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urry向小说】喧嚣 第三十三章.梦一场（五）
“嘶···”
头好痛。
我这是在什么地方。
昏暗的房间里，弥漫着浓醇的咖啡味，我从沙发上坐起来，看到凝霜正站在窗台边摆弄那几株绿植，脸上却没有以往的微笑。
“你醒了。”他推开窗户，让我满是苦涩味的鼻腔好受了些，“把桌子上的药吃了吧，能稍微缓解你头痛的症状。”
“谢谢。”我走到办公桌前，看着那几粒白色药片犹豫不决，“现在几点了？”
“下午三点。”他指着墙上的时钟说，“你睡了很长时间，我已经通知你的家长了，他过会会接你回去。”
“嗯，我知道了。”把药片吞了下去，我坐回沙发上，目光呆滞的看向窗外。
下午三点，空气中充满闷燥的气息，穿着短袖的学生从窗外经过，手里咬了半截的棒冰还在向下滴着水珠。
那么，现在应该是高二下半学期的时候吧。
我又做了个很长的梦啊，梦到了与那头虎斑犬的往事。
应该是我在研学昏迷的那时候，虎斑犬把我抬到医务室，在我醒来之前一直照顾我，还特意在我的手机上备注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从那之后，我就每天不间断的接收他的信息轰炸，哪怕我以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对付他，他也当做没看到似的，和我聊那些我毫不关心的事情。
直到某天，他突然和我说，他很羡慕阿启的生活，想约我到天台见面。
在推开门的那一刻，他把另一个自己推了下去，然后从我眼前消失的毫无踪迹。
一切都好像他在刻意引导我，看到他自杀的画面。
可谁又会相信我的说辞呢。
隐瞒着这个我所目睹的真相，在担忧与恐惧中，度过了高一的时光。
也因为虎斑犬的死，阿启本就封闭的内心变得更加脆弱，他开始逐渐警惕靠近他的人，除了疤狼叔以外，没人能和他有过多接触。
然后，契机出现了。
那头黑龙意外的闯进他的生活，连同那个有着呼吸困难的鲨鱼一起，把摇摇欲坠的他从崩溃边缘拽了回来。
“喂，小狗。”那天在宿舍，黑龙叫住了我，“你知道他宿舍里面那扇不让靠近的门吗？”
“你不会私自进去了吧。”听他的描述，我就知道他在指那个藏满秘密的房间。只是偶然瞥见过一眼，那番狼藉的景象就会在脑中呈现。
努力的让自己的忘掉那副画面，我瞪了黑龙一眼，缓缓开口说：“如果你看到了，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吧。你不该知道这些。”
“切，搞什么神秘啊。”他哼了一声，也没继续追问下去。
于是，生活就这样缓慢的向前继续推进。
我本以为发生过白昂烈和虎斑犬那种情况的意外后，阿启不会再遭受这种事情了。可事实证明，我的想法是错误的。
现实并不会因为他伤痕累累而放过他，反而会变本加厉。
在那一年的校日祭当天，他们失踪了。就像凭空消失，没人知道他们的下落，包括和阿启有关系的那头叫做落木蓼的郊狼。
紧接着，孤风的父亲在校门口出了车祸。堆积的一系列事件，让他再次陷入了失去白昂烈时的那种绝望的心态。
更糟的是，疤狼叔知道了这件事。
“我是谁···？”
断断续续的、支离破碎的话。
这是阿启第二次，以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名义进入医院。
尽管我和父亲都知道，疤狼叔在说谎。
阿启的眼睛，像碎掉的玻璃，碎裂的那一块，变成了黯淡的灰色。
然后，阿启又一次消失了。
站在宿舍那扇被禁止踏足的门前，我伸出手，缓缓推开了门。那架被砸坏的小提琴横躺在门边，我看他用琴弦划破手臂，像疯子般用自己的血在墙上涂抹着。
“为什么。”
那一块块狰狞的字迹，似乎在宣泄他的困惑。
“我不想忘记。”
他的手指死死地抓住墙壁，连指甲从肉里翻过来都没察觉，依旧死死地抓着。
“救救我。”
刺耳的尖叫声。他猛地抱住头，蹲在墙角颤抖着，像呜咽般发出模糊的字眼。
为什么要经历这些。
我什么要让我忘记。
谁能来救救我。
我知道他想说这些。
我走上前，叫着他的名字，哪怕他毫无反应，也不顾他的阻挠，把他拥抱在怀里。
“阿启，我在这里。”
怀中的狼几乎没有温度，连反抗都忘记了，被我紧紧地拥抱着。
其实我很早就知道，我们如同两条永远不会交错的平行线，就像动物会提前知道自己的死期那样，我无论怎么靠近你，告诉你真相，你也只会告诉我，是我做了噩梦而已。
我呼唤着你的名字，我害怕你从我的生活中消失，可我无能为力。
只想趁现在好好的拥抱你，在你离开我之前，在你像那些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一样，从我的生命中消失之前。
“小巴启，这不是梦。醒来过后，一切都会恢复原状，可我没法帮助你。”
不属于我的声音，从我口中发出。
记忆中，出现了一段从未出现过的画面。
我记得很清楚，那天下着雨，他的脚上拴着镣铐，眼神畏惧的看着我。疤狼叔挡在他身前，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对我说。
“他只是生病了。”
“——”
再次睁开眼，耳边传来机械的嗡嗡声。凝霜诧异的看着我，手中那本该散发热气的咖啡也早就没了温度。
“你刚刚——”
“你其实，很早就认识阿启对吧。在疤狼叔收养他之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