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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奇同人小说-掩体往事 #3

2023-03-09 23:23 作者:ひなせ幸成  | 我要投稿


③6月28日—3月21日《萤火寨》

      从小学的时候开始,老师就会向我们讲解一些有关核能的知识,进一步就会延申到核战争,最后会讲到核弹。
      一枚一百万吨级的核弹可以烧伤方圆11km内的所有地表生物,它的冲击波可以以每小时数英里的速度一切地表建筑。但最具杀伤力的是它附带的辐射,这些从蘑菇云里飘出来的放射性尘埃会在地表残留十几年的时间,它们对人体极其致命。老师给我们讲过一个例子:某次美国在比基尼岛屿附近试爆核弹,核爆产生的粉尘波及到了150千米以外的一艘日本捕鱼船,几小时后,后船员相继产生了头晕和身体灼热感,几天后,船员相继开始出现皮肤发黑和脱发的症状,六个月后,大部分船员因辐射放射性伤害在重症医院痛苦地死去了。
      但是几个小时过去了,除了太阳照在皮肤的灼热感外,我的身体没有任何不适感。我向外面的那颗弯着腰的枯黄树走去,地上几株黄色的荒草被我踩折了腰,感觉像是走在夏天的篱笆地里一样。抬头看去,这十米长的棵树像是一根被折弯的火柴一样,从中间很突兀的转了个弯。我抚摸着树身,刻在上面的扭曲纹路,像是一位专业的艺术家照着这片孤寂的废土做的最精准的速写,又如一面镜子一样倒映着颓废的世界。从树身向外延申的树梢如同爆裂的血管一样狰狞可怖,它们长短不一,有的只有几厘米,有的却有差不多三米长,如同想抓些东西的恶魔利爪一样向四周蔓延。
      我回过头,看见一块混凝土和钢筋组成的巨大废墟,透过褐色石沙的遮盖,勉强看得出是我的公寓,不过一二楼以上全不见了,切口像是被破坏的乐高一样,钢筋和石块争相堆叠攀岩。就像是肌肉下的骨骼似的,墙壁的缺口隐约暴露着里面包裹的生锈大圆金属,那大概就是地下掩体本身。废墟中间是一扇打开的木板门,那是我出来的地方,门外边两边卡着两片切口可以拼凑在一起的几何金属,看得出来这是防核的掩体大门,不过平时藏在混凝土墙里,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它。门周围还散落着一些金属线条和生锈的工具,看起来都很眼熟,不过我没有心情去辨认它们。
      我看着自己沾了些灰尘的雪白手心,猜测核爆东京的也许不是大当量核弹,所以辐射在几天或几周内就消散了。又或者它们没有消散,此时就在我的体内,像慢性病毒一样把我缓慢杀死。
      我向四周看去,只有黄沙,无尽的黄沙,阻挡视线的不是青山,依旧是黄沙堆砌的荒芜高地,唯一能与这片荒地作伴的是几株枯树,还有黄沙后若隐若现的岩石...这并不奇怪,掩体计划说到底只进行了一半不到,市中心完工的地下掩体其实也没多少,能住进掩体公寓的还是少数人,我能住到这里还是靠继父...
      我跪在地上,抱头痛哭起来。我不是为了继父哭泣,只是继父这个词像阀门一样,让被压抑着的记忆洪水如潮涌一样淹没了我。妈妈、爷爷、梓、知美、怜、渚、雏,我可能再也不可能见到他们了,我熟悉的城市已经不见了,我生活的时代过去了。就像是电影院的一场悲情电影一样,作为观众的我不能让这一切为我回放到美好的开头。飘在空中的黄沙和天上灼热的炎日时刻强调着我身在何处,不给我的思想留余足矣短暂逃避的仁慈。
      紧咬的牙关颤动着面颊,热泪掩盖着要把眼眶也瞪裂的圆目,数株杂草几乎被十根僵硬的手指连根钩起。呜咽与低吼在湿润的喉咙里模糊地交织回荡,浸染沙土的金发也在与地面的激烈碰撞中散失了形状。滚烫的红色液体从顺着脸颊滴落在泪水淋湿的荒土上,被后者稀释平铺开来展现在我眼前。失去理智的我受痛觉驱使做了一个愚蠢的举动,我抓着脸上的血用力往回抹,试图把它们送回伤口里。但受重力驱使不断滴落的血液,正如如逝去的时光一样,已经无可挽回。反倒是我,让岁月的伤害在脸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鲜红的疤痕。
      当我没有力气再自残的时候,月亮已经升到了半空。干涸的血液像一层薄薄的面具覆盖在我脸上,每一个表情都会让凝固的黑血部分剥离皮肤,产生撕裂的疼痛感,我索性就像木头人一样,躺在地上不动了。眼泪已经流干,痛苦逐渐被麻木取代,无尽的空慢慢填满了大脑。晚风袭来,我面对枯树蜷缩起身子,闭上了眼睛。
      恍惚间,我看见妈妈走向了那家我们常去的面馆,她的皱纹像是被橡皮擦去了一样,松弛的皮肤也紧致了起来。她低头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拉着她的孩子推门走了进去。两碗热腾腾的荞麦面摆在桌上,妈妈把一次性筷子掰开放递给我,我卷起一大块面条送进嘴里,滋溜滋溜的声音听得老板乐呵呵,他轻抚着我埋进碗里的脑袋说别哭啦,不够吃还可以添哦!我抬起头想反驳,满嘴的面条却只能让我发出"丑死啦(吵死了)!"之类的怪声,周围没笑的客人也笑了。妈妈摸着我的脸颊,拿起一张纸巾擦去我嘴边的油,数落我像个叫花子...不去理会大家,我接着吃起来,但筷子挑起的最后一根面条接触到嘴唇的时候,我皱起了眉头。
      面已经冷了,刚吞下的面条像一颗冰冷的种子,让寒意向着全身蔓延发芽...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擅自清醒过来,暖色调砰然落地变成了漆黑的冷色调,席卷全身的寒意从梦的飘渺化作了现实的触感。刺骨的冷风令我无法入睡,于是在颤抖的黑暗中,无主的思想继续漫游...
      曾几何时,东京也如现在这般荒凉过。记得按照课本里的描述,那是46亿年前,太阳系中的一些气体、冰粒、尘埃经过两千万年的漫长变化演变为了一颗微行星,那时候,星球表面被岩浆所覆盖。25亿年前,地球表面开始冷却凝固,坚硬的岩石在那时如雨后春笋一般矗立在大地上,而出现生命,则是在...
      我飞快地翻身起来靠坐在树下,冷汗透过凝固的黑血不断从皮肤表面渗出。
      城市里怎么会有岩石?
      我的双手在地上飞快摸索,终于在树的另一面找到了眼镜。我喘着粗气颤抖着把它戴在鼻梁上,透过有裂缝的镜片向那些岩石的方向仔细看去,我几乎能感觉到我的瞳孔在变大——那些“岩石”乍一看很粗糙,其实边缘光滑得不自然,从形状来看像是被打磨成一体的桌子,不过从那些模糊的凹凸口小转折来看,又像是雕像,像是抱头趴跪在地上的人...更要命的是,这些东西的排列似乎是有顺序的,就像是神社的参道一样,遍布在掩体入口的两侧沿两条直线整齐地向外延申,到小山的位置就消失了(但我猜在山后也许还有)。只是每一个都相隔五六米,所以不容易看出来。
      我小心地伸出左手,试图抓住一阵晚风,像观察树的年轮一样观察时间的年龄。在我意识到自己不清醒的想法有多么愚蠢之前,刺眼的白光透过手指缝填满了我的视野。我痛苦地闭上眼看向左边,再睁眼时看到的仍是无尽的白色,双手阻挡不了的白色。我又看向右边,仍然是一样的结果。不管我看向哪一边,我的世界都只有侵略的白、刺眼的白。被白色包围的我,只能卑微地捂住眼睛低下头。
      我听见四周人群走动的声音,人们交流的声音、皮革和布料碰撞的声音。那些声音越来越大,即使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光芒也越来越刺眼。我想逃跑,摸着地面向地堡的方向跑去。即使此时头疼欲裂,也凭着不知哪来的力气拼命狂奔。直到失血过多的后遗症将这份力气夺取,令我倒在地上,激起一片刺鼻的尘土。
      在我趴在地上咳嗽的同时,我听见两边的脚步声越来越大,又越来越小,不断交叉循环。听声音他们是向着地堡的方向走去,没有人为我驻留,大家走得很匆忙,地面的黄尘顺着众人的脚步不断飘扬。地堡方向的声音越积越多,越积越大,发展到后面简直像是一群人在吵架。
      人群四散而去是在远处传来的一阵鞭炮似的声音之后,有人呼喊着,有人尖叫着,有人咒骂着,有人哭泣着。没了方向的白光照向天上,跑到地上,毫无规则地旋转在空气里,如同发了狂的舞台灯光似的。脚步声也失去了规律,像是狂雨愤怒地击打着地面。有人踩到了我的手,踢到了我的腰,碾过了我的脖子,痛苦的哀嚎从我的喉咙里传来,淹没在人群的喧哗中。在我晕去之前最后听到的声音,是引擎高速发动的声音...

      几辆轿车从马路上掠过,清凉的晨风从海浪拍打的方向传来,海鸥拍打着翅膀穿过太阳,飞向黄色吊塔后的群山。雏和我走在混凝土铺成的人行道上,她在前,我在后。
      雏看着海面上缓慢航行在云雾中的航母和舰船,和那群同蓝天作伴的灰色战机,双手插着衣兜若有所思。我哈着冷气,问她为什么喜欢这些东西。她说哪些东西?我指着栏杆外的那些钢铁机器,说就那些用来打仗的兵器。她说她不喜欢啊。我很诧异,问她不喜欢为什么还要画。她想了一会,说她只是在想借父亲的眼睛看看,看看那些她父亲向她描述过的世界。我说什么世界?她说是一个诡异的世界,那个世界兵器只是耍酷的工具,子弹打不碎人的器官,不会让人落成残疾,更不会拆散别人的家庭。只会让那些没名字的士兵倒下,过一阵子他们就会又活过来和你继续战斗。父亲可以因此获得很多很多奖章,还能给我们家赢得新房子,给妈妈赢得新衣服,给妹妹和她赢得新玩具。
      我说这根本就是编出来的吧?雏笑了,说她其实也不知道,父亲只告诉她,想进入这个世界很简单,只要不去思考就行。我说说白了就是幻想嘛!就像我们两个想象的那个世界一样,你是深藏不露的人偶师,我是骑扫帚的魔女,渚是会法术的女巫...雏停下了脚步,抬头望着藏入云里的太阳,摇摇头说还是不一样啊,幻想是需要去用心编织的,也就是说需要去认真思考,即使只是潜意识在替你创造那个世界...我没有领会雏的意思,也许是从数秒的沉默中读出了我的迷茫和尴尬,她回过头冲我笑了笑,说完最后一句话作为结尾后,问我要不要去吃冰淇淋。
    ”但是那种事情,怎么能认真思考呢...“


      骰子碰撞的声音不断回荡,就像是有人在我的大脑里玩比大小一样。我的思想失去了力气,再诡异的事情于漆黑中的我看来都是自然的。但我的意识仍在努力运动,日复一日积累着力量。我能听到的声音也越来越具体,进一步唤起我的精神。
      她手指头刚刚是不是动了?
      我看见一座属于文明世界的摩天大楼矗立在我面前,我想走进去看看,却运动不了身体。
      真的?
      我拼命地尝试驱动身体,却依然毫无反应,而那栋大楼正在缓缓远离我。
      叫护生过来!
      我调动身体地每一根神经,向大脑疯狂灌输“奔跑”的指令,终于抬起了手和腿了。
      她好像在说话。
      这才意识到我不是动不了,而是我陷入了慢动作的状态。
      还是在哭?
      大楼已经变成了一个小黑点,很快就要消失在我的视野里,我无助地哭喊着。
      什么时候开始的?
      紧绷的精神让我在慢动作的状态也下也还是做出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举动,我的左腿过于用力,因此慢慢向后滑空。
      两个小时以前吧。
      我的身体缓慢地向前倾斜,我试图调动关键的肌肉做出动作补救,可此时我又突然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权,只能任凭自己无助地倒下...
      抓住她!
      在头触碰到地面后,我的视野没有停止运动,而是穿过地面进入了另一个房间,看到了悬着挂灯的褪色天花板。我低头看见自己绑着绷带和板条的赤裸身体,两个士兵抓着我紧绷的双手,病床右边站着一个披着肮脏白大褂,戴着红色蝴蝶结头饰的女人,她严肃地盯着我,对我反复大喊冷静和躺好两个词。
      我惊恐地环顾四周,整个房间破旧不堪,一些我认不出来的医疗设备被杂乱地丢在那些盘子上,放不下的就堆到地上。床对面是生锈的铁柜子,从半开的柜门可以窥见里面摆放杂乱的大小药瓶。墙壁已经褪色掉了皮,这让我想起刚出地下掩体的时候那些生锈的金属墙。我的视野疯狂地寻找着出口,左边的窗户掩盖在肮脏的一块绑在栏杆上的黄色布料后,透过光线的勾勒可以看出窗门是关着的。那个医生样的女人身后的那扇红色铁门也是紧闭着的,铁门旁边模糊地印刷着“13”的字样——不要说出口,我甚至无法得知我在哪。
      那个女人仍在重复那两个词,我还想尖叫,但看到她走向盘子拿起注射器的动作,瞬间泄了气,瘫倒在床上。一个士兵蹲到地上捡起被我踢掉的白色被单,小心地盖在我身上。另一个士兵抬起输液架,确认我输液管还扎在我的血管里后,和另一个士兵一起退到了窗户那边。窗户前面有个桌子,上面放着两个倒扣的绿杯子和六个形状粗糙、印着小点的指甲大小正方体,我想那就是这些天一直在我脑子里打转的骰子。
     我感觉有人抓着我的胳膊,用橡胶之类的东西绑住我的手腕,在我的手臂上涂了些什么。当我反应过来要反抗的时候,针管里的液体已经被输进了我的血管。
     “这不是镇定剂,这是曼弗特。你有头疼病,得每天定时打。”
     那个女人熟练地从大褂下的腰包里取出酒精棉按住我的伤口,抽出了针管,并用创可贴绑住伤口。
     “你昏了差不多两个月了,现在还不能下床走路,你没那个力气。”
     听到这里我摸了一下我的大腿和手臂,这才发现我已经皮包骨了,同时感受到的还有腰部的麻痹和饥饿感。
     “你可以吃点东西了,要再不醒椰子汁配给就不够你用了,到时候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椰子汁...?
     “嗯?怎么了?”
     我看向输液管连接的罐子,盛着的不是透明的营养液,的确是白色的椰子汁。
     “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女人不知什么时候捧了一张表在手里,坐在床边的木椅上翘着二郎腿拿着笔盯着我看。
     宇月幸成...
     “...不好意思,重复一遍?”
     宇月幸成...
     “...哪个幸哪个成?”
     我艰难地挺起身伸出手想自己写,她拿笔的那只手以极快的速度向上避开了,并用表格狠狠地拍掉我的手,这让我很惊讶。她还是面无表情地重复那个问题,没办法,我只能回会去一笔一划地口述给她,让我有些意外的是,她似乎认不全日语汉字,写一个字要想很久。
     “从哪来的?”
     东京都港区...
     “停停停!一个字一个字念!”
     我对她的态度感到很诧异,她对我的语气就好像是在审问罪犯一样。我照她说得慢慢念出了自己的地址,不过保险起见我只说到港区,没有接着说具体地址。本想等她追问的时候敷衍一下,但她写上我说的地址后就转到了下一个话题,似乎对这个问题没有多大兴趣。
     “年龄?”
      21岁。
      “哦...那你监护人在哪?”
      什么监护人?是指我的父母吗?
      “你父母吗,他们在哪?”
      为什么问这个?
      她抬起头瞪着我,就像一把利剑扎进我的眼睛里,让我抬不起头。
      我不知道,反正他们不在新港区...
      “新港区在掩体的哪个位置?”
      离开文明世界后我第一次听到两个我熟悉的词,但却诡异地组合到了一起。我看着她瞪大了眼睛,不知道她是在拿我寻开心还是怎么样。
      你在说什么?我到底在哪里?
      “报书填完了你再问问题,可以吗?”
      什么是报书啊!
      “行那我就这么跟你说,你要是不告诉我们他们在哪,我们就没法给他们提供医疗帮助,已经三个月了,如果他们还在里面的话,那里的食物该搬的都搬完了,你赶时间还是我们赶时间?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都说了我不知道他们在哪里,我也想知道啊!
      “那不知道也得有个时间吧?或者他们去哪了有没有告诉你?”
      没有,我们最近都没联系过。
      “最近都没说过话?”
      没有。
      “你没有隐瞒什么吧?”
      我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以及可能性吗?
      “那难办了...那你待会描述一下他们的特征,我们好找人。”
      你们是政府派来的救援队吗?
     “很有意思的用词...下一个问题。”
      那我的兄弟姐妹们呢?你们也能帮忙搜救吗?
      “他们在哪?”
      ....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她把那六张密密麻麻写满字的纸收进文件夹里,起身对两个士兵吩咐了几句,转身走出了房间。士兵们关切地拍拍我的被褥,回到桌边放下肩上的枪继续投骰子,我这才发现这两个士兵是一男一女,不过衣服太厚没看出来。轻松的感觉重新回到我的身上,看来核弹并没有彻底摧毁东京,更没有摧毁全世界。也许只是像广岛和长崎那样,几十年内就会恢复正常。而青梅市这种穷乡僻壤显然不会是重点打击目标,也许大家都还平安无事。
     想到这里,我转身招呼那两个士兵,问他们能不能借手机给我。
      “什么?”
      手机,能借我用一下吗?我的不知道为什么打不开了,而且现在好像也不在身上。
      “想让我们帮你携带什么?”
      不是,是手机!打电话用的手机!
       二人迷茫地看着我,其中一个士兵瞪大了眼珠撅着嘴向我道歉,表示实在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东西。另一个士兵听到“打电话”这个词仿佛恍然大悟,左手比了个六挂在耳边问我是不是想要电话,我连连点头。
      骰子掉在桌上撞出“砰砰”几声,二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面面相觑,好像对方的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他们转过头,警惕地盯着我。其中一个问我要电话干什么,我说当然是打电话给家人,这话反而让他们更疑惑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一种莫名的诡异感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那个知道电话的女士兵和同伴小声嘀咕了一句,对方便扛着枪出去了。一个令人后脊发凉的可怕念头爬进我的大脑,输液管的点滴声仿佛变得锐利起来,披在身上的被褥变得沉重起来,伤口似乎也开始隐隐作痛,有什么东西就要呼之欲出....就在这时,我听到了门把手旋转的声音。
      “回来了啊,那边怎么说?”
      “她就是普通的浪客啊。”
      “那你他妈要什么电话啊?”
       那个守在房里的士兵冲我低吼,尽管看得出她在尽量克制,但炸雷一般的声音和鬼神一般的极恶绿眼还是吓了我一跳。在我惊魂未定的时候,门把手旋转的声音再次传来。
      “久等了,宇月幸成...对吧?”是那个穿白大褂的女人,她依然拿着纸和笔,不过这一次夹在板子上的只有一张薄纸。
      “没有做自我介绍呢,我叫东云,你可以叫我东云博士。我是这里的医生和执行官,先签了它吧,签完了你留着就行。”
      我接过板子,映入眼帘的是黑字印刷的“入国书”三个大字。从中间一大段密密麻麻的文字里我扫到了“辐射”“民族”“统一”“安全”“健康”几个词。
      “按照惯例,签名用罗马音简写就行了,比如我就叫snnm,那边那个守卫叫赤沼源太,所以他的名字写作AKNM,还有那个叫Joker,她出生就起得这个名字,因为...你也看出来了,这个时代识字的人没多少,这么安排也方便统计。”
      落款上的日期早就印刷好了,虽然看不懂,但是听到东云博士说的“时代”两个字,我心里已经有数了。
      “你的话...就取‘宇月’两个字,叫‘UDK’吧?”
      东云博士坐在床边,粗糙的手轻轻地放在我的胳膊上,仿佛是为了拉住我将要再次崩溃的精神。两个士兵取下布料打开了窗户,滚滚热浪席卷而来,熙熙攘攘的沙漠市井仿佛是异域景色,歪七扭八的高低土房和远处广告牌堆砌而成的围墙阻隔了视野的进一步投射。我的眼睛最后停留的地方,是插在围墙上的那根小小的黑色旗帜,一面印刷着从中间碎成两块的爱心的旗帜。而这个标志,在这份入国书的左上角也有印刷。
      我攥紧了笔,双手如触电般不住地发抖。对我来说,那一行日期,夺去了所有的希望。
      “我很抱歉,孩子...”
      东云博士像安慰自己的女儿一样轻浮着我的头发,亲吻着我的额头,静静地什么也没说。这时我才发现,她的白大褂下,是一套红领的黑色军装。
      joker站起来向我敬了个礼,疲惫但庄重地注视着我。
     “欢迎来到萤火寨,姐妹。”
     aknm也走过来,弯下腰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欢迎加入朽木帝国,udk姐贵。”
     

      “战后41年 昭伊13年 3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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