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集·行军


挣扎着的野草
“老生意,下午有商队要来,还是那条水路。他们想趁着还没结冰,来这里换路。”
几个年轻汉子看向了这位老道的生意人。
“真怪,这前后都有关隘,这里不是最佳选择吧?”
“你管呢,指不定是什么犯事的,反正都一样。”
年轻的汉子一脸不屑,老道的生意人摸了摸头,感觉也没什么可说,反正这个地方是不是犯了事的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也是,他们啊,来就杀人,是不是犯事的,还真没什么区别。”
他走了几步,猛然回头问了一句:“他们身上钱多不多?”
“好像船上好几箱子,应该是个富人。”
“哟,谢谢啊。生意做成,请兄弟们吃几天好的!”
老道的生意人微微一笑,拿起手里的账本,打算看看还有谁家有多余的东西可以拿出了换,有了足够的钱,等到下一次别的商队路过,就可以换点好东西,这样子,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啊,就可以避免一次饥荒。
金山银山....都不如米山啊.....“
老道的生意人又走了几步,拿出了账本。一个和蔼的声音叫住了他。
“老生意。”
“诶,婆婆怎么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老道的生意人走快了几步,来到了一位坐在门口的的老人面前。
“那几个兵爷要来了.....咱....”
“好,打住,婆婆我明白您意思,您的东西肯定是拿去跟他们换的,老样子,我让狗爷去打听您孩子的消息。”
“谢谢.....”
老生意拍了拍老人的手,站起身,疾步走向了极好的观察点,附近什么人的动向都能看见的地方,就能找到狗爷。
他走得有点快,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年岁,走到狗爷面前时,狗爷还端着一杯水让他喝。
“慢点,婆婆又是那些事情?”
他闷了一杯水,挺直了身子。
“狗爷您在当兵的里面会事,婆婆年纪大了,就惦记那不孝子,他哪知道这仗哪有打完的时候啊.....”
狗爷叹了一口气。
“会打完的,会的.....”
“您呀,别忽悠我读书少,咱就知道,春天是你们阿卡西亚的地盘,冬天是我们格尔瓦特的地盘。可谁照顾我们了呢?春天,我们都得躲着点当兵的。冬天,你们不也得躲着点当兵的.....”
狗爷叹了一口气,将腰间的一把手枪拿出,看了一眼,又将它放在了原来的位置。
“狗爷,你说你老看着这玩意干啥。”
“没啥,安全麻,出门在外的,你也年纪不小了,年轻人有把子力气,你最好还是有把子这个。”
狗爷笑了笑,把一把做工精致的“手枪”塞到了老生意的怀里。
“这使不得....”
“你好好看看,假的!”
老生意顿时愣住了,仔细看了一眼“手枪”,才发现这把“手枪”连扳机都按不动,仔细握了一下,才知道这是森林里的木头。
“狗爷,你这?”
“离得远,人家看不懂你拿的是啥,来,我教你怎么握,别让人一眼就看出来是假的。”
老生意挠了挠头,
“行的,最近晚上确实挺黑,有点怕是实在话。”
温迪戈的过往
【“我曾看见过贪婪的温迪戈血裔拿起了阿卡西亚的长枪。”】
“将军,日安。”
“嗯,那几位大人要到了没?”
最后的温迪戈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守着阿卡西亚的边境线,望着远方升起的袅袅炊烟。视线一路飞越,直到在格尔瓦特的边境线前停下。
“应该快到了,将军?我们不去迎接么?”
“会的,但再给我一点时间。”
最后的温迪戈揉搓了一下自己的双眼,他只是觉得边境线上的风沙愈发频繁了。这样子的环境,恐怕连活在中间地带的人们,都快无力抵抗。
“走。我们去迎接一下。”
【“古老的温迪戈,控制住了自己的欲望,祂的力量比任何人都更加强大。”】
“将军,这次战争能不能收回过去二十年来失去的领土?”
“将军,我们想要你完成这些个计划了很久的任务。”
......
一个又一个的安排被摆放在了温迪戈的面前,他的脸色阴沉。
“几位,这次你们打算把补给线放到那个地方?是这里么?”
他将手指向了一个犄角疙瘩。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陈述一个我们打不赢战争的事实。”
几位大人将四散在各自身上的目光,落在了温迪戈身上。
“你是在指责我们,后勤工作有误?”
“今年过冬物资,一个月前就该送到,为什么今天跟着你们一起来了。”
“.....”
他叹了一口气,提着长枪走出了营帐。
“将军,你想干什么。”
一位大人的声音,跟在了他的身后。
“看看外面的雪,我的士兵们,已经忍受了一个月的寒冷。”
【“温迪戈曾登上过大骑士领的殿堂,曾接受过大骑士长的授勋,是大骑士领众多高贵而又平凡的灵魂之一。”】
“让他去。”
“元帅.....”
几位大人的耳朵里响起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我已经老了。你们想要什么,我也知道。”
元帅跟着几位大人一同过来,只是他没有脸面去见这片土地上坚守着的战士。
“如果你们能打仗,你们大可以自己去打,如果不能,就放手罢。”
耳边传来了一声悠长的叹息,他没有感到多大的哀伤,他每隔几年就会来到边境线上一次,而几乎每一次都是如此的失望。而今年,恐怕是他最后一次来了,连他自己都开始感到自己的生命正在流逝。或许,这次他连回大骑士领的机会都没有,就会在中途倒下。
生息在瞬间溜走,他倔强地挪动身体,让几位助手扶着自己踏上这片,有自己的血味的土地,他弯下腰,捧起了一份泥土。
“还是跟以前一样。”
“温迪戈所驻守的地方,二十几年都不会有一丝的后退。”
他站起身,笑了笑。
“是啊,当年我们往后退了多少.....”
【“温迪戈来自于巨兽,他们的血脉可以抵抗血源晶,但这样的血液却并不能让普通人承受。”】
“将军,今天打算走到哪里?”
“环游边境线。”
他一步又一步地走着,每一个士兵的位置,他都记得清清楚楚。直到他突然看见了一个空着的位置,他马上在周围多走了几步,看见了那个倒在地上的士兵。
“将军,急性血源晶。”
“注射器。”
他熟练地用注射器取出了自己的一点血,将它打进了士兵的体内。他扶起了血源晶急性感染的士兵,将他带到了一旁的休息点。
“最近这样的情况出现多久了?”
他一边问着意识模糊的士兵,一边向他的腰间探去。
“将军.....挺久了.....”
他拿出了一个空瓶子,对着士兵问道:“血没了,为什么不跟我说。”
“将军日夜辛劳.....全军的血耗量.....对您负.....”
一声长长的叹息,他对血源晶感染无能为力,他不是一名优秀的医生,只是因为自己温迪戈的血脉可以抑制住血源晶。而全军上下,只有他一名温迪戈。而这样的士兵,并不在少数。如果能有一份安稳的工作,边境线是不会有人自愿来到这里的。
“血源晶药物储备剩下多少?”
“和往常一样,重症感染者只能靠您。即使是在阿卡西亚都城,这样严重的血源晶感染,也只是在等死,将军不必介意。”
助手叹了一口气,他已经陈述了许多次这样的事实。
温迪戈站起身,继续前进。
“一年比一年光景不好了。”
“将军?您是指?”
温迪戈笑了笑,
“对面也一样,这几回交手下来,能感受到我们这些军士,即将被扫进垃圾堆里了。”
“将军?”
“在我们根基不稳的时候,他们会给我们足够的补给,让我们带着涣散的队伍互相搏杀。等到我们军令通达的时候,他们就会限制住我们的补给,因为他们害怕,如果我或者他,临阵倒戈......他们的位置,就不可能保得住。”
助手沉默,
“等到我退休,换一个新的指挥官,我们的边境线就再前进一些。等到他退休,我们的边境线就再后退几步,看似有得有失,说到底,不过是妥协。”
他想了想,又笑得更大声。
“谁会在意,这在地图上不到几厘米的变化呢?”
他走得更快,因为一些莫名的愤怒,让他加快了脚步,不过一会,他便放慢了脚步。一但自己被愤怒所主导,温迪戈的血脉,就是他最大的梦魇。
【“温迪戈的脚步可以丈量这片大地,但这片大地,又何曾让温迪戈踏足全部。”】
他仍然握着自己的长枪,在既定路线上行走,一步又一步。短短的五十年岁月,对于一位温迪戈来说,这只不过是他漫长生命中的一部分,而对于一位故人,则已经是他生命的全部。
“前面,是他们吧?”
他站在线上,看着远方袅袅炊烟。
“是的,将军。”
“过冬物资够么?”
“没有余裕。”
“准备点食物,换一些。”
他握紧了长枪,带着几个助手,拖着一车物资,就朝着中间地带前去。
【“如果没有人指出温迪戈的特殊之处,没有人会在意他的特别。对于他们来说,特殊的人,反而比普遍的人更加值得信赖,因为特殊,意味着无处可藏。”】
“哟,角爷!怎么,又缺衣服了?”
他把长枪交给旁边的副官,在他们走出工事时,就把任何标识藏在了身上。
“商子,怎么,今天物价飞涨了?”
“这倒是没有,只是今年作物收成不是很好,还得怪那群****人,又趁着农事的时候打架了。”
在这位苍老的商人的字典里,哪怕装满了许多的金融词汇,也不会将战争当成一场战争,因为这样的战争,他无利可图。
“那就给我们安排点好的,这车都是你们的。”
“好嘞,还是角爷大气,要是那群当官的都像您一样就好了。”
温迪戈看着商人开始东奔西跑,筹措筹码。自己就和几个“普通人”坐在了地上。时不时,还有格尔瓦特人在街道上走来走去,打量着这几个“敌人”。
“老生意?他们?”
“大爷,您别怕啊,老朋友了,没事!他们就是缺东西!不抢!”
商人说得很大声,而温迪戈也享受这种喧闹,他喊得越大声,他们就更安全。
“把礼物拿给我。”
他拍了拍副官的肩膀。
他带着一袋阿卡西亚的土特产走到了老大爷的面前,附下身子,双目平视。
“大爷,好东西,送您的。”
“诶唷.....这怎么....”
“没事,您收下。”
温迪戈将东西塞到他怀里,又回到了休息的队伍里。他坐在地上,看着老大爷拆开了老旧黄纸的包装,一两滴蓝宝石落在了礼物上。
“角爷?”
“阿卡西亚人的年代记忆了,我小时候,父亲也经常给我买。现在,也就在这边境线上能找到几个人做了。”
商人跑了回来,将单子递给了“角爷”。
“角爷,您对对数。”
“嗯,可以。希望越来越好罢。”
商人叹了一口气,
“瞧您这话说的,这光景只有一年不如一年,您看您,都五十年的老兵了,从我爸那代到我这,您还是个士兵,哪有好的光景啊.....”
“我只是坚持.....”
“您别说,能在这里坚持这么久的,也就您了。您在这群当兵里的,真是好样的。”
“哈哈哈。”
他适应性地笑了几下,然后带着换来的物资,准备往工事里赶。远处,一道红光升起。
“你先回去,记得把东西安排好。”
“是。”
好狗不挡道
“主教,今日的安排是?”
“等几个朋友来,然后就把教堂门关上,今天是比较难得的日子,俗人还是最好不要进来。”
主教郑重其事地吩咐着几个信徒,将钥匙放在信徒手里后,就走进了讲台旁的准备间。推开门,看着几瓶成色愈发“完美”、理想的药剂,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辛苦了,教士。”
“我是个医生,我希望阁下永远不用忘记你该称呼我什么。”
医生用布擦了擦自己的手,双眼的目光落在主教的身上,就像几把飞刀,想要投向靶心。
“您会接受的,在见证过神迹之后。”
主教把手放在了自己的吊坠上,虔诚的语气却让这位医生作呕。
“你所宣扬的神迹,我到现在可是一次没看过。反而,尸体是越来越多。”
“他们命不久矣,药剂只能让他们苟延残喘。”
主教漫不经心地解释着,右手又从架子上取下了一瓶白色的药剂,递给了医生。
“请帮我给它加点颜色。”
“这个能让你获得什么?”
医生挠了挠头,拿起旁边的一个滴管,滴加了一点只是改变颜色的药剂。
“摇晃几下,顺便告诉我,为了什么。”
主教一边有规律的摇晃药剂瓶,一边回答。
“为了.....一些约定。”
主教露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笑容,随后将药剂拿走。
“用量不要太多,注意身体。”
合上门,主教坐在前排的一个椅子上。等待,似乎是他很容易做到的事情,但却不是每个人都能如此,正如有人会风风火火地冲进教堂。而他所能做的,就是把刚刚拿出来的药剂用在来者的身上,诵读一段神圣的祷词。
随后目送着来客渐行渐远,寒冷的风、麻木的脸,已无人间的悲欢。一个浑身湿透的人跌进了教堂,信徒马上将门合上,连主教都露出了难色。
“发生什么了?”
“有人袭击......东西.....东西....沉了.....”
一道霹雳响彻在主教的脑中,几个信徒刚想走出门去,就被叫住了。
“不用了....捞...捞不起来的...”
主教转过身,身形摇摇晃晃地走着。
“看来,不遂人意....”
“也许....是这本身.....就逆天而行.....”
“逆天而行......”
“逆天.....”
教堂的支柱倒在了他尊重的神明面前,他的鲜血溅在了神像上,以及,他洁白的衣服上。
“教士!主教倒下了!”
“让开!不要围观!让出空间!先让空气流动!”
“主教.....主教.....”
【“在我死后,将棺椁放置在讲台后,神像前。等到白色的孢子在我周围生长开来,就投掷一把烈火,将我与神像还有....一起化为灰烬。”】
【“记住,拿上我的吊坠.....在祂消亡之前,都不要把它丢进垃圾桶....它需要人息....”】
夜色深沉,像是深沉的海水笼罩在大地上。医生喘不过气,他走进了那个准备间,他只是觉得只有这里能让他无忧无虑地做着药剂和研究。他似乎早已习惯了这些药剂去向不明的结果,而现在,他却都知道了它们去向何方。
苦难者靠它获得一时享受,对于他们来说,无法自由的日子,不如牺牲,哪怕只能换得一段时间的自由。医生拿着手中的日志,只觉得一阵晕眩。
“透支身体.....加速死亡.....但却能够抑制血源晶爆发.....甚至急性发作也能被抑制.....好比一个瞎子......用余下的黑暗,换得了三天的光明.....”
他不能理解,甚至感到头昏脑涨。
【“人类。”】
他猛然抬起头,看见门外并没有人。
【“人类,我在外面。”】
他挠了挠头,循着声音走出,此刻的他,早已被搞得心力憔悴,还有什么,能让他害怕。
【“人类,旧约仍会延续。”】
朦胧的黑夜笼罩在祂身上,医生看不见祂的样貌,只是本能地感受到了一种寒意,但胸前的吊坠则发着微茫的光亮。
【“血坠在守护你的生息,人类。你能与我们交流,旧约必须延续。”】
“....一个不算朋友的人给我的,有什么用么?或者说,你口中的旧约是什么东西?”
【“没有意义,人类。血坠的存在,只是愚者为我们加设的枷锁。但我们,仍然有很多方式,报复人类。”】
黑影稍微挪动了一下。
【“给予我们食物,我们给予你们力量,这就是约定。”】
“那你们能给我们什么?”
医生笑了笑,坐在了教堂前的台阶。
【“你的先者乞求了战胜敌人的术法,但约定没有完成。你?乞求什么?”】
“我没想出来.....”
医生毫无兴致,打算转身回去躺在床上,或许都只是一场没醒来的梦。
【“如果你不打算尊敬我们,这片土地都将被我们毁灭。”】
医生猛然回头,黑影便挪动着离开,他似乎听到了大树倒塌的声音,听到了大地断裂的声音,又似乎看见了农田荒芜......
他猛然从梦中醒来,冲出教堂,没有任何迹象表示刚才所看见的都是真的。他松了一口气。
【“人类,这并非虚假。”】
他清醒了,
陷入了更大的噩梦。
在准备间里,看着几本他留下的日记。
医生的手,愈发颤抖。
他现在所要面对的,是一个真正意义上能摧毁整个游野的怪物。
一个,早被塔利斯炽天使锁住的怪物,
但却,因为人们的欲望,将祂从塔利斯带了出来。
离炽天使愈加遥远,祂的力量就愈加强大。
而血坠,却是横竖找不到一点记载,
看来,即使是他,也没来得及知道。
“主教的周围长孢子了.....”
听到这句话后,医生手忙脚乱地提起一盏灯,
火焰开始蔓延,他连忙回到准备间里收拾一些重要的东西,准备和信徒们离开这座教堂。
原本放着的灯的位置,多了一把钥匙和地图上一个被灯盖住的红点。
上面写着这样的描述:这将是囚禁祂的最后办法。
他来不及思考,将钥匙收进口袋,卷起地图,整理资料,便走出了教堂。
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红光照耀下,温迪戈提着自己的长枪。
看着湖面上燃烧的一艘小船,
才知道这并不是故友的信号,但他并不着急回去。能发出那样红色的光,说明这艘船上一样有着高浓度的血源晶,而这个地方,这样的浓度,是不合理的。
“温迪戈.....为何在这等我?”
“别急,不是我叫你来的。”
温迪戈抬起手,指向了湖面上的小船。但来者并没有意思听他讲故事。
“没关系,正好我也想见你一面。既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来者一边说着,一边拔出了一把斩马刀。
“给予我一个回答吧,温迪戈。”
“....你已经没有机会再等待我的答案了么?”
温迪戈提起了长枪,他似乎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继任者会在下个春天正式执行,在此之前我已经失去一切控制权,只能说,早有预料。”
来者挥舞了几下斩马刀,只是觉得骨骼有些吵闹。
“今时今日,你可以向我提问了。”
温迪戈作出了架势。
“告诉我!”
斩马刀来到了他的面前,刀锋直指要害。
“为什么你总能在战斗中获胜!”
闲庭信步,正如他每一次挡下自己的猛攻,随后又能将自己打倒在地。
“认真啊!温迪戈!事到如今!你还是不尊重我!”
“你已经六十多岁了,这样的战斗,对你来说并不公平。”
来者双眼已经染红,刀锋切碎了灌木,借着树叶朝着温迪戈的手脚砍去。但却被温迪戈冲击了身体,斩马刀都落在了地上。
“愤怒占据了你的头脑,你已经输了。”
“....十多岁,作为格尔瓦特的优秀青年.....屡战屡败于帝国的手下败将!我已经饱受耻辱五十多年了!”
来者拔出了自己腰间的小刀,向温迪戈手上刺去。握柄打中了他的手骨,让他暂时没有了反击的能力。
“冷静。”
“温迪戈.....漫长的寿命!已经让你不会在意你面前的人类!只有你生命长度的几分之一!”
“所以,我并不想打这样一场决斗,这对你来说,并不公平。”
“......已经.....没有下次了.....”
来者垂下了头,将自己腰间的挎包解下。从中拿出了一张布防图以及后勤路线图。
“前任格尔瓦特边境军司令,外出时遇阿卡西亚游击队,血战而死....你说,这样的理由,我会不会死得比较光荣.....”
“.....不必如此。”
来者笑了笑,
“给一个士兵,战死的荣誉罢.....回都城,只能让我更加失望。这些东西有没有用,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在向温迪戈乞求一个荣誉。”
“.....”
温迪戈站稳了身体,长枪飞舞之间,他没有感受到多大的痛苦,饮下了半生的苦闷与恶,倒在了沙场。
温迪戈俯下身子,捡起了挎包里几样东西。
随后将长枪投向了正在树木背后偷听的人。
老生意被吓得扑倒在地,连连求饶。
“角爷!啊呸!将军!别杀我!我只是路过!我什么都没看见!”
温迪戈走到了他的面前,拿起了插在树干中的长枪,顺手.....
“来,拿着。”
“好好好.....将军说什么就是什么.....”
放在老生意手上的是一根血红色的木棍。
“拿去卖给商队,能拿不少钱。”
温迪戈笑了笑,将长枪从碎裂的树木中取出,将里面还在悄然发育的血源晶带走。头也不回地走向了森林深处。
“记得早点回家,有人要来了。”
老生意颤颤巍巍地靠着木棍站起身,他只是一直知道角爷不是普通人,只是不知道....他就是当兵的口中那个温迪戈。那个被阿卡西亚加封为不知道什么公爵还是大君的温迪戈.....
他还以为自己的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他走了几步,住着木棍,感觉越走越顺手,而且整个还是红色的,挺吉利。好像还挺耐揍,他一边想着,一边找了块石头,用木棍砍了一下。结果石头被木棍砍掉了一点边角料。老生意这时候才知道什么叫值钱。
他心里盘算着,盘算着等天黑了能不能回去看看那是什么木头。能不能让村里几个年轻人学着挖挖这样的木头出来,感觉角爷真是个好人。
“这东西,要是多几个,就算商队不要,内里的居民肯定有兴趣。角爷啊角爷....你要是能告诉我怎么做.....就好了.....”
决死的棋子
她艰难地挣脱了冷水的束缚,
爬上了岸,拔出别在靴子上的匕首,转身看向自己护送的小船。此刻它已经开始慢慢燃烧。
【“如果货物被点燃了或者沉入水滴,那就报告,”】
她明白,任务已经失败。尽管现在的火势很小,但自己已经离它太远,等到自己靠近小船时,火焰就足矣将她吞没。不甘心,但没有选择。甚至同行的几个人早已沉入水底。
【“是我。任务失败....只剩下我一个人.....”】
她的嘴角有些忐忑,对讲机那边却传来了陌生的声音。
【“主教已死,你应该是他生前的人。现在已经不需要你了,能去哪里去哪里罢。”】
【“主教....”】
她的嘴角愈发颤抖,她似乎很难接受这个真相,以至于双腿顿时软在了地上。
【“喂,有在听么?主教死了,你人没事吧?喂?”】
对讲机落在了地上,她本应该没有什么悲喜,作为一名雇佣兵,她大可以找下一个人继续服务。如果真能将她的过往全部除去的话。
湿润的衣服,寒冷的风,像一个冬夜里,自己被丢弃在大雪之中。
“你走吧,这里不需要你了。”
这样一句话围绕在她的耳畔,寒冷顿时爬上了她的脑髓,并立刻占据了主导地位。她瘫倒在还没有枯萎的草地上,四肢与身体都在不自觉地抖动。仿佛自己就置身在那个雪夜里。麻木、冰冷的神经开始不断向她发出最后的命令。
对于一个人来说,如果在大雪没有炉火,并且要忍受一整个冬天的话,或许给自己来上一刀,会比接下来一整个灰暗的冬夜来得更加简单。
颤颤巍巍的刀,开始准备结束一个不幸的生命。
只是手顿时被卡住了,
她以为是自己犹豫了,于是更加用力。
连续发力了三四次之后,冷静了的大脑终于听到了声音。
“....你可,力气真大啊....”
眼前是一个没有见过的人。
“我叫你几次了....不就看了你几眼么.....就要死要活的了.....哎呦,我当年是个骑士的时候....也没见过这么想不开的....”
“别拦我。”
“诶!你!”
他一恼火,干脆把手掰折了,结果她的左手已经在下面等很久了。
她原本想着一切都结束了,结果被一靴子踹折了左手。
“小姑娘,你要是遇上几年后的我,现在你就没命了.....真累哟....”
她看着他,干脆准备对舌头下手。
结果被他硬塞了个棉球进去。
“虽然不知道你会不会咬舌,先给你塞个,反正你也不想说话。”
听着她支支吾吾的叫声,在一旁停了一下自己的摩托车,本来只是想来办点小事的,没想到还扯上了一个想不开的人。
“喂,老熔炉,调查终端里还有几个人。”
【“快放假了,没几个,怎么了?总辖?”】
“没啥,我在这里抓到个想自尽的,需要来个人帮忙。我后面有点急事,没空管她。”
通话哪头传来了不厚道的笑声。
【“那个臭小子....敢在你眼皮子底下自尽啊,也不知道走远点,哈哈哈哈。”】
“哈哈哈....那可太好笑了,可惜是个女孩子。是个男的我早一脚踹死了。”
【“斯,听起来挺严重,我看看你附近有没有人,需要点时间。”】
“麻烦了。”
他挂完通话,转过头一看,她正在抽出靴子里的一把小刀。气得他把她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倒出了一堆小刀和武器。
“不是,你个女孩子家的,身上有点绣花针我还能理解。你看看都几把刀了。”
她仍然支支吾吾地说着,不过他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说得什么。他在摩托车上找出了一条绳子,从上到下绑到没有一个部位能活动到致命的程度后,又给她手上戴了个压制器。
“你啊你,本来是预防出事的,幸好多带了几个。你最好不会什么血源晶异能,不然有你好受的。”
话音刚落,压制器立刻亮了起来。她的脸色也一下变得很难看,
“哎哟,省点力气吧,我的姑奶奶。”
他无可奈何,把她押上摩托车后,揽在了自己怀中,毕竟,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因为这个女孩子再耽搁下去了。但他也不可能把她放在这里,这也许,这就是他永远存在的骑士精神。
“老熔炉,不用派人了。”
【“怎么?人死了?”】
“你能不能盼着点好的啊!”
【“难道得说,被你给办了啊?”】
“滚!告诉塔利斯那群祭司,回去得给调查终端整个大礼!”
【“原话回复?”】
“装糊涂很开心是吧?”
【“那不还是建立在您旁边确实没什么外人的前提下嘛....”】
“这个月的研究经费有点.....”
【“如您所愿!”】
命运的枪弹
夜色较为浓厚,老生意在几个年轻人的跟随下来到了他看见“角爷”的地方。
“老生意,你慢点,还有件事没跟你说....”
“先这件事。”
老生意走得快,先找到了那棵被劈开的树,招呼这几个年轻人把整棵树带走。
“带这东西干什么?”
“看到我手上的木棍没,就从这里出来的。”
通体红色的木棍,朝着旁边一个石头袭去,再次削去一点石头的表面。
“你们试试拿你们的家伙式,有没有它利害。”
“真?”
小伙子不太相信,抄起了一根树枝朝石头袭去,树枝折了。剩下几个人也轮番试了试,老生意并没有说假话。目光落在了老生意上。
“我也不知道怎么来的,总之先搬回去,让懂木头的人看看。”
几个年轻人一合计,准备把木头按照碎裂的模样,分成几部分挪回去。年轻人紧锣密鼓地张罗,老生意往前走了几步,他记得这里还躺着一具自己应该尊敬的“将军”。但现在,地上只剩下了一两点红色点滴。
“啊....咳咳。”
老生意本想着让几个年轻人过来拜一下,话刚想出口,就放弃了。
“老将军啊,别怪这里的年轻人不孝敬您.....”
老生意苦笑了几声,附下身子,摘下了自己的帽子,作了一个陌生的仪式。
“我的父亲,是跟着队伍来的....现在这些年轻人,只能感受到苦,看不见乐。再过几代啊,他们就想不起自己是什么人了。把自己的孩子抛弃了的母亲,是得不到来自孩子的爱.....”
老生意站起身,叹了一口气,他也很想知道父亲临死前念叨着的格尔瓦特是什么样的强大。但在这里,他只能感受到她是怎样的粗暴.....
余光里,一个人影漂浮在水面上。
“那是?”
老生意朝着水边走去,看着人影随波逐流,要到自己附近时,他才看清楚人影周围的是什么。
“是血石头!”
“老生意!怎么了!”
老生意反应很快。
“你们不要过来!可能是正在爆发的血石头!”
他拿起了一直在手里的木棍,他想着“角爷”走的时候也拿着血石,那么这个木棍应该跟血石多少有点关系。木棍慢慢捞着人影靠近,一路上撞到的枯枝败叶被顿时侵蚀,唯独木棍一点事情没有。
来到脚边,老生意连忙退后几步,揭开了盖着脸的衣服。
“狗爷!?”
“什么?老生意!你看清楚了么!?”
老生意连忙擦了擦眼睛,定睛一看。
“就是狗爷!”
他刚想伸手去拉狗爷,就想清楚了.....
“没用了....这样的血石,就算活着,也已经走了.....”
老生意叹了一口气,
突然间“狗爷”慢慢站起身,但身体却是各种不正常的扭动。
“狗爷?您这是?”
面前的“狗爷”没有回应,只是在站起来后,慢慢地向他走来。
“老生意,快走!该不会是起尸了!”
老生意吓得腿一软,倒在地上,正当他想再站起身时,身体压到了一把“手枪”。“狗爷”仍然在慢慢向他走来,他的腿已经软了,求生的欲望让他拿起了“手枪”对准了“狗爷”。
十步
“你不要过来啊!狗爷!这个!会杀了你的!”
七步
“放过我!狗爷!这玩意没法打的!”
五步
“砰”
“狗爷”的胸口被打出了一个窟窿,一只甲虫倒在了地上,以及狗爷的尸体。
老生意看着手里的“手枪”,那个密封着枪口,突然间打开,并且从中射出了一颗“子弹?”。
“狗爷.....你怎么....骗我啊.....”
他惊魂未定,手枪落在了地上,一个字条也从枪口中滚出。面前的甲虫站起身,走了几步后,就倒下了,一动不动。木棍试探了它几下,但已经没有了动静。
“老生意,你认识字,你看看这是什么。”
“嘶,这是....狗爷的字.....我看看.....”
【见字如面,老生意,你要是有运气看到这封信,看来我应该已经变成一具尸体了。想必,你应该能够看见一只甲虫的尸体。共事十多年,我隐瞒了老生意很多事情。比如,我其实不是什么当兵的,感染了血石病,被赶了出来。反而,我是一名光荣的阿卡西亚边防军荣誉战士。任务,就是监视“圣甲虫”和“血蛭”。防止祂们,为祸人间。还有的事情,就是给你的手枪里,是有子弹的。也说不上是子弹,是祖辈猎杀“圣甲虫”时留下的一个纹路弹丸。千百年来,它都一直瞄准着“圣甲虫”,只要圣甲虫在它的面前出现,藏得多好都没有用。接下来,我需要老生意你去一趟教堂,帮一个完成任务捐躯了的战士,看一眼教堂是否还在。将军的意愿已经发生变化。但主教和教士,我并不相信一个神棍和一个庸医会放弃自己的一切。拜托了,您信任的狗爷。】
老生意的手颤抖了几下,他仿佛感到人生有些迷茫。“角爷”是个人物,叫温迪戈.....“狗爷”也是个人物,是个边防军,还在打什么什么甲虫、什么什么血虫,连教堂里和蔼的主教和冷淡的教士也是个人物.....这个游野,到底还有谁不是个人物?
他发出了疑问,想了想,拍了拍脑壳。
“咱也是个人物,是游野的老生意。”
老生意站起身,
“小伙子们,教堂今天怎么样?”
“昨天就被烧了,人都走光了,据说是因为主教没了。”
老生意一愣。
“那人去哪了?”
“开着一艘挺大的船,去外面了好像。”
“外面!?外面不是去向大地的边缘!?”
边缘的行者
医生开着船,耳边不断响起祂的声音。
【“人类,你打算带着我们去向何方?”】
“闭嘴!”
在其他信徒的眼里,教士似乎是主教的继承者,毕竟他现在与之前的主教没有区别,能和一个看不见的东西在交流着。
【“人类,你是不是打算,毁灭我们。”】
“是的,怎么!想阻止我?”
突然间,一名信徒倒在了甲板上,口吐鲜血,但鲜血流淌在甲板上没有一会就消失了。医生看着死者在几瞬之间,鲜血流干。身体干枯.....
【“人类,这只是个警告。”】
“来啊!对我下手!”
又一个信徒倒下了,其他的信徒开始感到恐慌。
【“人类,你在挑战我们。”】
“.....停下,我合作.....”
这个信徒还没有被放干鲜血,流在甲板上的血,又被塞回到了他的身体里,只是一时间身体承受不住,昏了过去。
【“人类,你知道怎么治好他。旧约,必须履行。力量,一样承诺。”】
“......”
祂似乎若有若无地出现在了船的身旁,一只触手指向了地图上的一个地点。
“.....你要去寻找人多地方,养育自己.....”
【“这是旧约的一部分,人类。”】
医生黑下了脸,大声地说道。
“我答应你!但你必须先杀死其他人,除了那个刚才被你谋害的人!”
余下的信徒顿时大惊失色。但还来不及反抗,便与倒下的第一位信徒一样,干枯的身体,成为了他们来过的象征。
【“人类,你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加心狠手辣。”】
“彼此......彼此.....”
他叹了一口气,调整完船舵后,拉到了自动杆,随后扶起了唯一存活下来的信徒,平躺在了甲板上,需要休息的病患,缺少的药剂,让他也时不时拿起了胸前的吊坠,他突然明白为什么主教喜欢摩挲着它。
“你也是.....如此绝望地面对着祂么.....”
【“他和我们的合作还算愉快,只是他没你如此心狠手辣。”】
医生笑了.....
波涛摇摇晃晃,即将离开陆地的航船,方向却并不是如祂所愿,自动杆已经锁死。这艘船,终究通向生命的终点。
祂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医生抱着怀中的信徒,看着祂。
【“人类,你看起来诡计多端。”】
“如果我猜得没错,你应该伤不了我,和我周围的东西。”
【“......”】
医生笑了笑,他将自己和信徒放在船舵旁边的行为,不算愚蠢。
“让我!再猜猜!你不能离开!也是因为这个东西!”
他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吊坠。
【“诡计,不能为你赢取生命。”】
“但你现在!仍然伤害不了我们!”
【“你终究会饿死,我们会耐心等待。”】
“传说,远离陆地的航船,会逐渐被大海吞没,今时今日,我打算试试。”
【“......”】
医生大笑起来,他似乎赌对了,面前的祂并不能离开陆地,又或者说,大海,真有能吞没一切的能力。
但是船突然停下了,未曾出海的人没有预料到礁石的存在。
【“人类,命运不在你的手上。”】
“......”
他的双眼失去了光芒,正如那些被自己宣读了死刑的懦夫....日积月累的相处下,他知道祂最先下手的两个人,是教堂里最勇敢的信徒。而剩下的人,只是被主教蛊惑的懦夫.....他们当不了英雄,而他现在,也当不了英雄。
他开始瘫坐在地上。
【“人类,你在等待什么。”】
“等死,但我得坚持得久点。”
【“没意义的,人类,没人知道我们和你就在这里。”】
“会的.....一定会有的.....”
他将希望寄托于神明。
手搭在了吊坠上。
光雨与归来的炽天使
“小姑娘啊!我说为了救你!我们和预约好的时间!差了几分钟了!”
摩托在坡地和树木中飞跃穿梭,绳子特别地缠绕了一圈在总辖的身上。自打他发现身前的小妹妹,绑住了手脚,限制住异能,还会想各种办法逃跑后,就直接和自己做了绑定。
“你啊你,要是多死了几个人,那群祭司又该指责阿卡西亚调查终端草菅人命了。”
【“说得好像平时少指责过一样。”】
“哎哟,我的老熔炉,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啊。”
他听到通话后,立刻按下了又一次油门,时间恐怕不多了。
【“坏消息,老将军走了,整个计划都崩溃了。圣甲虫已确认死亡,但血蛭还有生命体征,只是越来越弱。”】
“好医生啊,我的好医生啊,撑住啊.....”
他再次按下了油门。
风尘仆仆,他终于赶到了船的前面。而此刻,医生只剩下了一口气息在喘。
一旁,一个黑影,即使在落日下,也不能看见祂的全身。
“赶上咯。”
他从摩托上走下,解开了绳子,一只手抱着路上捡到的小妹妹。另一只手,则放在口袋里,大喊道:
“老东西!你就是个****,你爷爷我在这呢!好好看看!”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的总辖,都感觉自己好久没怎么畅快得意过了,或许是今天有位老朋友要来,连自己都有点嚣张的底气。毕竟今天,不是别人依靠他,而是他依靠别人。
【“人类?”】
他的耳边也响起了声音。
“对味了,就是你这个老东西。”
【“还带了祭品?”】
“很抱歉,她可不是祭品。”
他故意挑衅了一下眼前的祂——一把小刀划伤了皮肤,流出了鲜血。
“这是你此生,最后能看见的东西!”
【“人类?你很好地激起了我的一点愤怒。”】
“温迪戈的扈从,失去了温迪戈这个古老的嗜血者,就想找曾经的圣甲虫一同狼狈为奸。你俩可真是沆瀣一气呢,可惜圣甲虫已经伏法!而你,只是下一个!”
放完大话之后,他开始思考这样子说话,会不会录下后,剪成短视频拿去诋毁调查终端名声。
他开始感觉到自己的喉咙里不太对劲,但一切正如塔利斯的祭司说得一样。他将绳子解开。
【“这样的绳子,困不住我。人类。”】
女孩子少了束缚全身的绳子,但是现在她已经看得目瞪口呆,没有什么反应。
“对不起,把老朋友的锁,拿来锁绳子了。”
随后他用力一抛,一个漂亮的弧线命中了躺在甲板上奄奄一息的医生。
【“徒劳无功。”】
一两道闪光从船上升起。
连祂都有所发觉。
【“人类?”】
“你不会.....不认识他.....无言的圣骑士.....”
总辖的喉咙涌出了一两点鲜血,他知道老朋友要是再慢点,自己就要被面前的怪物掐死。
他顿时感到喉咙被松开了,抬头一看。两道金色的羽翼已经在船上展开。而祂身上的黑雾也在逐渐散开,祂身上被罩着一张破烂的布,布上面书写着古老的阿卡西亚文字。但他还认得几个,但不用认得也想得出来,这是封印的咒文。
【“炽天使.....”】
“是啊,怀念么?”
【“不....不....”】
祂的言语中带上了失落,一向高傲的头,看着羽翼逐渐展开,身影逐渐升起。熟悉的剑光都在光芒中显现。
“又见面了,我说过的。”
【“归来之刻.....”】
“葬身之时。”
黑影拉出所有的触手,连身形也不再蜷缩,巨大的血吸虫外貌,与粗壮的触手都向面前的光点袭去。但也只是一瞬间被几个光点拦截。
流动的光点在空气中缓缓落下,如同夕阳向人间洒下的火雨。随后光点越来越多,祂愤怒地击打着光点,但几千道触手都无法触碰到光芒。光芒之中,那位未曾露面的炽天使,还在擦拭他的圣剑。
毕竟这次,他没有封印的打算。
而她则看呆了。
一道道光点,并不是炽天使或者是夕阳落下的,而是面前这个大叔的手发出的。他一只手揽着自己的肩膀,另一只手则面向大地。光点如雨水般落下,却没有一丝的寒意。
几个光点也落到了她的手中,暖和。
就像冬夜里大雪覆盖过后,一个个燃起的火星.....
对.....火星,暖和得就像火炉里的火星.....
即使没有木头在里面燃烧,
畏缩在火炉旁,也会格外温暖.....
就像他承诺的一样的.....
【“只要我还没有死亡,那么这里永远有能让你依偎的火炉。”】
她这样子想着,而旁边的大叔仍然在轻松地调动光点。沙滩上,似乎升起了另两个太阳。一个璀璨夺目,一个细雨绵绵。
夺目的阳光将黑暗驱散,黑雾只是顷刻间化为了光芒的一部分。随后,夺目的太阳与夕阳一同远去,再次陷入沉睡。送走了天空边最后一丝的红霞,夜晚正式宣誓了主权,但它却看见了一片光亮仍然停留在大地上。突兀。
光雨仍然落下,总辖收回了自己的手,笑了笑。
“好久没活动活动筋骨了,有点怀念当年的身体了。”
一旁的女孩子则看得走了神,几道光点还在她的手上跳来跳去。很有趣,无论她的手怎么动,它们都会围着手掌跳跃。
“没玩过么?”
她支支吾吾地叫着,总辖才想起来忘记把棉球拿出来了。慢慢地拿出了棉球后,就被它塞进了一个随身带着的袋子里。
“没.....”
“有点无聊的童年呢,那就玩玩?”
他随手一挥,光点再次错落分布在沙滩上。像一只只萤火虫,只是它们不需要依靠什么来躲藏。那一刻,她的眼中看见了天河在地上流淌。
医生背着一个信徒从船上走下,看着一个大叔和一个五花大绑的女孩子,刚想大喊几句,却顿时因为劳累过度,扑倒在了地上。
总辖笑了笑,拿出小刀,砍断了绳子后,走向了两个需要帮助的人。而她则看着天河在地上流动。
【“传说,星河是由千百万个思念组成的.....如果我死了之后,也能在天空上亮起一道思念的话.....”】
她抬头看了看天空,有那么一颗星星,闪得耀眼。
伤疤组织
“将军呢?你们有没有人见到将军!?”
副官焦急地问着每一个巡逻的士兵,将军已经失踪一天了。
但仍然谋求无果,他着急地走进了游野,找到了老生意,问着。
“有没有看见角爷?”
“角爷.....他.....他最后走向了大山里....我还以为他绕路回去了....”
“.....大山...果然.....”
他叹了一口气,至少副官得知了自己的将军并没有被人杀死,剩下的,早已不是他能左右的。
失踪报告会慢慢呈递回阿卡西亚的都城,连同一位老将军的死亡典礼申请函,摆放在第一列需要处理文件之中。
回到关隘,看见了熟悉的阿卡西亚调查终端面孔。他开口问,
“总辖.....你这是出去捡了一家子?”
“公务需要,调查终端的事情,后面会单独出具文件解释。”
副官挠了挠头,也就给放行了,毕竟这位总辖确实没什么可以阻拦的理由。
四人就这样安全地走进了阿卡西亚。
老熔炉的车子就在不远处等着。上了车,一行人开始说起了话。
“老熔炉,谢了。”
“唉。”
“怎么?出什么事了?”
“唉。”
老熔炉不断地叹着气。
“研究经....”
“我的暴躁限定版调查终端总辖!消失了!”
“.....”
他脸色一沉,想着回去后一定要把相关的证据全都处理掉。随后,坐在后座的女孩子和医生感觉到后背有点发凉。
“所以他平时没这么发癫.....”
“我也是....第一次见....”
“等等!?”
“恩对,第一次认识他.....”
医生猛拍脑壳,这是上了贼船了。连忙摸着身前的吊坠,想着主教生前念过的最有意思的几句祷词,但这文字似乎有些烫嘴,让他怎么也念不顺。
而女孩子则看向了窗外,她至少再次找到了一个可以依偎的火炉,只是这次又能持续多久......
远方的天空下,老生意仍然在游野穿梭着,但他不会走进大山里,因为这里一直有那么一个传说:大山里住着被神遗弃的子民,他们嗜血残暴.....他总是记不住这种传说,但他也不会冒险去进山,毕竟格尔瓦特没有神,如果是阿卡西亚,狗爷跟他说过,这里的教堂拜的也是个野种.....那么甲虫都那么可怕.....就更不用说山里会住着什么了。
一声巨吼从山野间传出。
他也顿时明确了自己的想法。
但他不知道的是,
那是属于温迪戈的吼声,
是一声战吼。
【温迪戈的行军永远不会停下,他们的贪婪会促使他们不断寻找新的人肉。但清醒了的温迪戈则不一样,我有幸见过那位坚守边境的温迪戈,他坚定,他的目光投向百年之后。温迪戈的贪婪不在他的身上体现,反而他将这种贪婪化为了动力。这样的温迪戈,肉体无法被消灭,精神也无法被破坏,他会一直前进,他的脚步可以迈过任何困难。】
山林里,一双鹿角在树木间穿行,温迪戈提着他的长枪,身后是几十名他刚刚收服的士兵。他确实找到了传说中被神遗弃的子民,他们的血源晶感染症状很重,也很原始。他们不过是早期被歧视的血源晶感染者,而温迪戈的血液能够抑制住他们的病症,因此他们跟随了温迪戈,同样,他们也崇敬温迪戈的力量。
“将.....军.....我....们.....”
“慢慢来,不着急。现在的阿卡西亚语确实有点难学。”
“去哪......”
“去一个叫格尔瓦特的地方看看,哦对了,那是你们祖先口中的雪原小国。而我们现在,正踏足在格尔瓦特的土地上。”
“......”
“有些失望么?我也挺想知道,一个小国如何发展到这里的。我的先祖也未能告诉我。”
士兵举起了武器,向前挥动。
温迪戈也一样举起了长枪,向前挥动。
他们朝着一个秘密,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