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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浩翔||舔舐暗夜 上

2023-07-20 15:19 作者:第四瓣春天回到十字路  | 我要投稿

“我们活过的刹那,前后皆是暗夜。”




他严浩翔可及而不可触碰。


我手捧着那本写真,一组我见过拍过“最烂”的照片,想起第一次去严浩翔的工作室。

那时的我生活过的很窘迫,白天在一家小公司做文秘,薪水抛去房租后所剩无几。于是我便在网上写网文,天天熬夜更新,掐着流行的题材猛写,但怎么也红不了,点击率始终上不去。

那天暴雨,我陪朋友去拍写真,她发来的工作室离我的住处很远,我转了两趟公交车,才终于在一场暴雨结束后赶到。


写真套餐是在网上团购的

“因为太便宜了,有点怵,又担心来了会被额外加钱,就叫上你来陪我壮壮胆”


“顾虑那么多,便宜你可以不来”我不解的看着朋友抱着我的手。


“我这不是没钱嘛,一万多的我也拍不起啊。”

我理解她的防范意识和消费观。

为了拍照而拍照


这并没什么,我能理解她:“你放心吧,待会儿如果那边有什么暗箱操作讹你的钱,我会帮你拒绝的。”




走之前我看过摄影师拍过的照片。

我并没有说太多

就像

拍照技术和PS不可兼得,但他是一样都没得.....



那间工作室不大,周围是一众餐饮店,屋内光线不好,很暗,从门口看进去也没见到人。两个女生怯生生地走进去,我壮着胆子问了一句:“请问有人吗?”

隔了片刻,里间有了声响,一个穿着黑色衬衫的男生快步走了出来。他们彼此似乎都有些惊讶,顿住后隔了一会儿才应声。

黑衣人说:“有事吗?”

朋友的声音很微弱:“我们是来拍照的。”

“有预约吗?”男生将屋内的灯打开,顶灯一照,屋内就明亮了好多。



我打量着墙上挂着的客片说:“没预约不给拍吗?”

“今天化妆师不在,我打电话问问她能不能赶过来,可以的话就拍。”

趁他打电话的时候,朋友快速地和我耳语道:“这个应该就是摄影师吧,很帅啊。等会儿你要不要也一起拍一套?反正便宜,不然你在这里等我也很无聊。”

这个摄影师就是严浩翔,那天他顺利地叫来了化妆师,答应了当天的拍摄。在朋友的怂恿下,我也莫名其妙地答应了拍一套写真,最便宜的套餐可以选三套衣服,我在堆满蓬蓬裙和旗袍的衣帽间里选择了三套较为日常的服装。


化妆师匆匆赶到,也许是因为周末被叫来临时顶班心情很不美丽,她下手很重,为我化了个大浓妆。拍摄到最后,严浩翔说:“最后拍些外景吧。”于是他领着我们俩走了一小段路,来到城墙边。

正是苦夏,城墙上满墙的爬山虎摧枯拉朽地绿着,阴沉得有些恐怖。严浩翔的设想是女孩以爬山虎墙为背景拍一组照片,但我有些抗拒,随便找了个借口:“我就算了吧,我怕有虫。”

我站在一旁看他拍,带来的道具是几个仿真水果,亮黄色的柠檬与朋友身后那一大片暗色的绿形成视觉上的落差。我掉转了视线,看向不远处的摄影师。他很年轻,有点冷漠,话不多,语气生硬,应该是个难以沟通的人。




隔了半个月,严浩翔发了短信来,通知我去拿制作好的相册,顺便拷走照片。约定的时间朋友因为临时有事来不了,于是拜托我将她的一并取走。


我去的路上不知怎么的就路过那片城墙,虽然是白天,但行人和车辆都很少,静默古老的建筑无端沁出森森凉意。我想起那天拍完外景,严浩翔突然对我说:“你的裙子腰围太大了,要不要重新换一套?”


他调出几张照片给我看,红色伞裙的腰身就搭在胯间,确实很松垮。


我很少当着他人的面这样看自己,觉得有些赧然,急忙别过脸去:“不用了,就这样吧。”


照片出来的效果很一般,精修也比我想象中要差很多。那天我一个人去的,不够强势,翻完相册即使心有不满,也不太敢表现出来。


严浩翔正在开电脑帮我拷贝照片,这时进来一个中年男人,看到我在沙发上坐着,很热情地问我要不要喝饮料。


他手上的金戒指和手链大得晃眼,寒暄了几句,我知道他才是这间工作室的老板,退伍后靠开影楼发了家。这间工作室他只是捎带着做一做,大部分时间是严浩翔在处理各项事务。


“小严跟我一样,也不是什么科班出身,我们以前是驴友,他大学毕业后没找到特别喜欢的工作,就过来帮我了。”


我应付地与他尬聊了几句,其间严浩翔一直在低头摆弄电脑,一句话也没说。


最后我拎着两本写真集回去,出了门不久,我按捺不住在路边拿出自己的那一本,仔细地看了起来。


确实不好看,眼妆浓得将我老了十岁还不止。严浩翔的构图也一般,有些抓拍的姿势简直莫明奇妙。还有,他PS的能力也太差了吧,可能只会磨皮而已。


过了几分钟,我收到严浩翔的短信“照片你肯定很不满意吧”

我没有回复,他又发了一条:我可以免费帮你重拍,你定个时间。

但我的兴致已经过去了,这失败的写真对我来说,仿佛就是我失败生活的缩影。尽管我奋力想挣扎着抗争一下,但终究还是败下阵来。

回去后我停更了那正在写的半死不活的小说,紧接着还动了要辞职的念头。但看了看卡里的余额后,我没有将任性进行下去。

严浩翔再次发来信息,这次是一连串的问号。我有些气恼,去网上找到他工作室的页面,再次确认了他的客片确实拍得很一般的事实——哪怕以我一个外行的眼光来看。


我以为他不会再理我,他却很快又问我什么时候有空

他把那次拍摄的费用拿出来打算一起吃饭花掉。


那套照片很便宜,钱只够用来吃顿比萨的。

那是一间开在大学附近的比萨店,食材和环境没有任何特别之处,胜在价格美丽。去的路上严浩翔走在前面带路,经过一座天桥时他放慢了脚步,转身对穿着窄裙和高跟鞋,上台阶很困难的我说:“你行不行?”

“怎么不行?”我咬着牙根。


于是他又继续大步流星在前面走,天桥路边有一棵异常高大的合欢树,开满了绯红的花,有一朵翩然落在严浩翔的肩头,他却浑然不觉。


我盯着那朵花,直到我们进了餐厅落座,我近身靠前将它取了下来。两个人盯着那朵纤细的已经打了卷的花,一时无话。然后严浩翔很熟练地点了单,然后解释说自己之前在附近上学。

附近的大学是一所名气很大的艺术院校,我有些意外,却也没有多问。就如同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答应严浩翔一起出来吃饭,且对方的态度并不热情,话也很少,几乎一直在埋头苦吃。


实在是觉得氛围沉闷,于是我随便找了话题来聊:“为什么要做摄影师呢?从这毕业,你的选择应该很多吧?”

“不想去坐班,太不自由了。”他简单地回答。

奶油蘑菇汤中的蘑菇应该是罐装的,味道有种人为的刻意,但我接受了这个味道,如同接受了严浩翔的说辞一样。


我们就这样开始了来往,加了微信,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说话,偶尔还会一起吃饭和看电影。


说起电影,我想起第一次去严浩翔家。

在市中心一处颇为老旧的小区里,我去的时候严浩翔正开着电脑修图。我坐在他旁边,看着他把之前给出去的客片都删掉。

我们用他的电脑看了一部电影,是那部很丧、很致郁的《海边的曼彻斯特》。  


什么都没有发生。


电影很长,看完后将近晚上十点,他送我出门,仅送到了他自己的小区楼下。那是初冬时节,已经是寒风吹彻,我裹紧围巾走了十几分钟才到最近的公交车站台坐夜班车。  


在车上,我想起严浩翔的脸,干净又冷漠,混着幽幽的夜色,似乎把一切情绪都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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