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庭深挽清闲·八

“少奶奶……少爷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连夏

你掀开了盖头，一眼便看见了沙发上睡着的秦霄贤，你知道他没醉，只不过是装醉应对这洞房罢了，你坐在梳妆台前拿首饰，说道:

“连夏打水来，紫蘩把床收拾了。”

“是。”

秦霄贤躺在那儿听着，他的确没醉，也的确是在应付这个所谓的洞房花烛夜，今日沈长清还在，有些面子工作还是要做的

你卸了妆，洗了脸，紫蘩也已经把床收拾好了

“关灯吧。”

你盖上被子，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大概这一辈子，就要这么过去了，你不甘心！

可是不甘心又能怎么样？

今日沈长清就要启程回苏州了，早起你去给秦夫人敬了茶之后，秦夫人笑着说:

“绾儿啊，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咱们秦家的少奶奶了，这家中之事，我就都交给你了，下人做错了什么尽管管教，当年母亲我刚刚嫁进秦家，就被几个老妈子摆了一道，多亏你姑妈帮我，才立起了威信。”

你愣了愣，笑着说:“母亲，我刚过门第一天便掌事，怕是会出差错。”

“你啊！什么都不用怕，尽管去做，有母亲给你撑腰呢。那群老妈子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以为是秦家的老人就没人敢动她们，这群老妈子刁的很，连带着小丫头也不像样子，这些日子我身上一直有些病，就让你大姐帮我管着，你大姐倒好，压根不管这茬。你来了，便交给你了。”

你点了点头，吃了早饭，秦霄贤便让副官开车送你们兄妹去火车站

已经是九月末，东北是暮秋时节了，风也带了冷意，下了车，沈长清拢了拢你的衣服

“天冷，别生了病。以后父母哥哥都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东北不比苏州，冬天不可再像原来一样贪凉了知道吗？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就去你舅舅家里，张家在这地方也是世家大族，洋人尚给五分薄面，一般人更是动不得。”

“我知道，兄长安心回去吧！”你笑着说

沈长清叹了口气，把你拥进了怀里

“我的妹妹，哥哥真是舍不得你。”

“哥，我都嫁人了，不是小孩子了。”

“可是你永远都是哥哥的妹妹。”

你偷偷擦了擦眼泪，“快走吧！不然爸妈和嫂子该担心了。”

沈长清从兜里拿出来一块羊脂玉，你笑了

“怎么？我要了这么多年，你终于舍得送给我了？”

沈长清也笑了，“前些年不送给你，是因为它还没有养好，玉中还有杂质，现在没有了，无暇的美玉，送给我独一无二的妹妹。”

你伸出手抱了他一下，“哥，再见了。”

你拿着那块玉，看着他上了火车逐渐远走，他还可以走，因为他是男儿郎，可是你不可以，因为你是女儿家，你是嫁了人的女人

“少奶奶，快要中午了，咱们该回去了。”

你点了点头，“好，走吧！”

回到家里，刚进门就听见了打扫屋子的两个小丫头在说些什么

“哎，二少爷又去听戏了。”

“是啊，哼，这位沈家千金还不如个戏子，真是笑死人了。”

“二少爷不喜欢这位沈小姐，连洞房花烛夜都是在沙发睡的，我看，咱们也没必要尊重她。”

“你说的对，让她知道知道，少奶奶没那么好当。”

你本不想管，但转念一想，若是今日威信立不下来，以后怕是难管了，便走了过去

“说什么呢？也说与我听听。”

两个小丫头吓了一跳，手里的东西差点掉了下来

“少……少奶奶！”

“怎么吓成这样啊？”你笑着说道

“没，我们什么都没说啊少奶奶。”

“什么都没说？你当我是聋子吗？真当我什么都没听见？仆人议主，你们胆子不小啊，我秦家供你们衣食住行，到养出来几个白眼狼出来。”你冷笑着说

“少奶奶，您怎么能冤枉人呢？”

你瞥了她们一眼，说道:“冤枉人？好！就当我冤枉了你们，连夏，掌嘴！”

两个小丫头吓的魂飞魄散，“您是大家千金，怎么能非打即骂？怎么能打人？”

你笑了一下，“别说是你们两个小丫头，在北平，我连兵油子和卖国贼都打过，何况是你们两个小丫头？连夏，掌嘴二十以儆效尤！我看，以后那个婆子丫头还敢背后议论主子！”

你起身上楼，秦若姝就现在楼梯拐角处笑着看你

“我们绾儿这雷厉风行的模样，还真是吓了我一跳。”

“大姐，你可别打趣我了。”你窘迫的笑着

“以后这秦家交给你，我和母亲也放心了。不过，你可要跟我老实交代，你在北平，还打过那些大头兵？”

你没想到这个她也听见了，自知瞒不过去，叹了口气说道:

“大姐，进屋说。”

然后，你就把那一日发生的所有事和秦若姝大概说了说，包括在曹汝霖家中，怎么破门而入，怎么偷袭大头兵，怎么逃跑的，秦若姝听的目瞪口呆，上下打量了你一番

“绾儿，你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