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宇水仙】糟糕!包养的事被发现了(28)
我似有所感,急切地望着飒飒,想从他深色的眼睛里看出点什么。 可我什么也没有看出来,我只看见他顺势拍拍我的肩膀,说: “绒绒,我没有什么要问你的了。所以,我把这个权利留给你,去弥补你的遗憾吧。” 闻言我猛地抬头,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他。我当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可我并没有转而面对壳哥,而是低头默默沉思。 我想到剧本里扎实动人的文字,可更让我为之颤栗并铭心刻骨的,是那些和现实一模一样的情节。 往事历历在目。 ——我是Mars家族第一顺位继承人。按家族的特殊规矩,直系子女成年前是不允许大肆挥霍家产、甚至表明身份的。家族会发放定额的生活费,这笔钱不算多,但计划之下足够好好生活;遇到大事可以向家族申请,诉求合理也会批下额外的活动资金。因此从小我就过着勉强小康的生活,但原生家庭教育开明,我一直长得很好。 壳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和我认识的——准确地说,是被我扒了裤子。那是高中我第一次去鬼屋,实在吓得半死,一直把他当成同学拽着,却没注意自己拽的是人家的裤子。我尴尬得后半程都不怕了,尤其出来之后发现是自己学校的帅哥,脚趾连夜挖出芭比梦幻城堡妄图逃离这个世界;但他居然笑着提出加个微信,我也就顺着台阶加上了他。 我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等发现的时候,他已经追了我两年了。那天他向我表白,恰逢我临近成人,我想着,好吧,我能给他很好的生活……所以就答应下来。出于直觉,我没有急于表明身份,只是和他同甘共苦,把帮助放在暗中。那段日子虽然很苦,可是很幸福。他的确是有才华的,事业逐渐有了起色;我想着结婚时就把一切都告诉他,就在这时,出了那档子事。 他恋内出轨,劈腿对象是我的表妹。 其实在那之前,我一直没觉得自己爱他爱得有多深刻。可当我发觉自己已经莫名其妙失去他的时候,那种心如刀绞顷刻间就向我证明了他的地位。即使这件事让我知道他可能是个人渣,即使是他负了我,可那种早已成为习惯的爱还是真真切切地刺痛了我。 现在想来,当时的我实在是气昏了头,丧失了全部理智。所以我荒唐地去公司“选妃”,荒唐地包养了飒飒,希冀以此满足自己被踩碎的自尊心;但这些事与我多年积累的三观又完全矛盾,因此我清醒之后产生了深刻的负罪感,这种负罪感至今还没有完全消弭。我不惜让壳误会,以此达成报复他的愿望;这些行为现在看当然是愚蠢且可悲的。 后来的恨越深,正是说明先前爱得越浓吧。 我不知道炸炸是如何猜到这里面有问题,又是如何调查到这些真相的。可是刚刚第三轮收集线索时,我的平板接收到了独一份的私密“线索”。 那是现实里的,壳哥妈妈的病例。 一份病例,一些其他线索,模糊地勾勒出迟来的真相。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壳哥从来没有向我提起过他的家事,甚至没说过要带我去见他的家人: 父亲嗜酒成性,家暴,后来父母离异,不久后父亲酒驾丧命。母亲沉迷麻将桌,依靠着自己优越的外貌,常常带陌生男人回家。滥交终于让她患上了性病,这对于一个原本就算不得小康的家庭完全是晴天霹雳,这也是壳哥那段时间无比憔悴的原因。 这样的原因让他羞于启齿,也出于“不想拖累我”一类的考量,或者和我这样的穷学生说也没什么用——总之他在挣扎了不到一个月后,面对母亲病情的恶化,他做出了那样的决定。他选择去勾搭“Mars千金”,毕竟人家随手的赏钱,对他来说都是最最急需的大笔医药费。这样的选择我无法评判,多年之后,只剩下一声喟叹。 我不是没有过问题,我想知道他为什么就不能先和我分手再去找墨紫,为什么有事不愿意跟我说,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可我其实都知道答案,如果他真有那么爱我,得到的答案最多不过是“想让你恨我”“不愿意拖累你”“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呢。 有些人就是没有缘分吧,到最后谁也说不清,到底是不够爱、还是爱得太深。可是谁的一生里还没有些刻骨铭心的遗憾呢,被误解是,被抛弃是,爱人错过更是。 可你总要接受那些伤痕,先承认曾经那些爱,才能抹平后来生出的恨。我已经拥有了最好的,我该走出来了。 “……不用了,飒飒。” 我结束了我的沉思,扬头对飒飒展颜一笑, “我想我,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 “可是我有。” 话音未落,人声突兀地响起。 我听见壳哥声音沙哑都走了音,每个字都像是从胸膛硬挤出来的。我回头,定定地看着他,丝毫不避讳他那样直白的眼神。我听见他说, “我要怎么才能表达我的歉意呢?跟你的身份没关系,真的,我从来……都是对不起你的。” “你当然对不起我,” 我很平静,他却一梗,“……我没什么要辩解的,只是希望你能给我个弥补的机会。我不要你的钱,我什么都不要,但是难关我都已经过去,不会再拖累你了……我知道现在我说什么都显得很苍白无力,但我真的从来没有放下你,我不想再失去你了……” 他有些语无伦次,我静静地听着他说,不发一言。飒飒却忽地握紧了我的手,我感觉好笑,轻轻捏了捏他。 我语气平和,彻底没了那些多余的情感:“可是我已经放下你,你也早就失去我了呀。” “我……” “我承认我的确是爱过你,壳。可是那又怎么样呢?过去的事,真的没必要再提了。我确实知道了你的苦衷,我可以原谅你,但不能重新接受你。” “放下吧。我们缘分未到,你自有属于你的未来,别再困在我这里了。” 【我的错觉吗,壳哥和绒绒的演技怎么一个赛一个的好啊?】 【不懂就问,这台词应该不是剧本里的吧?】 【不是,现在歌手都卷成这样了吗】 【啊啊啊我哭死了破镜不能重圆】 【怎么办,明明感觉壳哥活该,但是又很心疼】 我看见壳身体微微一颤,神色慢慢从不甘变成颓然。而我心里只是微微有些异样,但很快,就被飒飒难得的小情绪完全吸引了注意力。 他的手指在桌下和我的小拇指缠缠绵绵地勾在一起,又揉又捻,弄得我忍不住发笑,低声:“在干嘛?” “我刚才都紧张了。”他拿腔拿调地委屈,“我怕你真答应他。” 我故作惊诧地看向他,却看见他眼底清澈的笑意。他果然是在逗我,我反握住他的手,“那我真答应他,你怎么办啊?” “杀——壳哥,抢绒绒——” 我在这边和飒飒笑闹着,全然没注意壳哥的神情。或者说我干脆就把这人忘了,满心满眼都是飒飒。 那后来再没什么重要的环节,所有真相都已经揭开,大家情绪都沉浸得很深。观众反响相当炸裂,阿炸为了节目效果,在剧本结束时直接关闭了摄像,把复盘环节留到明天。 直播结束后,我们一起吃了夜宵。大家都入戏很深渐渐变得熟络,我和飒飒难得地在这种饭局从头吃到尾,一直到彻底散场才回酒店。 为了避嫌,我们是一前一后上车的。我上车时飒飒已经把车里的温度调好,他见我来,眉眼弯弯:“晚上好。” “我们刚分开几分钟,”我快乐地嘲笑他,“庄园主,你瞒得我好紧呐。” “还好吧,都被你猜出来了。” 他随口回答,看向后视镜。好像有人追出来了,他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收敛笑意:“绒绒,有人找你。” “啊?” 我刚系好安全带,不解地抬头往外看。真的有人来了,好像是壳哥,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敲敲车窗。车窗上贴了防窥膜,他倒是看不见里面,我转向飒飒,询问他的意见。 飒飒什么也没说,直接把我那边的车窗打开了。我没想到他会这样处理,果然,壳哥看见飒飒愣了一下:“你们……” “有事吗?”我打断他。 “……啊。”壳哥识趣地闭嘴,看起来却是肉眼可见地变得为难了:“你……绒绒,你能不能出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没必要。”我想也不想,一口回绝,“飒飒跟我……是一体的,我没有什么事需要背着他说。” 我明显听到那边人轻笑了一声,但我也腾不出时间理他,仍然看着壳哥,等待他的下文。壳哥咬咬牙,终于还是说:“刚才的那些话,我都是真心的。” “我也是真心的,”我收回目光,“如果没有其他事,你可以走了。” 他沉默了,明显是欲言又止的神情。我却没有理他,缓缓升起车窗,对飒飒说:“开车吧。” 后面的人没有再追,车厢里是一阵长长的安静。半晌,飒飒带着笑意:“啊~我跟你是一体的啊。” “……刚才没想到恰当的用词,就那意思,你懂的。” “我不懂啊。”飒飒从后视镜里瞟我,“细说,怎么个一体法。” “闭嘴吧你。”我感觉脸上发烫,在后视镜里白了他一眼。他还在笑,半天,我轻声开口: “飒飒,有件事想跟你商量。”我说,“刚才我让人查了壳哥妈妈的病例,嗯……如果转入我家医院用新药,可能还有延长生命的机会。飒飒,我想……” 我莫名有些忐忑,看向他的目光略微躲闪。可飒飒好像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他说: “绒绒,你刚不是说过了么,我们是一体的。……你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我没有想法。” 我有些讶然,想来却心里一阵舒畅。看着前面的红灯,我凑过去,飞快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飒飒,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