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喀琉斯之鹰 第二辑 第十七章 JAS-1937-9-19
尤里乌斯历 1937年9月19日 上午八点
埃律西昂帝国 神圣埃律西亚大区罗加迪亚行省 新波尔迪加拉市
作为罗马沿岸的地区，新波尔迪加拉早早就被建立了殖民地，并以罗马时代位于高卢的波尔迪加拉命名了这片同样地势低洼的地区。在漫长的历史中，无数的高官勋爵在这里建造了不少城堡和庄园，它们当中包括在拉塞尔·休伊菲努斯、布兰登·图里努斯与索菲亚·邦尼特面前的马尔凯鲁斯庄园。这最初是一位军事贵族修建的庄园，后来经历了各种变动，又是被没收又是被再分配又是因负债而被充公，如今这位于城市边陲的庄园在档案中属于“皇室财产”，同时处于闲置状态用以在需要时分配给没有地产的皇室成员。
只是从庄园门口的新式防盗大门、远方地面上弃置的包装垃圾也和停在庄园内的汽车来看，庄园并非真的处于闲置状态，而且显然是得到了钥匙并长期居住，而并非那种撬开大门后偷溜进去的流浪汉。将皇室领地外封给其他人这并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前任提比略乌斯四世就曾经将一些帝国的产业公开授予了一些“可怜的孤寡女性”——其实就是他的情妇，这种行为自然会受到百姓和官员们的唾弃，但...这也确实是法律给予皇帝的权力，直至今天，这些房产仍旧未被收回。而问题也就在于，竟然都授予了他人居住，为何皇帝没有直接授予，而不惜买通周围官员不让其巡查的让人秘密居住呢。百姓对于“皇帝滥用其拥有的权力”抱有一定的容忍，对于皇帝将自己的财产授予党羽，谋士或情妇虽会有不满，但总的来说还不会有特别大的意见。
那答案显然是这个人的身份过于特殊，以至于皇室或帝国政府不想与之产生任何明显的关系。而根据已知的情报来看，对方的身份绝对比什么情妇贪官污吏破坏力强得多。也正因如此，在拉塞尔按下门铃前，布兰登用身上的通讯仪器向其他人要求准备就绪。跟在身后的索菲亚则期待着开门者究竟会是什么人，虽然在执行任务之前，索菲亚就从拉塞尔那听说过对方的大致状况，但如非亲眼所见，她还是很难将听说的事迹和照片上的外貌联系在一起。
在按下门铃后，庄园内城堡的门就被打开，一个蓝发的少女走了出来，不过她并未急着前来开门，而是站在门口对着望了两人一会。
“看不到枪支，甚至穿的都是近似睡袍一样的衣服，大概没法携带武器。”一边望着前方保持戒备，索菲亚一边对着一旁的队长小声说到。
“嗯，我看也是如此，但对方是灵能者，即便没有携带武器也是很危险的。”布兰登回复到。“保持好警惕，但不要表现出敌对态度，我们是来谈判的，不是来抓人的。”
索菲亚点了点头，就是希望对方这位已经在阻挠过他们行动的人能不对他们抱有敌意了。
在远处凝视了一会后，那位少女向铁栅栏门走来，同时嘴里用冷淡的语气询问着到访者的来意：“拉塞尔先生，旧日未见，不过我想按常理来说如果有任务的话您并不需要亲自来到这里。”
“因为这次情况特殊，这段时间您不太好出现在埃律西亚。所以皇帝委派我亲自来传递新任务。”拉塞尔提起手中的一份公文包。“...顺带也咨询一些东西，所以方便让我们进去长谈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不会给你们准备什么茶水的，商量完之后就离开吧。”对方按下了门口的开关，伴随着略显卡顿的齿轮声，庄园的大门被打开了。“毕竟我想拉塞尔先生也清楚，为了你们考虑最好不要被目击到有政府官员到过这里。”
拉塞尔一边点头，一边跟随对方向庄园内前进，布兰登自然是带领着索菲亚紧随其后。没有询问自己的身份这让人感到意外，无论是外表还是对外人的警惕性都很难让人相信，这位斯露德尔小姐是一位为帝国行暗杀，策划政变之事的佣兵。
不过也有另一种可能，她的警惕性缺少来自于对自身实力的自信，毕竟硬要说的话她面前的三人都非灵能者，而能对她有威胁的人都在百米之外，如果真打起来的话，她作为灵能者无疑是占有相当大的优势的，至于为何不惧怕暗杀偷袭...或许是因为这反而是她擅长的，对她搞这些完全是班门弄斧吧。之前发生在基克拉迪亚诸国的数次暗杀事件，背后或多或少都有她的影子，虽然作为区区特遣队队长的布兰登显然没资格知道那些事情的幕后真相，也不会去盲目听信那些阴谋论，但考虑到据帕特洛克罗斯所说对方亲口承认了在圣文森特的行动，而拉塞尔也在来的路上确认自己代帝国向其授予指示，那这些故事或许确实有可信的地方。
庄园中央的城堡规模不小，乍一看可谓富丽堂皇。但若细看还是会看出一些端倪：不少窗户都处于破碎的状态，甚至墙面都有一些开裂的痕迹，这大概率是年久失修导致的，同样还有杂草重生的庭院和长出芦苇的池塘，都可以看出这位持有者几乎没有对城堡进行任何打理，这倒不是很难理解，毕竟从资料来看对方既无亲人亦无伙伴，是孤身一人居住在这座庄园中，那似乎也确实没有什么什么必要和能力打扫修整如此大的一片地区...但即便如此也多少可以修缮一下吧。
城堡的正门是一座巨大的木门，而从门的灰尘和固定着的大型挂锁可以推测，这个门应该是很久都为打开过了，弗雷迪丝走向一旁她刚刚走出来的小门，打开后可以窥见内部是个铺满大理石地板，挂着华丽宝石挂灯的巨大客厅，但与之搭配的确实相当不对称的家具布置：一张能坐五六个人的桌子和数张椅子；几个巨大但破旧的衣柜和同样显得破旧，且由于放满书籍而摇摇欲坠的书柜；一张不小的床和放在上方的床上用品。以及不少挂在墙上和放置在地上的武器，包括大量各种类型的枪支弹药还有许多的剑，从赛尼斯的中国剑到欧洲的骑士剑皆有，甚至还有炸药和...反坦克电子长矛。他们可以说身处于一个放置了一些生活用品的军火库中。
如果放一般场合，那眼下的当务之急应该是立刻控制住嫌犯并立刻呼叫增援，但布兰登没有这么做，他只是默默的跟在拉塞尔身后，直到他们走到那张桌子前，弗雷迪丝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坐下。
“很抱歉我没有整理房间，毕竟除了我之外这座城堡也几乎无人光顾，而且你们也不是来作客的，所以我们早点商量完事情就行了。”弗雷迪丝做到了一张椅子上后，用严肃的眼神望了眼布兰登。“那么，在我们开始商讨正事之前，特遣队的两位可以先把你们随身携带的武器放在桌子上吗。为了以防万一。”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在布兰登做出回应前，拉塞尔就惊讶的抢先说道。
“我就是知道，这种事情没什么好奇怪的。”对方只是冷淡的回复到。“我还知道这位布兰登先生在威尼西亚那天就在空中增援，也因此我不得不小心行事，如果各位还想合作的话，就在我的地盘遵守我的规矩行吗。”
气氛变得略微紧张了一些，不过既然对方都开出条件了，有求于人的布兰登只得接受，他藏于自己外套内的手枪取出，放在了桌子上，一旁的索菲亚也将自己的手枪交了出来。
虽然失去了防身武器，但布兰登还是保持着军人的镇定。“很抱歉斯露德尔小姐，我们有必要保持警惕性，毕竟过去您曾参与过与我们敌对的事件中，我们不得不以防万一。”
“那些只是商业行为而已，你们不出价我就被其他人雇佣走了。我不认为这样就算敌对政府。而且真要是自卫，就凭这两把手枪或许不太能保护你们。为什么要把你们当中唯一懂灵能的士兵，部署在几百米开外呢？”弗雷迪丝冷冷的反问道。
至于这个答案其实很好解释，没有带上懂得灵能的帕特洛克罗斯的原因自然是怕刺激到对方，因此只能将他和剩下两位队员部署到约两百米外的山林中，一旦出现变故， 帕特洛克罗斯会尽快赶到现场解救，另外两人则会立刻发射灵能干扰弹来尽可能争取生计，不过从这周围如此多的武器来看，到时候打起来未必会用到灵能也说不定。
但这个问题并没有必要回答，眼下最重要的是把公室给处理完毕。“难道受了钱来阻碍政府行动，就不算反对帝国政府了？”
“谁让来找我的是颇有威名的马尔库斯·科穆宁呢。我一开始还以为他就是代表帝国政府行事的呢，等到到了威尼西亚，见到了穿着特遣队制服的帕特洛克罗斯，我才知道原来他在做阻挠你们的事，但那时我钱已经收了，事总不可能不办吧。”
“无论如何，过去的事已经过去，斯露德尔小姐没有造成大的损失已是万幸。”见局势愈发紧张，拉塞尔立刻开始打圆场。“其实呢，我这次来的一个原因就是像斯露德尔小姐传递来自皇帝的意思，虽然您参与到事件中为他们制造了一些麻烦，但有介于没有造成太大的坏影响，皇帝并不打算对之前的事进行追究。只是希望阁下往后能够注意一些，未来日后您与帝国的合作考虑，还请在未来不要对我们的行动造成什么阻挠。”
“我不敢保证，而且我也不是傻子，对于我最大的金主我自会懂得如何更好的合作。”弗雷迪丝冷笑了一声。“与其担心我与你们为敌，不如在出事之前你们就提前将我雇佣，让我为你们效力不是更好吗？”
“这种事情不是我能决定的，我能决定的就只有眼下我可以认为你接受了皇帝的意见了。”
对此弗雷迪丝没有回话，只是点了点头。不过这对于拉塞尔来说就算任务完成了，他转而开始提出下一件事：“那么接下来，我身旁的这位布兰登队长需要向你咨询一些事情，在你在威尼西亚时，与你一起服务于马尔库斯手下的那些斯巴达人的情报。”
在迟疑了一会后，弗雷迪丝摇了摇头：“这个...我似乎就不太好说了。一方面将他们的身份透露给别人，尤其是政府官员这种事本就不太好，为我的名声有所影响。另一方面我也不太清楚他们有的信息，这帮人无论是在行军时还是在车上都一言不发，我只知道他们是马尔库斯不知用什么方法召集来的斯巴达人...从这点上看，他们到时很符合斯巴达的刻板印象。”
“完全没有可用的情报？”布兰登追问道。“他们不可能凭空出现，但又凭空消失吧。”
“如果他们是我找来的那我还能告诉你一些事情，但奈何我在这次事件中也只是一位普通的雇佣兵。对马尔库斯从哪里雇佣的人可谓全然不知，比起询问我，你或许更应该询问那些人，尤其是那位马尔库斯的副手...叫什么来着。”
“安德烈·努美利乌斯·布鲁图斯。”布兰登回答道。“他作为前军人确实担任了马尔库斯的安全顾问，负责招揽合适的人作为安保人员保护他的财产...这都是表面上的，暗地里谁知道他们在搞这么多武装力量是想做什么。不过虽然如此，但那些斯巴达人据说是斯达乔斯自己带来的，他也不清楚他们的底细。”
“就是啊，连他们都不知道，那问我就更没用了。我只清楚一点，那就是那个叫斯达乔斯和得伊福玻斯的人，他们的灵能都非常的强，强到能用灵能掩盖自己的面容和体型。想必会十分难对付...如果你们真的想抓住他的话，可以试着雇我去啊，只要帮我做好情报工作锁定目标，我还是有信心能逮住他的。”弗雷迪丝笑着说道。
“这也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拉塞尔在一旁说道。“如果皇帝想这么做的话，那我会如实转告，但眼下则是另一项差事。布兰登先生，接下来我们要商讨的是重要的机密事宜，你们可以出去等候了。”
“好的。”虽然完全没有得到可用的情报，但眼下也没法审问，布兰登和索菲亚唯有在点头示意后起身离开了这里。
而在用灵能确认那两人已经走远后，弗雷迪丝才转过头来，用严肃的语气问道：“怎么，又要我去处理掉什么人了。”
“这次到不需要‘处理’，只是需要您帮个小忙就好了。”说着，拉塞尔从公文包中取出一份一叠文件。“这次的对手不需要用上刀枪，文笔即可解决。”
弗雷迪丝接过这些文件，其第一页为一个人的档案，姓名上写着巴蒂斯图塔·尤尼乌斯·萨尔迪瓦，一位基克拉迪亚的陆军上校兼地方总督。
“这次我们需要文明点，只需要让他身败名裂，无法被专制公授以大公的职位就好了。”
“那为什么帝国要对付这么一位陆军长官，他是做的太坏还是做的太好了。”弗雷迪丝讥讽的问道。
拉塞尔则平静的解释起来：“他管理下的阿卡洛丝是基克拉迪亚少有的几个实行了社会福利的地区，也是基克拉迪亚的总督中最受民众的拥戴的。但他也是专制公米海尔·科穆宁的得力干将，而后者一直和帝国貌合神离。在他的授意下基克拉迪亚元老院否决了在领土上建造新军营的议案，其中这位巴蒂斯图塔的游说就出力甚多...我说到这，你就应该能理解帝国对其动手的原因了。”
“那确实原因够显而易见，毕竟帝国政府对于麾下领土的忠诚确实格外在意，哪次你们找我动手不是要除掉那些谋求民族独立的人。不过我比较好奇为什么这次特意要求让对方身败名裂即可，这种事情我可不太擅长。”
“因为除掉他也没用，当今的基克拉迪亚专制公米海尔才是反派的最大推手。”拉塞尔摇了摇头。“如果他在任上被暗杀了，米海尔九世大可委任一位新的总督，不仅不会阻碍进程，还会极大的激怒基克拉迪亚人，所以把他名声搞臭才是最好的选择，如果米海尔顶着舆论压力将他任命为大公授予全国的军政权力，那到时候借着事端来掩护暗杀也是可行之策。”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你们不干脆除掉米海尔九世本人呢？向过去你们给我的任务一样？”
“一位总督区的专制公遭到暗杀对社会的影响还是太大了，容易让皇帝遭受怀疑，而且米海尔的继承人大概率也不会是愚蠢之人，对反制独立运动没什么帮助。而且我们还担心，米海尔对自己可能会遇刺有所准备，加之他在基克拉迪亚军队和百姓中都有一定威望，所以若是暗杀，可能会导致些不太好的后果，比如借此为名挑起内战。”拉塞尔小声解释道。“说到底，就是因为基克拉迪亚太重要，帝国才不敢轻易镇压，一直以来都以怀柔为主。这次行动不光光能阻碍他们的声势，也可以借此做威慑，如果我们连基克拉迪亚的总督都能暗害，那想取他们的项上人头也是轻而易举，这样或许能让一些无胆之人放弃与帝国对抗的立场。”
在拉塞尔的长篇大论说完后，弗雷迪丝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的同时看着之前对方递来的一系列文件。作为一个雇佣兵，她对政治这方面并不是特别感兴趣，刚刚也只是出于好奇而提问而已，接下来她想知道的才是需要认真听取的内容：“那么，你想我做什么？”
“这世上最让人感兴趣，最容易在市民间传播的就是男女之事，但同时杀伤力也很低，所以得在此基础上填料...先来点未成年相关的信息让百姓舆论愤怒起来，再涉及点权色交易什么的...最好是那种官员为了自己的前途，诱骗自己未成年的女儿交给对方之类的新闻就很好。而且根据我们在基克拉迪亚的线人禀报他确实有私下接受贿赂的行为，如果这起案件能牵扯出贪腐案就更好了。”这些计划都不是拉塞尔本人构思出来的，他只是负责传递皇帝和别人商议后给出的方案。但这套过于诛心的计划从也让陈述者的脸看起来阴险了许多。“我们的线人已经准备好了人选，你只要先前往基克拉迪亚用你的相关经验帮助我们做好准备，等巴蒂斯图塔回到阿卡洛丝后再‘创造机会’就行了，之后情报局会安排你撤离基克拉迪亚，而媒体会承担攻击的任务。没什么难度，不过还请你务必要注意隐蔽，如果你被察觉，我们届时会无法给予你足够的支援。”
与其说是“无法给予支援”，不如说是“我们会立刻放弃你并与你撇清关系”吧。毕竟如他刚刚所说，如果被基克拉迪亚人民意识到他们的宗主国谋害他们的地方长官，那估计就会一石激起千层浪的引发动乱乃至战争。比起这种结局，否认自己被雇佣来行动的事实，把锅都归罪于自己这么一个“恐怖分子”头上会是更好的选择。不过弗雷迪丝对此并不感到意外，毕竟每次行动她都会收到这样的警告，而如拉塞尔所说，这次行动也确实没什么难度。
“说了这么多，我想我也没法不接受这个任务了，让我们来谈谈价钱吧。”
拉塞尔对此早有准备，那个厚厚的公文包就是要在这个时候用上的，他公文包被放在桌子上。 “和之前一样，二十万比塞塔的伊比利亚不记名债权，可以在任何地方被任何人兑换成现金。事成之后我们会给你另外四十万比塞塔再找个机会载你去法属海地让你再那里将其处理掉，如果你需要的话。无论如何，不会任何人怀疑上你。”
但如此隐蔽的真正目还不是为了不让别人怀疑上你们与我有联系，弗雷迪丝想到。不过她也确实希望这笔钱竟可能的安静，将手放在那个公文包上，将包拉到了自己面前。“那我想，我们的交易也算结束了，我要现在就去基克拉迪亚吗？”
“两天后会有人来接你到机场，之后的事就只能交由您来发挥了。”讲解完需要说明的一切后，拉塞尔起身打算向门外走去，不过在离开前，他又转过头来询问到。“说起来我有点好奇一件事。斯露德尔小姐，你为皇帝服务的这几年来。按理来说已经攒下了不少钱，为何看你生活貌似还很...简谱呢，我曾经也对接过一些雇佣军头目，他们要么用赚来的钱好好享受，要么就是金盆洗手洗白上岸，你现在的做法...似乎两者都不尽然啊。”
“这种事你大可不必操心，我的钱怎么用我自有分寸。”轻松随意的回复那位即将离开的帝国官员，弗雷迪丝的内心中则在盘算着自己所有的资产。在这座庄园在内，现在的她已经积攒了近千万的现金，这笔钱已经足够让许多人过上一辈子极其体面的生活了。
但对于她要做的事情而言，还远远不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