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鹤

窗户上几又多了条裂纹，他很是气愤，这几天每天都有，看起来不像是附近的小孩干的事情，也没有小孩愿意在他家玩。他有些凶，上次看到小孩在他家附近玩就已经警告过他们了。

他思索了一下，突然想起了什么，径直走出房门，来到窗户边，地上是一些被撕碎的纸鹤，但看起来又不像是被撕碎的，这几天一直都有。难道是有小孩用纸鹤砸他家的玻璃来报复吗？纸鹤能把玻璃砸出裂纹？这也太荒谬了，而且他似乎只是吼了他们几下，也没有打他们，那些孩子没必要这么报复他吧。

他用扫帚把碎纸片全部清理干净，看了看玻璃窗，只是几个小裂纹而已，没必要换了。再说刚刚找到工作，生活拮据，没必要的开支就省了吧，等以后再换。他思索着，走回屋内。开始了极其简单的晚餐。

每天早上六点起来，跑步，吃早饭，工作，吃午饭，工作，吃晚饭，等等，一切按部就班，极有规律，他感叹，若不是那几年的经历，他估计永远也改不了睡懒觉，饮食不规律和熬夜的坏习惯。

他很喜欢看新闻，在那里他或许能找到他想要找的东西，他一直在寻找，但是那个人早已消失了。她究竟去哪里了呢？他苦苦思索。始终没有答案。

 

 “听说了吗？那个助纣为虐的律师终于死了。”一个同事说道

“就是那个经常帮犯人做辩护的律师？报应啊，据说他连强奸犯和人贩子的辩护都做，想钱想疯了吧。”

“据说很早一个大案也是他做的辩护，直接把死刑变成有期徒刑，真是能通天啊。”

“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怎么回事？”

“被雷劈死的，真的，最近网上都有，你没看新闻吗？”

“哦，你说的就是他啊，在给一个被告人辩护之后回家，在路上开车开着开着，被雷劈了，真是大快人心。”

女人总是喜欢八卦，似乎不说上几句就无法安心工作。他鄙夷地看了她们一眼，她们并有没有发现这边投来的不善的目光，依旧兴致勃勃地谈论着。

那个律师他认识，他们有很深的交道，他佩服他的专业知识和业务能力，他在法庭上为他据理力争，将死刑改为有期徒刑。现在他死了，只是因为巧合吗？不是因为他吧，他惴惴不安。

“他帮得犯人太多了，那些罪大恶极的囚犯都说过他的帮助，以最小的代价接受法律的制裁。一定是这个缘故，才导致天谴的。”他告诉自己，似乎算是一种安慰吧。

 

今天轮到他休息，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每天十几个小时的工作快把他累垮了。迷迷糊糊地，今天特别的吵，

“砰砰砰，砰砰砰……”

他睁开眼，窗外不断有鸟朝他的玻璃撞过来，掉落下去。他不耐烦地起身下床，向窗户走去。

“砰”一只鸟 撞过来，砸在玻璃上，又掉落在玻璃外的窗台上，这次他看清楚了，不是鸟，是纸鹤。远处的天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它们。它们集结成群，一次又一次扑过来，砸在玻璃上，把自己撞得粉碎，其他的又不断补上，窗户上的裂纹逐渐变多，变长，玻璃快撑不住了。

他很害怕，也不敢出去，这些纸鹤似乎是被人操控的，他过去曾经听说过有人使用过法术操纵纸鹤木偶之类的物品除掉自己的仇人和竞争对手。究竟是谁和他有仇呢？在监狱里他得罪过一些人，不过现在他们自己还在狱中，还没有机会来找他麻烦吧。

玻璃的裂纹越来越多，已经撑不了多久了，他赶紧找木板钉上。

“砰。”窗户被纸鹤砸出一个小洞，它们成群结队，扑过来，愈加凶猛，

这时，连木板也被砸穿几个孔，他赶紧向房外跑去，刚走到客厅就停下了，客厅里的几只纸鹤盘旋着，飞过来，他跑进卫生间，关上门，锁紧，门外不断传来纸鹤撞击门窗的声音。

背后也传来声响，纸鹤又跟来了，它们锲而不舍地朝着玻璃窗发起一次次冲击，玻璃窗很快遍布裂纹。

“砰，”玻璃窗又通了一个大洞，几只纸鹤飞过来，他一手抓一只，撕碎它们，继而又有新的飞进来，地上遍布着撕碎的纸鹤，窗外聚集着密密麻麻的一群，都是它们。

他索性打开房门，冲出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他忍着后背和颈部被啄咬的疼痛，打开门，一团黑雾瞬间飞来，将他包裹住。他又抓起一只，看着纸鹤上面的字，他愣住了。

那是他一直要找的人，他发誓要给这个将他送进监狱的女孩再留下一个让她足以铭记一生的阴影，像十二年前那个夜晚一样，似乎后来在监狱的看到的新闻报道说女孩妈妈接受采访时说女孩生前不久为她母亲叠了很多的千纸鹤当妈妈的生日礼物。

 

 当警察赶到的时候，他已经死了，内脏是空的，房间里没有血。他的身体里也没有。地上遍布着撕碎的纸片，还有一些残缺的千纸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