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成为死宅前的那段小小恋情》episode.2 佐 由

“喂,这个实际上很厉害吧。”
“呃,你知道这个是什么?”
“这是古蜀铜像碎片吧?我在三星堆遗址见过这种纹样。”
“没错!”
眼前撑着手臂居高临下看着我在桌面上摆弄东西的人,就是拓海。
在此之前我们虽然在同一所学校,但由于专业不同几乎没有交集。
只有在上公共课的时候,偶尔会注意到这个人。
正如前面所说,拓海是个很引人注目的人。
在一帮熊孩子还稚气未脱的时候,他看起来却比同龄人要稳重得多。也因此吸引了不少男女同学甚至是老师的目光。但这仅仅只是他展现给外人的一面。这一点,我也是在和他交流之后才发现的。
私下里,在我的面前他总是焦急地像个孩子,谈吐中偶尔也会夹杂着痞里痞气的台词,充满对未知渴望的眼神仿佛要射出金光、
“放学后来东门,给你看个宝贝。”
和拓海的第一次交谈就相谈甚欢,之后就立马作下了约定。
北野市位于我国地理版块的西南边,素来有良田万亩,沃野千里的美誉。
温和湿润的气候使得进入这座城市的人流连忘返,也吸引了一大批市外的投资人来大力开发这座城市。
短短数年间,它就从一个不为人知的世外桃源,变成设施齐全,追求丰富夜生活的年轻人们推崇的玩乐天堂。
北野大学位于位于北野市的西北边,据称是宋朝年间某位治水官的故居改建而来。
虽然拥有着浓厚的文化底蕴,但自南而北的经济热潮还似乎没有染上这片区域。若是坐着305公交(一条贯穿北野南北的班车),你甚至会发现南边是灯红酒绿的拉斯维加斯,北边则更像是战后的叙利亚。
学校的主要出入口设在了西门,种类繁多的小商品市场,烤串,炸物,KTV,应有尽有。相比之下东门则要惨淡的多。从宿舍楼下来,穿过种着一棵百年香樟的小土坡,就可以看到巨大空阔的东门广场。那里鲜有人至。东门外甚至连可供饮食的店面都很少,只有每天7点准时出现的老年广场舞天团宣誓着地盘的主权。
拓海选择在这种地方约会,是因为不想让人看到我和他走的很近吗?
名人也有名人的烦恼吧。
我怀着这样的想法去见了拓海。那天我们聊得意外的开心,甚至聊到忘了晚饭时间,最后两人被食堂大妈锁在门外相视苦笑。
大一的时候我对这样的生活常常感到无法适应。
从祖国东边沿海地区坐36小时的火车来到北野的车站的那天起,开始的异乡求学之旅就让我感到莫名的恐惧。
和故乡温婉偏甜的饮食风格不同,这里的人酷爱吃辣。
炒一盘青菜里面你都能在里面挑出几缕恶魔般的红色。
除此之外,和同学之间的交往也让我无所适从。
“翟一舟,你家里只有你一个独生子吗?”
“不,我还有个妹妹。同父异母。”
没错,我还有个妹妹。
不像一般日本动画里那样描写的哥哥和妹妹的和谐生活。
我并没有一个会卖萌会撒娇,没事还能提供点福利的妹妹,在家里感受到的只有无休止的任性和吵闹。
但也许是托了新妈妈是美国人基因的福,妹妹的IQ异常的高,成绩也名列前茅。
相比之下独自一人背着包滚到这里来上大学的自己就非常的相形见绌了。
因而大一的时候,在大多数同学都去打球把妹的时候,我提前修完了一整年的课程。并埋身于对古代神秘的研究。我从从小就一直在这里定居的伯父那里搞来了一整套探险设备。和一个小小的废弃工厂的使用权。
在这里可以进行对原石的打磨,成分的分析,以及一整个参考文献的书架。
伯父年纪比我爸爸还要大,他把钥匙丢给我就几乎很少露面。
而这里,就成为了我的宝库。
我的计划十分简单。
大学四年的时间,我想要探究完整的古蜀文明。现有的文献虽然或多或少地记载了几千年前当地的一些遗址和文物。但却对风土人情以及超越当时水准的技术毫无记载。
“既然这样,那不如来一场探险吧!”
“好啊,可是要怎么去啊,装备你有吗?会不会被抓起来啊?”
大二上半学期,我和拓海时常混在一起并最终决定在那年秋分的时候行动。
原因是那会儿的校庆长假,以及前期要准备的工作还需要做足。
怀揣着雀跃的心绪,我走出阶梯教室,穿过空无一人的长廊,北野夏日的热风逐渐抹平了内心的违和,也将一个陌生的身影带入我的视野。
“那个…请问是翟一舟同学吗?”
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其实我就已经知道她的名字了。
“是啊,你找他?”
然后问出了莫名其妙的问题。
“噗,同学你好有趣。”
女孩咯咯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如果硬要形容那个明亮的笑容的话,就像是跑完八百米之后的那一口冰柠檬汽水一样,将过去一个学期剩下的那点的黑白阴郁完全地驱散了。
她就是佐由。
初次知道她的名字是在迎新晚会上,一头齐眉刘海下带着微微一点婴儿肥的白皙脸庞。
她总是一头短发加上一身淡黄色的连衣裙,虽然从私心上很想夸赞她能歌善舞,但当时的表现并不能算得上出彩。是最后表演结束后那个笑容让我记住了这个女孩。
一如此刻长廊上这样的沁人心脾。
“那个,我听到你们在课上的谈话了。我也对考古感兴趣诶!放学后能带我一起去吗?”
“谈话?”
她说的是公共课上我和拓海有关世界屋脊的谈论吗?我和拓海约好要在放学后一起去仓库翻看文献来得出争论的结果。
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说实话我并不讨厌佐由,甚至内心还有一点小小的仰慕。
那个笑容曾经多次令我遐想到无限的可能性。
也许这就是20多岁单身男性的悲哀。
“你来啦?嗯?”
远远地,拓海一个人正坐在情人坡树下翻看某本读物,蓝色的格子衫褐色的短裤。中分有些微卷的半长刘海。
见到我他就站起来朝我笑,并在发现我身后多了一名女性的时候做出了一个帅比的表情。
“这是……”
“你好,我是佐由。”
“哦哦,我是拓海,请多指教。”
“请多指教。拓海长得好帅啊。”
“啊啊,佐由也很漂亮呢,热吗我请你喝汽水……”
两人很自然地搭上话,佐由大方地说出想要跟我们一起去的请求,并作出双手合十的可爱动作。拓海这家伙,难道是在害羞吗?
“咳咳。”我故意醒醒喉咙然后妆模作样地说道,“那我们出发吧。”
“耶,太棒啦!”佐由小跑到我们前面转了一圈,朝我和拓海比出一个V的手势,淡黄色的连衣裙在风中轻轻摆动,彼时的我们三人,都不约而同地从心底里期待这样的时间能过的慢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