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市（下）
井下有一块小平台，够几个人站住。边角处立着一盏昏暗的油灯，照着四周幽幽的井水。
小乞丐在墙壁上摸索，按下某处机关，暗处墙壁上的石门打开，里面飘着一艘小船。
“哝，一次一位，自行排队。”小乞丐掀开船上的布，侧身跨到船上坐下，又不知道从船舱什么地方翻出来一支船桨，横放在大腿上，然后支着脑袋看着翟诺几人。
“我先去看看，没问题再来接你们。”翟诺拍拍田鹏肩膀，一跃到船上。小船不禁摇晃起来。“喂，能不能轻点！”小乞丐喊道，“搞一艘船到井里很不容易的。”“啊，抱歉。”翟诺有些不好意思，赶忙在船上坐得端端正正的。
小乞丐在前面划船，小个子衬得船桨很长。翟诺有些想帮忙，到底还是忍住了......
小船慢慢地飘进漆黑的河道，耳边萦绕着哗啦的水声，眼只能看见前面与后面的浅浅灯光。划了没多久，眼前是一片小渡口，灯火下荡着几只飞萤，渡口边浮着一叶小舟。一布衣白发摆渡人蹲坐在旁边，一口两口有的没的在那里喝茶。油灯终是到了眼前，小船轻轻地撞着渡口。
“嘿，摆子哥！”小乞丐站起身来招手，他拽着翟诺的衣服下船。“我带几个朋友来鬼市看看，你能不能去接一下？”
“好好好。”摆渡人笑笑，起身接下小乞丐的船桨，又把船牵到边上拴好，然后划着另一艘大些的船去接人了。
“那个大哥叫摆子？”翟诺不经心地问，“而且我也得去接他们啊。”
“怎么可能。摆渡人嘛，所以我叫他摆子哥啊，不是很正常吗？好了好了，东坡肉，摆子哥去接他们了，你就不要去了，咱俩先进去看看？”小乞丐死死地拽着翟诺的衣角，扯着他往鬼市深处去了。
“......”翟诺一脸无奈，“说好了我要去接他们的啊。”
“我都帮你叫人接了，你去还占地方。”
渡口进来是一条昏暗的路，墙壁上偶尔挂一两只蜡烛，勉强能够看到前行的路。在坑坑洼洼的石砖路上走了一阵子，来到一处开阔的平台，这才豁然开朗。平台上左右两座灯坛，燃着幽绿的火。灯坛后是一路破旧的吊桥，桥下是无法琢磨的黑暗，而桥后便是花花绿绿的鬼市了。虽是地下藏身处，却也配的上集市一词，一路两边是各色的店铺，只是灰墙黑瓦，显得有些破败阴森。一眼望去，只看得到三两队行人在鬼市里穿行。
“没多少人啊。”翟诺一边被小乞丐拽着走，一边四处张望着。
“没到点儿嘛，半夜才开放渡口的。我是给你们开后门儿的。”小乞丐松了手，垂着手一副累坏的样子，“你自己走吧，拽着你好累。先去我那里坐坐，等会跟你一块的你那几个家伙。”
走进鬼市的主街道，最开始先是几间空房，里面却并不杂乱，大概是主人出去了。
“别看了，那个是福寿店，卖棺材的，你需要吗？”小乞丐嘲笑着。“再往里走些就是我们的店了，走快点。”
又走了几步迎面是一间堂室，门口挂着几盏灯笼，将屋子照的亮亮堂堂的。墙角摆着几株梅花，正中间摆着一张檀木桌，桌上一副纸墨笔砚，一壶热茶，一瓶红花。白色内墙上挂着一副牌匾，上面写着“梅花堂”几个墨字。堂室连着一间阁楼，里面倒像是间店铺，门边摆着盆栽，墙边几副展柜，柜上分层摆着琳琅满目的展品。掌柜呢，就坐在柜桌后面品茶算账。
“姐，我回来了！”小乞丐抓着门柱把自己荡进屋子里，“我还带了个朋友，你看，他和最近那个翟少侠像不像？”
这掌柜的为女儿身，刘海边梳，遮眉不遮眼，浅留鬓角，后结一干练马尾。短豆眉，铜铃眼，瓜子脸，头戴一黑色锦冠，身穿一简约束袖墨衫。温婉之余流露出些许英气。倒也是，没有气魄怎么在这井下鬼市经营店面。
“啊......您好，在下翟诺。”翟诺抱拳行礼。
“您好，希望我家姬雨......”掌柜放下账本，从柜后走出来。
“姐！”小乞丐三步作两步冲过来拉住掌柜的，转身对翟诺说，“算了，都被你听到了，哝，我叫姬雨。我说东坡肉啊，这条消息本来也是要收费的嗷，亏本送你了。这是我姐，你可以叫她姬掌柜。具体名字看她想不想让你知道咯。”
“……打扮成这样在外面玩还没玩够，回来接着玩是吧。”掌柜的很无奈，轻轻地将一身乞丐式脏衣服还贴在自己身上的姬雨推开，然后对着翟诺说“希望这孩子没给您惹麻烦。”
“没事没事，我们本来也不是很熟。”翟诺礼貌笑笑。
“那东坡肉先坐那里喝会茶，我和我姐说两句话。”姬雨踏着小碎步给翟诺端来一壶茶，然后挥挥手，拉着掌柜的往里屋走。
“好的，红烧鲫鱼。”翟诺看到姬雨踉跄了一下，这才心满意足地坐下来。他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回头望着过来的路，想着鹏子和水莲仙什么时候过来。
鬼市外面黑漆漆的，有些阴暗沉闷，偶尔传来些许奇怪的声音，说不清是风声还是什么动物的叫声。好久没有这么孤寂了呢，这让翟诺想起在太乙的晚上，又不可避免地想起太乙的人们。不知道道真那个挑剔鬼找没找到新的冤大头给他干活，哈哈。
…………
鬼市街上三三两两的行人路过多半会进店来，看看货架上摆着的稀奇古怪的物件。挑挑拣拣，然后大抵是不满意，便出门了。又进来一对男女，那女子进来便在墙角找了个位置坐下了，一副不问世事的样子。那男子倒是对这些物件很感兴趣，在货架上研究起来。
“这石头不错啊，我觉得可以打把好剑。”那男子从背包里翻出来一只手套套上在手上，小心翼翼地抓起那块银白色的矿石，“掌柜的！这石头怎么卖？”
“嗯？沈岚吗？”翟诺从这个声音认出了他。
“哟，翟诺兄弟。怎么，你也来这鬼市瞧宝贝？”沈岚扭头看到翟诺，蛮开心的。自己那说好听点是陪喜欢的女生逛街，实际上就是自己在这鬼市里闲逛，只不过后面跟了个不说话的漂亮点的女孩罢了。虽说心甘情愿，但这对一个话痨来说多少有些难受。
“啊，我们来这里办点事。我们坐前后两艘船过来的，我在等他们。”翟诺说，“话说你们怎么过来的，这里不是半夜才开放吗？”
“早就半夜了啊，你是不是睡过去了？”沈岚说。
“啊？”翟诺吓得赶忙站起身来。
姬掌柜听到沈岚的声音从里屋里走出来，身后跟着姬雨。沈雨换了身浅灰色的衣服，脸洗的白白净净的，领子束得很高，看上去像是某家的小少爷。也是，这才是他本来的样子吧。
某些奇怪的情景突然从翟诺脑子里浮出来，他看到整个村子都在着火，他看到一个人将另一个人按在地上打，他看到几个人举着火把拖着自己走。一阵头疼，整个人都变得很暴躁。
“姬雨，我那两个人呢？你给我下药了？”翟诺一字一顿，“你动我可以，不能动我的人。”他想冲上去扯姬雨的领子，但是被沈岚扯住了。
“冷静冷静啊兄弟，这是别人的地盘。”沈岚注意到门内门外的人们一阵骚动，有的还掏了刀剑，“有事先问问呗。”
“因为你叫我红烧鲫鱼，所以给你点教训咯。普通的蒙汗药，加了点阴阳花，我觉得那样甜一点……”姬雨吐吐舌头，“你那两个人我可没动嗷，那姑娘等不及我就先带她去找消息了，看得出来她挺在乎她师傅的。你那哥们陪她一块去了。”
“这样啊，抱歉？清蒸鲫鱼……”翟诺一时间也搞不清对这姬雨是该谢还是该怪了，他捶捶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些。
姬雨伸食指晃了晃，“嘶……换清蒸了是吧。算了，那个……田鹏是吧，我还以为他会留这儿看着你呢，结果他说什么相信你之类的，就陪着那姑娘走了，挺好玩的。”他伸个懒腰，慵懒的语气，“他们在我师傅那儿，往里走拐个弯儿就到了，地方叫百晓斋。你有啥问题也可以试着问问，不过我师傅收费比我要贵一些。”
“行，谢。沈少侠，我先去找他们了，改日再聊。”翟诺对沈岚告别，扭头出门，明显药劲还没过，身形摇摇晃晃的。
“行吧。掌柜的，这矿多少钱？”
“陨铁，32两一块，拒不还价嗷。”
“啊？这么贵吗？敦煌那边……”
“敦煌那里卖个屁陨铁！别叫。”
后面传来沈岚和姬雨愈演愈烈的讨价还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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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雨：怎么还是这b沈岚啊，后面还得把黑无常怎么捅死这货再写一遍，我都要吐了。能不能跳过啊，我要去药王谷💊👑🍚干架（←此人素质极差，部分低俗发言已屏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