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寻找时间

熬夜使得我周身乏力,什么也能不想做,我不知道喝醉酒之后是不是也是这种感觉,听别人说,宿醉之后头上就像被套了铁箍似的,我倒是没有那么严重,就是不想睁开眼睛。其实再睡一会,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在这两个月里,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但是一觉到中午,总会有一种时间上的落差感,一睁眼一天就过去一半了,还要遭受母亲的唠叨。下去吃个饭,能换来,一天的清净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况且,以后一起吃饭的机会是越来越少的。
我喝干了隔夜的茶水,虽然和现泡的完全两样,而且许多研究都表明喝隔夜茶对身体不好,但是又有什么所谓呢?偶尔喝一两次也不见得有什么问题。确定杯子里一滴茶水都不剩后,我开始发起了呆,主要是为了让大脑再休息一会,以便能清醒一点,不清醒的时候做事就和作孽一样。过了一会,我开始打量起这个房间来,周围的一切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满地乱扔的衣服,看完的书,没看完的书,拆封没看的书,还没拆封的书,以为很有意思,其实却没意思的书,以为自己一定会喜欢的书,结果却看不下去的书,为了赶时髦买的书,听别人介绍买的书,看了一遍的书,看了十遍以上的书……乏味的房间啊,和泡到没味的茶叶泡出来的“茶水”一样,却蕴含着 某种和谐。虽然几次被父母评价为“狗窝”“猪窝,但就目前来看住的还是比较舒服,直到床单实在下滑得厉害的时候,才会睡卧不安,只要把床单再往上拉一次,就又可以享受几天的舒适。这种“和谐”在一张小纸条出现后,便荡然无存,就像镜子被砸了一个大洞一样。我明白它不属于这里,也不属于我。
我将纸条捡起来,果然是昨天那张被我扔掉的纸条,那时我怎么没把它揉成一个纸球扔进垃圾桶里呢?百无聊赖的我又看了看上面的字:
明晚十点 溪南路口 百灵鸟 LWJ 30 29
莫名其妙的组合,如果说前面两个词是时间和地点,那么后面的词又代表什么呢?去看百灵鸟?LWJ是那鸟名字的缩写?30 29是鸟的编号?想了一会,如果是在动画里,那么我的头上就应该有三四只鸟在飞了,可惜没有,要是有,我也就不用去想这狗屁不通的鸟纸条了。为什么要想呢?我也不知道
现在就只能从这张纸条的创作者入手了。是谁写下了它?它夹在我那本《契诃夫短篇小说选》里面,曾经翻动过这本书的人除了我,就只剩下我的高中同桌莫旭了。
在书籍方面,我们经常互通有无。一次,他给了我一本莫泊桑,我则回敬以契诃夫。三天以后,他把书还给我,我也把书还给了他,然后他对我说:“还是我的莫泊桑好看”。我对他的话不以为然,但也没有同他争辩,因为这只不过是阅读偏好不同罢了。他没有特别不尊重我的契诃夫,我也就无须对他的莫泊桑不敬。之后不久就“百日誓师”了,我既没有机会去拜访契诃夫,也没有和莫泊桑打过招呼(除了阅读理解里偶尔会出现他们的文章),倒是要经常和门捷列夫和马克思打交道,毕竟那段时间我只有化学和政治学得最起劲,高考时也只有这两科还过得去。毕业聚餐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莫旭了,QQ与微信倒是还留着,但是他不是一个会主动联系别人的人,碰巧我也不是。
那么这张纸条就是他写吗?我想不是的,莫旭几乎在所有方面都比我优秀(文学上我持保留意见),但是字确实没我写的好,于他来说是瑕不掩瑜,于我来说是香不遮臭。曾经有一段时间,我那过强的自尊心使得我每天不停的练字,就是为了发挥这项“比较优势”,好胜的莫旭也开始练,不过他练了没多久就觉得无聊,不练了。并且按照他的“惯例”只要有什么是他不擅长的,便会将其贬得一文不值。比如在运动会上的投篮比赛,投10次只进1个后,他就质疑起这件事的意义(虽然我也觉得没什么意义),字怎么也写不好后,他就成了练字无用论和练字耽误功夫论者。而这张纸条上的字工工整整,而且还具有很鲜明的个人特色,比如所有“口”都写得像一个扁扁长方形,每个字都写的特别扁,这种石压蛤蟆的字体,我见过字的人里,只有一个人是这样写的,我的数学老师莫老师,也就是莫旭的父亲。我的考卷上经常会有这样一行或两行扁扁的字,通常都是“太不认真啦!”“不要空着第一题不会很难的!”“还要继续努力啊!”之类的话,不过很可惜老师的话,我听了,但没完全听,高考数学虽然考得要比平常好一些,但是还是不及格。
那么张纸条应该就是莫老师写的了。估计是莫旭看小说的时候被他“缴获”了,要不然以他看小说的速度,一个晚上就能还给我了(也许这就是他欣赏不了契诃夫的原因),那里用得了三天,然后莫老师,随手把这张纸条夹在里面,莫老师经常调侃自己,学理科的“脑回路“和别人不同,与数字无关的事转眼就忘,之前学校搬迁,一连好几次走到旧校区去,估计这张纸夹完就忘了。
不对,10点,3029这都是数字,莫老师不可能不记得,唯一需要确定的就是地点和事,才写了这张纸条。那估计这本书莫旭从莫老师那里“偷“回来的,先看完,然后就说书还人了,可怜的莫老师估计以他的记性还得重新和别确定地点和其他一些事。
到底是什么事呢?
直接打电话去问,显然是不合适的,且不说我问的东西是那么莫名其妙和唐突,就算老师愿意回答我,估计也想不起来了。而且我认为我没脸去见我的老师。报志愿的时候都是父亲代为咨询老师们,以至于我的班主任埋怨道,
“他为什么不自己打电话来”
对啊,为什么呢?
总之,直接问是不可能的,那就只能间接寻找那逝去的时间了。问莫旭,算了,让他再一次享受我仰望他的感觉吗?想想就不爽,我是个输不起的人啊,我不是《被解放的姜戈》里牙医那样的硬汉,只是一个高考失利,没处哭的人。
那就借助通过互联网了。
我拿出手机,打开QQ的好友列表里,老师的一栏,找到莫老师,看看他的QQ空间(从初中开始就没看过任何人的QQ空间了)里有什么线索,反正能放在空间里的没有设置权限门槛的都是让人看的,我这样做也不算偷窥隐私。
莫老师没有设置权限门槛,也许是不想设置,也许是不会设置,也许是忘了设置。
总之,畅行无阻。
我随便看了几条近期发的,都是有关高考的事,莫旭考上重点大学了录取通知的截屏下面有许多人的点赞。现在我的手指也按了下去……
我发现莫老师的“说说“,大部分都是“言之有事”的,或者说比较重要的,比如给学生发准考证后,对学生的一些嘱咐,百日誓师时的氛围,分享一些教学心得等等,所以高考前后,每一条说说的时间间隔还是比较大的,一般有10来天才发一条,他很少分享自己的心情,只是偶尔发发牢骚说,要教会学生太难了,要培养独立思考能力不容易等等。直到现在才知道老师也会有烦恼的时候,因为我遇到的老师每天上课都是热情洋溢的,也算是一种幸运吧。
当我翻到今年二月时,两张图片和一段文字引起了我的注意。两张照片,一张应该是大学的合照,另一张应该是合照的背面,上面只有数字没有名字。在两张照片上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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