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泰伯利亚黎明：本能行动 未知海域（上）
居住在泰拉世界的居民们，大多听说过关于海洋的各种可怖的传说，吃人的浪花、丑陋的海怪、甚至能让事物凭空消失的妖风，特别是当他们需要乘船远航时，看到码头上外形不可名状的雕像，听见海员们绘声绘色地描述在海上遇到的奇闻异事，更是让他们对接下来的航海经历无比惶恐，拉住海员询问有没有能让他们在海上平安无事的方法。一旦听到乘客们说出这话，海员们就会立刻神秘兮兮地拿出一个小箱子打开，里面装满了很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声称这些都是被“海神”保佑过的物品，持有它们就可以免受那些异象的威胁。大部分听到这里的乘客见到这一幕时早已对那些传说故事深信不疑，纷纷开始大采购来“花钱消灾”。
当然，所有的传说没有哪怕一件是真的，统统都是水手与渔民们在百无聊赖时根据自然现象编出来的歪理邪说而已。泰拉的海洋固然危险，但并没有超出理性的边界，受过训练的海员都能十分轻松地在汪洋大海上找到一条安全而快速的航道让船只顺利抵达目的地。至于那些自己都不信的传说，人在海上总要给自己找点消遣，到了陆地上又能让自己干的这一行听起来很了不起，还能偶尔从乘客那里赚到些外快，何乐而不为呢。
“有一次，我们遇上了一只巨大的章鱼形海怪，它的触手举起来比最高的桅杆还要高，上面长满了如同镰刀般尖锐的钩子。船上的任何武器都无法奈何它，就连我都差点被触手缠住掉进海里。幸好我们的船长吉蒂，一位世代与海洋相战斗的阿戈尔人，从船里拿出了那柄家传的长矛，用力斩断了它的一根根触手，最后一击投进了那怪物的心脏杀死了它，我们才勉强捡回一条命。看，她来了。”
“够了莎拉，你有必要对每一名上船的人都讲一遍这个故事吗？我的那柄长矛确实是祖上传下来，但我发誓家族里从来没有人用它打过什么海怪！”
“嘿船长，我可是看了好多电影才编出这个稍微靠谱点的故事的。”
尽管故事完全是信口雌黄，却说对了一件事：阿戈尔人确实世代与海洋打交道，吉蒂正是一位这样的阿戈尔人，旁人从她银白色的秀发与血红色的双瞳中一眼就能看出来。她在尚未成年时就已经在近海的小船上当学徒，成为一名船长也有好几年了。故事中提到的船是“远海漂航者”号，一艘运用最新技术建造的远洋货船，满载排水量12000吨，强大的蒸汽轮机使其能在海上达到25节的最高速度，进行周游世界的航行也没有任何问题。这艘船是属于吉蒂的，至少其中50%是，剩下的50%属于伊比利亚的昆图斯海运物流公司，虽然寄人篱下听起来很窝囊，但想想也知道凭借个人的能力根本无法运营如此巨大的一艘船，更不要提用它来运货赚钱。把一半的所有权卖给航运公司可以报销大部分的运营与保养费用，货源也不用自己操心，买保险的事也被公司包了。并且在“远海漂航者”号需要例行大修时，吉蒂还能到昆图斯公司的其他货船上担任船长，额外再赚一些钱免得自己待在岸上无事可做。
这次，“远海漂流者”号在炎国接了一个大单子，各式各样的货物把货仓装得满满当当，甲板上也放上了集装箱，水手们最后检查了一遍所有的货箱都已经被固定好，集装箱的旋锁与加固杆也全部就位，装卸组长在合格证明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是时候出海了。全体航海船员来到舰桥，吉蒂将手放在操作台上，其他甲板成员也已经各就各位。
“船长，这里是轮机长，引擎已经就绪，准备要让你来掌控了。”
“我了解了，‘远海漂航者’号准备启航！”
海床上的铁锚被收回，桅杆上挂起伊比利亚王国的国旗，从引擎引出的蒸汽通过汽笛发出低沉的响声，工人们解开系船柱上的缆绳，两艘拖船拉着“远海漂航者”号黑白相间的船身逐渐离开了岸边。此时暂时无事可做的水手与随船旅行的乘客都纷纷跑到甲板上，向码头上围观的人群挥手道别。
“再见！后会有期！”
“你在下面有认识的人吗？”
“当然没有，但有什么关系？再见！我会想你们的！”
蒸汽轮机迸发出澎湃的动力，带起螺旋桨搅动巨量海水，很快 “远海漂航者”号便将港口远远抛在了身后，她一路向东横穿太平洋抵达新世界，随后南下穿过地峡运河，紧接着再次北上进入哥伦比亚南部的大海湾并最终抵达了本次航行的目的地，湾流港。一路上“远海漂航者”号停靠了好几个国家的港口城市，每次靠岸都有一些货物被卸下来，也有一些新的货物被装上去，货物中有衣服、家具、电子产品和食品等等，没有这些在大洋上忙碌奔波的货船，全世界大部分的超市与商店都要上演空城计。
“远海漂航者”号进入湾流港沿海时，迎面开来了好几艘大小不一的渔船，吉蒂趴在舰桥围栏上吹着海风，二副莎拉忽然走过来问道，
“船长，如果‘远海漂航者’是一艘渔船的话，我们的生活会怎么样？”
说完她也趴到了围栏上看着同货船比起来仿佛小不点一般的船只从舷侧驶过。
“莎拉，其实我曾经在一艘海钓船上待过一段时间，你想听听我的经历吗？”
“哦？当然想了！”
“那艘船很小，可能最多就10吨出头一点，遇到稍微恶劣一点的海况就摇得很厉害。船上的大部分空间都被引擎和仓库占据了，除了舰桥以外只有一个房间，全体船员的吃睡就都挤在这个潮湿的小房间里，一日三餐全是罐头，娱乐就更不要想了，最多打打牌，看点书。”
“那确实很糟糕，不像现在最普通的船员也能保证有独立的一人一室一卫，厨房里每天供应新鲜蔬果、冰淇淋、啤酒等好东西，船上还有健身房、棋牌室和网吧，有时连我都宁可待在船上也不想上岸。不过你看那边就有一艘大一些的渔船，生活在那上面应该会好一些吧，而且还能吃到新鲜的海味。”
“那艘船也就1000吨出头的样子，和货船比还是很小。而且就算是那样的渔船也不是每天都能吃到海鲜，现在海洋越来越贫瘠了，连续几个月都一无所获也是常有的事。如果遇到大丰收就更辛苦了，捕到的渔获要先分拣，去除内脏，甚至初步加工，大船上有冷藏库还好一些，小船就只能靠制冰机了，一天至少要工作12小时以上。等所有的鱼都放进冷藏库安置好后才算完工，这时船员们才会用这些鱼给自己做一顿海鲜宴作为庆祝。”
“这么看的话，还是货船比较好。”
两人静静地看着这些出港的渔船逐渐远离，“远海漂航者”号很快就要靠岸了。这时，莎拉忽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船长，世界上所有的民族都有自己的祖国，至少知道自己的祖先来自哪里。可是，像船长你与大副璐易莎这样的阿戈尔人，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嘛……”
吉蒂沉默了片刻，
“莎拉，你想听套话还是实话？”
“听实话。”
“……我们阿戈尔人之间有时也会讨论起这个问题，但一直都没能得出什么结论。这个话题太大了，等我有空了再详细讲讲吧。”
“明白，船长。”
“远海漂航者”号靠岸时已是黄昏了，负责运货的卡车早已在岸边等候，装卸组迫不及待地启动船上的数台起重机准备卸货。最先被卸下的是甲板上的集装箱，工人们解开旋锁与加固杆好让起重机抬走这些有些碍事的大箱子，随后再打开货舱门，将里面的货箱、货板、瓶瓶罐罐等散货与更多的集装箱也逐步抬出来放到卡车上运走。等货舱再次空空如也时，月亮已经高高挂在夜空中，水手们擦掉额头上的汗珠，走上陆地吃饭喝酒以奖赏自己一个月来的努力与辛劳。
夜深时分，船员都下榻在岸上的旅馆中，船上只留下了一些轮机舱与安保人员，但他们中的大部分也已经睡下了，只有值夜班的倒霉蛋还在船舱与甲板上巡逻。可此时，船长室的灯光依然亮着，吉蒂在书桌前一遍又一遍地计算着此次航行的收支，这笔大单子的收入并没能让她开心多少。近来整个海运业的行情都不太乐观，很多大型集团都在接连亏损，对于昆图斯这样规模较小的公司就更艰难了。
“吉蒂，这么晚了还不睡吗？”
“我们还是入不敷出啊，难得接到一笔大单子，所得的净收入也只能还清一小部分欠债，就在靠岸的时候老板和其他一些债主就打来了好几个电话来催债,我真的怕他们派专门的打手过来找我们。如果这种情况再持续下去，我可能就不得不考虑把‘远海漂航者’号卖掉去当一名全职船长了。”
“先把那几个催得最急的人的钱还掉解燃眉之急吧，其他的慢慢再来。而且往好点想，就算把‘漂航者’卖了，像你这样优秀的船长到哪里都不愁出路，说不定还能去远比昆图斯更大的公司，开拓一片新的天地呢。”
“谢谢你，璐璐，也许我确实应该去当一名全职船长，可一想到要与你们告别我就不舍得了。怎么办呢，不妨你去联络联络我们的一些‘旧识’，问问看他们中有没有谁愿意帮我们一把。”
“好，等天亮了我就去办这事，你先去睡觉吧。”
璐易莎道了晚安转身准备离开，看着她的背影吉蒂突然想起了昨天下午莎拉问自己的问题，又把她叫住了。
“璐易莎，你等会再走，我还有点事要找你。”
“哦？是公事还是私事。”
“私事。璐易莎，你还记得我们曾经讨论过我们阿戈尔人的故乡在哪里这个问题吧？”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吧，当时我们和几个同事争论了半天都没能得出什么结果。你怎么又想起来了？”
“今天，不，昨天下午进港时，莎拉又问了我一遍。”
“是她啊，那就不奇怪了。”
“我告诉她我们阿戈尔人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不过这倒是提醒我了。璐易莎，你去看看莎拉现在睡了没有，如果还没睡就让她过来，我们还从来没有与外人谈过这个问题。如果已经睡着了，那就改天吧。”
“嗯，我马上去找她。”
璐易莎找到了刚刚准备脱衣服上床睡觉的莎拉，刚刚走进船长时她还满脸的不情愿，但得知吉蒂找她是讨论“那个话题”时便立刻有精神了。
“船长，我还以为你把这事忘了呢。”
“今天太忙了，刚才稍微有点空才想起来，看到还不算晚就赶紧把你叫过来，我，璐璐，和你好谈谈这个话题。”
“那我们赶快进入正题吧！船长，你们阿戈尔人关于这个问题，得出过什么结论？”
“结论有不少，不过我想先知道你有什么看法。”
“这个嘛，我今天确实也稍微想了想。最简单的假设是阿戈尔人是直接从海里走出来的。”
“这个显然不可能。因为阿戈尔人和其他人一样用两条腿直立行走，没有长着尾巴或蹼等适合在水中游动的器官。”
“其次是沿海地区，但这也不太可能。如果如此那么在阿戈尔洋的沿海地区应该到处都是阿戈尔人，而不是仅仅局限在伊比利亚的地中海沿岸。”
“船长，大副，我还有一个设想，阿戈尔人的祖先应该是生活在海里的。”
“你是指传说中的阿戈尔大陆？有时我也觉得这个设想是最合理的，可是一整块大陆怎么会突然彻底沉入海中，而且我们还找不到呢？”
“不船长，我是指，阿戈尔人直接在海床上盖房子，就像小说里那样……”
莎拉没说完，就看到吉蒂与璐易莎都在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你觉得这有半点可能吗？”
“抱歉，船长。”
“算了，连伊比利亚科学院与海事局都得不出什么结果，何况我们呢，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你们赶紧去睡吧。”
“是，晚安，船长。”
“晚安，璐璐。晚安，莎拉。”
在湾流港停留了两天后，路易莎告诉吉蒂有一位“老朋友”愿意会会她们，见面地点就定在港口附近的一间酒馆内。看到酒馆的名字与位置，吉蒂立刻就明白了来者何人，这位“老朋友”总是偏爱这几家连锁酒馆，并且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最适合进行无法摆上台面的地下灰色交易。
见面当天，吉蒂准时来到巷子中这家毫不起眼的小酒馆，里面又昏暗又拥挤，各种民族的人都有，她问酒保要了一杯酒后开始在人堆内寻找那位联系她的“老朋友”，小小的舞台上有三名乐手正在演奏不知名的乐曲，为原本已经十分混乱的气氛更增添了嘈杂。很快，当吉蒂走到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她。
“嘿，卡特玲娜！”
“索罗！”
吉蒂快速走向一张靠着小窗的圆桌，一位血魔族男子迎面走来与她热烈地拥抱。
“索罗，我的老朋友，真是好久不见啊！”
“我快要以为你把我忘了呢！最近怎么样？”
“糟糕透了！不然我也不会联系上你，你呢？”
“和你差不多，日子是一天比一天难了，我还以为萧条能让那些船长放开点胆子呢。说吧，伟大的卡特玲娜船长亲自来找我是有何贵干？”
“哎，这种套话就不用说了吧，我们应该已经超过这个阶段了。”
“可别，你的‘远海漂航者’可是大海上最快的船，横渡阿戈尔洋平均只需要7天，你真应该把这项壮举写在船名下面，好提醒每一位路过的人她的船长有多么了不起。”
“别提了，这船快把我吃破产了。而且你问我有什么事，我还要问你呢，你有什么要求？”
“这话我爱听。放心吧，绝对包你满意。”
索罗立刻拿出一本厚厚的小本子快速翻了几下，将上面的笔迹展示给吉蒂。
“我可囤了不少呢，香烟、酒精、工艺品、首饰、古董、电子产品、管制药，买家都在安地列斯群岛与玻利瓦尔东海岸。而且我得知是你后还特意找了一位绝对正规合法的买家，虽然交易数额不算多但足够免去你寻找出港理由的麻烦。”
“是吗？他在哪儿？”
“伊比利亚的盐风城，‘远海漂航者’的母港，这样你送完那些不那么正规的买家的东西后直接横渡阿戈尔洋就行了，怎么样？”
“行啊，给我看看吧。”
吉蒂接过索罗手中的小本子，将每一位买家的位置用铅笔标记在随身携带的海图上大致计算了一下要安排的航程。
“行，这样规划路程并在完成后走科舍尔航线，可以保证在12天内从这里抵达盐风城，根据你那位绝对正规合法的买家给出的期限，我们最晚下个礼拜三前出发就能准时抵达。”
“你要走科舍尔航线？真不愧是你，将一条危险的航线说得如此轻松。既然这样的话我可以在科舍尔群岛再找一位买家，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但绝对能增加很多利润。”
“你太棒了，索罗。这笔单子我接了。”
“是吗？那么说好了，这是那位绝对正规合法买家的联系方式。到时候记得告诉我出发的日期啊。”
“一言为定。”
吉蒂与索罗握了握手，随后依次离开了这间小酒馆。
===============================================================================
“……老板，我保证这一单绝对能赚钱的，你就放一百个心好了……我知道了，老板再见。璐璐，告诉船员们做好准备，我们下个礼拜一出发，去盐风城。”
“是，船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