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诞小说》-prologue- 04 秋分
推荐阅读时间：看完《荒诞小说》动画第一集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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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小说作者的责任感，我有必要在每次专栏的开头做自我介绍。
白灰：
“我叫白灰，是皇……是来自白之乡的，某位留学生。”
你所看到的这部分内容，是我根据过往的见闻整理出来的第一人称日记，也是我并非作为皇帝，而是单纯作为留学生、作为小说家的第一部作品。总之，白之乡在地球被命名为猫猫星，我像前一集一样并不认同这种说法。
至于为什么皇帝这两个字说到一半就停了，因为在记录语音的当时，我遇到了些麻烦……我的耳朵和尾巴，被一只来自地球的小猴子摸个不停。
秋分：
“哎……这里是秋分！是来自秋分文学社的秋……”
白灰：
“等等你现在先别插嘴！…………”
总之，文学社的老板闹了点乌龙，把我和他的女儿锁在了办公室里。
白灰：
“我再说一遍，我不是什么小动物，不要以为你比我高，就可以像抱小动物一样对我摸来摸去。”
秋分：
“~~？”
她却完全没有在听我说话，站在我的面前，歪着脑袋看着我……还是用看小猫咪的那种眼神。
秋分：
“既然不是猫娘……
白灰：
“！！！！！”
明明话才说到一半，听见那两个字我的寒毛又竖了起来……
秋分：
“那白灰你是什么呀？人猫吗？”
白灰：
“我是和你一……和你不太一样的人类。”
我伸展双手，露出我的五指。
秋分：
“~~……”
她傻傻地学着我，也伸展开自己的双臂，呆呆看着自己五指的手掌。
看向下身，穿着鞋子我看不到她的脚……如果我没猜错，她的脚丫也应该和我一样，是五指的。
秋分：
“~…………！”
她看见我在盯着她的鞋子，立马就把鞋子踢掉了……
白灰：
“！喂你……干嘛啊”
忽然袭来的视觉冲击，让我的脸庞发热……她那只和我差不多小，包在薄筒袜后的脚，长着预料之中的短截五只小指头。
秋分：
“哎？”
白灰：
“怎……怎么了？你哎什么？”
秋分：
“这个表情……那就是说……”
白灰：
“我……我表情怎么了？”
秋分：
“你的呢？”
白灰：
“？”
一时间，我没猜透她的意思，也不知道该对直接脱掉鞋子的她做出什么反应，只是呆呆看着她。
秋分：
“！”
然而她却一言不发，忽然坐在我的腿上，紧紧压住我的身体……
白灰：
“啊啊啊啊你干什么啊！…………”
她死死摁住我的大腿，抓住我的脚。
白灰：
“住手啊有话好好说！！”
她一把将我绑紧鞋带的运动鞋扒掉……
秋分：
“你的袜子怎么这么短，这么厚啊。”
白灰：
“我的袜子很正常，你穿的那叫过……啊！！”
她也不管我说什么，径直将我的袜子拽下来……我的裸足，暴露在冷气中……
秋分：
“……什么啊，我还以为是大号的猫爪子呢。”
白灰：
“~………~………”
从没见识过如此阵仗的我，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是下意识地蒙着脸，闭上眼睛……以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
…………
聪明：
“你也通融一下嘛，好好说清楚不就没事了。”
聪明：
“人家只是把你当成小动物了。”
白灰：
“……总之就是这样，我会思考、我不吃猫粮、我没被什么人当宠物养，也没有什么发情期，我是人类，不是什么小动物。”
我紧紧缩着身子，抱着因为受惊而不断颤抖的尾巴，在沙发的角落，如是说。
秋分：
“真抱歉呢……嘿嘿。”
这家伙竟然笑着道歉……上一刻她会笑着道歉，下一刻她就敢把我全身扒光，只为了看看我的尾巴——我对她有这样的自信。
白灰：
“……我们只是第一次见面，希望你不要做这种事。”
她是没什么好怕的……我只是，害怕被人摸身体而已。特别是这种一言不发就上来脱我鞋子的同龄异性。
秋分：
“也就是说……再多见几次面就可以做咯？”
白灰：
“不行！…………请你自重。”
我自认为，我是比较早熟的孩子——至少，这个专栏是我写的日记小说，不是我这个年纪的孩子写得出来的吧。不管专栏的事，我自觉比较早熟，在言语上应付一些年纪大的人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除了我的双胞胎哥哥，我没怎么接触过同龄的人，更不知道怎么与脑回路无法理解的她交流……她应该不知道自重是什么意思吧。
秋分：
“白灰，你不会……是在害怕吧？”
白灰：
“…………你才知道，你很可怕吗。”
秋分：
“大家都是女孩子，有什么好怕的？”
白灰：
“谁是女孩子！？谁是女孩子！？”
我气得攥紧了拳头，从沙发上跳下来……什么啊，原来一开始就搞错了……虽然绝大多数人都会认错我的性别，但我还是每次都会很生气。我明明今天穿了这么无趣的衣服，为什么还是能把我认错……我又不是我的哥哥那种本来就有点性格像女孩的人。
秋分：
“哎！？”
白灰：
“算了……”
想想她对我的所作所为，我丧失了斗志。反正大家都这样，多半是我的原因，我也没什么理由生气。
白灰：
“以后别再把我当女孩看……行吗？”
什么行吗……这么弱的语气，我这是。
秋分：
“哎……你们，原来是有男性的吗？”
白灰：
“什么意思？”
秋分：
“大家都说你们是猫娘，我还以为，你们只有女孩子来着……”
白灰：
“………以后这两个字也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好吗。”
秋分：
“这两个字？……你是说，猫娘？”
白灰：
“…………是啊。”
我刻意创造出的僵硬气氛，让对方明白我在生气，然而她却对此浑然不觉……明明这招，对聪明平板都管用来着。
秋分：
“为……为什么？”
这个时候还问为什么，那就是不懂看气氛了。我本想就此批评她，但一来她和我并无关系，二来她不过是个小孩子。
不过转念一想，她说的话，都是没有顾虑的直言——只有我，在这像个怨妇一样想东想西，自己变得莫名其妙的生气起来。我才是有问题的人吧。
白灰：
“因为…………”
……因为什么呢？好像这个词也没什么特别的含义，动画片里面也这么喊来着。因为我不喜欢被这样叫吗？
为什么呢……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我隐约感觉到，事实就是那样的。
白灰：
“因为……猫娘，是对我们的一种蔑称。”
秋分：
“蔑……称？”
白灰：
“呃…………”
结果就即兴发挥了。上次帮助我解围的聪明平板，这次一点反应都没有。
白灰：
“因为……因为我们，是和你们一样的人类，首先我们并不认为自己是猫。”
秋分：
“哎？是这样吗？”
……你难道觉得我们把自己当猫看啊。
白灰：
“我们会养猫，会看猫的视频，但从来不觉得自己和猫有什么联系。换个视角，你会觉得你是树上用比脚还长的毛手臂荡秋千的猴子吗？”
秋分：
“欸……不会。”
白灰：
“那我不把你当人类了，我每天只叫你‘猴子’，‘猴娘’，你能接受吗？”
把话说起来，我便越来越自信，没几分胡诌的思辨结论瞬间在我的脑内生成。
秋分：
“好怪哦……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呢。”
白灰：
“还有第二点，第二个‘娘’字。这个词是用来形容女性的，但我们和你们一样，有男有女。用这样单一性别概括的称呼，来称呼我们这些耳朵与你们有些不太一样的整个群体，是很浮躁，很不负责的。”
很多事，没想过，就只觉得是那样而已……我突然从对我们的称呼上，感觉到了那么些异样。
秋分：
“嗯……”
白灰：
“所以，这个称谓在我看来，既没尊重的意思，也不严谨求实，更不负责。除了出现在少儿频道或者成人频道里满足你们不满足于冷冰冰现实的动物拟人化幻想之外，没有任何使用的意义。我们是真实存在的人类，不是动画片里面的xp担当。”
秋分：
“……原来是这样啊。”
她像是听懂了一样，恍然大悟。
这些我刚刚才连猜带编随口想出来的东西，我想了想，竟然也有那么点道理。所以，为什么对我们的蔑称，会变成公开的叫法？我们存在什么种族歧视吗？
聪明：
“说得好啊，非常好。我替你感到非常高兴。父亲绝对会为您感到骄傲的，陛下。”
连AI也忍不住夸赞我，有那么夸张吗。
白灰～
你怎么夸我我也不会谢你的。
她坐在我面前，仔细端详我的脸。
秋分：
“可是……你真的是男孩子吗？”
白灰：
“……！我不会脱给你看的！”
明明一开始这么认生，看到了我的大耳朵之后就变得特别变态……真的是人不可貌相。
秋分：
“男孩子的皮肤，不会这么白的吧。”
她指向我手上，和我头发一样雪白的皮肤。
白灰：
“……我都起名叫白灰了，白点有什么问题。”
秋分：
“男孩子的头发……不会留长披到肩膀上吧？”
白灰：
“我只是讨厌剪头发而已……没什么特别的理由。”
秋分：
“男孩子……不会长这样一张脸吧？”
白灰：
“！！”
意料之外的提问，令我胸口有些闷……我不得不拿出供氧管，狠狠吸上两口。随着我对地球氧气浓度的适应，我已经不再需要时时刻刻摄入高浓度的氧。
秋分：
“左眼下边这颗泪痣，真漂亮呢。”
白灰：
“你是不是对痣有什么误解……”
秋分：
“嗯？只是在夸你而已啦。”
白灰：
“……我不需要这种自以为是的夸赞。不知道给我带来了多少麻烦。”
秋分：
“如果白灰转学来我们班里，大家都会把你当成女孩子哦。”
白灰：
“好吧别说了，别说了……”
其实我是知道的……骗自己是没有用的，我自己是个什么样，我自己最清楚。我知道我自己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也就性格正常点而已。我那个双胞胎哥哥，性格也像个女人……我以他为耻，我也千万不能变成他那样。
秋分：
“我爸爸说，漂亮的脸，是爸爸妈妈天生的礼物。白灰的妈妈，一定是个大美人吧。”
白灰：
“……我可从没说过，我想要这种礼物。长这样，对男性的我来说，是件很恶心的事。这不是什么能用来开玩笑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我一直难以启齿，选择回避的话题，竟然在我无意间，对陌生的人说了出口。
秋分：
“很恶心吗？”
白灰：
“~……你是女的，我这么说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如果你的班上有个男的，性格弱气说话声音细，遇到事情喜欢哭，抹眼泪，平时穿大尺码的粉红色裙子，扎女生的辫子，在头发弄上一大堆粉色的发饰，喜欢玩女孩子的洋娃娃，还喜欢吊着嗓子学女孩的声音说话…………”
秋分：
“噫~……”
我说到一半，试着进行想象的她，露出看垃圾一样的神情。
白灰：
“你看电视上播的动画吧。”
秋分：
“看呀。突然问这个干嘛？”
白灰：
“动画里，偶尔会出现细皮嫩肉，留长发，身着女装，可爱程度超过女主的男角色。他们也许很有人气，也许比女主还要突出，但这和现实是割裂的。现实里出现这样的人，只会让大家感觉不适。”
秋分：
“…………”
她低头，若有所思。
秋分：
“那不就是你吗？”
白灰：
“谁穿女装了！？”
…………
白灰：
“动画里的这些东西，只为了满足人们的幻想而存在。本不应该照搬到现实中。”
秋分：
“可是，高我们一个年级的班里，就有这样的人。难道他不应该存在吗？”
白灰：
“他应不应该存在和这没关系，如果他认为自己是女孩，我们应该在平时对他抱以尊重的态度。”
秋分：
“可是，白灰你不是说，这样很恶心吗？”
白灰：
“没错……我们，是应该尊重他。奇装异服的他，也的确让周围的人感到不适。”
秋分：
“……”
白灰：
“如果只是单纯的性格原因，那无所谓。那，为什么还是恶心？因为我们没有在互相尊重。”
秋分：
“互相尊重？”
白灰：
“大家尊重他那方面的自我认同，他也应该尊重大家的感受。如果有条件，且下决心为了两性的自我认同而改变自己，那就去接受心理辅导，去进行激素治疗，真正重置自己的性别，让你在大家的眼中，变得符合、得体、甚至可爱——这并不恶心，这很勇敢。如果没有条件，且不打算改变自己，那就让自己和大家穿一样的衣服，做和大家一样的事，而不是用奇装异服这种东西单方面的满足自己，让大家感到难堪。”
…………我说的有点太过分了。
白灰：
“……不好意思……我说的有点过分了，没有考虑他们的感受。”
不知道为什么，话题的方向早已偏离正轨……这不是一个可以轻松对待的话题。
白灰：
“不管怎样，动画里的这种人，搬到现实里，就是很恶心。”
结束这个稍显沉重的话题，我把一直逃避的视线，投向她。
白灰：
“……包括这样的我自己，都很恶心。”
我不想用什么先天不足、激素水平异常、容貌综合征之类的方便借口，随口为自己开脱。
白灰：
“我想长得高大，我想变得强壮，至少健康。女性化，变得美丽，不过是动物间一种变相的求偶行为……男性变得女性化，意味着他自觉放弃了自己的性别、放弃了求偶的竞争、放弃了自己在家庭中的责任，转而寻求寄人篱下，依附他人，和厚颜无耻为了钱选择被包养的小三一样龌龊……更别说这还是个男人。这难道不恶心吗。”
又自卑……又渴望有人认同自己……尚且可以为自己开脱的是，我还是个没长身体的孩子。如果我长大之后还是这副模样，那我只会失望透顶。
她用不再是看着宠物的眼神，看着我。她轻轻地笑了。
秋分：
“白灰，你说错了一点。”
白灰：
“…………”
秋分：
“那就是，白灰你一点也不恶心。”
白灰：
“…………啊？”
秋分：
“这毕竟是，爸爸妈妈送给你的礼物嘛。白灰你不需要为自己感到自责。”
什么自责……你在说什么啊，你知道自责是什么意思吗。
白灰：
“…………”
虽然，我想就这方面斥责她……但我现在全部的精力，都在用来阻止我翘起嘴角，露出笑容，拼了命地去掩饰，这个心花怒放的自己。其实，我很渴望有人能认同自己，哪怕是在骗我。
秋分：
“说起来，真想见见白灰的妈妈呢……一定是个大美人吧。”
她转移了话题。
白灰：
“不知道………大概吧。我从没见过她。”
秋分：
“唉……那是怎么回事呢？”
白灰：
“我不知道。从没有人跟我提起过妈妈，我甚至读了书之后，才知道‘妈妈’这个词。”
可惜，这个话题，我没什么讨论的能力。
我从小和双胞胎哥哥以机器仆从为伴……双胞胎说是哥哥，其实只是他先从肚子里拿出来而已，我一直都没把他当什么哥哥。但我和哥哥很小的时候就分别了，这段记忆十分模糊，我是看了爸爸给的照片才知道的。爸爸，对，还有爸爸……按理来说，应该叫他做父王，但他从未以皇帝自居。爸爸也是偶尔，才出现在我的视线内。平时，喜欢待在自己家的我，自由的时间都喜欢在宫殿的房檐间上下来回，偶尔懒洋洋地躺在金瓦上晒晒太阳。而妈妈，则是我记忆中，从未有过的部分。
秋分：
“对不起，我不知道白灰的妈妈……”
白灰：
“没什么，多谢你提醒我。回头我去找爸爸问问。”
脑回路捉摸不定的她，竟然也会因为这个而道歉。
我看向锁上的办公室门，闹了乌龙的文学社老板竟然还没回来。关了窗，办公室内摆放的方形盆栽动也不动。于是我站起身，拉开办公室背后大窗的锁，向外推开。外面十分闷热……
刚刚推开窗，一阵温度气压差引起的烈风，便向外吹去，扬起我的头发，扎进我的眼睛里……痛！
白灰：
“……我靠。”
我赶紧关上窗……能扎进眼睛里，果然头发还是有点太长了。
秋分：
“你干嘛啊。”
白灰：
“没干什么，只是觉得这里太闷了。”
我把麻烦的头发拨去一边，想了想我来这里的原因。好像是，为了参观。
而且……我写的是专栏，写的是小说，而不是在这把两个人的对话像个速记员一样记录下来。
白灰：
“话说，你能把这个门开一下吗。我是来这里参观的，你爸搞错了，把我跟你关在一起。”
秋分：
“原来你就是今天来参观的贵宾？”
看来，他们似乎对此早有准备。只是，我作为参观者来说太奇怪了而已吗？
秋分：
“可是……你不是个小孩子吗？”
白灰：
“你可能不相信，其实我是一位小说家。”
一位写了日记，就把你现在看到的“日记”发上专栏，自以为是小说家的自以为是者而已。说这个我想起来了……我来这参观都是因为聪明平板这混蛋AI给我先斩后奏！我根本就不想占用我休息日的时间出远门！
秋分：
“小说家啊……白灰难道是自己一个人写小说的吗？”
自己一个人写？
白灰：
“对啊。”
秋分：
“欸！？这么厉害呀！”
她的眼神忽然放出光芒……这，这怎么了？
秋分：
“你有考虑过来秋分文学社创作？”
话说……我之前参观的时候，看见了很多分部来着……难道他们写小说，是靠多个部门多个人联合拼凑的？单人创作小说已经过时了吗？
白灰：
“考虑什么啊，我是来向你们学习的。”
秋分：
“那么，白灰你目前在写什么小说呢？”
白灰：
“呃…………”
目前在写日记……这种话怎么可能说的出口。我是夸下海口了，得圆下去才行。传记小说？我个人的传记？不，这算哪门子的传记小说……哪怕她看上去很好忽悠，我也不能就这么敷衍啊。
武侠玄幻？我tm又不写网络小说……快餐文学可是我最鄙视的东西。
军事？杰克才教我用了手枪我就敢这样说，我还没那么轻浮。
历史？我敢吗我……
言情？言情个勾八………
科幻？………嗯，确实够科幻了，星际旅行，还有严谨的星球大气设定。但我这专栏对你们来说是科幻，对我来说可不是什么科幻——我就是坐飞船来的，你稍微换位思考一下，这就是我这边的现实，根本不叫什么幻想，我可没资格说自己科幻。你写了你玩手机的故事成小说，发给两百年前的人看，他们说这是科幻小说，那你觉得是这样吗？
奇幻？猫耳生物在你们这些“猴子”看来确实奇幻了……我还觉得你们不长尾巴，长猴子耳朵奇幻呢。
秋分：
“？”
她疑问状地摇摇头。
白灰：
“不……不好意思，从来没人问我这种问题。让我想一想……”
我的日记，实在太缺乏正常逻辑了。莫名其妙地在一天之内，被从皇宫赶到地球留学，见到一群没尾巴长着猴耳，还自以为是的“人类”，我当时甚至还以为我去了异世界。留学的第一天竟然是去靶场打靶……虽然感觉没什么逻辑，但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冥冥之中，安排着我的一切。
实在是太荒谬了……这种日记，也算是小说吗？那算是什么小说呢？
白灰：
“是……………”
我的日记是………
白灰：
“荒诞小说。”
我的老天，荒诞小说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吧………
社长：
“真是……不好意思啊，搞错了。”
不知过了多久才回来的社长，终于解锁了自己办公室的门。
秋分：
“爸爸。”
社长：
“………你们聊得还挺好的嘛。”
白灰：
“是啊，这都多亏你把我锁在这里啊。”
社长：
“唔…………”
社长对我这个竟然会出言讽刺他的小孩，皱起了眉头。
白灰：
“不过，你好像并不是很惊讶。”
我竖起双耳，垂下尾巴。忘了藏进衣服里去了，但他看到了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社长：
“毕竟是猫猫星大使馆的贵宾。”
虽然听到这三个字，一瞬间我有些炸毛……但猫猫星是地球的官方说法，他没说错。
秋分：
“！！！”
趁着我们对话，她偷偷抓住我的尾巴，扯了扯。
白灰：
“别动………”
社长：
“说起参观，真是很抱歉。虽然我们事先做足了准备，但我们实在没想到，您是………”
竟然说您……没想到，我是个和他女儿一样年纪的小孩吧。
白灰：
“年纪稍微小了点就不能参观吗。不过也是………”
虽然不知道他为我的参观，准备了些什么。
社长：
“没想到，我家怕生的女儿，能和你说这么多话。”
怕生的女儿……说的是扒我鞋子给我脱袜子那种吗？
白灰：
“………你还是重新审视一下自己女儿吧。”
社长：
“不过，也是啊。毕竟她喜欢小动物嘛。”
白灰：
“…………”
……要生气了，我。
其实，在参观过了文学社的两个部门之后，我基本已经断了参观的念头。在这种地方，是学不到东西的。他们所进行的文学创作，和我正在做的有很大区别，甚至不能说是同一种东西。
我转头看看秋分，再看看社长。
白灰：
“不好意思，能否把您的女儿先借我一会。”
社长：
“怎么了？想要和她继续聊吗，多久都可以。”
提到女儿的话题，他的表情立马有所松缓。
我的衣服，被一股更强的力量扯住。
白灰：
“我想让她带我参观一下你们的文学社。”
………………
………………
于是，我带着我的导游来到了大厦的楼顶。如此长的时间内，聪明平板竟然一句话也没有跟我说。
秋分：
“欸？不是说要参观文学社吗？怎么来楼顶上了？”
我爬上风箱，坐在那上面。
白灰：
“其实我已经参观过了。”
我仰头看着渐渐密布乌云的天空。很快，周围无数长雾霾后面的钢铁大厦，就要亮起灯来了。
秋分：
“你参观过了？”
白灰：
“是啊。”
参观过后我才发现，这个创作小说的文学社，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白灰：
“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
秋分：
“请……教？”
白灰：
“……请教，就是问的意思。”
楼顶大功率的风箱，用风托起我的头发……稍微让我感觉，头发长了有那么点麻烦。
白灰：
“为什么，写个小说需要这么多人。”
明明是文学创作，却要让一大堆人凑在一起，每个人负责不同的部分，就好像是在流水线上生产飞船。
或许……这个问题我不应该问她，应该问她的父亲。
秋分：
“这个……与其让有优点有缺点的个人来创作小说，不如把在各自领域擅长的大家集合起来，一起创作出一部完美的作品。”
白灰：
“…………”
秋分：
“怎么了？”
白灰：
“这样，创作小说还有什么意义。”
让一堆人来写一部作品……只为了让这部作品变得更好。
而不是，我想要创作一部小说、我想要让大家看了得到快乐而创作一部小说、我为了纪念某件事想要创作一部小说、我为了提醒某些人而创作一部小说、我想要满足我的某些愿望而创作一部小说……为了集体创作，而抹杀掉了个人，抹杀掉了创作的意义，而只剩下完美的作品本身，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秋分：
“意义啊。”
她也抬头望向天空，似乎在想些什么。
秋分：
“意义，也许能让作品获奖。但没法让我们文学社活下去啊。”
白灰：
“啊？”
滴下的细微雨粒，砸在我的耳朵上。我抬头看——密布的乌云，已经没再给地球独特的蔚蓝色天空，留下一丝死角。
秋分：
“白灰，你有在读地球的小说吗？”
突然问这个干嘛？
白灰：
“没，没读过。其实，网络小说还是纸质小说我都没读过。”
秋分：
“现在的小说，作者一栏写的不是个人的名字，都是文学社的名字。比如，仿生人梦见电子雪花文学社。”
白灰：
“…………”
说这个做什么……仿生人梦见电子雪花文学社……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所以那些文学社是……
秋分：
“那些文学社并不是什么创作小说的社团……而是维护AI的团队。那些小说，是AI创作的。”
AI创作的……小说？
~~~~剧本部参观过程~~~
剧本a：
“所以我们真的应该尝试换个题材了，别整天想着打怪升级。”
剧本b：
“你不会是想跟那些AI，竞争恋爱喜剧吧？你知道这方面的套路它们………”
剧本a：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近年的这些体裁都写烂了，我们应该另辟蹊径。”
剧本b：
“想什么呢？这些东西能被AI写烂，说明这些题材经受住了时间的考验。你要写不知道多少年以前的那种文学作品？没人看的，现在谁还有心情看那种东西，弄出来肯定要暴死。”
剧本a：
“那也不能总是写这些不敌AI，博人眼球的垃圾，跟AI抢剩饭吃啊。”
剧本b：
“我们公司一直以来不就是吃剩饭的吗？还有，现在的读者都是垃圾，你不写垃圾出来谁看啊？”
~~~~~~~
所以……我在参观的时候，那些人提到的AI，原来是创作小说的竞争对手？
秋分：
“白灰，你知道吗，人类已经超过100年没有获得过诺贝尔文学奖了。这是个冷知识。”
天空，似乎过于高不可攀了……她低下仰望的头，略显失望地看着脚下，自己切实踩着的“地面”。但那所谓的地面，也不过是由无数钢筋滚凝土楼层堆积起来的楼顶而已。
秋分：
“秋分文学社面对的竞争对手，是已经在程序中磨练了亿万年的小说AI。AI已经代劳了绝大多数文艺创作，人类早就没法在这方面与AI一较高下了。”
白灰：
“…………”
不过只见她迅速地转换了心情，回过头来，面带微笑。
秋分：
“不过也正因如此，我们的人类同行可是一个也不剩了呢。人类写的小说，也就只剩下我们一家了，真是一种独特的卖点呢。”
白灰：
“…………是啊。”
脑子里混乱了半天……我憋出口的，也就这两个字。
秋分：
“所以啊，为了能从AI的手中抢口饭吃，我们也只能联合全社，写点出大家也许会喜欢的小说，勉强靠这个盈利。说起来，这也不过是爸爸为了满足我的愿望才做的选择。”
白灰：
“………………”
这样的作品，还有什么意义呢……只是，作品有没有意义，对他们来说，已经不在考虑范围内了。所有的小说都是AI写的，都是由没有感情的电信号，通过死气沉沉的各种算法创造出来的文字，然后让我们看着这样的东西消遣……我越想越是想不明白。
可能，是我有问题吧……我总想在小说里，找点什么作者创造它的意义。
也许小说本来就没有什么意义——就是写出来给人看，用来消磨时间，或是让人感到快乐，感到爽快的东西，加点莫名其妙让人难受的情节安排，完全是于小说这种东西的用途背道而驰的愚蠢做法……更别说尝试着告诉人什么道理了，完全就是浪费时间，完全就是多此一举。难道要在连续两天从凌晨到正午的高强度加班的间隙里，为了不至于饿死而用来饱腹的快餐中，加点细嚼慢咽才能吃下去的独特食材来浪费我加班的时间吗？
对不起，恕我无法认同。如果这就是当下的事实，那么我会爽快地承认自己有精神问题。我最厌恶的，就是这种没有意义的文字。
白灰：
“差不多……就这样吧。”
在思考了这么多之后，我已经没有精力再参观文学社了，我想马上跑回去睡觉——哪怕这是一天短了一半，只有24小时的地球。
不管怎样，至少我把自己的日记写成现在，躺在专栏里的这个小说，是有意义的吧。
………………
离开秋分文学社，大使馆机器人司机的浮空车还在等着我。司机打开一侧的车门，示意我上车。但不知为何，文学社社长的女儿，一直跟在我的身后。
白灰：
“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我回过头去……或许是她没想到我会回头，眼神有那么一瞬变得惊讶。
秋分：
“额……没……倒没事……就是……”
她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对着矮她许多的我低下了头。
秋分：
“就是……我觉得……你还挺有意思的……”
白灰：
“……特地跟过来取笑我啊。”
秋分：
“没有没有！不是……我只是在想……”
白灰：
“是想在我临走之前，再捏一次我的尾巴吗。”
秋分：
“不，不是啦……以后，我还有机会……和你说说话吗？”
一股从未有过的情感，忽然在我的心腔间炸开，顺着静脉的走向遍布全身……是，交到朋友的感觉吗？
白灰：
“不远……我住在大使馆里，住在自己的飞船里。”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嘴里，飘出些和她的问题，不着边际的答案……
秋分：
“欸？”
白灰：
“我……我是说，我们一定有机会再见面的。”
说说话还是见面……我甚至连该回答的问题都搞错了。
于是，我回到浮空车上，不再看她。
白灰：
“…………”
浮空车已经走远了。但我一想到和她再说说话……心里便痒痒的，扫空了我一个人来留学的孤独。
还想，再和她说说话。
《荒诞小说》
-prologue-
04
更新日志：2021.9.7
无
（首先，感谢观看。）
(这个并不是单独的独立小说，也不算轻小说，分类只是找了个最像的填上去的，我努力让这玩意不变成轻小说那样。应该算是个人兴趣使然的，动画片故事剧本衍生作品。)
（动画片的制作鸽了一周）
（泰拉瑞亚有时间的时候更新）
（预想，这个是按照动画片放送的顺序，在每一集中间插入的短篇小说。同时也建议配合动画片阅读这个关联性很小的故事，我努力做到，在精神层次上同步正片的内容。每看一集动画，就看一篇相应动画进度对应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