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教同人丨（修改版ver.2.0）如果路哥在11.5卷向帆波告白：第一章（1）

　　「我，以后能胜利吗？」

　　

　　「以后能胜利，吗？」

　　

　　「如果我说想了解绫小路君的想法的话，你能和我说真话吗？」

　　

　　绫小路谛听着一之濑的话语，他没有忽略一之濑在言及“真话”二字时流露出的停顿语气。对一之濑而言，这是一个在提问前便已知晓答案的问题。就算她能在接下来的时光里同B班的大家一起，成功压制住堀北和龙园，她又如何赢下那位天资远胜于己的坂柳有栖？她也并不认为绫小路君会在相反方向上去笃定，她相信，在司令塔一战后，坂柳的自信和强大已经深深刻在了绫小路心里，因为她眼中的天才少女就是有着这样的能力。

　　

　　一之濑，以及她领导的B班，在未来不可能胜利。在绫小路心里，这是一个无可动摇的大前提，不仅是因为他相信坂柳有栖，更是因为他已经注意到各个班级之间在设立初衷上的云泥之距。

　　

　　可即便如此，一之濑还是问了，明知这是一个不成问题的问题，是一个双方确定了唯一解的问题。蓦地，绫小路想起了那只自己曾在白色房间中观察过的毛毛虫，在茧中，它拼命地舒展着自己的双翅，鼓动着、挣扎着，但不论如何鼓动、挣扎，它最终还是没有取得一双足够有力的翅膀。

　　

　　它死了。

　　

　　它死了，但年幼的绫小路仍然觉得这一过程很美，因为从中，它见识到了生命为了留存于世而迸发出的那份独一无二的光辉，也是这份光辉赋予了尚且懵懂的他以力量。随着绫小路的成长，这份最初的鼓励也渐渐褪色、消亡，可目睹着眼前一之濑想要奋力抓住自己这根救命稻草的样子，绫小路又想起了这份在不知不觉间深埋于心的回忆。即便遭受接连的挫折和失败，一之濑也没有放弃，她想知道的，只是自己在未来还能不能获得胜利，对自己要不要继续战斗下去这点，她未曾有过丝毫的怀疑。出于对绫小路的信任，一之濑想要知道绫小路的真心话，但那不经意的停顿还是将少女的懦弱暴露出来，在内心深处，在潜意识里，她需要的只是一句安慰，更确切地说，是一个理由，一个能让自己在风雨后仍然屹立在战场上的理由。

　　

　　绫小路明白这点，所以他不会说实话实说。顺承着别人的心意，给予对方想从自己处获得的东西，这是他在白色房间里接受的教育。不论对方是平田、一之濑，还是须藤或池，皆是如此。可一之濑毕竟是与众不同的，至少在领导力这点上，她有着相异于龙园和堀北的潜力，这份潜力如果得以成长的话，也未必不能与坂柳抗衡。绫小路想要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才能，什么是真正的平等，一之濑具有着才能，一之濑平等地对待每一个人，对于这样的一之濑，绫小路的心中并非没有任何期待。

　　

　　「能不能胜利，取决于一之濑能否找到适合自己的道路并沿着它走下去吧。一之濑觉得什么样的领导者是优秀的？或者说，一之濑想成为什么样的领导者呢?」

　　

　　其实，对有好感的人如此提问，一之濑很紧张，她害怕自己被绫小路否定，注意到自己在“真话”二字上的踌躇，她更紧张了，因为这意味着她在向他寻求安慰，攫取同情。但与紧张伴生的，还有期待，哪怕是谎言也好，如果绫小路君说我能胜利，那么我的心中也许会再度充盈前行的勇气。绫小路的观察和思考只是一瞬，但这一瞬对一之濑而言却无比漫长，她低着头，不敢直视绫小路的脸，风声雨声皆在此刻静止，唯有心脏砰砰的跳动声在反复回响。听到绫小路的回答，一之濑有些愣神，对于自己的问题，绫小路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一之濑有一种预感，绫小路君并不满足于搪塞式的温柔和安慰，他想更进一步，用那位古希腊哲学家的方式谆谆善诱，以引导自己通往正途。

　　

　　「在这所学校的话，应该是能够带领大家从A班毕业吧。」意识到绫小路远比预料之中要在意自己，一之濑有些开心，为了衬托绫小路接下来的话，她选择了一个稳妥，却又无比平庸的回答。她想成为的，是一个能让B班大家都收获快乐、幸福以及成长的领导者，但她无法将其说出口，在没有实绩的情况下对绫小路君这般大言不惭，她很害羞。

　　

　　「这样就足够了吗？“太过相信这个制度是很危险的”，我还记得一之濑在游轮上对我说过的这句话。也就是说,即便从A班毕业，如果个人实力并没有真正得到锻炼的话，依然会在之后的竞争中淘汰的吧。」注意到了一之濑的发言并非本心，绫小路继续顺着她的意，说道。

　　

　　「确实，龙园作为班级领导人的实绩毫无疑问，但他的胜利并不能代表C班的胜利。这次考试中龙园选择的全都是考验格斗技的项目，不仅如此，在之前的paper shuffle中，认为可以拿到D班试卷的他索性让C班学生放弃复习，只是在得到答案后一背了之。一之濑觉得，龙园的这种做法可以让C班同学的实力变得更强吗？或者说，龙园是一个优秀的领导者吗？」

　　

　　闻言，一之濑睁大了双眼，她明白绫小路在说什么，她只是难以相信自己在他的话中感受到了一丝轻蔑，而那对象，竟是不久前大获全胜的龙园。数月之前，在和坂柳聊天时，一之濑曾坦言她认为龙园君很危险，但对她的好意提醒，坂柳却只是微微一笑，也是自那时起，她才知道，原来坂柳并没有真正将龙园放在眼里。一之濑只以为坂柳是一个例外，但她没想到，眼前少年的神态竟和那份记忆渐渐重合了起来。

　　

　　「我明白绫小路君的意思，但胜利就是胜利啊，作为败者，如此狡辩是不行的。」

　　

　　「胜败本就是常事，如果我是一之濑，我甚至会庆幸这次失败。」

　　

　　「为什么？」

　　

　　「不论胜利还是失败，B班的弱点都始终存在，但正因为失败，它们才会现在就暴露出来。」

　　

　　「意思是说，如果两年后，就一切都晚了吗？倒也是有，这种思考方式呢。」

　　

　　「就是这样。回到一之濑的问题，一之濑是否能够胜利这件事情我并不清楚，也不能保证。但如果被问到，在学年里谁能够成为最优秀的领导者，我的回答不会是我的邻座堀北、不会是暴君龙园，也不会是和我对决过的坂柳，而只会是被大家都喜欢着的一之濑，毕竟只有能够引领大家的人，才会被称为“leader”。」

　　

　　也就是说，要最大限度发挥大家的力量吗？意识到这点后，一之濑有一种感觉，那个曾远离她的关键性的“什么”又回到了她的体内，因为自信的注入，她的心灵停止了枯萎和干涸，她仅期待从绫小路虚假的安慰中获得力量，却不曾想到，绫小路仅用三言两语就点明了她应当前进的方向。胜利不再遥不可及，而是幻化成了某种具体之物，虽然模糊，但确实位于视线的前方。与此同时，一种更为复杂的心绪开始在一之濑的心中滋生，她很感激绫小路君的安慰，但很明显，不曾认真思考过何为领导者、何为领导力的人是不可能随机应变说出这些话的。这些话并不是出自堀北之口，而是一直处在阴影中的绫小路君。听说龙园曾认真寻找过那个位于堀北身后的“X”，或许，绫小路君就是那位“X”本人吧，龙园放弃了寻找“X”，不是因为“X”不存在，而是因为他被“X”确实地击败了。如此说来，绫小路君在评价龙园时露出的那丝睥睨痕迹也就并非无法理解了。

　　

　　他到底是一个多么神秘、强大的人啊！知道自己所见识的仅仅是冰山一角后，一之濑开始为绫小路所折服，与此同时，想到自己竟能被这般神秘这般强大的他坚定不移地相信着，她的心底又泛起一丝喜悦。突然，她意识到，自己正在绫小路君的宿舍里和他独处！已经平复的心情再度紧张起来，初春雨天的房间实在谈不上温暖，但她的脸颊却无法抗拒地变得燥热。她微微抬头，只一瞬，又慌忙低了下去，但对于将绫小路此刻的帅气面庞刻在心里而言，这一瞬便已足够。

　　

　　这一切当然没有逃过绫小路的眼睛。他确信，如果自己现在向一之濑告白的话自己断然不会受到拒绝。绫小路对毕业后的未来不曾抱有希望，他如此珍视自己在高度育成的这三年，不过是想要在进入无尽的牢笼之前体验一次普通人的青春。而少年少女的恋爱，在无数作品中都被讴歌为青春的证明。以众人的视角观之，不论相貌、身材还是性格，一之濑在高度育成中应该都称得上极品，通过和她在一起的方式来体验恋爱，不仅不坏，甚至是他所能收获的最好选项之一。绫小路又想起了那只毛毛虫，在它的身上，绫小路感受到了生命的伟大，也正因此，他开始将“自我保全”作为一切行事的最高原则，因为生命就是值得这样努力的事物。他历经了白色房间非人的磨炼，保全了自己的生命，却又无可奈何地丧失了“人生”这一更为美丽之物。如果和一之濑在一起的话，自己一定会短暂地体验到“何为人生”吧，不再是作为承载着某种使命的机器和符号，而是真正地作为人去存在、去活着。

　　

　　不能放过这次机会。

　　

　　「那个，谢谢你哦。听了绫小路君的话，怎么说呢，我感觉自己又能振作起来了。绫小路君真是一个温柔的人啊，这是第二次被绫小路君拯救了呢。」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回复绫小路君的话，一之濑将自己强行从混乱中抽离，有些磕磕绊绊地说道，但心意一旦涌起便无法停息，一之濑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感和话语，「绫小路君就好像一个神秘帅气的王子一样。」

　　

　　糟糕！这不好像是在告白一样吗！可我应该没有对绫小路君抱有恋爱的想法吧，虽然他很帅气，但我应该没有在喜欢着绫小路君吧，仔细想想，最近自己的很多行为都是因为想要博得绫小路君的注意，尽管如此，那应该还算不上喜欢吧，充其量说是有好感，对，有好感！那绫小路君呢？他会喜欢我吗？刚才他说的是“大家都喜欢着的一之濑”，他也在大家之中吗？从词义的角度，大家应该是指全体、所有人吧，这么说来，他应该，不，或许也是喜欢我的吧，尽管不一定作为恋人喜欢，但至少，他应该是不讨厌我这个人的，不然他也不会对我说这些话了嘛——

　　

　　「一之濑你误会了。」

　　

　　「诶？绫小路君，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一之濑你误会了。」

　　

　　在听到绫小路淡淡地说自己误会了之时，一之濑的心就好像被揪住了一样，说错话的可能性令她慌张。喜悦、羞涩、紧张、胆怯......在短短几分钟内，一之濑受到了无数种情感的冲击，理智开始渐渐丧失，剩余的只有作为少女的情感和本能。于是，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误会了，什么？」

　　

　　「我并不是一个温柔的人，我只是喜欢着一之濑罢了。」

　　

　　闻言，一之濑长舒了一口气，她还以为自己真的做了什么惹绫小路君不开心呢，其实只不过是，等等，绫小路君刚才说了什么？他说他喜欢我？他是认真的吗？那是作为恋人的喜欢吗？刚才一直困惑的问题以意料之外的方式得到了解答，可她心中的问题并没有因此而减少。她意识到自己必须要回应绫小路君，但该如何回应呢？自己并不讨厌绫小路君，毋宁说对他抱有相当程度的好感，毋宁说——

　　

　　「我喜欢一之濑，请和我交往。」绫小路当然知道一之濑现在正处于激烈的情感旋涡中，但他并不是什么尊重女性的绅士，他是猎人，眼前的少女则是被自己盯住的猎物。这不是浪漫的告白，只是披着这一外衣的狩猎。在爱情中起决定作用的并不是理智，而是情感和冲动，绫小路要利用一之濑的情感和冲动。作为猎人，他要强迫一之濑于此时给出答复，因为现在的一之濑正处于最好操纵的状态，她的精力和理智早已消耗殆尽。尘埃落定之后，摆在一之濑面前的便只剩一条路，因为她是那样地善解人意。

　　

　　该如何回应绫小路君的心意呢？交往又到底意味着什么呢？如果有更多时间的话，自己一定能想得更加透彻吧，可毕竟绫小路君还在等待，现在并不是能够从容思考的状态，绫小路君也一定是鼓起勇气告白的，不好好回应可不行。可到底该怎样回应呢？话说回来，自己好像并不擅长做选择啊，就连食物都是这样，更何况要不要开始初恋这种人生大事呢？以往是如何回应男生的告白的呢？好像都是没有多加思考就拒绝了，虽然也有过纠结，但那只是害怕伤害他们的心意。可这次却如此不同，也就是说，我是在期待着同绫小路君的交往吗？「姐姐你到底还要纠结多久啊？这种情况下，最重要的是直觉啦，直觉！」是啊，小葵，你说得对，如果不知道该如何选择的话，就顺从自己的直觉吧。

　　

　　「那，从今往后，我们就是，就是恋人了呢。那个，小女子不才，接下来请多指教，清隆。」

　　

　　「也就是说，一之濑是也喜欢着我吗？」

　　

　　没有听到预想中的“帆波”，她有些失落，但旋即产生的却是更大的困惑。她并不觉得清隆是那种读不懂空气的人，自己已经如此答复了，难道还有“喜欢”之外的答案吗？清隆不笨，不如说相当聪明，自己的回答也本来相当明显，可即便如此，清隆还是问了，那就说明这个问题对他而言至关重要。意识到这点，她的内心没来由地蒙上了一层哀伤。也是在这时，她切身地体会到了，恋爱带来的，并不都是快乐。

　　

　　「我喜欢你哦，清隆，我们交往吧。」她身体前倾，轻轻抱住了他，仿佛光是言语不足以传达自己的心意一般。迷雾消散，留下的，仅是想要同他相伴而行的愿望，以及那份渴望了解他的心情。

　　

　　「帆波。」

　　

　　「嗯？」终于听到了自己渴望的称呼，她将头埋在他的胸膛，想要从中感受温暖，以及心脏的鼓动。

　　

　　「我来帮你吹头发吧。」轻抚她的秀发，他说道。此刻，他们二人都尚不懂得恋爱和感情究竟为何物，他们二人也都确信，在不久的将来这些都会被一一探明。可对他而言，她只是一个被自己俘获的猎物，是自己人生中历经的短暂美丽的风景，是一本自己学习恋爱、体验青春和异性的教科书，当他了解书中全部的内容后，这本书也就丧失了全部的价值，他读过的书虽然很多，但愿意反复阅读的却很少。从这些书中，他收获了形形色色的知识，在读完《一之濑帆波》这本书后，他又会迎来怎样的变化呢？他不知道。但他注意到，在他的内心深处有一个懵懂的声音，它在期盼，在祈祷，祈祷她有朝一日能成为对他而言绝对无可替代的存在。

　　还是不要这样期待好了，那样的话，不论在她和我的面前，都只能是不幸的未来。望着镜中全身心放松、对自己毫不设防的她，他心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