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文】【黑喵】你的小尾巴（三十二）

特殊吸引

吃过午饭, 袁一琦将头靠在沈梦瑶肩膀上, 顺势向下一滑, 像把软骨头，整个人倒下去，躺在沈梦瑶腿上。

 

沈梦瑶看着她, 不发一语。

 

袁一琦闭上眼睛。“你说, 人为什么吃完饭就犯困呢？”

 

沈梦瑶拿起旁边的抱枕，蒙在袁一琦脸上。“你为什么犯困我不知道，但是我有可能犯罪。”

 

大约过了半分钟, 那个抱枕还压在袁一琦脸上。

 

袁一琦憋不住气, 挣扎着坐起来, 不可置信地盯着沈梦瑶看了半天。“你真的想闷死我！”

 

胸腔因为方才的短暂缺氧，扩张幅度大了几分。

 

沈梦瑶不着痕迹地，将视线从那剧烈的起伏挪开, 定在袁一琦脸上。“这样你下回就会长记性。”

 

袁一琦瘪瘪嘴。“你真是个没有感情的人，我们好歹也做了好久的饭搭子呢。”

 

“那你还真是个感情丰富的人。”沈梦瑶眼帘轻垂, 语气不很和善, “别人会这样迁就你，不代表我也能。这样的举动超越了我们的关系, 我不希望有下次。”

 

袁一琦很想给沈梦瑶的脑袋开个瓢, 看看里面是什么构造。明明上一分钟还好好的, 现在又凶巴巴的。

 

她静静望了沈梦瑶半晌，皱了皱眼睛，没好气道：“那你让开, 我要睡午觉了。”

 

沈梦瑶别开目光，起身。

 

袁一琦将那个“凶器”抱枕团在怀里，整个人气鼓鼓地拱在沙发里。

 

那样子，像极了要爆炸的河豚。

 

屋子里一片寂静。

 

除了两人的呼吸声。

 

没过多久。

 

沙发上的人呼吸愈渐清浅，富有规律。

沈梦瑶拿了毯子给袁一琦盖上，弯着腰，出了神。

 

她抬起左手，在距离那张睡颜五公分的地方停下。

 

在虚空中描摹。

 

彼时，沉浸在睡梦中的人发出咯咯的笑声。

 

沈梦瑶慌忙直起身子，脸上带着做坏事被逮个正着的羞赧。

 

又过了几秒，沈梦瑶才发觉，袁一琦并没有醒转。

 

这人笑个不停，不知是在做什么好梦。

 

沈梦瑶的五官柔和了许多，嘴边也挂上淡淡的笑意。眼梢眉畔，有些许宠溺，些许缱绻。

 

现实中，美人如斯，桃花映红。

 

袁一琦的梦里，却是另外一番光景。

 

一间古朴的小木屋里，沈梦瑶穿着丫鬟的衣服，脸上沾了煤灰，

 

口里叼着半个干巴巴的窝头，手上拿着脏抹布。

 

袁一琦则身着白色对襟绸衣，脚蹬云纹金靴，手执一条两米长的软鞭，英姿飒飒。

 

“快趴下！擦完地把衣服洗了，房间里的柜子不能有一点灰尘，花瓶要亮得反光。今天干不完活就没饭吃！”

 

边说，边拿鞭子狠狠在地上抽了几下，“啪啪”作响。

 

“你给我听话一点，否则……嘿嘿嘿……”袁一琦抻了抻手上的鞭子，舌尖探出来勾了勾嘴角。

 

“大小姐饶命！我一定听话！”沈梦瑶老老实实趴在地上，对着一块脏污哈了口气，使劲用抹布揩蹭。

 

“哈哈哈哈哈哈！”袁一琦仰着头爆发出一阵笑声。

 

而办公室里，坐在工作椅上的沈梦瑶，愈发疑惑袁一琦到底梦到了什么，才会在沙发上笑得要背过气去。

*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悄悄溜走。

 

由夏入秋，日头依旧毒辣，但空气不似之前那样闷热。

 

袁一琦从一个实习生，正式成为蓝星广告的员工。

 

不过她最近遇到点怪事，每天上班的时候，鼠标位置都跟前一天不一样。

 

放了别人，或许发现不了这么细微的移动，但她的空间感很强，很难不注意到这一点。

 

袁一琦正抱着数位板画画。

 

夏悠坐着转椅滑过来，真诚的笑挂满脸。“琦琦，恭喜你啊，转正以后，工资肯定也涨了不少。”

 

她又叹了口气，“不像我，还有一年才毕业，实习工资才2000块钱。”

 

袁一琦扭头，礼节性冲她笑了笑。

 

夏悠似是看不出袁一琦的冷淡，一脸羡慕道：“大老板那么喜欢你，现在咱们部门的人都想抱你的大腿呢。比起我天天帮同事做这做那，才能融入人家的圈子，幸福太多了。”

 

这真诚态度，就像是把袁一琦当成了好姐妹。

 

半晌。

 

袁一琦看着她，难得多说了一句话：“你知道为什么有句话叫‘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吗？”

 

“嗯？”夏悠没明白对方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这是什么意思。

 

“前几天《动物世界》上看到的。”袁一琦展露笑颜，十分天真的模样。“不管什么东西从背后进入老虎的领地，都会被一口咬住脖子。”

 

夏悠笑道：“怎么突然说起《动物世界》来了？”

 

袁一琦指了指屏幕。“客户想要一组动物主题的插画，要把民俗谚语融进广告，我做做功课。”

 

“这样啊。”

 

夏悠中止这个话题，双手合在一起，崇拜道：“咱们差不多时候进来的，你都能独当一面了。请收下我的膝盖！”

 

袁一琦没再开口，继续自己的工作。

 

下班时间一到，袁一琦就背起小巧的皮质双肩包，来到沈梦瑶办公室门口。

小猫挠门一样轻轻敲了敲。

 

里面伏案工作的人一听到这个敲门声，就知道是谁来了，不禁弯起唇角。

 

“进。”

 

袁一琦开门进去，“沈总，你不下班吗？”两个圆溜溜的眼珠子像水灵灵的葡萄。

 

沈梦瑶看了眼时间，起身。“我约了客户吃饭。”

 

话说出口，有些懊恼。这显得她是在汇报行程一样。

 

袁一琦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道：“那我们一起下楼。”

 

沈梦瑶走到门口，侧目瞥了袁一琦一下。“我不会让你搭便车的。”

 

袁一琦：“……”

 

——沈梦瑶从哪里看出她有那个意思了？

 

——真是个小心眼的女人。

 

两人上电梯的时候，里面只有一个人。

 

沈梦瑶站在左后角，袁一琦在她旁边。

 

下行一层，电梯门打开，有许多人排在门口。

 

沈梦瑶往前走了一步，抓住袁一琦的手腕让她换到后面。

 

所有动作都是无意识间完成的。

 

电梯里渐渐变得拥挤。

 

袁一琦的下巴挨在沈梦瑶的肩膀处，唇瓣离前面的香颈只有两指。

 

带着湿气的呼吸在沈梦瑶雪白的肌肤上晕开，钻进细小的毛孔里，渗入血管。

 

血液沸腾，脖颈处的瓷肌浮出绯霞。

 

沈梦瑶手里还抓着袁一琦的腕子，力道重了几分。

 

袁一琦的手上的血管登时隆起，似是要穿透薄薄的细嫩皮肤，破壁而出一般。

 

袁一琦用脑门蹭了蹭沈梦瑶的后颈，试图引起她的注意。“你掐着我干什么？我的血管要爆炸了。”

 

沈梦瑶立刻松了手，两片薄唇紧紧抿在一起。

 

很快，电梯到达一层。

 

袁一琦正要出电梯，沈梦瑶上手揪住她的后领。“我可以送你回家。”

 

袁一琦回头，脸上还带着茫然。“不用了，你去见客户吧，我有人接的。”

 

顿了顿，“老打自己脸也不好。”

 

沈梦瑶身上散出阵阵寒气。“你要出去就快点，电梯门要关了。”

 

袁一琦边整理领子边往外走，嘴里还不忘碎碎念：“你这个人真是莫名其妙。”

*

早上九点。

 

沈梦瑶走进公司。前台挂着阳光的微笑，“沈总早上好。”

 

“早。”沈梦瑶偏头冲前台笑了笑。

 

下一刻，有个人撞在她身上。

 

沈梦瑶本能地后退一步，后面传来一声细细的哼声。

 

袁一琦就地蹲下来，整个脸皱成了包子皮。“你的鞋跟踩到我了！”

 

沈梦瑶抿唇，“你站在我后面干什么？”

 

和说话语气相悖，眼里尽是心疼之色。

 

“就这么一条路，你挡在门口，我怎么进来？”袁一琦其实有点心虚，她刚才偷偷在后面吸氧来着。

 

她们两个你一句我一句，倒是将撞上来的人晾在了一边。

 

夏悠几度想开口，都找不到时机。

 

好不容易才寻到间隙，语气颇是惊慌：“沈总，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刚才突然有点贫血，没站稳。”

 

“下次小心点。”

沈梦瑶没有给她过多关注，弯腰将袁一琦扶起来，带到自己办公室。

 

袁一琦一进屋，就倒在沙发上，满脸幽怨。“我如果变成一个瘸子，你负责我的后半生吗？”

 

沈梦瑶从冰箱里拿出一个冰袋。“不要碰瓷，你这个年纪骨头还很结实。”

 

袁一琦抱着小腿抽了几口气。“真的很疼的！”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沈梦瑶走到沙发边，双眸微垂，“把鞋脱了，我给你敷一下。”

 

“算了算了。”袁一琦摇摇头，“我缓缓就好了。”

 

沈梦瑶是有感觉的，知道刚才那一脚下去有多狠。她坐到袁一琦身边，“你放心，我不嫌你脚臭。”

 

袁一琦瞪了她一眼。“我脚不臭！”

 

沈梦瑶放柔声音：“那你让我看一眼，恐怕有淤血了。”

 

“我自己来。”袁一琦脱掉鞋袜，抢过沈梦瑶手里的冰袋，敷在脚背上。

 

虽然袁一琦动作很快，但沈梦瑶还是看到了她脚上骇人的颜色。

 

肯定疼极了。

 

袁一琦一只手按住冰袋，一只手状似无意地握住脚腕，将脚链连同下面的疤一起藏在掌心。

 

“你去忙你的，不用管我。”袁一琦背了背身，将自己的脚往里收了收。

 

“嗯，那你有事叫我。”沈梦瑶挪开视线，坐到办公桌前。

 

袁一琦没被人踩过，不知道会有皮下出血的情况，刚才没看就直接拿冰袋盖住，现下不疼了，便将冰袋取下来，看到脚背上的深红色斑点。

 

一声清脆。

 

冰袋掉在地上。

 

沈梦瑶循声望过来，袁一琦整个人倒在沙发上。

 

沈梦瑶迅速起身，转椅向后撞在墙上。

 

她快步走到沙发边，晃了晃袁一琦的身子。“你怎么了？”

 

沙发上的人没有一点反应。

 

沈梦瑶倏然想到袁一琦先前的行径，警告道：“不要跟我开无聊的玩笑。”

 

一分钟过去了，袁一琦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沈梦瑶拍了拍袁一琦的脸，说话声染上焦急：“袁一琦，你别吓唬我，这是怎么了？”

 

就在沈梦瑶拿出手机要叫救护车的时候，袁一琦缓缓睁了眼。

 

沈梦瑶俯身捧住袁一琦的脸，急道：“你刚刚是怎么回事？”

 

袁一琦眼前终于不是漆黑一片，舒了口气。“我晕血。”

 

“你吓死我了！”沈梦瑶的嗔声似幽似怨，带着女儿家特有的软哝鼻音，与往日大不相同。

 

袁一琦挠挠下巴，“我怎么知道你把我的脚踩出一个血洞！”

 

沈梦瑶方才的担忧神色尽失。“我再说一遍，不要碰瓷。”

 

袁一琦坐起来，拿着袜子闭起眼睛往脚上套。

 

沈梦瑶一把将袁一琦的脚扯过来，放在自己腿上。“你躺好，我帮你敷。”

 

袁一琦的脑子“嗡嗡”作响。她的脚是不允许任何人碰的地方。准确点，是脚腕。随那道疤一起留下的，还有深深的恐惧。

 

沈梦瑶感觉到袁一琦的僵硬，立时将手缩回去。“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不好好敷一下，明天会更严重。”

 

袁一琦听出沈梦瑶的无措，将脸转向另一边，藏起脸上的表情，道：“刚刚有点痒。”

 

她的喉咙滚了几下，调匀呼吸。“那麻烦你了。”

 

空气陷入短暂的沉默。

 

画面似乎停在了这一刻。

 

好一会儿，像是按下了播放键。

 

“好。”沈梦瑶重新拿了一个冰袋，敷在那片紫红上。

她偏着头，没有去看袁一琦的脚，手上，也只有冰袋的凉意。

 

但腿上的重量，时时提醒着她，两人此时是何种暧昧的姿势。

 

被沈梦瑶身上独一无二的特别香味环伺，像是熏了安神香。

 

袁一琦毫无防备地合上眼睛，呼吸愈发和缓。

 

——沈梦瑶对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呢？

 

清明与混沌交际间，她如是想着。

 

沈梦瑶怕袁一琦受凉，没有让冰袋在她脚上停留太长时间。

 

约摸过了一刻钟，给袁一琦套上袜子。

 

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微凉的细滑肌肤。

 

沈梦瑶指尖微顿。

 

起身拿了毯子盖在袁一琦身上，走出办公室。

 

出来的时候，又遇上夏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