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怪客》（13.7）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话那头传来她带哭腔的声音：“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她轻轻责问我，我却好像闻到了甜蜜的芬芳。

她的话说明了，她并不排斥我……甚至，她的心里也有我。我还想占有多少东西呢？

我说：“早也好，晚也好，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今天，我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她说：“那一天，在沙滩上，我们成了知己，甚至……拥有了更真挚的感情。但是，我们好像都不敢面对这种变化。我还以为……你喜欢的是其他人……没想到，出于同样的原因，我们不再联系。”

“我喜欢的人永远只有一个……不管她在哪里……都是唯一的一个。”

“我也是个胆小鬼。”

我温和地纠正了她这个说法，表示这很可能是家庭环境带给我们的枷锁。顺带地，我把那“三类父母”和“负头彩”的概念介绍给了她。她对这种说法似乎有些不安。

我很理解她。毕竟，父母是每个人儿时的上帝。

我一边和她聊着天，一边继续往下游走着。河对岸的人群散得差不多了，但灯火依旧璀璨。我突然想到了她转学这件事。

我说：“既然你要转学了，那以后我还能见到你吗？”

她说：“其实……这个决定完全是我做出的，可能也是想要逃避吧……”

“我不怪你，”我轻轻地说，“只要你想，只要你好，去哪里都行。”

“你和平时真的很不一样。你以前给我的印象……就像一只戴着防毒面具的犀牛。”

“怎么说？”

“看不清你的真面目。你是食草动物，看起来与世无争，但其实很危险。”

“怎么又危险了呢？”

“我解释不清……总之……虽然我爸妈已经同意我转学……”

“那你能留下吗？”突然，我血气上涌。

“转学申请还没有正式提交……但这也是他们的愿望……”

夜已经很深了。城市由喧嚣转入寂静，人们都进入了梦乡。江面泛着粼粼波光，远处只剩几艘小船在游弋；天际在深黑色中显得更加深不可测。一股柔和的情绪把我捕获，让我一瞬间放下了所有执着。多美的夜色啊！这是我人生中值得铭记的一个夜晚。我和Y，我们共同建立起了一种牢固的关系……她在哪里，这重要吗？从此以后，我们的心灵有了依靠。我们的不安找到了可供停泊的港湾。这才是真正的幸福。

我们一直聊到我回家。即使她的声音里已经出现了倦意，她也不舍得挂断电话。我催她去睡觉：

“我们还有好多的明天。还有好多的夜晚。你最终会腻味跟我说话的。”

她坚决否认这一点。于是，我们互道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