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海棠绾郎心(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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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流火,九月授衣。六月的天气还算是舒适,可等到七月初,出门走上一走像是被烤过了一样,这要等到八月可还得了?
俗语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杨九郎手上的伤虽没好利落,但每日用筷、写字,也算是练着,太医的草药汤也上中晚各一次的泡手,一月下来也不影响日常生活了。
“这两天府内外忙慌慌的,是宫中不好了吗?”
内院干政是大罪,历朝历代都是如此,杨九郎也只敢在倚云斋里小声的和两个宝丫头嘟囔一两句。
“这可打听不着,公子问这些做什么?”
这样的事儿,全府里只有问赵寿贵才能知道,可赵寿贵是王爷的人,自然凡事向着王爷,用银钱是买不通的。
“先前王爷许我出府吃点心,我想着天越往前去越热,身子也越发沉重,不如就这几天去,可若政务繁忙我再一头撞上去,未免显得太不懂事了。”
六个月的身子了,肚子都挺出来一块,像是夏日里的冰西瓜扣在上面半块似的。杨九郎摸了摸肚子,心想这孩子真是老实、安稳,想来是个不调皮捣蛋的女孩儿。
“罢了,膳房上次做的山楂汤还有吗?去拿一碗来吧。”
宝芝听见杨九郎要山楂汤喝,低头一笑,转过身就撞见了走路不沾地的王爷。
“膳房难道不知有孕的人不能碰山楂吗?”
一听这话,杨九郎心里也咯噔一下,可又想喝了这么许久也没什么事儿,不免疑惑。张云雷本是前朝的政务告一段落,抽空来瞧瞧杨九郎,刚进来就听见这话,也恼了,忙叫人请太医过来。
“回王爷,这山楂汤虽叫山楂汤,却是用苹果和红枣放在一起煮熟晾凉的汤水。只是前段日子公子馋山楂又不能吃,膳房这才用名字来蒙混。”
旁边的宝芝连忙解释,按王爷那性情,怕是再晚一点,能活剐了膳房的一众人。
听到宝芝把实话说了,杨九郎也不恼,拖着腮帮子坐在靠窗的炕上,朝张云雷摆摆手,一脸托大拿乔的说道:
“原来是王爷唬我,快快拿些蜜饯来补偿~”
仰着下巴说完,还不忘调皮的睁开一只眼睛,悄悄瞅了王爷一眼,看他有没有生气,见张云雷板着的脸快绷不住了,又碍于下人还在,于是杨九郎又递给他了个台阶:
“既然王爷这么抠门,那就宝芝你去吧,再端点果子和点心来。”
宝芝领了吩咐下去,转脸就听见身后王爷和公子的笑声,她还真是从未听见过王爷笑得如此失态过。
“你个猢狲,敢打趣到爷头上了?”
王爷装模作样的拍了一下杨九郎的头,后者笑歪在他怀里,脸上调皮的模样不减,嬉闹着要张云雷陪自己一起吃果脯。
“爷板着脸太凶了,倚云斋都是胆小的,再吓坏了人。”
杨九郎说的一半真一半假,倚云斋的确胆小,那是因为全府里只要倚云斋的位份最低,所有出了院子,甭管见到谁都是客客气气,低眉顺眼的,但全府里胆子最大的也是倚云斋,只要杨九郎才敢在王爷面前如此放肆不羁,还不会被张云雷斥骂,甚至还会被夸上一句“天真灵动”。
“就数你淘气,”张云雷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十来岁的人不淘气还指望也老气横秋吗?府里已经有一尊不苟言笑的吉祥物了,不需要每一个都端庄持重的,“说说吧,前阵子总让人去前院打听爷,是为的什么?这几天怎么又不去了?”
张云雷知道杨九郎憋着心事儿,却又没想到他藏着什么心事儿非要和自己说,这阵子圣上不太好,虽然太医不肯明说,但私下里也暗示过自己,父皇恐怕熬不过这个月了,于是政务一股脑的都压在了自己身上,没什么空来瞧杨九郎。
“我能有什么事儿啊,”杨九郎摇摇头,他最是府中的闲散人,“之前爷不是说许我出府一日的嘛,但我想着爷最近忙,所以就没敢再去打扰。”
二爷欣慰的看了杨九郎一眼,后者却觉得张云雷有一种看儿子终于长大了的感觉,哼了一声以后,仰着下巴不许张云雷看他。
“等你把孩子好好生下来,爷带你出宫玩。”
张云雷这话说的轻飘飘的,就像是一切都理所应当、自然而然一般,杨九郎倒是身上一惊,后背寒津津的。
圣上虽是在病种,但到底没有崩逝,身为臣子说这样的话,若是被旁人听了传出去定是一个“大逆不道”的罪名,但让杨九郎心惊的是,张云雷如此说便是有这样的心思,也胸有成竹般认定那位置就是他的,他从未见张云雷为了皇位而谋划什么,但皇位如今却已经摆在了他面前,如此心机城府,是杨九郎想到过却从未见到过的。
有朝一日王爷荣登大宝,内院中人是一定会入宫分封位份的,有子女的内眷最低是夫人,那么自己也不例外,就怕前朝议论一个怪物般的男宠生下的孩子也将是怪物,那么王爷会如何应对?若是言官胁迫去母留子,那么王爷又会如何选择?
“怎么愣愣的?哪儿不舒服?”
就在杨九郎胡思乱想自己也会被张云雷无形之中算计的时候,张云雷见怀里的人呆愣愣的,摇晃了两下,竟簌簌的落下泪来。
“若有一天爷不想让九郎在跟前儿了,一定要告诉九郎,别让我死的不明不白的。”
“胡闹!”
听见杨九郎的话,张云雷虽说不明白但也觉得有些生气,怀着孩子还不知道避讳,这几个月要死要活的,实在是没忌讳了些。
而杨九郎被张云雷一吓,也觉得嘴上没规矩了,连忙收住眼泪,不敢看他,只望着张云雷胸口衣服上的万字纹,慢慢把手心伸了过去。
“你身边都是年轻的小丫头,等过两天爷让人给你挑两个老成持重的嬷嬷来,省的你越发没规矩。”
张云雷一巴掌轻轻拍在杨九郎的手心,这也就算是惩罚了,不这样还能如何,难道要让怀着身子的杨九郎到院子里站上两个时辰?张云雷可舍不得。
“爷亲自教吧,爷教的我记得牢。”
打过手心,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事儿过去了,杨九郎又歪在了张云雷的怀里,今儿难得到倚云斋了,杨九郎才不愿意那么早的放王爷回前院呢!
“要是记牢了,爷可得给我些奖励!”
“说吧,又惦记上库房的什么了?”
前几天前院库房收整,东西都拿出来擦净晾晒,杨九郎“碰巧”从那儿路过,指着其中几个点评了一番,库房总管就知道这位又惦记上了,迟早有一天自己这库房总管的位置被杨九郎取代。
“没有,”杨九郎腻腻歪歪的抱着王爷的胳膊,“没惦记库房,惦记王爷来着。”
第二天,赵寿贵捧着一个木头盒子来到倚云斋,说是王爷赏给杨九郎的,杨九郎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兴致勃勃的当着宝芝、宝芷的面打开,结果打开一看闹了个大红脸。
匣子里面装得满满当当,长的短的,粗的细的,单头的双头的,还有几颗铃铛,全是上好的玉料雕刻而成,杨九郎就纳闷了,这么好的玉,怎么都雕些这种不正经的玩意儿!
杨九郎又气又羞,索性塞到了床底下吃灰去了。可是他让盒子吃灰,王爷却未必肯让它吃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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