知道别人怎么看，但我很怀念你追杀我的那段时间。明明是赌上生命连游戏都算不上的战斗，后续却越来越让我心安了。” 小杯中的酒水太少，再喝下去似乎都不够分享了，魔理沙就这样想着把瓶子摆在了石碑旁边，但杯子却没放稳直接倒下了，里面的酒水从瓶口漏出，打湿了一小片石碑前的草地。 “好几次，都数不过来了，被阴阳玉狠狠的击中坠落大地，就像这杯子一样倒在地上，你啊就出现在我的面前，拿着御币要给我决死一击，结果不知道为什么我每次都逃走了呢……你一定很不甘心吧，一定气得表情都扭曲了，嘿嘿……” 偶然听到了有生物经过的动静，也不管对方是否有智慧，一层隐身的幕布就披在了魔理沙的身上，就仿佛这里没人经过一般。 “每次和你交手，我都感觉自己成长了不少，越来越接近妖怪了，名为魔法使的妖怪。这都是在和你交战的时候学会的，你助是长了我，如今那么游刃有余都是拜你所赐啊。哈……” 不知为何魔理沙重重的叹了口气。 “不行啊不行啊，好难啊，明明早不该来拜访你了，这可真不像我啊……可稍微让我任性一下也没关系吧，也不是不能承担被人看到的风险。谢谢你，灵梦，直至最后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在用你的办法在支持我呢，这种事情无论跟谁都不好说吧，谁也不能说吧。也有可能是我的一厢情愿呢，但无论如何都要感谢你在这条道路上支持我走了下去。” 所以不会后悔的，这是你用一生告诉我的东西，我会在魔法使这条路上走到极致，绝不会回头的，无论未来我还会再失去什么以怎么样的方式结束，我都会在这条路上前进直至尽头，你就…… 突然间另一位少女的声音传来。 “你好？” 魔理沙猛然一颤，直接从坟墓前站了起身。能看穿这个隐身魔法的，她只能想到一个人，但目光投向身侧，她只看到了那位后继的博丽巫女。 “突然感觉并不奇怪了……” 魔理沙小声的念叨了一句，而后就听到了小巫女的声音。 “啊……等等，你是之前异变的那个幕后黑手！” “什么嘛，那才不是异变呢。明明很绚丽不是吗？” “普通的流星就算了，你那七彩的流星都把黑夜照成白昼了，村民们都睡不好觉吓得瑟瑟发抖了。” “啊哈哈……” “话说回来，你在这里做什么。” 或许跟她说也无所谓吧，魔理沙突然闪过了这个感觉，而后顿了顿。 “我也是有重要回忆的魔法使啊。那么！再自我介绍一次，追求魔法极致的普通魔法使！雾雨魔理沙da☆ze！以后也请多多指教了！” 无需百年此事就将尘封，无人会再度提起，唯有一个黑白的魔法使会在一片幕布之下阐述着自己的讹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