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浩翔」少年と花·橙色月亮
很开心能参加此次生日联文
以此篇
送给我永远勇敢无畏且浪漫热烈的熊熊
“中世纪的战争总会伴随着支离破碎，罗马教堂的存在也不是永远辉煌。我一直在想，腐朽悬崖上到底要如何开出最耀眼的花。”
异国他乡夜色微凉，江唐提笔在她的游记中写下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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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Y国战乱的消息时，国内已是深夜，上头安排我和其他记者尽可能快的奔赴现场并及时记录报道，在战火随时可能中断通信的Y国，图片和笔记无疑是最好的定格方式。
下了飞机后我和同行的各家记者都暂时选择落脚于H市的一家公寓酒店，远方的战火还未波及过来，这座小城依旧安静，没人看得清空旷黑夜里的暗潮涌动，小城的人们仿佛并不知晓相隔不远的漫天硝烟与血色炮火，仍然低头过着与平时相差无二的生活。
可是印象中那个面积不算辽阔却有着非比寻常的美丽，那个像在盛满阳光的大院老榕树下安静作画的小姑娘般的国家，江唐仍然记得它。
可惜了，这个静谧美丽的地方现在已是满目疮痍
晚上稍作休整检查好了相机等设备之后，江唐第二天一早便马不停蹄的驱车前往危险风暴中心的X市。抵达城边后就不敢再乱走，生怕误入哪一边的攻击区落得车毁人亡。
Jessee还有几分钟到，江唐百般无聊的透过车窗看到了一个推着小推车的老妇人，挤满车肚的大片橙色在这荒芜中十分扎眼，有些荒谬，它竟是这般生机蓬勃。
但还有几分熟悉。
直到副驾驶的窗户被Jessee叩响，江唐才收回视线。车外的异国男子笑笑拉开车门坐进来。“Tang对不起我来迟了，见到你真是太好了”，男子操着一口略微蹩脚的中文倾身抱了抱江唐。
“好久不见Jessee，留胡子了啊”，我拍拍他的背松开后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
“我是男人嘛，胡子是象征”
江唐瘪嘴点头表示赞同，发车打了一轮方向盘后调头从刚才方便停车和遮蔽的土包里转出来。“突然要来这边工作，还要麻烦你帮我想个容身的好去处了”，我偏头看见他熟练的摆弄着我的相机，“毕竟我也不想因为工作客死他乡”
Jessee是我大学时期认识的留学生，也喜欢拍摄，我的毕业作品算是依靠了他提供的硬件支持。得知这次来的是他的家乡我上飞机前便发了邮件请他帮忙照应。
“Tang你可真可爱，放心吧我一定让你平安回到中国，目前X市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政府军保护着的医院和旁边的公寓楼，我已经提前租好了一间屋子给你暂居，虽然有点小但是你一个人肯定足够了”
江唐心里顿感轻松，要不是手里握着方向盘肩负着两个人的身家安全，否则她一定会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Jessee办事一向可靠。“谢谢你我的朋友，有你可太好了，我的工作可算有保障了”
去往城中的路还算顺利，政府军的领地范围内走得很通畅，江唐感慨着路上偶有略过的鲜血与颠沛流离，脸色苍白一时语塞说不出话。只是在抵达公寓的时候，下车往旁边一瞥又看见了那满目橙色。
“Jessee，那是什么品种的花”。江唐有些走不动道，在公寓阶梯上提着箱子驻足。两次耀眼的橙色都给她的内心一击又一击沉默而深切的熟悉感，她总觉得她应该见过它。
“King's Day，国王日，是最纯粹的橙色玫瑰，它是X市人民最喜欢的花，有着象征胜利和光明的名字。”他低头苦笑了一声，“没想到有一天战争也会降临到最爱它的这个城市”
“一切都会好的”江唐噤声不再说话，抬手安抚的拍了拍他肩膀
X市的夜晚总不宁静，躺在床上还能隐约听到不远处交战的声音，暂居的小屋窗户正对着月亮，很奇怪啊看它好像也是象征希望的橙色。不够隔音的墙壁那头时不时传来男女欢愉的响动，这是这座城市极致美丽的背后的疯狂。
江唐迟迟无法入睡，紧握手机的拇指不小心解开了屏锁，霎时的光亮晃得她抬手半遮着眼，壁纸上男人捧花的照片不算高清但也有足够清晰的轮廓。
“阿严，我们要见面了吗？”
下午Jessee帮忙将箱子搬到小屋后又自顾自下楼买了七朵国王日插在我窗边的玻璃花瓶里，细细打量着顺势一屁墩坐在了桌子上。“Tang，明天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应该会有你想要的素材”
“政府军医院？你真懂我”。忙着收拾的江唐没有抬头，但她能猜到Jessee此刻脸上想邀功的得意小表情，有他在我的X市之行真的方便许多。
“对了，政府军医院一周前来了个无国界医生，是个中国人，大家都叫他Yan”。Jessee跃下桌面低头看着我接着说，“真奇怪，你们中国人都喜欢用自己的拼音做英文名吗？”
江唐心里咯噔了一下但又很快恢复平静，假装不在意的看了他一眼，弯唇笑笑，“可能和我一样懒吧。”
“Yan？那全名呢？”
“嗯…浩翔，听说是叫严浩翔”
“Jessee”，江唐加快手中收拾的速度，抬头冲他更明媚的笑，“明天我们早点去医院吧”。
江唐毕业那年，是喜欢严浩翔的第三年零十七天。毕业典礼的那个晚上，严浩翔作为医学系优秀毕业生代表上台发言，酒红色的西装衬出了几分大人模样，可欠身接过女主持人手中的话筒时因拘谨而翘起的手指也透露着青涩与稚气。
当时的严浩翔手里就抱着一束国王日。原来对橙色玫瑰的一切熟悉感都有迹可循，距离着六排座位的江唐全程盯着严浩翔的脸，最后在他发言快结束时鼓起勇气拍了张照片，设置成了壁纸直到现在。
那时暗恋的心情就好像他不过是被风撩起了一袂衣角，我却像在天寒地冻中被一壶热汤从头淋到脚，治标不治本，但又确实炽烈而滚烫着。
“我想见你”这是什么人间疾苦啊，自毕业后江唐不知在心里想过多少次，可她承认自己是个只敢偷偷暗恋的胆小鬼。
早上起床后才突然开始后悔没多带几套衣服，走得匆忙只胡乱揣了素颜霜就麻溜赶去机场，江唐现在万分不自信了，磨蹭着直到Jessee上门来寻。
“Oh my darling你真的超级好看，相信我好吗？Let's go ok？”
“OK OK OK”
大不了就悄悄看一眼不被发现，万一他中年发福或秃顶了呢，虽然学医应该不至于。江唐抱着遇不到他的千分之一的侥幸心理背好相机笔记本坐上了Jessee的摩托。
医院大门的左下角有个明显的窟窿，听Jessee说是前夜有人伪装偷袭投的炸药所致，江唐不说话只默默拍下了照片。
从跨进医院一楼大门开始，鼻息间便充斥着消毒水味与混杂其间的血液的腥甜。这里有逃亡中被炸断手脚的X市人民，有前线挽救回来的士兵军官，甚至还有几个小小的孩童脸上也布满战争留下的伤痕。
江唐抖着手腕垂下相机，走到离她最近的一个小女孩的病床边。十分美丽的灰蓝色眼瞳懵懂又怯懦的盯着她看，江唐几乎是颤抖着轻轻抚上她脸颊，她的左眼盖上了纱布。
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眼泪是什么时候夺眶而出的，Jessee走过来半搂住我肩膀，“Tang，都会好的”
“她叫Krystal”
听见熟悉声音的那刻江唐下意识抹干净眼角，转身的时候终于看见了自己朝思暮想的那张脸，手机壁纸活生生的跳到了面前。
这座城市硝烟四起，残垣断壁，严浩翔，我们终于相遇了。
“Krystal recovered well today”，严浩翔手插在纯白大褂的口袋里，口罩被拉至下巴，从江唐身边径直走过，弯腰摸摸那个女孩的头，又掏出一块糖果递给她。
“Yan，这是我昨天跟你提过的中国女孩—江唐，她是一名记者。Tang，这是Yan”。Jessee走过去熟络的揽上严浩翔的肩膀，又在他略嫌弃的眼神中干笑了几声
严浩翔取下口罩折好放进衣袋，那双日思夜想的手下一秒就伸到了我面前，“你好，江小姐”
“你好严医生”，握住他手的时候才明白，人可能永远是在最在乎的人面前发生最糗的事，此时泪水糊脸的模样已经不能仅仅用狼狈去形容了。
不过片刻后江唐惦念着本职工作很快松了手，接过严浩翔递来的纸巾擦着眼睛。Jessee推着我俩熟稔的上了二楼严浩翔的办公室。我低头摆弄相机查看刚才拍下的照片，藏在机子后的嘴角也开始不自觉上扬，严浩翔不会发福也不会秃顶，他会一直是那年手捧国王日的优秀毕业生代表。
“江小姐是需要对医院情况做简单拍摄吗？”
“嗯，叫我唐唐就好，或者也可以和Jessee一样”，我接过他手中的水杯微微点头。不过Jessee倒是一点也不客气，从我手中夺去抿了一大口，我无奈的开口，“就是拍摄一些照片素材，不会打扰严医生的病人吧？”
“不会”，他又递来一杯，抬眸打量着我，“你也不用再叫我严医生了，太客气了，同在异国他乡有需要可以随时找我，不过有时候我可能会在手术室”。
“阿严”，下意识的说出口我看见他怔了一下，头脑发热的后果就是现在我脸红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好在严浩翔并没有其他反应，“可以吗？”
“可以”，他挑眉抿抿嘴唇，我看着他轻轻笑出声，只有一旁的Jessee不明所以。
X市的明天会是什么样，明天又会不会值得我们期待与等待，或许之前我们都不能预料明天，但却因为有了今天，明天的一切都又变得不一样了，仅仅因为今天的我身边出现了一个严浩翔。
烂熟于心的称呼唤醒了少年时代从未落幕的心动，我的太阳还是那个太阳，灿烂，滚烫，光芒万丈。我看着他，把他装进我眼里；我了解他，知道他的坦率，真诚与勇敢；包容，热烈并拼命长大，他已经在腐朽悬崖上开出来我最喜欢的最耀眼的花。
后来的两天我又跟着Jessee去了一次交战掠过之后的地方，回程路过广场时却遇到了极端分子，眼看着他将伪装成蔬菜篮子的炸弹扔在一个摊贩边便跑开，爆炸时七米开外是一个正抱着菜叶的男孩。在X市见多了生离死别的江唐还是没能习惯战争的残酷，飞溅的菜叶沙土像利刃般打在挡风玻璃上，Jessee第一时间护着她将头埋在方向盘上，有些细微的石子仍然从车窗飞进从江唐左侧脖子边划过。
“Tang！你没事吧？”，周围的哭声尖叫声刺耳又心碎，碎石被高高弹起又狠狠砸在玻璃上、窗檐上，沉重的闷响连同Jessee的询问声混成一片。江唐觉得那一刹那耳边有无数多响声，吵得脑子嗡嗡的听不清其中任何一个，手摸索着车把用力打开，身体几近滑落在地面，不远处的男孩小小的身体静静的趴在地上，好似一切都只是假象。
到底还有多少伤亡要继续上演。江唐用尽一切力气跑到男孩身边蹲下，剧烈颤抖着翻开他，残破不堪的脸映入她瞳孔，江唐紧紧把他拥进怀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刚才还冲她笑的生命现在脸上只有深深的血壑。
直到医院江唐还死死的抱着他，看见严浩翔出现才彻底泄了气，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上。
“Yan！我们碰见了极端分子，你快看看这个孩子”，Jessee撑着我的肩膀另一只手还扶着我怀里的男孩，严浩翔蹲下从我手中接过他，看了我一眼最后起身。
“求你，救救他”
江唐哽咽着低头不再去看，双手脱力整个人嵌进Jessee身边，严浩翔收紧手臂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Jessee照顾好她”，转身离开。
“逝去的人躲在云层里，雨落时来人间看你”。X市里千千万万死在硝烟里的人民，都等着一场雨落好准时回家赴约。江唐怀里抱过的男孩，拿着菜叶开心冲着她笑的男孩，永远停在了X市的这一天。
江唐坐在严浩翔办公室的椅子上，任由他用棉签反复擦拭自己脖子上的割口，两人都沉默着不说话，严浩翔已经脱下手术服，带零星血迹的白大褂被他扔在桌边。他看见江唐眼眶红红捏棉签的手紧了又紧。
“对不起，我尽力了”
“喜欢国王日的城市还是逃不过战争的摧残，阿严，即使光明会来，可也失去了那么多的生命了不是吗”
严浩翔抬头看她，张张嘴还是没说出话，拍着她肩膀把她轻轻卡进怀里，紧绷着的神经仿佛在这一刻找到放松的出口，江唐揪着他的衣角又开始哽咽。
她第一次觉得战争其实并不遥远，江唐很佩服严浩翔，不是每个医学系的毕业生都有胆量成为无国界医生，可他是个例外。
Jessee敲门进来的时候远处的炮火似乎愈渐清晰，严浩翔仔细的替她的脖子敷上纱布，抬眼对上她清亮的眼睛。
“Tang，公寓那边应该回不去了”，Jessee满脸的纠结
“什么意思？”
他叹着气一屁股坐在桌子上，额前的卷发上还附着一些尘土，“交战陷入瓶颈，公寓区也有可能被不法分子潜入，为了报复社会和与政府作对他们都是些没有人性的家伙，公寓人员已经尽可能转移了”
“也就是说，现在医院是最安全的”，桌上的白大褂被严浩翔从Jessee屁股下撤出来，拍了拍又重新套在身上，“公寓里你还有什么东西吗”
“啊只是一些衣服，相机和笔记本都在背包里”，严浩翔的一语瞬间点醒江唐，刚才只顾着小男孩后来又被他拖着来包扎竟然忘记了背包。“诶我的包呢”
“OH，Darling在我这呢，你可真是太迷糊了我的Tang”
“谢谢你Jessee，我的身家性命多亏你替我保住”
一旁严浩翔低头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收了眸子自顾自拉开门走了出去，“ 唐唐 ， 陪我去看看Krystal”。
Krystal是个很坚强的白人小姑娘，送来医院的那天疼得咬破嘴皮也没哭出声，做完手术也只是安静的躺在病床上，严浩翔一路走一路偏头跟身后的人说话，偶有遇到几个小孩也顺带摸摸头打个招呼。
“我能给Krystal拍几张照片吗？”我抬头看他
窗外今晚的月亮好像还是橙色，Jessee插在江唐窗边的七支国王日不知道是开了还是枯了，江唐看着严浩翔总会觉得一切都有迹可循，他很像它，是个勇敢浪漫但又温柔的野心家。但她从来不觉得有野心是件坏事，他严浩翔可以热烈光明一片坦荡，也可以清醒温暖爱得自由。
严浩翔回头冲她笑笑，“可以，但你要争取她的同意”。
在象牙塔里偷偷了解他的三年，江唐知道他胆子很大，可自己的胆子也不算小，每次同朋友聊起严浩翔时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如果我和他的实力旗鼓相当，那我真想和他一起走。可现在他人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江唐却连拥抱他的勇气都没有。
政府军安置了很多公寓的居民暂时住在医院，每个病房均无虚席，严浩翔只能带着她安排在自己的小小办公室，Jessee也跟着一起挤进来。江唐拿着相机在医院拍摄素材记录笔记的间隙，严浩翔和他坐在里面相顾无言，两个大老爷们独处也着实尴尬。
“Jessee…喜欢唐唐？”，严浩翔盯着Jessee的背影开口，这家伙已经看江唐看了好久了，真心欠抽
“Tang是个很可爱的姑娘，我当然喜欢她”，Jessee挠头从口袋掏出一包烟，刚要点燃就被严浩翔瞪了回去，抬手指着墙上的“NO SMOKING”标识。
“她简直像我妹妹一样”，严浩翔只觉眉心一跳，后续Jessee的唠唠叨叨他都没听进去。“如果战乱早点结束，我一定把Tang介绍给我的好哥们，他们特别喜欢东方女孩，总会找到适合她的”
严浩翔盯着他低下头，靠在椅背上放松了些身子，缓缓摩挲着食指的戒指，“我和唐唐是校友，毕业典礼那天只有她坐前排还敢举手机拍照，还偷笑以为自己没被发现，其实我早就看见了”
“这么傻可不适合介绍给你哥们”
Jessee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你们这么有缘分啊，Yan要不你努努力喜欢喜欢Tang吧，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吗：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你觉得合适吗？”，Jessee凑过来一脸认真思考江唐后半生的模样
严浩翔握拳举在嘴边咳嗽几声，中国文化博大精深，Jessee怎么可能绕得过他这只大尾巴狼呢，听着他的话严浩翔默不作声的想着以后可要让江唐少跟他接触，不然会傻。
“挺合适的”。
后半夜的X市几乎没有消停，两个男生主动把办公室唯一的小沙发让给了江唐，可她闭着眼半晌也睡不着，摸着黑到门口闪身出去了。
如果没有死亡，江唐会更喜欢这个地方。这个真正欣赏国王日的小城，连夜晚都是橙色的光，沐浴着月光把整理和拍摄好的素材统统发回国内，等到情形稍微缓和江唐应该就要启程回国了。
“在干嘛”，肩上无声的披上一件大褂，立马被熟悉的冷杉味给包裹住，严浩翔上前靠着坐在她身旁。江唐收好腿上的笔记本，他帮她拢了拢外套
“汇报工作，谢谢”
“打算什么时候回中国”，严浩翔向后倒靠手臂撑着身体，歪头看向她，江唐稍显倦态的小脸还没看上几眼就又窝进双膝间，他不动声色的往她身边挪过去，严浩翔犹豫了一会最终没忍住扶起她靠在自己怀里搁着。
江唐僵直着背不敢完全倚附他，年少时的爱就像风，看不见摸不着但却感受的到，就像孩童时喜欢在桌板上刻下某个名字，等那个人走近时又欲盖弥彰的将它遮住，怕被看见又生怕他看不见。
“不知道，你呢”
“想和你一起回国，但似乎你会比我快”，我的一撮头发扫在他手腕上，他轻轻用力着我整个人都跌进他怀里。
“这个动作我可以理解为你喜欢我吗？”，我仰头看着他想在他眼睛里找到答案
“这是正解”。
和严浩翔的关系并没有直白的挑明，但江唐清楚现在的她不再是一个人，她想好了，手机恢复信号的第一时间她就要打电话给朋友报信：她找到她的橙色国王日了。
而Jessee还被两人蒙在鼓里，继续滞留在医院的几日江唐喜欢在陪他去病房的时候偷偷从身后勾他手指，她依赖于严浩翔给她的每一个拥抱每一次亲吻，也喜欢从他口中念出来的“唐唐”二字，那么缱绻像含着蜜。
严浩翔连情话都说得让人面红耳赤，每次听着我都觉得要被他溺死。
“唐唐，和我在一起吧，你想听的故事以后不光有我说给你听，还有我妈妈”
“唐唐，你以为那天只有你在偷拍吗？”
“唐唐我会保护好你的…”
接到回国指令的那天，江唐正在一楼陪严浩翔检查Krystal的眼睛，他瞥了我一眼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把我拉到二楼办公室锁上了门。
“阿严…”
“我知道，再让我抱一下”，抵在门板上的身体被紧紧的扣进严浩翔怀里，如果可以江唐真想和他一起回去，想在飞机上趁其他人都在休息把他的脸蛋压着亲烂，更想和他一起牵着手呼吸属于中国的空气。
“阿严，我们盖章，我要你平安回来”
“好，答应你”
江唐勾着他的手指还没来得及贴上，医院外突然传来枪击和爆炸的声音，由远及近。
严浩翔第一时间走到窗边观望，下一秒拉着江唐跑下楼，从公寓接来的人民慌乱着抱头四窜，受着不同程度伤害的他们眼神中绝望而漠然，二楼的十几个伤兵纷纷从病房出来，江唐看着眼前的一幕拉紧了严浩翔的手。
医院外是一些扮成农民模样的反叛军，藏着手枪炸弹来这里突发暴乱，不论目标是城中人民还是受伤的政府军，对满院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妇孺老说这都是致命的打击。
严浩翔扯了扯我手指，在我耳边轻轻说话，“唐唐，今天Jessee在外面，你去二楼用备用电话让他赶快联系政府军”
“那你呢？”
“我没事，这里全是无辜的人民，只要政府军来了，我们就安全了”
江唐咬牙转身跑了几步，越来越躁动的人群开始尖叫起来，严浩翔安抚着他们让他们躲到医院后的实验室，只有那里还算宽敞隐蔽。
“唐唐，往前走，不要回头”
看着攒动的人头我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在听见Jessee声音的时候开始忍不住哭，无限近距离感受战争的可怖程度简直比噩梦还噩梦，江唐蜷着身子缩在办公桌下边，咬着手背不让自己发出声。
枪响之时政府军已经在往医院赶，一队士兵将这里包围之后很快便将那几人击毙，江唐听见声响马上下楼查探，正好看见Jessee往人群躲避处狂奔。
“Yan！”
三月后：
结束叛乱的X市还没来得及重建，好在叛军已经被驱逐出市境，街面上不再有鲜血和哭泣，小孩都能自由的在街上奔跑，这里的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重新来到当初的公寓，那里开了一家新的花店，国王日一簇一簇的摆在门口、街边，江唐弯腰挑选了七支还待盛放的，扎好牛皮纸和丝带视若珍宝的捧在怀里。
现在是X市上午八点十六分，北京时间下午三点十六分，手机壁纸上严浩翔拥着江唐笑得灿烂又开怀。
“唐唐，怎么不等我”
我转身落入来人盛满阳光的怀抱，国王日被他拿起轻轻放在我身后，而我空出来的双手正正好好用来拥抱他的腰身。
“阿严，花又开好了”
远处还未修缮的广场废墟上，那残存的风铃迎风响起，我抬头看见太阳冉冉，他的眼神坚定无比。
阿严，愿我们共享光荣，愿我们的梦永不落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