侃神仙之琉靖篇六
侃神仙(琉靖篇六) 据记载,真元烈火来自于前魔域焰岩内,由魔尊若辰炼化,后三万年,三眼凤族亦能驾驭真元烈火,与此血脉相融,以血炼就,用灵力换取烈火的驱使。 晚檀宫内,天色渐晚,呈现梦幻般的蓝紫色,琉靖翘着腿,看得正起劲,文莘闭眼蹙眉,偏过头,轻轻一声闷哼,大抵是真的很不舒服,又动了好几下,发丝触及琉靖的手指,他转头,一副十分嫌弃的表情: “都上好药了,怎么还这么娇……” 伸手触及文莘额头,“贵”字还未出口,就被烫得缩回去,琉靖呆呆看着烧得面色潮红的文莘一时不知所措。 事情,似乎愈发难办了。 琉靖渡了些灵力,他向来聪明,关系打点得也精,大脑飞速运转:染林姐一定忙,不见得能抽空炼药,但天界无人医术精于她,那么,解铃还需系铃人,他吩咐仪成照料好文莘,急匆匆奔向归天门,一跃而下,去往九凤山。 九凤山。 老凤皇知道明正在天宫打架滋事后,气得按规矩罚了几十大板,又让儿子刹烈脆下,两人一同挨了不少训。 但该找上门的总会找上门。 大门砰地一声被打开,琉靖提着剑冲进来,刹烈看见是琉靖,又惊又喜,但琉靖没空理他,果断说明来意,老凤皇一点头示意小药童领他去药房,刹烈起身,亦打算跟着,但身后随即响起父亲的大喝:“你跪着!” 刹烈只好焉焉儿地跪着。 药房内,药物堆得高高一层,凭借灵力悬在空中,从上而下,酷似三角形,小药童看着抬首看药的琉靖,厌恶得只恨不能翻白眼,笃定义兄明正的伤定与他有关,但小人总擅长于甜言蜜语,他端出一副好笑脸,问道:“殿下可挑好了?” 药童这话断了他的思路,他摆摆手,托起下巴,自知不能打开药瓶,但他也不打算惹祸。 他是在挑一瓶最好的。 奈何瓶口封得太紧,一丝气味也未溢出,他直悔没有向云鹤讨教怎么学透视眼,只好瞎猜,按理说,底下的存放时间愈久,药效愈好,但他却指向药堆顶上:“那瓶”。 药童当场石化。 自己自作聪明,将药瓶倒放,以为没人挑得谁“药王”,奈何诸神不像他一样愚昧,再者,琉靖这运气,很是无敌。 “这………”他结结巴巴:“恐怕拿不下来……” “哦?”琉靖转过身,似乎饶有兴趣地盯着他,方才注意到他身上的怨气,一下就明白了他的小心思,道:“你家老凤皇可是说,让我随便挑。” 他哼了一身,拔出剑,灵力驱使,剑鞘直直冲向顶端,轻轻一挑,药瓶就落入了琉靖手里。他吹吹灰,想自己可挑对了。 琉靖拿最好的药,还真是无意识的,他从小用最好的惯了,还从没用过第二好的。 “多谢,”琉靖经过药童时,放了些碎金在他手上,而后扬长而去,锦袍飘飞。 药童瞪大眼,看着微微发暖,质地纯正的灿金,但随后,金子愈来愈烫,化成黑色粘稠液体,将他的手烫了个“贪”字,另一边,明正的手上,也多了个“烈”字。 天已黑了下来,深紫色沉淀在远方,仪成坐在床边给,文莘渡了不少灵力,他修的是水系法术,勉强还能和真元烈火抗衡,他收了手,叹道:“真可怜。” 仪成,真不愧是天界一等一的大好人。 因絮也匆匆赶来,看见文莘,心疼得直掉眼泪,将他揽在自己怀里抱着。 仪成在一旁有些局促不安,琉靖嘱托自己照看好文莘,可自己忙得瞻前顾后,又怕殿下生气,正纠结,因絮抬起头,道:“总清大人,文莘我来照顾吧,您还有很多事务没有料理呢。” 正好,仪成立马开溜,算账本管宫女浇草木跑应酬去了。 因絮抬起手,轻抚了抚文莘的头发,她没有亲人,和文莘一样,是心善的帝后从凡间带回来的,带到了一个仙气缭绕隐于云端的天宫,她勤勤恳恳,终于成为如今的侍女之首,文莘这孩子,其实刚来时怪可怜的,安安静静一娃子自个儿看书,都不和其他侍童一起玩。 琉靖刚进门,看到的就是因絮一只手搂着文,一只手为他拔开缠在脖子间的发丝,目光含泪的样子, 他突然就有点梗着了。 他从出生开始,便是高高在上,前呼后拥者不计其数,九洲宝物万千,在眼里,文莘跟了他几十年,应该是他的附属品才对,可这附属品,总对他凶拉吧唧的,似乎特别不喜欢自己的样子,为什么对别人总那么温和有礼,就算对因絮一个侍女,平日里都温温柔柔。 琉靖黑着脸进了门,仿佛是踏雪归来的战神,神情严肃,每当这个时候他都像极了帝君。他与泱凝帝君眉眼十分相像,但琉靖更柔和,更风流,以至于爱慕过帝君的那些人啊,总来他这寻几分相像又慌了神。 烛火摇曳,殿内通明,觉察到有仙气逼进,因絮转过头,惊喜的脸上犹带两行泪珠:“小殿下?” 琉靖点点头,十分不凑巧地想到了一个词:梨花带雨。 那还是文莘教他的,琉靖上课总不认真听,嫌云渊策啰唆,文莘无法,只好执卷,一一教与琉靖。琉靖喜欢听他说话,也喜欢看他垂下的浓密睫毛。 “嗯,”琉靖走近:“你先出去吧。” 因絮看见了他手上的药瓶,立马退了出去:“是。” 文莘脱离了因絮的怀抱,立刻挣扎起来,蹙起眉,额上的青丝因汗黏在白皙的肌肤上。 “真难伺候。” 就是因为他如此不安分,琉靖才学着因絮的样子,揽着他,让他躺在自己的膝上,驱使灵力打开了药瓶,露出里面白胜雪的药膏,他捉了文莘的手腕,轻轻抹匀药膏,又把脖子和腿抹了个遍,然后驱使灵流,让药膏化入体内。 做完这一切,琉靖困得很,刚要放下文莘睡觉,那白兔妖又不安分地动起来,他无法,只好一只手托着文莘,腾出一只手来拿话本,心道还好自己摧小白娘更新了。 这次的话本叫《绛君兰缘》讲的是一位女君养了簇兰花,千百年后兰花化为一名风流男子,要与他缔结良缘,而后,两人过上了平和而温暖的小日子,后来,女君却发现兰君风流,旧情债无数,终愤然离去,断了“兰缘”。 这个故事很长,从银勾漫照读到晨曦初现,再从晨曦初现读到暮色四合,犹如一曲凄婉清幽的乐曲,在脑海中轻响,琉靖闭了眼,眼里有泪花闪烁。 小白娘不愧是小白娘,一笔写遍天下情。 琉靖合了话本,看着仍烧得迷迷糊糊的文莘,心道一定要找明正算账。 云渊策知道他们在文书阁武斗后,大为震憾,连夜仙鹤飞书,下令以后神家子弟不许带墨待郎上学,不许带坐骑——尤其是龙。不暮沦只好在归天门外气鼓鼓等自家公主。 琉靖垂下脸,百无聊赖地看着文革。 好看。 文莘,真的是个美人,纤长睫毛簌簌如蝴蝶羽翼,乌丝垂落,衬得皮肤愈发地白亮,眼中似有星辰陨落,满目柔光。他此时正值少年时,又有书生意气,峥峥傲骨,清清冷冷,胜于皎月。 只有在这种时候,才显得格外懦弱可怜,抱着是什么感觉呢?暖暖的,软软的,让人忍不住搂得更紧。 琉靖取出一截觅讯线——这是他从姻缘殿“拿”的,一端系在自己的中指上,打了个结,另一端,他捉起文莘的手指,系得正起劲。 文莘醒了…… 真是好巧不巧,好死不死。 似是头还微疼,他茫然看了一遭周围的景,明白自己在哪后,目光落在了被琉靖捉住的手指上…… 琉靖:“……” 文莘刚要开口,琉靖以为他要告密,赶忙解释,他刚看完《绛君兰缘》,硬生生编了个名:“这叫‘兰缘绳’能让我们千里通信,阿娘叫我系上保护你的。” 听到“保护”二字,文莘眼底亮光微动,他疑惑的看向“兰缘绳”,又问了一句:“为什么……是这个颜色?” “哪拿的就是什么颜色呗,姻缘殿拿的,自然就是红色呗。”琉靖冲他眨眨眼。 他垂眸不语,眼底却是迷雾重重,他来自凡间,并不懂这些东西,琉靖的笑更让他摸不着边。 “兰缘绳”系好,红色的线发出耀眼白光,而后消失了,一根无形的线系住了他们。 文莘这才反应过来这个令人有些尴尬的姿势,强撑着起身,不曾想脚底一软,整个人以更狼狈不堪的姿势栽回琉靖怀里…… “噗哈哈哈哈”……某位小殿下没忍住大笑出声。 最终,文莘卷着被子窝到了床上,躺着看文莘逼着看的《九洲风华史》,文莘看他十分舒适的样子,忍不住瞪他一眼,道:“看书不宜躺着。” 聪明不过琉靖:“生病不宜抱着。” “……哼”文莘气鼓鼓转过身,不看琉靖。他头还挺疼的,刚才又被嘲笑了一番,完全没有模着边际。 那边,琉靖拆了盒花糕,塞了块在嘴里,含含糊糊道:“拜你所赐,我饿了两天。” 而后又拿了块给文莘,装得十分真诚:“我一个人吃不完的。” 其实,琉靖很久之前就发现,文莘真的很喜欢花糕,只是不说而已,但品月斋的糕点贵得出奇,完全不是文莘随随便便可以消费的起的,所以,琉靖每次都给他一点,只不过是‘小爷我赐与你,快点感恩戴德感激不尽接下小殿下我的恩赐吧啊哈哈哈!’的态度,导致文莘不但不领情,还狠狠训了他一顿。 但这次,他默默伸出一只手,乖乖接下了。 “哦,对了。”琉靖说道:“云渊策那老头子,不许以后带墨侍郎和坐骑什么的去文书阁了。” 又看了看文莘伤心的神情,嘟囔道:“有何可悲伤的,以后我教你,保证比云老头子好多了!” 听闻此言,文莘转过身,放弃了默默悲伤,反问道:“你哪次功课不是我教的?” 琉靖:“……” 沉默良久,摆摆手道:“算了算了,夜已深,我看先就寝吧。” 听闻此言,文莘“腾”地起身,摇摇晃晃的往殿外走:“再会。” 琉靖丝毫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反应过来后就十分欺负神的使用了灵力,将文莘拖回了他的大床:“你生病了,给我睡好。” 文莘透过薄薄的一层丝绸,看到了琉靖得意且无耻的神情,只好再一次转过身去。 窗外是沉睡时的九州,千千万万盏天灯照亮了如墨般的天空。 人间细雨微风,皆天界桃花瓣,人间星辰万千,皆天界明灯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