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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秋/重云同人文】漫话少年事(二)

2021-03-12 13:44 作者:梧桐流雨  | 我要投稿

重云一气跑到璃月港正门外,早春二月的午后,太阳已经有些晃眼。伞自然是没带的,丢在行秋家了。他感到身上开始冒汗了,待跑到山崖背阴处稍稍放慢些脚步,凉风一吹,又有些凉意,最难受的是心里发慌,那凉意便不知怎么的直钻进心口,他不禁打了个寒战。没关系,太阳晒着就晒着吧,行秋等不了那么久,他得赶快……想到这里,重云拔腿又往前跑。

“重云。”山崖上忽然有人叫住了他。重云是认得那声音的,几乎不敢置信地抬头望去——正是他孤注一掷准备跑去望舒客栈找的人,而且早就做好了不一定能找到的心理准备,怎料才出璃月港来就碰见了。重云像见了救命稻草,也顾不得礼数了,脱口叫道:“魈大人!”想到行秋有救了,声音里几乎带了点哭腔。

魈纵身飘然跃下,在他跟前站定:“璃月港里出什么事了?”

重云微微一惊:“您知道了?”

魈皱眉道:“我感觉到了不寻常的气息,但不知从何而来,一路追寻着到了璃月港。”他看了重云一眼:“看样子确有其事,你已经见过那东西了,摆不平?”

重云点头:“是……是我朋友,受了很重的伤,他为了救人,去了翠玦坡那处遗迹……”

魈面色严峻起来:“居然真有人敢打那处遗迹的主意……罢了,先带我去看看你那位朋友。”

进了飞云商会,魈循着那邪气径直上楼去,本该带路的重云反倒落在后面,忙着对行秋的父母兄长匆匆点头示意。好在他们似乎也已经看出魈不是寻常之辈,一句也没有问。推门进去,房内只有白术和七七,药炉里的药汤用去了一小半,七七坐在一旁的小木凳上呆呆望着行秋,而白术站在床头,正在沉思。见到魈进来,他轻轻“啊”了一声,微微躬身道:“护法夜叉大人。”

“嗯。”魈应了一声。看到行秋时,他的神色更加严峻了。重云轻轻带上房门,还没来得及走近,便听魈问他:“你拿这东西没办法?”

重云也不知怎的,忽然像被严师盘问的学生那样,低下头,满心愧疚地脱口而出:“我……我给方士一脉丢脸了,是我量小力微,不值一提……”话已出口才觉得有哪里不对——糟糕!为什么把魈大人那句话原封不动地说出来了!他平时也没有对这句话如此耿耿于怀吧……

魈也一愣,叹了口气:“那句话是我当时随口说的,没别的意思。你过来。”重云走近前去,只听魈沉声一字一句道:“听好了。你朋友身上这东西非同小可,只要这东西还附在他身上,我就无从下手。我所擅长的乃是斩杀,若不能把它从你朋友身上剥离下来,我的招数必定会伤及你朋友。”

重云呆住了:“但是,我所有的方法都试过了……”

“不奇怪,我说了,这东西非同小可。”魈说,“若是寻常妖邪,我也能够驱除,但这东西非常顽固,而我的驱魔之术又过于强横,不可贸然尝试,最可靠的还是从你们方士一脉中寻求更为稳妥之法。”

重云默然不语。魈长长出了口气,又说:“也有一法。明日午时,你准备一座香炉、七盏七星灯和一些能够降温之物,到天衡山南部商道旁那两尊夜叉石像前等我。这些东西对你而言应该不难准备吧。”

重云连忙点头:“我记下了!”看见魈就要走,忙叫道:“等一下!魈大人,我朋友他……不会有事吧?”

魈停下脚步,只微微侧转过头,说:“不祥之物在夜间最易骚动,你多加留心。”

“……嗯,我明白了。”重云不觉捏紧了拳头,他知道这意思是说,能否熬过去就看今晚了。魈推门而去,留下一句:“我会在外面守着。”

此后重云直到入夜,都没有离开过房间半步。白术回了不卜庐,但留下了七七照看。行秋的父母兄长又进来,向重云询问情况。重云知道他们对于魈的身份也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只说:“那位大人就守在外面。我也会一直守着行秋的。”行秋的母亲红着眼睛,坚决不肯离开,一定要守着她的小儿子。但行秋的兄长担心父母身体撑不住,在一旁低声劝了许久,终于,二人答应去休息一会儿,留下大儿子守着。

重云从行秋的兄长那里得知,行秋是昨天深夜里被送回来的,所幸发现他的是不卜庐外出采药的几位药师,当场进行了简单的包扎,这才赶紧送回璃月港来,而后立刻叫来了白术和七七,一直治疗到中午,之后就是家丁把重云找来了。那晚一起被送回来的还有船厂的一个小工,刚从轻策庄来璃月港务工没多久,人没受伤,但是吓得不轻,呓语中似乎有“万有铺子”之类的字眼,除此以外也说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因为此人在璃月港还没有自己的住处,这副模样也不好送他回船厂工人们的宿舍,现在白术将他留在不卜庐里休养。说到这里,这位飞云商会的半个顶梁柱、事发之后一直忙前跑后帮父母打理家事和公事的大少爷眼圈也红了:“我这个弟弟,唉,就是这样吧,他肯定是为了救人,自己的安危都不顾了……我也知道他……没办法……”

重云低低应和道:“是啊,行秋就是这样……”他望了一眼双目禁闭、微微蹙着眉的行秋,心里一股不知什么滋味翻涌上来,忽然咬了咬牙,说:“但他不会有事的!我……我绝不会让那东西再伤他一分一毫!”

那位兄长半是惊诧半是感动地看了他一眼,此后二人便不再说话了。重云也搬了张小凳坐在床前,行秋的兄长坐在床边,七七远远坐在房间另一头的小桌旁,闭着眼睛不说话,但又不像是睡着了。夜幕降临时分,阿旭轻轻敲门进来,请他们去吃晚饭。行秋的兄长轻声问:“父亲和母亲呢?”阿旭满脸担忧地看了昏迷不醒的行秋一眼,也放轻声音说:“老爷和夫人累了一天一夜,还睡着没醒,不敢叫他们起来,大少爷和这位方士还有不卜庐的这位小药师来用饭吧。”重云转头一看七七也睁开了眼睛,就说:“你们先去吧,这里最好还是留一个人守着。”想了想又对阿旭说:“唔……阿旭,我不吃热食的,随便给我准备些冷馒头就行,不用太麻烦你们了。”阿旭点头说:“我知道的,小少爷跟我提过您不吃热食。”重云心里又是微微一颤,不说话了。

那边行秋的兄长已经招呼七七过来,温言问她想吃什么。七七像是有点不好意思似的,慢慢地小声说:“啊……椰奶。想喝……椰奶。”重云知道这不卜庐这位小小的采药学徒素来是有些异于常人的,低声说:“这孩子是这样的,你们不必见怪。”

现在房间里只剩下重云守着行秋了。一片寂静之中,他望着昏迷不醒的行秋,有些出神。印象里行秋总是笑嘻嘻地拉着他去万民堂,想尽办法哄骗他吃绝云椒椒;又或者是煞有介事地跟他说起某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闹鬼事件;再或者是帮他去讨回被别人骗的钱,冷着脸懒洋洋地三言两语就把那人当面点破,环抱着双臂冷眼瞧着那人灰溜溜地匆匆离去,然后把讨回的钱物交还给他,拍拍他的肩膀,带着一点哄小孩子似的语调说:“好了,别为这种人置气。走,一起去吃凉糕,我请你。”一般只要听到行秋这种语调,重云就心都软了,别说对那骗他钱的人生气发火,就是对行秋之前那些大大小小的捉弄,也全抛之脑后了。

可是现在……那个古灵精怪的行秋,处变不惊的行秋,使坏起来把他气得牙痒痒,对他好起来又好得叫他感激涕零的行秋,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躺着,一动也不动。印象里行秋嘴角边总是带点儿笑意的,使坏的调皮的笑也好,得逞时开心的笑也好,对着坏人胸有成竹的冷笑也好,看书时悠然神往的微笑也好。原来他睡着了,不笑的时候,是这样的。嘴角还有点绷着,应该……很疼吧。重云就这么呆呆地想着,心里忽然有点难过,越来越难过。他伸手轻轻拨开行秋额前的头发,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有些烫,在发烧了。他想用冰元素帮行秋降温,但又害怕自己控制不好反而冰着他,一时间手足无措起来,想了想还是坐了回去。

还是很难过。

大少爷和七七终于回来了,阿旭又来唤他去吃饭。厨房专门给他做了凉卤面,阿旭居然连他喜欢吃这个都知道,不用想,又是行秋说的了。重云食不知味,匆匆吃完了,对阿旭连连道谢,又赶回行秋身边守着。夜深了,他劝大少爷也去休息一会儿,但那位心疼弟弟的兄长执意不肯,他也只好作罢。七七仍旧闭着眼睛坐在小凳上,头靠着小桌,这次像是真的睡着了。

重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睡过去的。醒来的时候,他发觉自己正歪着头趴在床边上,猛地惊坐起来,原来是坐在床边的小凳上,不知不觉就趴在床边打起盹儿来了。四下里看看,七七还是闭着眼睛靠在小桌边,行秋的兄长搬了张椅子坐在床的另一边,也趴在床头柜上打起了瞌睡。房内一点烛火明明暗暗,桌上的蜡烛快要燃尽了。重云看了看行秋,行秋还未醒来。他刚伸手想要试一试行秋额头的温度,手忽然僵在半空,眼睛也陡然瞪大了。这下他彻底清醒了。

气息。气息不对。

彻骨的寒意瞬间遍布全身。重云飞快捏诀,剑指连点,四处贴上一张又一张冰符。然后他匆匆忙忙地到桌前去拿起一支蜡烛引火。然而还未引着,不知何处忽地一阵风来,那烛火只一摇,便熄灭了。

屋内顿时一片漆黑。如此夜深人静时分,饶是繁华的绯云坡也早就全熄灭了灯火,而今晚竟没有一丝月光。唯有重云四处贴的那些冰符还在黑暗中反射着微微的光,重云一看便知它们全都完好,多少松了口气,借着这微光将蜡烛插上烛台,伸手在桌上摸火柴。摸到了,还未来得及擦燃,身后忽然传来响动。重云回头一看,竟然是行秋醒了,正慢慢地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这下他顾不得点蜡烛了,反正眼睛也渐渐适应了黑暗,丢下火柴就奔回床边去扶行秋:“你醒了!别起来,你身上有伤,会扯到的……”

行秋慢慢转过脸来看着他,石珀颜色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出奇。重云一对上那失神的目光,登时僵立在原地,话音戛然而止——但是大少爷和七七都已经被叫醒了。那位心急如焚的兄长一听弟弟醒了,赶忙去扶:“慢点慢点,别起来啊,伤口……”重云待要喝住他,却已是晚了,只听一声惊呼,大少爷被向后弹开跌坐在地,完全呆住了。

重云已经顾不得去看大少爷伤着没有了,也完全来不及细想,心念电转,双手捏诀,催动了之前贴好的符咒。一时间冰符在房内穿梭飞舞,交织成笼罩房间的银白冰网,房内被冷光照得通明,有如皓月当空。在冰符的天罗地网释放出的无形压力之中,行秋不再是全无意识、眼神失焦的模样了,脸上渐渐有了痛苦的表情。他身体里的那股邪气在反抗阵法的压制,但相应地,它对行秋的控制减弱了。重云咬着牙,催动剑诀,加强了冰符的力量。他心中作痛,移开目光不去看行秋的表情,但他别无选择,只有速战速决——那东西可不会顾及行秋的伤势!

行秋的兄长爬起身来,也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但他心疼弟弟,忍不住走近前去,试着唤他的名字,想把弟弟唤醒。但是行秋双眼又一阵失神,重云眼看不妙,顾不得许多,一个箭步冲上前去,险险拿住了行秋的手腕。在那股邪气的贯注下,这一掌要是打中了,行秋的兄长作为没有神之眼也不曾习武的普通人,最少也要落下重伤。凶戾之气刺得重云几乎睁不开眼,他一面拼命催动冰符,一面孤注一掷地大声喝道:“行秋!醒来!”

冰符以惊人的劲急之势穿梭飞舞,发出锐利的破空之声。行秋空洞的眼睛直直望着重云,片刻的僵持后,重云感到他抓住的那只手忽然卸去了劲力。接着,行秋的眼睛恢复了些许神采,虽然还是目光涣散,但重云能感觉到,这次他能看见自己了。果然,行秋看了他一阵,吃力地缓缓开口:“重……云?”

“是我,行秋,是我,没事了,没事了。”重云长出了一口气,一迭声地安抚他。行秋又慢慢闭上了眼睛,这次是完全脱力,仰面倒了下去。重云一把扶住了,轻轻地慢慢地扶着他躺下去。七七冲上前来检查伤势。重云收了冰符,擦了把汗,呆呆地看了行秋一阵,而后瘫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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