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状物》

这个事是在南京金盛大火当晚发生的。 因为之前在后门夜跑遇了事，我们又在前门找了一个回形路口重新开始夜跑。那个路口 一面靠主路，剩下三面都是有路障的人行道，整个回形路中间是一大片下沉的草场， 杂草杂树丛生，但都没有超过路面的高度。因为这块下沉草场比较大，所以路边虽然有路灯，但也只能照亮路面和草场边缘，中间一大片晚上看是全黑的。这条路线我带女朋友跑过几次，每次都能看到散步的人，道路视野也非常开阔，一切都很正常。 那天我从家出来到这儿的一路上，总是能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类似塑料和淤泥烧焦的臭味，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但女朋友一点都没闻到。因为这股臭味我就不太想跑，但那晚路上没有其他来散步的人，她一个人跑我又不放心，就跟在她后面二十来米划水。在跟到第二圈一半的时候，我眼角突然瞥到一个和草场格格不入的东西，当时我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先本能的转过去紧张起来，但那个东西刚进入视野就消失了。 虽然它出现的时间很短，但我很确定自己没看错，就像天牛之类体型的飞虫飞过视野边界，你追着它看过去是能确切感知到它是存在的，运动轨迹也是可以回忆起来的；这和偶尔发生视错觉到看清楚的过程里那种错觉印象慢慢淡退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而且我也确实看清了它更多的细节。那个东西就像一棵从正中间被竖着劈开少了一半的黑色枯树，只有树干树枝没有叶子，不算高但枝干特别纤长，在杂草杂树里显得很突兀，轮廓还有点模模糊糊的。它那种黑和路灯外阴影的黑不一样，就像黑灯瞎火的路上停了辆黑车，是能够和周围区分开的实体，我瞥见时它还在微微的原地颤动，等我完全停下来想再看的时候那里就空空如也了。 当时我整个头皮都麻了一下，呼吸也有点喘不上气，追上女朋友说我肚子不舒服就赶紧拉着她回家，一路上我捂着肚子不敢回头，背对着那个东西出现过的草场，后背仍然紧张得阵阵发麻。等到了小区门口看到跳广场舞的大妈们一如既往的扎堆，我才好一点，带着女朋友在大妈团边上坐下缓了一会，感觉自己状态恢复正常后我们就回家了。我怀疑要么是我身子虚看花眼了，要么就是发生了我从未遇见过的情况，毕竟之前几次虽然也看到了东西，但情绪都能被自己压下去，而这次我只是瞥到一下就紧张得气都喘不顺。 第二天女朋友告诉我金盛大火的消息，我突然联想这会不会和我看到的那半棵树有什么关系？但新闻里说没有人出意外，感觉可能只是一次偶然的经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