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室哲哉《罪與音樂》第二章、上升的軌跡


書名:罪與音樂(罪と音楽)
著者:小室哲哉
發行人:見城徹
出版社:幻冬舍
發行日期:2009年9月15日第一次出版
聲明:版權歸原著作權持有者,此譯文僅供粉絲交流,不用於營利商用,若侵權請聯繫刪除,謝謝
Disclaimer: Copyright belongs to the original copyright holder, this translation is only for fans to communicate, not for commercial profit, if infringement, please contact me to delete it, thanks.

第二章、上升的軌跡
【好曲+企劃=爆火】
我是1984年和宇都宮隆、木根尚登三個人一起組成TM NETWORK出道的。
83年組成的時候,最開始創作的是由我作詞作曲的「1974」和由木根作詞作曲的「panora magic」(パノラマジック)兩首曲子。
那個時候,那些致力於出道的業餘樂隊都是我們的競爭對手。因此首先必須比他們更加出色,用這兩首自信作去引起唱片公司的注意是必要的戰略。
當時音樂界的共同認識是,「出道=被唱片公司認可」,因此業餘與專業之間的門檻極高。
這和現在的情況大不相同,現在還可以選擇作獨立音樂人。甚至說昨天才開始玩吉他的中學生,都可以在網絡上發布自己的作曲。那也是一種形式的出道吧,出道的形式變得多種多樣了。
但在當時的83年,除了受到大型唱片公司的認可之外,沒有其它方式可以實現出道。
我將錄製有兩首曲子的盒式磁帶,郵寄給了總計20多家唱片公司以及音樂事務所。但是,我僅在上面寫了《TM NETWORK「1974」「パノラマジック」》。
沒有成員構成,沒有履歷描述,也沒有個人照片。只用便條留了自家的電話號碼。通過匿名性,讓人產生興趣。去掉多餘的情報,希望得到純粹的音樂評價。
可喜的是,幾乎所有的公司和負責人都打來了電話。其中,甚至還有這樣珍貴的建議。
「真的非常棒,不跟你簽約反而是為你的發展考慮」
我們曾在79年以Speedway的名義出道過(我是後來加入的),有著因創作不出熱曲而解散的痛苦經歷。年齡也過了25歲,TM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了。
因此我們也冥思苦想,「好曲子」究竟是怎樣的。曲子本身好是理所當然的,但我想還有一個必要的特點就是具有話題性。
換言之就是「企劃」。「好曲子」+「企劃」是曲子能大火的最低條件,現在也是如此。
【空席理論】
那個時候,我還考慮到的一點是「空席理論」。
出道的目的就是為了創造熱曲,因此尋找一個空位也很重要。
TM是三人組的形式,而非擁有鼓手或貝斯手的四人組五人組也是基於這樣的考慮。
從前有「三人娘」這樣的御三家(美空ひばり・江利チエミ・雪村いづみ的總稱),也有「花の中三トリオ」(森昌子、桜田淳子、山口百恵)、「たのきんトリオ」(田原俊彦、近藤真彦、野村義男)、Candies、輝夜姬、GARO、ELP、The Folk Crusaders、PPM、Cream、BBA等等這樣的音樂組合。在音樂界,總有屬於各個時代的三人組合,甚至同一時代共存著多組三人組合。也就是說,總有幾個留給「三人組」的空位置。
83年的時候,我覺得那個位置便空出來了。當時像Alice、YMO也正好解散離開。而且,The Alfee也剛剛大火,三人組的關注度很高。我想這正好是個不錯的時機啊。
除了三人組這樣的考慮之外,至今為止方方面面的決策我都是以「空席理論」為依據的。某個樂隊火了就去模仿他們,某首歌曲火了就有樣學樣,我認為比起這些去尋找「空席」更為重要。
【第一首暢銷曲】
TM從出道之際就公開發言過,「想要大賣」「想要創作暢銷曲」。
而70年代的音樂人常說的套話則是,「並不是為了大賣才搞音樂的」「並不是為了錢才歌唱的」。我想對我們的發言持反感態度的人應該不少。
但是對於嘗過很多苦頭的我們而言,不賣則意味著無法繼續音樂活動。
而且,或許是因為自身靦腆的性格,只能用「想要大賣」「想要創作暢銷曲」這種易於理解的話來概括言之。
當然,如果搞音樂成功了的話,就可以開進口車泡女人,這種意圖多少也是有的。但現在想想,最大的目標還是想繼續自己喜歡的音樂。
想以音樂為生,一言以蔽之,希望能被大家所需要。
但不論我們多麼高調宣言「想要大賣」「想要創作暢銷曲」,剛出道之際的TM卻完全不賣。
不管是出道單曲還是出道專輯,我們的希望徹底落空。
第二張專輯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拿棒球來說的話就是兩次擊球都是壞球。
一年內發表了3隻單曲,卻一點兒要紅的徵兆都沒有。
想著這是最後一次機會而出道,但還是被逼到一籌莫展的窘迫境地。
當時的唱片公司呀工作人員也是滿心期待能夠大賣,到頭來不過是空忙一場。
在那樣的困境下,我給渡邊美裡供曲的「MY REVOLUTION」(86年1月發表)卻意外大火。
因此,早期接連為她提供了多首熱曲。
音樂界的人也很眼尖。很快就有許多向我委託作曲的人,像是給中山美穗、荻野目洋子、堀ちえみ這樣的人氣偶像供曲。期間我不斷摸索著暢銷曲的特點,進行過各種各樣大的嘗試。
說是「競爭對手」顯得我有些狂妄,但從那時起我就開始以「作詞·松本隆/作曲·筒美京平」這一黃金組合為意識而進行創作了。希望有一天也能與他們並駕齊驅。
【躲過三振出局】
但是音樂核心TM直到第5張單曲都還一點兒要火的動靜都沒有。
第3張專輯連前十都沒進去,由此可見,這是不容辯說的三擊落空。
努力了兩年半卻一點兒要起飛的勢頭也沒有,放現在的話早就掉到二線了。我想下一年唱片公司不會再與我們簽約了吧。
但結果並非如此。
TM能夠續命全賴當時Epic Sony的社長丸山茂雄和製作人小坂洋二。20多年後的今天,我比那時更能體會被人所期待的喜悅,還有類似反省一般的後悔之情。
還有當時正值泡沫時代之前的社會景氣時期,是個大方豪氣的年代,或許因為這個唱片公司方也願意「等待我們三年」。
再有一點雖然專輯銷量差強人意,但是演唱會動員人數卻在一點點增加。
最終沒有割捨TM的原因大概基於這三點。好在就算是被宣告「三振出局」的第三張專輯,最終被判定為「擦棒球」,判為一擊可繼續參與比賽。
【逆境中的爆紅】
那個時候,TM主打合成器音樂的行為屬於逆風而行。
Bruce Springsteen以一曲「Born in the USA」風靡全世界,極具陽剛與伸張主義的搖滾,以及熱情四射的樂隊如風暴席捲全球。
邦樂這邊,大賣的都是像濱田省吾的「J.BOY」呀尾崎豐的「回歸線」。
為了迎合那樣的時代,屬於草食系的TM也曾努力使自己變得充滿野性,第三張專輯還取了「Gorilla」(大猩猩)這樣的名字。但結果還是和以前一樣。
因此,我想說「Bruce Springsteen這種類型的搖滾樂隊是我們的競爭對手」這種話都顯得缺乏說服力,因為那個時候的TM完全是默默無聞。
但即便如此,我自己還是抱著確鑿的信心。「MY REVOLUTION」的大火也使我更確認這一點。
「創作屬於自己的音樂就一定會有結果,要相信自己」
但時間是不等人的,出道的第三年近在眼前。86年末,我自己更加意識到「下一首單曲是真正意義上的最後一次機會了啊」。
因此我要毫不後悔地將屬於自己的音樂、自己所堅信的音樂匯聚成一首歌。
譬如前奏合成器部分的riff(即興重複段),就算周遭有許多建議,我也決不做輕易讓步。
這樣誕生的曲子是「Self Control」。
接下來是「Get Wild」,是為電視動畫「City Hunter」所提前製作的曲子。當然,動畫製作一方,也有各種各樣的要求,完美地回應了他們的需求。之所以如此,是因為畢竟主角是動畫,而曲子應該作為一名配角來使主角發光,音樂應該最大限度地使動畫出彩。
其結果是,TM終於抓住了這最後一次機會。
第4張專輯「Self Control」(87年2月發行)也終於進入了排行榜前十。同年夏天發表的精選專輯「Gift for Fanks」也創下了CD排行榜第一名的紀錄。
終於大火了啊。
那個時候,存在著我們十分在意的樂隊。應該是我們自己單方面的一種心情吧,把他們視為了競爭對手。當然也存在著一起走過同時代的親近感。
那便是REBECCA和BOØWY樂隊。
【REBECCA和BOØWY】
REBECCA和TM一樣都是84年出道。而且也是鍵盤手土橋安騎夫負責作曲編曲,和我們的情況很像。
正因為覺得有相似之處,當我得知他們的專輯「REBECCA IV」賣出了百萬銷量的時候,甚為吃驚。因為他們主打的並非是歌謠曲,而是偏搖滾走洋樂路線的樂隊,當時幾乎和百萬銷量是無緣的。
「真厲害啊」
「令人羨慕啊」
記得當時和木根有過這樣的對話。
老實說,另一方面,有那麼一瞬讓我覺得百萬銷量或許也是唾手可得的,也是能成為現實的。
至於BOØWY,比起REBECCA則與我們的風格偏差更大了。
他們充滿著一種不良的味道,是TM完全沒有的特質。陽剛型VS草食系,吉他搖滾VS合成器電子,風格實在差太大了。
而且我也去聽了BOØWY的單曲,同樣也受到了震驚。他們的音樂不但具有不良甚至充滿知性,因此是我們十分在意的存在。
他們的音樂被叫作beat rock。我在TM也嘗試製作過這一類型的音樂。當然不僅僅是這個原因,以他們為意識進行創作也是事實。雖然還不至於到敵對的狀態,但確實有一種「這種東西我們也可以搞出來」的心情在。
那便是「Be Together」這首曲子。
現在坦率地說,就是互相之間的一種切磋琢磨吧。同樣是80年代二十來歲大家一起走過來,像米米Club、久保田利伸、大江千里、Dreams Come True等等,大家一樣都進行著互相的切磋吧。
【備選方案】
「說起小室哲哉就是轉調」。從TM爆火的那一刻起,這便已經成了一種論調。特別是引起了音樂界極高的關注。
關於「轉調」的說明,無論做什麼關鍵是要讓人覺得「這是一首像過山車一般的曲子」。又或者說「讓人琢磨不透曲子的展開」「充滿高峰與低谷的曲子」。
在這之前判斷一首好曲子的條件是起承轉合結構清晰。並且從進入前奏到曲子收尾都講求自然。
符合這一條件的代表曲是60年代初風靡全球的坂本九所演唱的「上を向いて歩こう」。也是我一直所景仰的名曲。還有許多不勝枚舉的例子,像是「赤いスイートピー」「終着駅」「人形の家」「翼をください」等等。
對創作了這些名曲的大前輩來說,我的一些作曲方式或旋律一定是屬於異端分子般的存在。在我看來,自己的曲子中也存在起承轉合、流動自然的曲子。與其說是異端,我認為是我為自己多留了一個「備選方案」罷了。
日本流行樂存在著兩大潮流。
其一是歌謠曲這一流行趨勢。
筒美京平,前不久剛剛亡故的三木たかし,以及將歌謠曲稱作pops的村井邦彥等等,這些大前輩的名字可以說一串。而古賀正男、中村八大、服部良一則可說是歌謠曲的源流了。
另一方面則是像民謠、新音樂一類的流行歌潮流。
吉田拓郎、井上陽水、松任谷由實、中島美雪、小田和正等等,至今也活躍著這種一脈相承的創作型歌手。
我在想自己屬於哪一邊呢?
哪一邊都有,哪一邊都不是。
這種存在的自己,應該屬於備選方案吧。
也就是說,我沒有可以拿來作範例的前輩,只能自己開拓屬於自己的道路。
因此,從基礎到實驗,嘗試過各種各樣的企劃,積累了太多狂熱。或許你會感到意外,但這一點至今未變。
譬如從出道之際,我一直將歌聲視為和吉他鼓聲同等的樂器來進行創作。像「伴奏無所謂啦」「歌聲決定大賣啦」之類的想法,在我看來就是生鏽腐朽的思維。
歌聲、伴奏、旋律、編曲渾然一體,以「綜合實力決定勝負」才是我的構思。這才是小室風格或TM能屹立音樂界的原因。
【沒能問世的實驗】
由於此次事件而中斷發售的globe的單曲「Get Wild」(翻唱自TM NETWORK),也是我狂熱的一次嘗試。
先用數字錄音錄一遍,最後再用模擬錄音錄一遍。這麼做有怎樣的意義呢⋯⋯
我想應該有知道的人在,錄音帶有錄製立體聲的左右聲道。
拿游泳選手北島康介的泳池舉個例子。
簡單來說,錄音帶的兩個聲道就像泳池中的兩個泳道。第一個聲道錄製從右側喇叭發出的聲音,第二個聲道則是左側。
那麼又會發生什麼效果呢?
我們知道,相鄰的兩個聲道存在著干涉作用。具體來說,就像是第一個泳道的波紋會影響到第二個泳道,第二個泳道又反過來作用於第一個泳道那樣,聲波也具有這樣相互影響互相滲透的現象。而這種音的滲透,隨著時間的推進,會進一步發生變化。
因此當你播放磁帶的時候,剛錄製完的聲音和過一天後再次播放的聲音會有鮮明的差別。這屬於錄音帶構造上的一種缺陷,換成數字錄音是百分之百不會出現這種問題的。
而且在這個時代更值得一試。模擬錄音所特有的音的滲透,以及給人的溫暖與豐富感。在這個誰都採用數字錄音的年代,是一種獨一無二具有個性的聲音。
「搞這種超狂熱的實驗,是在與暢銷背道而馳吧」
當然我也做好了這種被批判的覺悟。
實際上我一直有在進行諸如此類的實驗。不管你看不看得見聽不聽得到,在你所不知的地方我一直有著進行音樂實驗的自負。
90年代當我量產百萬銷量曲的時候,也有過這樣的指摘。
「小室做的不是音樂,而是生意」。
實際上我前面也已經論述過,有一段時間我也曾陷入被金錢驅動的錯覺中。但是即便在那樣的時期,我也不曾停止過音樂上的實驗,就算現在我也敢這麼說。
再舉個細微的例子,同一CD根據不同製造工廠的生產,最後商品的聲音會有不同。
這裡我就不說出具體的曲名和專輯名了,不然一聽便知哪家工廠的做工差了,這是經驗上的事實。
譬如說100萬張以內由A工廠製造,之後由B工廠製造。又或者以50萬張的單位分發給C、D、E工廠製作。
最終完成品的音質有著明顯的差異。存在音質美妙的商品,也有微妙的音質差的商品。那種差異,放在海外工廠上就更明顯了。
我想這種音質好壞的差別多少也會影響CD的銷量。
明明是暢銷CD,為什麼獨獨在這個地方、這塊區域賣不動呢?
追蹤溯源進行調查才發現,是因為上市了某工廠製造的CD。或許有人會覺得難以置信,但音樂就是這樣微妙細微的東西。
再說得逼格高一點,技術革新會越來越顯示這種細枝末節處的重要性。
【轉型成TMN】
讓我們再把話頭回到「80年代」「競爭對手」。
我之前已經講述過了,80年代與同時期的樂隊或藝人進行切磋的事情。
但是,從80年代末開始,事情的發展又有了變化。那時候TM剛製作完成專輯「Carol」,巡演也剛結束。創作出了Eurobeat曲風的大熱曲,也確立了「TM類型」的風格。
好不容易終於建立起來的自成一派的風格,當我反覆進行時卻對此漸漸失去了熱情。因此可以的話就想把TM NETWORK的名字換了,連音樂風格也一起改變成為一隻新的組合。
曾一度急切地想要轉型。
這個時候,競爭對手則是過去的TM NETWORK。不能打破之前自身所建立的形象就沒法給人衝擊,我是十分認真地這麼考慮的。
從戰略上來說就是「改變形象」「更新(renewal)」,之所以這麼做與我自身的性格有很大關係。我,就算對自己傾注心血所製作的東西,一旦完成很快就會覺得乏味。我認為不將過去置之死地是沒法生長出新事物的。
因此我們在90年代更名為「TMN」。
音樂風格也從電子合成器轉向了硬搖滾。
是很難令人理解的行動吧。有種暫時將「TM NETWORK」關進倉庫,啟動新的機動戰士「TMN」的意味。
【對試驗的投資】
至於TMN,當時也做了誰都不曾嘗試過的挑戰。
更改了組合名力求更新的自身,嘗試了在音樂界誰也不曾做過的,在音樂性上也可與之匹敵的一次挑戰。
為了實現全數字錄音(full digital),也就是現在所說的硬盤式錄製(Hard disk)。為此購買了「synclavier」這一高額的器材。這在當時都可以買一輛最高級的法拉利了。
這是為了試驗的投資。
或許會有人認為你不過是買了個超貴的玩具吧,但是現在全數字錄音和HD錄音都已經成了一種標準。這說明當時我的看法是正確的。
簡單說明一下,「synclavier」是集合數字樂器和數字錄音為一體的集合器材。能夠以比CD多兩倍以上的高音質進行錄製,進行播放。由於存儲數據量是CD的兩倍以上,因此演奏細節之處的那種微妙的差異感十分之明顯。
但究竟是怎麼個好法,我想可能有些人會很難理解。我拿參加過錄製的Bradley Gillis說明一下。他是Night Ranger樂隊的成員,也是擁有超高技巧聞名世界的吉他手。他這麼說道。
「原來我的彈奏技術有這麼差勁的嗎⋯⋯」
聽著用synclavier所錄製播放的自己的彈奏,Bradley Gillis驚得目瞪口呆。同樣用高清設備錄製的影像,連女演員皮膚上的毛孔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不過好在Bradley Gillis用他那120%的力氣竭盡全力為我彈奏了。
那便是於20世紀發行的專輯「Rhythm Red」。
不是Eurobeat,也非合成器音樂,而是搖滾吉他。真正的對手其實是TM NETWORK。
【真正的對手】
那個時候,真真正正的對手出現了。
「Being」這一音樂製作公司的社長,日本一流製作人長戶大幸。
當時為世間輸送了許多響當當的藝人,B’z、Zard、Wands、T-Bolan、大黑摩季、織田哲郎、Deen、Tube等等。
「おどるポンポコリン」(動畫櫻桃小丸子主題曲)也是長戶監製的作品。
雖然沒有與他進行過深入的對話。但我確實從他那裡學到了不少手法,反過來長戶也應該在研究小室哲哉吧。
【Love Train】
同一時期,適合在卡拉OK歌唱也成為了大熱曲的條件之一。
而長戶大幸所製作的歌曲,高度迎合了人們想在卡拉OK歌唱的需求。
但一開始,我對此不太能理解。或許是因為卡拉OK剛剛盛行的時候,我正好在倫敦生活的緣故,無法切身感知卡拉OK的熱潮。
等重新調整認知,確定VS長戶這一戰略之後,於91年創作了一首TMN的「Love Train」。這首歌打破了「Get Wild」和紅白登場曲「Come On Let’s Dance」的銷售紀錄。
順便一提,「Love Train」前奏的開端,我記憶中用合成器錄製花費了許多時間。有些人聽了可能會說「就這?」,雖然是開頭極短的一段音,對我而言卻是完全不同的。
其靈感是來自91年大火的小田和正的「ラブ・ストーリーは突然に」這首歌。那首曲子一開頭的吉他聲極具衝擊力。因此我也在不斷摸索著這種不輸於小田的、從開頭便能抓住聽眾心靈的聲音。
【邂逅Yoshiki】
90年代,還有一次十分重要的邂逅,那就是相識Yoshiki。
直到現在我也在以他為意識,當然不是以對手的姿態,倒不如說是一種敬意吧。
Yoshiki那種作為藝術家的敬業以及作為製作人的大膽,屢屢令我深有感觸。
第一次知道他的存在是通過電視。
其一是通過「The Best Ten」節目。大概是89年節目改制終止常規播放的時候吧,那時候看到了X樂隊。
其二是在「天才・たけしの元気が出るテレビ!!」這一節目上。看到了打鼓的Yoshiki。
差不多是同時期看到這兩個節目,對Yoshiki的存在感到震驚。甚至跑去武道館觀看了X的演唱會。
鋼琴與架子鼓,原本是難以兩存的樂器。那樣子打鼓的話,正常來說手早就顫抖不停了,不可能再去進行鋼琴這般纖細的演奏了啊。而他,卻做到了這一點。
「下一世代的登場⋯⋯」
從武道館回去的路上,我這麼思索著。
如上所述,一直切磋過來的80年代,創造了新時代的我們,開始意識到時代的變化、新世代的登場。
在這次事件的公審中,我更加強烈感受到自己與他的差異。
我偶爾會順道去「藝術家咖啡館」(東京巨蛋酒店43樓)。
店內裝飾的一塊板上紀錄著曾經在東京巨蛋舉辦過演唱會的藝人的名字,上面就有TM NETWORK、TMN、globe。以我的情況來說,還有像我曾作為嘉賓出場的Duran Duran、我所製作的組合trf等等與我音樂相關的一些藝人名字。
而Yoshiki從頭到尾只專注於X Japan。
這反映的並非是優劣問題,而是我與他不同的生存之道。
有那麼一會兒,我止步難以向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